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禾回阎主府连续修养了三天。

    这三天也是她被众人,当成嫌疑人圈禁的三天。

    债鬼暂时撤退,众人得到喘息。赵端,人皇,神秘黑衣人惨死的事,再次被当成谈资。

    岁禾又沦为众矢之的。

    虽然她抓拂渊证明了,死者惨死时,她一直在卓老头的四合院。

    虽然这三日,祈苍起早贪黑,在岁禾的帮衬下,十分顺畅查清了赵端,人皇在凡间的所有事。

    人皇贩卖妇女,用虚假丹药赚烂钱。赵端仗势欺人,私收贿赂;赵家以强凌弱,虐杀散修天才……

    桩桩件件,够人皇,赵端死好几回。

    虽然众人心里门清,赵端,人皇该死。

    但,“阎主不该私自用刑,此等腌臜行为,不是正派人士所为。”

    “阎主武力强悍,莫不是杀鸡儆猴,意图挑战仙主权威?”

    “赵家乃凡界名门望族,进入玄冰长城的赵家子弟,更是家门里的佼佼者。阎主此等做派不利仙凡两族和平,完全的在挑起争端。”

    诸如此类的挑刺言论数不胜数,岁禾的罪名越来越大。

    他们完全不在乎,被查证出来,没有丝毫背景的神秘黑衣人,冒充岁禾的神经病。

    他们只想针对岁禾,讨好背后的主人。

    其间文歌给她传音道:

    “我自是相信阎主,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一段玄冰长城位于地府火渊,这段时间进不来地府。

    不能第一时间给阎主正名,只能委屈阎主先听从安排了。待阎主从火渊归来,我定出面为阎主伸张正义。”

    此番话,既是威胁,又是警告。

    如果岁禾不在火渊对拂渊下手,那人皇和赵端的惨死,将会是岁禾的死因。

    “还真是环环相扣,妙哉妙哉啊。”

    起了个大早的岁禾,在装点雅致的卧房踱步。

    她分析三天,决定拥护连曦为新任人皇,破除此局,发展势力。

    能从皇室众多公主中厮杀出来,被选中当准神尊妻子的人,不可能是个乖巧温软的性子。

    定有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正当岁禾要打开紧闭的雕花木门时,一黑一白两道,偷感很重的身影,贴在木门外,窃听房中动静。

    放轻呼吸的岁禾,预备猛地拉开房门,吓唬人。

    黑白无常窃窃私语的声音适时传来,她紧急刹车。

    “你凭什么不让我告状?我在火渊守玄冰长城,受了伤不是正好可以大大方方,求主人安慰。”

    黑无常怨气四溢,一撮呆毛,从发冠跑出随风晃悠。

    他来前,故意用面粉,将嘴唇涂的惨白。战场上留在脸上的的擦伤淤青,一概没管,像极了将死之人。

    随时都能入土为安。

    包管岁禾一眼心软。

    “幼稚!没缺胳膊少腿,装可怜完全没用。想让主人怜爱,还得债鬼再次来袭,让她看看我们在战场上英勇无畏,力尽却顽强拼搏的高光模样。”

    白无常纯白眼眸,散发出坚定的光。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哭也分场合。现今主人被冒充,被连连扣脏帽,我们应当速速打压散布谣言之人,当好解语花。”

    他顿了顿又道:“且那些人渣的死和陷害,虽不足以威胁到主人。但麻烦的是神秘黑衣人,我感觉他们不是普通人,这件事先别告诉主人,惹他心烦。我们亲自去查,不能假手于人。”

    他一副老大哥的模样,黑无常颇为严肃的点点头。

    片刻,白无常好心劝慰,努力揉眼睛想装哭的黑无常,“回去多读些凡间大卖的话本,学学里面小妾的做派。”

    黑无常贴着门不言,两只鬼在对方眼里,都看见了浓浓的嫌弃。

    听完墙角的岁禾,心里有些触动。猛地拉开雕花木门,黑白无常差点摔个狗吃屎。

    “主人……”

    黑白无常讪讪站定,退出乱入的房间,眼巴巴望着岁禾。

    尤其是黑无常,伸长脖子展示憔悴面容,就差跟岁禾脸贴脸了。

    “嗯,忙去吧。”端起阎主架子的岁禾,冷淡应一声。

    她也怀疑神秘黑衣人身份。

    暗下决心借黑白无常的势力,查神秘黑衣人。还要趁此机会,查探一番黑白无常的真心。

    世道乱诡,唯信己身,方可长存。

    此话是岁禾在凡间冷门话本《逝言》中,学习到的金玉良言。

    她认为十分正确,故意目不斜视地掠过黑白无常,迎面瞧见坐在院中,翻看古籍的冷面祈苍。

    趴在他背上的四个冰蓝色魂魄,尤为显眼。

    嚼舌根的力量太大,祈苍是众人推举出来,暂时监管岁禾的判官。

    在债鬼撤退,回悬空山之前,他们估计要形影不离了。

    愣神的岁禾拍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茬。

    她坐在祈苍对面,槐花树下的树藤秋千。

    祈苍抬眼看去,眼下乌青明显。向来冰冷的面庞,似乎带了一抹怒意。

    岁禾不明所以,想说的话被抛到九霄云外,定定与他对视。

    斑驳树影里,簇簇白色槐花随风飘扬,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停留在阎主府,上空的鲲鹏仙船,船身陡然一晃。

    站在船窗边的敖游,眯眼看着底下的俊男靓女。

    “荡秋千的女子,翻看古籍的男子,啧啧啧……”

    敖游转动手中玉骨扇,饶有兴趣地扫眼身旁,奋笔疾书的拂渊,“佳人如画,一看就是一对儿。”

    他不喜拂渊给岁禾作伪证,最近总是喜欢挑拨离间。

    哪怕他知道,这只是拂渊报复岁禾,让岁禾从高处摔落惨死的必要的手段。但他永远忘不了,拂渊因岁禾而死的事。

    因为,敖游觉得总有一天,他也会因忍冬而死。他在劝说拂渊时,同样也在劝说自己。

    爱一个不能失去自尊,搭上性命。这是敖游认定的道。

    拂渊拨开压纸的《逝言》,面色淡然。写字的手却在敖游话落时轻微颤抖,干净整洁的纸面,留下了一个有碍观瞻的墨点。

    “听说你被忍冬捉奸在床了?”

    拂渊语气轻蔑,直戳游含肺管子。

    岁禾拂渊进纸人镇的三日,忍冬一直在前线奋斗,次次都挑最危险的地方去。

    有次债鬼连攻一天一夜,忍冬体力不支,险些丧命。

    远处观望的敖游,掐点过去。想通英雄救美的方式,打动忍冬。

    不想,债鬼太凶。他为了救下忍冬心脉受损,濒死之际他让忍冬带他,速速向后撤退。

    忍冬没同意,硬是从债鬼口中救下一个凡族的花季女将,才堪堪离开。

    敖游因此被债鬼踩断了左臂。

    那天,敖游躺在血污不堪的战场,想了很多很多。甚至都有些后悔来救忍冬。

    事后,敖游卧病在床。凡族特地培养,用来攀关系的侍女。带给敖游许多灵丹妙药,断臂重新长出。

    侍女时时贴身照顾,事事亲力亲为。

    然而忍冬,只是差人送来一瓶十分普通的丹药,连句谢谢都没有。

    敖游又气又痛,借酒消愁。侍女的温柔小意,在那时是一味良药。

    芙蓉暖帐内,不知是谁先开了头,成了欲望的奴隶。

    一夜荒唐,敖游起裤子不认人,后悔得恨不得杀了侍女,解决污点。

    侍女命悬一线时,忍冬带着一瓶,新换来的高级丹药出现。她对于敖游和侍女的事,并未发表意见。

    从头到尾只有沉默,任敖游怎么说都不为所动。只是在敖游动手斩杀侍女时,出言劝阻。

    “忍冬!这就是你的反应!?行!”

    敖游怒吼,他不想喜欢忍冬了。扬手摔碎了忍冬的高级丹药瓶,“滚!”

    四分五裂的瓷瓶,越滚越远的丹药,就像他们的关系。

    忍冬一言不发,捡起地上散落的丹药,神情不明的离开。

    她虽然是北海长公主,但她一直不受宠爱,不得待见。

    高级丹药是她花光了所有积蓄,才换来的宝物。

    敖游是东海小主人,吃穿用度皆为最好,自然瞧不上。

    没遇见忍冬之前风流成性。遇见忍冬后,所有人都告诉忍冬,敖游为她回头,守身如玉。

    只有忍冬自己清楚,敖游虽然没有与女子发生关系,可他对其他女子,言语上的挑逗从来不落。

    一次忍冬在敖游的攻势下,感性战胜理性。同教养她长大的嬷嬷敞开心扉:

    “敖游心悦我,为何还要用言语挑逗旁的女子?我不喜欢这样。”

    嬷嬷回说:“傻孩子,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说几句话没什么大不了,他性子如此。你这样无理取闹,可是要被说成妒妇的哦。”

    养忍冬长大的嬷嬷,都不理解忍冬所想。其他人更不会理解。

    从那一刻开始,忍冬明白了,她与敖游注定不可能。

    嘭——

    脸黑如锅底的敖游,一拳砸破窗户,“别提她!”

    “我若是忍冬,你此刻定身在净房。”

    拂渊暗嘲做错事的是敖游。

    敖游是合格的朋友,但绝不会是合格的爱人。

    清风从烂了洞的窗钻进屋子,吹起拂渊手边写好的书稿。

    面带怒气的敖游,抬手接住,扫视两眼转移话题,“你想当夫子?”

    拂渊并不想同傻子说话,收好书稿,踱步到船舱外,看着船底下畅谈的两人。

    仙船之上,没有旁人。

    青空之下,拂渊挺拔孤寂的身影尤为显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岁禾,与他无关的喜怒哀乐。

    回来三日,岁禾从没有主动找过拂渊。甚至对邀请,他这个名义上的相公,住进阎主府的事绝口不提。

    拂渊恨极!

    正在试图策反祈苍的岁禾,哪儿晓得自己,又被扣上一顶脏帽。

    “不想当夫子,那你为何写话本,为何在话本里灌注,大量行兵法,识人术,权谋计,处世道?”

    敖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晃荡到拂渊身边。碧蓝如洗的天空,让他想起了家的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话本里不该有这些?”

    识破敖游不想面对,已发事实的拂渊,答非所问开口赶人。

    “少在我这儿躲清闲。”

    敖游没正行地仰躺在床沿,指着走向房中岁禾,祈苍,“啧啧啧,什么正经事,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聊到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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