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人数明显更多，踩在走廊的瓷砖上，嘈杂声一路传进屋里，此起彼伏，乍一听跟羚羊过境似的。
苏药的右眼一阵狂跳，只觉得脑袋里也跟着炸开了一朵朵的烟花，直炸得她什么都顾不上想，几乎本能的冲到门边，一把将门给甩上了。
她在回响的余声里转身，刚好迎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以及众人错愕的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
她尴尬的停顿片刻，最终硬生生挤出两个字，“风大。”
众人的表情却告诉她这个理由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就像那紧紧关上的门板依然无法阻止门外的脚步声。
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刚好踩在她的神经上，突突的撞着她的天灵盖。
直到嘭的一声巨响，大门再次被人撞开，门外瞬间涌进来几十个人，一下子把门口塞得严严实实，剩下的索性便留在了走廊上，一眼望过去，都是六班的，齐麟打头，竟然一个都没少。
苏药清晰的听见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她自从坐在这里便始终岌岌可危的理智。
这次连冯大少也傻了眼，“你们来干什么？”
齐麟道，“当初说好的，这事儿大家都有份，轮不到你一个人出风头。”
冯大少一愣，顿时黑了脸，“你他妈少给老子放屁。”
齐麟却丝毫不让，“放没放屁你心里清楚，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知道你一个人跑来干什么？”
冯大少道，“老子想干什么，轮不到你们管。”
站在齐麟身后的刘举不赞同的皱起眉，“小苏老师说过，咱们班不搞特殊主义，有福谁也别想独占，有难谁也别想逃。”
一句话便把冯大少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咬着牙骂了一句，“你们他妈的有病。”
说着狠狠撇过头，眼角却有一抹极淡的红晕。
苏药没有错过，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看见。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难为他们还记着她说的话，不光记着，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活学活用。
可问题是她这句话是让他们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嚷着跟冯大少玩儿不到一块去，现在倒是讲义气了，帮着打架不说，还搞起了一个都不能少这套。
要不是气氛不允许，她都想给他们呱唧两声。
刺骨的冷风顺着人缝重新挤进屋，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撒着蹄子四处狂奔，卷着桌上凌乱的纸页，奏起欢快的节奏，就像是在嘲笑此刻这荒诞的场面。
众人早在一堆人闯进来时就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目瞪口呆。
气氛一时间诡异得甚至有些可笑。
齐麟终究是没有冯大少愣头青的劲头，看着这一屋子傻眼的领导和教授，以及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沈回秋，忍不住缩了下脖子，酝酿好几秒才开口，“打人的事我们都有份，我们就是看不惯那个贺潜，不是冯通挑唆的。”
冯大少又狠狠瞪他一眼。
齐麟没理，“冤有头债有主，犯了错我们认，但是这事儿和小苏老师真的没关系，小苏老师一直教导我们做人要低调，不能仗着出身优势就随便欺负同学，更不能仗势欺人，她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说到这里，齐麟明显停顿了一下，“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
压抑到极点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骚动。
众人彼此交换个眼神，又不约而同的重新低下头。
这话私下确实一直有人在说，毕竟这是事实，连徐敬涛都是默认了的，只是没人会傻到摆在明面上，更不会往学生那边传。
也不知是谁说漏了嘴。
有人心惊胆战，生怕这群祖宗来翻旧账。
齐麟却压根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垂下眼，继续道，“我们都知道，当初就是因为没人乐意沾上我们小苏老师才不得不接手，但是小苏老师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来没嫌弃过我们，这次是我们辜负了小苏老师的信任，让她——失望了。”
齐麟的这段话说得很顺畅，像是早已经在心里深思熟虑过很多遍，配上那落寞的眼神，很难不让人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但就是如此，才更叫人心情复杂。
苏药的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
她原本有很多话想骂，想骂这群祖宗脑子是不是让狗吃了，冯大少胡闹，他们也跟着胡闹，一起团建吃个泡面，就连脑容量都一起共享了？
可是她现在又什么都骂不出来。
惹怒沈回秋的下场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肯定知道。
都是在那样的家庭长大的，即便是冯大少，从小被耳濡目染也该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懂得审时度势，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后果。
想得明白，却还是来了，因为怕她真的停职。
她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问沈回秋的那个问题。
真心还是演技。
她想她还不至于分不出来。
苏药深深的吸了口气，纵使再恼火，此刻也都憋在了心里。
风还在呜呜的往里吹。
明明挤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却安静得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更没人想在这种时候刷存在感，连向来最擅长和稀泥的徐敬涛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良久，凝滞的空气终于被一声若有似无的冷笑打破。
是沈回秋。
男人好整以暇的勾着唇角，像是觉得眼前的情形相当有趣，但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那双配合着抬起的眼里，压根一丝笑意都没有。
“所以呢？”
并不是太咄咄逼人的语气，却大有一种不说出个所以然便不会善罢甘休的气势。
齐麟没坚持几秒便败下阵来，“所——所以，我们已经让小苏老师失望了，不想再拖累她，我们——”
齐麟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我们——都很喜欢她，所以不想让她讨厌我们。”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却还是一字不落的飘进众人的耳朵里。
于是五花八门的视线再一次齐刷刷的落在了苏药的身上，表达的内容只有一个。
你怕不是用了什么蛊？
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眼高于顶的少爷班？
苏药张了张嘴，只能看眼巴巴的看向沈回秋。
说真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想让沈回秋为难，不想打乱他的计划，不想让这场本该严肃正经的学院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她也想把这群祖宗挨个抱着脑袋撸一遍毛，告诉他们没有讨厌，没有失望，去他妈的规则，去他妈的扫把星，去他妈的夏家，雷劈下来她陪他们一起顶着。
沈回秋的目光似乎顿了一下，半晌又若无其事的落回齐麟身上。
齐麟很明显的打了个哆嗦。
冯大少往后退了一步，看似并不是很情愿甚至还带点嫌弃，却相当干脆利落的站到了齐麟旁边，“和他们没关系，是我让他们——”
还没说完，就被沈回秋瞪了一眼。
这一眼再也不是不动声色的戏谑，铺天盖地的怒意突然间全部席卷而出，仿佛轻而易举便能将对面的人撕碎。
冯大少硬生生闭上了嘴。
男人微抬起下巴，眼底黯色汹涌，“很精彩的表演，我不得不夸赞一句，几位勇气可嘉——如果我可以称之为勇气的话，或许冯少爷觉得你的院长该为这份可歌可泣的勇气感动并且接受你的请求？”
冯大少只能摇头。
男人道，“很显然，冯少爷并不诚实，而你不近人情的院长也并不会为此觉得感动，换句话说——”
怒意一瞬间又尽数被收敛回去。
男人不紧不慢的将文件夹重新拿回手里，“冯少爷现在并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冯大少的脸上已褪去了血色。
徐静涛无奈的叹口气，硬着头皮开口，“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去我办公室再说，先紧着正事办。”
说着看向沈回秋，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沈回秋对此不置可否，目光一转，重新看向齐麟，“不过看在表演很精彩的份上，我可以给几位一个返场的机会。”
齐麟茫然，“什——什么？”
“他们是谁？”
这次别说齐麟，就连跟沈回秋搭档了好几年的徐敬涛都没能跟上他的思路。
男人屈着指节在文件夹上敲了敲，似是不满对方的迟钝。
齐麟还在一脸懵逼的对号入座。
站在后排的二少突然颤颤巍巍的举起手，“院长，您是不是想问——说我们是扫把星的人是谁？”
刚说完，就被一旁的刘举一巴掌按了回去，开什么玩笑呢，沈院长问这个干什么，还想帮咱们报仇不成？
二少讪然挠头，也是哈。
沈回秋却轻飘飘的看过来，“所以是谁？”
二少动作一顿，慢了半拍睁大眼睛，“啊？”
显然比他更惊讶的大有人在，这些言论私下已经传了有段时间，沈回秋之前从来不过问，这会儿怎么倒突然关心起来了。
可惜没人能从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瞧出端倪。
最后还是齐麟开了口，“我们——”
其实要真让他说，他也说不清楚这个说法到底是从谁那儿传起来的，反正人云亦云，等传进他们耳朵时就已经变成了“他们都这么说”。
但现在沈回秋问了，又不能不答。
齐麟正要继续，角落里却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胡说，我们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苏药的右眼一阵狂跳，只觉得脑袋里也跟着炸开了一朵朵的烟花，直炸得她什么都顾不上想，几乎本能的冲到门边，一把将门给甩上了。
她在回响的余声里转身，刚好迎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以及众人错愕的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
她尴尬的停顿片刻，最终硬生生挤出两个字，“风大。”
众人的表情却告诉她这个理由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就像那紧紧关上的门板依然无法阻止门外的脚步声。
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刚好踩在她的神经上，突突的撞着她的天灵盖。
直到嘭的一声巨响，大门再次被人撞开，门外瞬间涌进来几十个人，一下子把门口塞得严严实实，剩下的索性便留在了走廊上，一眼望过去，都是六班的，齐麟打头，竟然一个都没少。
苏药清晰的听见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她自从坐在这里便始终岌岌可危的理智。
这次连冯大少也傻了眼，“你们来干什么？”
齐麟道，“当初说好的，这事儿大家都有份，轮不到你一个人出风头。”
冯大少一愣，顿时黑了脸，“你他妈少给老子放屁。”
齐麟却丝毫不让，“放没放屁你心里清楚，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知道你一个人跑来干什么？”
冯大少道，“老子想干什么，轮不到你们管。”
站在齐麟身后的刘举不赞同的皱起眉，“小苏老师说过，咱们班不搞特殊主义，有福谁也别想独占，有难谁也别想逃。”
一句话便把冯大少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咬着牙骂了一句，“你们他妈的有病。”
说着狠狠撇过头，眼角却有一抹极淡的红晕。
苏药没有错过，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看见。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难为他们还记着她说的话，不光记着，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活学活用。
可问题是她这句话是让他们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嚷着跟冯大少玩儿不到一块去，现在倒是讲义气了，帮着打架不说，还搞起了一个都不能少这套。
要不是气氛不允许，她都想给他们呱唧两声。
刺骨的冷风顺着人缝重新挤进屋，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撒着蹄子四处狂奔，卷着桌上凌乱的纸页，奏起欢快的节奏，就像是在嘲笑此刻这荒诞的场面。
众人早在一堆人闯进来时就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目瞪口呆。
气氛一时间诡异得甚至有些可笑。
齐麟终究是没有冯大少愣头青的劲头，看着这一屋子傻眼的领导和教授，以及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沈回秋，忍不住缩了下脖子，酝酿好几秒才开口，“打人的事我们都有份，我们就是看不惯那个贺潜，不是冯通挑唆的。”
冯大少又狠狠瞪他一眼。
齐麟没理，“冤有头债有主，犯了错我们认，但是这事儿和小苏老师真的没关系，小苏老师一直教导我们做人要低调，不能仗着出身优势就随便欺负同学，更不能仗势欺人，她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说到这里，齐麟明显停顿了一下，“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
压抑到极点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骚动。
众人彼此交换个眼神，又不约而同的重新低下头。
这话私下确实一直有人在说，毕竟这是事实，连徐敬涛都是默认了的，只是没人会傻到摆在明面上，更不会往学生那边传。
也不知是谁说漏了嘴。
有人心惊胆战，生怕这群祖宗来翻旧账。
齐麟却压根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垂下眼，继续道，“我们都知道，当初就是因为没人乐意沾上我们小苏老师才不得不接手，但是小苏老师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来没嫌弃过我们，这次是我们辜负了小苏老师的信任，让她——失望了。”
齐麟的这段话说得很顺畅，像是早已经在心里深思熟虑过很多遍，配上那落寞的眼神，很难不让人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但就是如此，才更叫人心情复杂。
苏药的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
她原本有很多话想骂，想骂这群祖宗脑子是不是让狗吃了，冯大少胡闹，他们也跟着胡闹，一起团建吃个泡面，就连脑容量都一起共享了？
可是她现在又什么都骂不出来。
惹怒沈回秋的下场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肯定知道。
都是在那样的家庭长大的，即便是冯大少，从小被耳濡目染也该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懂得审时度势，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后果。
想得明白，却还是来了，因为怕她真的停职。
她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问沈回秋的那个问题。
真心还是演技。
她想她还不至于分不出来。
苏药深深的吸了口气，纵使再恼火，此刻也都憋在了心里。
风还在呜呜的往里吹。
明明挤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却安静得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更没人想在这种时候刷存在感，连向来最擅长和稀泥的徐敬涛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良久，凝滞的空气终于被一声若有似无的冷笑打破。
是沈回秋。
男人好整以暇的勾着唇角，像是觉得眼前的情形相当有趣，但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那双配合着抬起的眼里，压根一丝笑意都没有。
“所以呢？”
并不是太咄咄逼人的语气，却大有一种不说出个所以然便不会善罢甘休的气势。
齐麟没坚持几秒便败下阵来，“所——所以，我们已经让小苏老师失望了，不想再拖累她，我们——”
齐麟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我们——都很喜欢她，所以不想让她讨厌我们。”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却还是一字不落的飘进众人的耳朵里。
于是五花八门的视线再一次齐刷刷的落在了苏药的身上，表达的内容只有一个。
你怕不是用了什么蛊？
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眼高于顶的少爷班？
苏药张了张嘴，只能看眼巴巴的看向沈回秋。
说真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想让沈回秋为难，不想打乱他的计划，不想让这场本该严肃正经的学院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她也想把这群祖宗挨个抱着脑袋撸一遍毛，告诉他们没有讨厌，没有失望，去他妈的规则，去他妈的扫把星，去他妈的夏家，雷劈下来她陪他们一起顶着。
沈回秋的目光似乎顿了一下，半晌又若无其事的落回齐麟身上。
齐麟很明显的打了个哆嗦。
冯大少往后退了一步，看似并不是很情愿甚至还带点嫌弃，却相当干脆利落的站到了齐麟旁边，“和他们没关系，是我让他们——”
还没说完，就被沈回秋瞪了一眼。
这一眼再也不是不动声色的戏谑，铺天盖地的怒意突然间全部席卷而出，仿佛轻而易举便能将对面的人撕碎。
冯大少硬生生闭上了嘴。
男人微抬起下巴，眼底黯色汹涌，“很精彩的表演，我不得不夸赞一句，几位勇气可嘉——如果我可以称之为勇气的话，或许冯少爷觉得你的院长该为这份可歌可泣的勇气感动并且接受你的请求？”
冯大少只能摇头。
男人道，“很显然，冯少爷并不诚实，而你不近人情的院长也并不会为此觉得感动，换句话说——”
怒意一瞬间又尽数被收敛回去。
男人不紧不慢的将文件夹重新拿回手里，“冯少爷现在并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冯大少的脸上已褪去了血色。
徐静涛无奈的叹口气，硬着头皮开口，“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去我办公室再说，先紧着正事办。”
说着看向沈回秋，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沈回秋对此不置可否，目光一转，重新看向齐麟，“不过看在表演很精彩的份上，我可以给几位一个返场的机会。”
齐麟茫然，“什——什么？”
“他们是谁？”
这次别说齐麟，就连跟沈回秋搭档了好几年的徐敬涛都没能跟上他的思路。
男人屈着指节在文件夹上敲了敲，似是不满对方的迟钝。
齐麟还在一脸懵逼的对号入座。
站在后排的二少突然颤颤巍巍的举起手，“院长，您是不是想问——说我们是扫把星的人是谁？”
刚说完，就被一旁的刘举一巴掌按了回去，开什么玩笑呢，沈院长问这个干什么，还想帮咱们报仇不成？
二少讪然挠头，也是哈。
沈回秋却轻飘飘的看过来，“所以是谁？”
二少动作一顿，慢了半拍睁大眼睛，“啊？”
显然比他更惊讶的大有人在，这些言论私下已经传了有段时间，沈回秋之前从来不过问，这会儿怎么倒突然关心起来了。
可惜没人能从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瞧出端倪。
最后还是齐麟开了口，“我们——”
其实要真让他说，他也说不清楚这个说法到底是从谁那儿传起来的，反正人云亦云，等传进他们耳朵时就已经变成了“他们都这么说”。
但现在沈回秋问了，又不能不答。
齐麟正要继续，角落里却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胡说，我们怎么可能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