晏仰洗完澡出来时,昭暮盘腿坐在办公桌前,专注看面前电脑。

    他坐在床边擦着头发,“你今天打探到什么?”

    昭暮把电脑合上,解下头上包头发毛巾,淡声说没什么。

    晏仰无奈,“头发怎么不马上吹干,”抽过桌面吹风筒,站到她身后,摁下开关风筒嗡嗡响起来。

    手指骨节分明,动作轻柔穿梭在她发项,昭暮有些不习惯,推辞声掩盖在嗡嗡声响中。

    能感觉到男生动作不熟练,把她头发撩拨来撩拨去,指尖触碰到耳朵、后脖,在热风下痒痒热热的。

    昭暮发量多且乌黑又软软的,吹了五分多钟才干,最后晏仰往自己头上呼一下就关掉。

    他放下风筒,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

    昭暮道谢,抿了下唇反问他,“你就不怕危险吗?跟我来这里,我也不知道明天或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晏仰从身后抱住她,“怕我就不会来了。”又枕在她肩上低言,“我更怕你受到伤害,而我——一无所知。”

    昭暮感受到他的靠近与气息,后脖颈酥酥痒痒的,说到最后声音越发低落。

    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局面,一边喜欢晏仰的靠近亲昵,一边又心底想要抗拒他的热情,害怕知晓真相的他对她心生厌恶。

    昭暮起身,拉开他胳膊,低头爬上床,“睡觉了。”

    刚要钻入被窝,脚腕被大手擒住,她抬头瞪向那只手的主人。

    “你要干嘛!”

    晏仰翻身上床,把被窝往两人身上盖,幽幽的说:“干点情侣之间干的。”

    “我们已经——”

    晏仰知道她要反驳,立马抢先道:“你今天在清吧可承认了我是你男朋友。”

    “那是——”

    昭暮不知道怎么解释,瞪了他一眼翻身背对他。

    片刻一只手环上她腰,在她肚脐小腹处轻轻按揉,声音在后背响起。

    “还痛吗?听说这样有用。”

    她怔了下,下腹是轻微疼痛,他怎么知道她刚来了月经,是在卫生间看到?

    “你——还挺细心。”

    晏仰见她不抗拒,更贴近她,周身炽热气息如同火球把她包围。

    他低笑,“我的优点还很多,你可以尽情利用我。”

    昭暮弯唇,转头笑看了他一眼,“方南肖教你的情话吗?”

    晏仰听闻,微微皱眉,惩罚似的把昭暮整个身子揽入怀中。

    “我用得着方南肖教,对着你就是无师自通。”他说完轻捏了一下她脸颊。

    昭暮摇晃脑袋,用手肘顶他,“你可别给我耍流氓。”

    晏仰起了逗她的心思,故意蹭到她后肩颈轻吻,“你叫声靓仔哥哥来听,我就不闹你。”

    她被吻得痒痒的,却挣扎不开他禁锢。

    昭暮无语,“你对这个称呼有什么执念吗?”

    晏仰还在像小狗一样蹭她,昭暮闹不过给了他一拳。

    晏仰下巴被来上一拳,钻心的痛,他掰过她身体幽怨看她。

    “昭昭你还真舍得下手,手劲真大。”

    她轻咬唇忍不住笑,“谁叫你狗!”

    晏仰抚摸着下巴吓她,“你要不对我补偿,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些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她揉上他下巴,然后单手挑着,“那叫你阿仰?”

    果然晏仰眼神亮起来,呲牙笑着像个大男孩。

    只有亲密他的人才会喊他阿仰,晏仰很受用他的昭昭喊他阿仰,开心得把她镶入怀中。

    ——

    第二日,街尾粤曲私火局。

    昭暮早早等候在那里,私火局晚上才开唱,等到梁望来的时候将近七点。

    记忆中的人影与现实中重叠,只不过现实随着岁月变得模糊、沧桑,在见到梁叔时她快不认得。

    她迎上去时梁叔却一眼认出她,他怔在原地。

    “你是小昭?”

    昭暮立马点头。

    梁望神情慌起来,昭暮奇怪看他,他过了半晌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

    “你为师兄而来吗?”他口中师兄是昭暮父亲。

    晏仰看向昭暮,昭暮点了点头,梁望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男生。

    “这位是?”

    昭暮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晏仰随昭暮喊自我介绍道:“梁叔您好,我叫晏仰,是昭昭男友。”

    “姓晏?”梁望吃惊。

    晏仰猜到是与他二叔晏宏有关,昭暮看他示意他回避。

    小茶馆里。

    晏仰只能退到一旁听不到他们谈话。

    昭暮往梁望杯中倒茶,诚恳问,“梁叔你一定知道当年我父亲的事是吧,你可以出来帮我作证指控晏宏吗?”

    梁望瞥了眼前边茶座的晏仰。

    昭暮说:“他是我男朋友,晏宏的侄子,他很善良的。”

    梁望点头,嘬了一口茶,“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她只从张伏禄日记中窥到一二,关于晏宏为什么要谋害他父亲却没有详细说。

    “知道一些,梁叔可以跟我多说说吗?”

    梁望轻晃着茶杯,茶叶在杯中浮起又落下,他点头说好。

    从梁望口中得知,当年戏剧团发展进入困境,他和父亲两人争执,一方要变卖戏剧团及时止损,一方要苦心经营等来春天,二人争执不断。

    后来一天有个人来找他们洽谈要投资这片区域地皮,梁叔正有此意,父亲却不同意,此人正是晏宏,南下拓展南方业务。

    父亲如何也不同意,晏宏便私下独自来找梁望。梁望没师兄同意也不好单方面决定。

    后来晏宏三番四次游说,梁望告诉他师兄有个缺点很迷信,可以吓唬一下他。

    再后来便是父亲遇难消息传来,他猜到可能是晏宏,便上门质问。但没有证据,敌不过他的关系就草草收了钱离开阳城寻发展。

    昭暮双手握茶杯,细细听着这个故事,和从张伏禄知道的大致相差无几,但真假几分她也很难判断。

    梁望抿了一口茶,把茶杯盖上,惆怅羞愧道:“当年就应该说出来,这件事十几年一直积压我心头,妄对了师兄对我的好呐。”

    她指尖捏着茶杯没说话。

    梁望想了下又说:“光人证没用,你能找到证据指控晏宏吗?”

    昭暮说:“他现在关系不简单,但当年的车祸造成那么多人遇害,毁了那么多家庭,他一定会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梁望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十几年一直愧对师兄,每每难眠啊,小昭你有需要就叫我,活了将近五十年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

    她安慰点头,往他杯中添茶。

    梁望看着杯中茶,又斟酌问:“听说你母亲改嫁给晏宏?你后来也跟莫瑜去了旷北?”

    昭暮说是,轻咬了下唇问他,“我母亲知道这些事情吗?”

    梁望端起茶杯刚要送到嘴边,抬眼望她犹疑着,“这个,你应该去问你母亲。”

    梁望大口饮下这杯茶,昭暮没有吭声。

    梁望走后,晏仰坐了过来。

    “谈得顺利吗?”晏仰问。

    昭暮轻点头。

    接下来就要看张融易在旷北那边的突破口,给晏宏来个一举歼灭。

    “你会给晏宏通风报信吗?”昭暮反问。

    晏仰笑,“通风报信他来追杀你吗?”昭暮瞪他,他敛下眉眼正经说:“法律自会判断。”

    ——

    张融易告知他们在秘密行动,让她注意安全,掩饰行踪,保护好证据,她应下,这两天都没有出旅馆。

    这天昭暮接到一个电话,是梁叔打来。

    梁叔约她在小镇茶馆见面有重要事情洽谈,她没多想便答应。

    来到茶馆却不见梁叔,伙计说梁叔临时有事回家,叫他们可以去附近合罗村她家中找他。

    于是两人问人来到梁叔家中,小院静悄悄的。

    “梁叔?”

    昭暮在院外喊,没人应答。

    堂屋大门敞开着,寂静无人,安静得诡异。

    昭暮拉开院门,晏仰警惕拉她手,低声说小心。

    进了院子,听到侧屋传来嗯嗯哼哼声音,下一秒从侧屋出来两个人,竟是那天追杀他们的杀手,晏宏的人竟找到这来!!

    昭暮震惊,“你们要干什么?”

    黄毛说:“你说呢?漂亮美眉。”

    黑毛背头壮汉说:“少废话,把电脑交出来。”

    “你们把梁叔怎么样了?”

    “我们目标是你,收多少钱办多少事,今天你们逃不掉了。”

    “快跑!”晏仰拉过昭暮的手往院子外跑。

    昭暮反应过来立即跟上晏仰脚步。

    “休想,你们跑不掉了。”

    背头壮汉反应极快的追上来,抓住昭暮,把刀架在她冷白脖颈。

    “别动!”

    昭暮跑不掉,望着脖子上的尖刀,晏仰不敢动作。

    背头壮汉继续说:“电脑藏在哪?”

    昭暮冷眼瞪着他不吭声。

    背头壮汉大声重复问,“电脑在哪?”

    “我是不会把电脑交给你们的。”昭暮说。

    背头壮汉尖刀加大力度架在她脖子上,瞬间有红痕。

    晏仰恨恨咬牙,“住手!”

    背头壮汉看过来,晏仰跟他谈判,“电脑不在这,你挟持我,她去给你拿。”

    昭暮抬眼看他。背头壮汉轻蔑眨眼,想了下,“你去拿。”

    晏仰不放心,坚决不肯独自离去。

    黄毛壮汉在一旁提议,“一人退一步,我们一起去拿不就好。”

    晏仰看向昭暮,点头说好。

    背头壮汉有些迟疑,握着尖刀在沉思,良久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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