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神殿求学四年，武神殿中二百五十一种内功心法，我已习得二百多种。”谢灵筠知道徐策是个武痴，“你让阿韶活，我教你其中一种。”
“你会拂花吐息法？”
“会。”
“去请最好的军医来。”徐策吩咐下去，很快军医便来为昏迷不醒的沈韶诊治。
谢灵筠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到徐策的军帐中教他拂花吐息法。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师兄的影子。听说你是我师兄亲自教养长大的，你觉得他为人怎么样？”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徐策盯看对面吐息的少女。
少女有一张白皙的狐狸脸和一对媚而不妖的美目，外眼角微微上挑，鼻梁精致高挺，两瓣薄唇小巧嫣红，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她这清冷不俗的长相。
“不怎么样。”谢灵筠凭心而论，她从小到大被崔循坑过很多次，也因此学乖了不少，“他是斯文败类，你是阴险小人。”
“啧啧啧……”徐策勾起唇角，“我就喜欢你这样心直口快的小娘子。”
他趁谢灵筠不防，往她脸颊处轻啄一口。
随后一声惨叫，徐策被谢灵筠一掌打飞，整个人飞到帐外，呕出一口鲜血。
徐策的亲卫刚将剑拔出鞘一半，便听得擦了唇畔血渍的徐策道：“我没事，你们继续守在帐外。”
他又进帐继续盘腿坐在蒲团上，这次老实了不少，随谢灵筠吐息整整一个时辰。
二人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今日先教你到这儿，你若再敢冒犯我，我弄死你。”谢灵筠语气平淡。
感受过她一掌威力的徐策已然明了她在武学上的造诣到了宗师水平，却还要占嘴上的便宜。
“你是我的俘虏，我爱对你怎样都可以。”
匕首尖抵上他喉结处，他没想到她的动作如此之快。
“我对你这种没有女人味的女郎没有意思。”
谢灵筠收回匕首，“明日这个时辰，我再继续教你。”
三日后，崔循的十万白袍军与徐策的二十万北朔王军在上邪谷对阵。
依数目论，徐策的北朔王军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崔循用兵至诡，只一日功夫便与徐策有了高下之分。
徐策惨败，折损了大半北朔王军，亦输得心服口服，退兵至大梁边塞。
徐策离去前，问谢灵筠愿不愿意随他回北朔。
“佛莲将军与五万飞霜军命丧上邪谷，你侥幸留下一条命，回到你们大靖的帝都，也会被靖帝追究打败仗的罪过，人心险恶，黑白难分。你要肯跟了我，我在北朔当老大，你就是老二。”
谢灵筠只当徐策在说废话，理也不理他，带着已经苏醒但身体还很虚弱的沈韶去与崔循会合。
徐策骑马追她，“你这脾气可不大好，但请你替我捎句话给崔循，要他记住有空去北朔拜祭我姑姑。”
谢灵筠也没说帮他带话，也没说不帮他带话，只扬鞭催马一路向南，头也不回。
徐策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头直发笑，自言自语道：“师兄，你这妹妹可有你受的。”
*
上邪谷、平阳谷、嘉裕关等战役过后，靖帝与梁帝互派使臣签订十年止战书，两国都知道彼此实力相当，谁也吞并不了谁。
慕星野花了十数日找齐沈梵与飞霜军的遗骸，陪同沈韶将这些为国捐躯的烈士归葬晋阳。
身心疲惫的谢灵筠则与崔循同车共归白玉京。
车厢内因生了炭火温暖如春，崔循正读一封密信，脸色越来越难看。
“兄长的亡母姓徐，大梁北朔的王姓也是徐，应当不是巧合。”谢灵筠道。
崔循也不瞒她，“亡母曾是北朔王女，当年北朔王室内斗，亡母受波及逃至大靖，为求生而在清河红袖楼做舞姬，因亡母眉眼与你母亲有所相似，才得父亲赎身成为父亲的外室，后生下我与妹妹。谢小二，你还想知道什么？”
“兄长之心，向梁？向靖？”谢灵筠看出了徐策对崔循有想与他一较高低的胜负欲，更多的却是对崔循这位表兄的敬重。
“靖天子有负于我，我不曾负靖天子。”崔循没有正面回答，“谢小二，倘若你的母亲、妹妹被人害死，你会放过害死她们的人吗？”
“自然不会放过。”谢灵筠虽不知当年真相如何，但靖帝是她舅舅，且靖帝又甚为疼爱她这个外甥女，她很矛盾，要是崔循的剑刺向她舅舅时，她的立场应当站在哪一边，“我希望，你对靖天子的仇恨不会延及周澈。”
“你与他有四年未见，可青梅竹马的情意一丝未减啊。”崔循说起酸话。
“儿时我不受谢敏怀待见，姑姑和表兄对我多有照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灵筠平声道。
“利字当头，且人心多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会待你一如既往吗？且等我们回到白玉京，瞧一瞧风雨吹打在你身上，你身边有多少人、多少鬼。”崔循靠在车厢内壁假寐。
谢灵筠体谅他连日操劳，拿起一张毡毯轻轻盖在他身上，收回手时，却被他扼住手腕。
“谢小二，我与你非亲非故，你知不知道，我越来越讨厌你唤我兄长。”崔循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肌肤上，“你任由谢敏怀、谢神爱兄妹二人散播你刁蛮无礼、粗鄙蠢钝的草包名声，是想绝了与皇室联姻的可能？你对周澈存着怎样的心思？我想听一听。”
谢灵筠只觉贴在他肌肤上的掌心滚烫，五脏六腑顿时暖了起来，回顾四年间在武神殿与他朝夕相对的师生情谊，心头越暖。
“母亲要我韬光养晦，不可在人前掐尖冒头，谢敏怀他们也算反向帮了我一把。至于我对周澈存着怎样的心思，与你何干？我嫁不嫁人，将来嫁谁，更与你无关。兄长，你我身上虽流着完全不同的血，但我受你教养多年，你清楚我的心，我亦清楚你的心。”
她说得斩钉截铁，与崔循过于熟悉，厌恶他多于喜爱他。
更遑论她一心扑在完成她母亲的夙愿上。
“好一句‘你清楚我的心，我亦清楚你的心’。”崔循自嘲一笑，他自负多年，也有栽在这小姑娘身上的时候。
世人说他无情，可她比他更无情。
谢灵筠抽回了自己的手，撩开车帘向外望去，“我羡慕鸟雀能够自由自在到处飞，它们本不应该困在牢笼里，兄长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你却不敢将这话告诉母亲。你为了母亲，一直作茧自缚，我有心拉你一把，但你怕欠了我的，是与不是？”崔循淡淡笑道。
“我欠兄长的还少吗？此次回京，恐怕我又要兄长搭救了。”谢灵筠望着一片片飞雪，感慨今年这个冬天可真长。
*
谢氏庄园，青萝居。
谢神爱在谢敏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兄长，我是迫不得已才将灵筠妹妹画的上邪谷布防图交给徐策的。她即将平安回到白玉京，若在陛下面前供出我来，我肯定没有活路的。兄长，我当时害怕极了，才会犯下此等大错。我不比灵筠妹妹，她犯什么错，帝后、神武长公主乃至崔循都会庇护她，我只有兄长的庇护。”
谢敏怀本就对受了惊吓的谢神爱万分怜爱，更见不得她落泪，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道：“你莫胡思乱想了，叛国通敌的罪名怎么也落不到你头上来。上邪谷布防图是谢灵筠画的，在徐策军营中献图的也是谢灵筠。你只记住害死佛莲将军沈梵和五万飞霜军的罪人是谢灵筠即可。”
“可是兄长，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灵筠妹妹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不想见兄长被神武长公主责备。”谢神爱装作通情达理的模样。
谢敏怀更加坚定了要维护谢神爱的想法，“母亲何曾认过我是她的儿子，母亲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她死了，没准母亲还能想起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次日一大早，谢敏怀与沈韶的二叔沈磊、三叔沈落在皇极殿上参花冠将军谢灵筠于上邪谷之战中通敌叛国，并有一人证。
靖帝命传人证上殿。
一位面容烧伤的妙龄女郎向靖帝行过跪拜大礼后，高声道：“婢子乃花冠将军的贴身婢女之一，上邪谷之战中，婢子受花冠将军指使，将上邪谷布防图送至徐策军营中。花冠将军还逼婢子带人烧掉五万飞霜军的补给粮草，婢子良心难安，今一死告慰死在上邪谷的烈士英魂。”言毕看了一眼面色阴郁的崔循，他喜欢谢灵筠，那她就让谢灵筠给自己陪葬。
姜姒一头碰死在大殿上的一根柱子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只求死无对证。
谢敏怀继续煽风点火，“陛下，此女死谏谢灵筠通敌叛国之举，臣乃谢灵筠兄长，今日亦大义灭亲，请陛下赐罪人谢灵筠一死。”
沈磊：“臣附议。”
沈落：“臣附议。”
越来越多官员道：“臣附议。”
……
靖帝扶额叹气，望向崔循，“崔爱卿怎么看？”
“你会拂花吐息法？”
“会。”
“去请最好的军医来。”徐策吩咐下去，很快军医便来为昏迷不醒的沈韶诊治。
谢灵筠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到徐策的军帐中教他拂花吐息法。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师兄的影子。听说你是我师兄亲自教养长大的，你觉得他为人怎么样？”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徐策盯看对面吐息的少女。
少女有一张白皙的狐狸脸和一对媚而不妖的美目，外眼角微微上挑，鼻梁精致高挺，两瓣薄唇小巧嫣红，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她这清冷不俗的长相。
“不怎么样。”谢灵筠凭心而论，她从小到大被崔循坑过很多次，也因此学乖了不少，“他是斯文败类，你是阴险小人。”
“啧啧啧……”徐策勾起唇角，“我就喜欢你这样心直口快的小娘子。”
他趁谢灵筠不防，往她脸颊处轻啄一口。
随后一声惨叫，徐策被谢灵筠一掌打飞，整个人飞到帐外，呕出一口鲜血。
徐策的亲卫刚将剑拔出鞘一半，便听得擦了唇畔血渍的徐策道：“我没事，你们继续守在帐外。”
他又进帐继续盘腿坐在蒲团上，这次老实了不少，随谢灵筠吐息整整一个时辰。
二人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今日先教你到这儿，你若再敢冒犯我，我弄死你。”谢灵筠语气平淡。
感受过她一掌威力的徐策已然明了她在武学上的造诣到了宗师水平，却还要占嘴上的便宜。
“你是我的俘虏，我爱对你怎样都可以。”
匕首尖抵上他喉结处，他没想到她的动作如此之快。
“我对你这种没有女人味的女郎没有意思。”
谢灵筠收回匕首，“明日这个时辰，我再继续教你。”
三日后，崔循的十万白袍军与徐策的二十万北朔王军在上邪谷对阵。
依数目论，徐策的北朔王军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崔循用兵至诡，只一日功夫便与徐策有了高下之分。
徐策惨败，折损了大半北朔王军，亦输得心服口服，退兵至大梁边塞。
徐策离去前，问谢灵筠愿不愿意随他回北朔。
“佛莲将军与五万飞霜军命丧上邪谷，你侥幸留下一条命，回到你们大靖的帝都，也会被靖帝追究打败仗的罪过，人心险恶，黑白难分。你要肯跟了我，我在北朔当老大，你就是老二。”
谢灵筠只当徐策在说废话，理也不理他，带着已经苏醒但身体还很虚弱的沈韶去与崔循会合。
徐策骑马追她，“你这脾气可不大好，但请你替我捎句话给崔循，要他记住有空去北朔拜祭我姑姑。”
谢灵筠也没说帮他带话，也没说不帮他带话，只扬鞭催马一路向南，头也不回。
徐策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头直发笑，自言自语道：“师兄，你这妹妹可有你受的。”
*
上邪谷、平阳谷、嘉裕关等战役过后，靖帝与梁帝互派使臣签订十年止战书，两国都知道彼此实力相当，谁也吞并不了谁。
慕星野花了十数日找齐沈梵与飞霜军的遗骸，陪同沈韶将这些为国捐躯的烈士归葬晋阳。
身心疲惫的谢灵筠则与崔循同车共归白玉京。
车厢内因生了炭火温暖如春，崔循正读一封密信，脸色越来越难看。
“兄长的亡母姓徐，大梁北朔的王姓也是徐，应当不是巧合。”谢灵筠道。
崔循也不瞒她，“亡母曾是北朔王女，当年北朔王室内斗，亡母受波及逃至大靖，为求生而在清河红袖楼做舞姬，因亡母眉眼与你母亲有所相似，才得父亲赎身成为父亲的外室，后生下我与妹妹。谢小二，你还想知道什么？”
“兄长之心，向梁？向靖？”谢灵筠看出了徐策对崔循有想与他一较高低的胜负欲，更多的却是对崔循这位表兄的敬重。
“靖天子有负于我，我不曾负靖天子。”崔循没有正面回答，“谢小二，倘若你的母亲、妹妹被人害死，你会放过害死她们的人吗？”
“自然不会放过。”谢灵筠虽不知当年真相如何，但靖帝是她舅舅，且靖帝又甚为疼爱她这个外甥女，她很矛盾，要是崔循的剑刺向她舅舅时，她的立场应当站在哪一边，“我希望，你对靖天子的仇恨不会延及周澈。”
“你与他有四年未见，可青梅竹马的情意一丝未减啊。”崔循说起酸话。
“儿时我不受谢敏怀待见，姑姑和表兄对我多有照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灵筠平声道。
“利字当头，且人心多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会待你一如既往吗？且等我们回到白玉京，瞧一瞧风雨吹打在你身上，你身边有多少人、多少鬼。”崔循靠在车厢内壁假寐。
谢灵筠体谅他连日操劳，拿起一张毡毯轻轻盖在他身上，收回手时，却被他扼住手腕。
“谢小二，我与你非亲非故，你知不知道，我越来越讨厌你唤我兄长。”崔循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肌肤上，“你任由谢敏怀、谢神爱兄妹二人散播你刁蛮无礼、粗鄙蠢钝的草包名声，是想绝了与皇室联姻的可能？你对周澈存着怎样的心思？我想听一听。”
谢灵筠只觉贴在他肌肤上的掌心滚烫，五脏六腑顿时暖了起来，回顾四年间在武神殿与他朝夕相对的师生情谊，心头越暖。
“母亲要我韬光养晦，不可在人前掐尖冒头，谢敏怀他们也算反向帮了我一把。至于我对周澈存着怎样的心思，与你何干？我嫁不嫁人，将来嫁谁，更与你无关。兄长，你我身上虽流着完全不同的血，但我受你教养多年，你清楚我的心，我亦清楚你的心。”
她说得斩钉截铁，与崔循过于熟悉，厌恶他多于喜爱他。
更遑论她一心扑在完成她母亲的夙愿上。
“好一句‘你清楚我的心，我亦清楚你的心’。”崔循自嘲一笑，他自负多年，也有栽在这小姑娘身上的时候。
世人说他无情，可她比他更无情。
谢灵筠抽回了自己的手，撩开车帘向外望去，“我羡慕鸟雀能够自由自在到处飞，它们本不应该困在牢笼里，兄长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你却不敢将这话告诉母亲。你为了母亲，一直作茧自缚，我有心拉你一把，但你怕欠了我的，是与不是？”崔循淡淡笑道。
“我欠兄长的还少吗？此次回京，恐怕我又要兄长搭救了。”谢灵筠望着一片片飞雪，感慨今年这个冬天可真长。
*
谢氏庄园，青萝居。
谢神爱在谢敏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兄长，我是迫不得已才将灵筠妹妹画的上邪谷布防图交给徐策的。她即将平安回到白玉京，若在陛下面前供出我来，我肯定没有活路的。兄长，我当时害怕极了，才会犯下此等大错。我不比灵筠妹妹，她犯什么错，帝后、神武长公主乃至崔循都会庇护她，我只有兄长的庇护。”
谢敏怀本就对受了惊吓的谢神爱万分怜爱，更见不得她落泪，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道：“你莫胡思乱想了，叛国通敌的罪名怎么也落不到你头上来。上邪谷布防图是谢灵筠画的，在徐策军营中献图的也是谢灵筠。你只记住害死佛莲将军沈梵和五万飞霜军的罪人是谢灵筠即可。”
“可是兄长，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灵筠妹妹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不想见兄长被神武长公主责备。”谢神爱装作通情达理的模样。
谢敏怀更加坚定了要维护谢神爱的想法，“母亲何曾认过我是她的儿子，母亲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她死了，没准母亲还能想起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次日一大早，谢敏怀与沈韶的二叔沈磊、三叔沈落在皇极殿上参花冠将军谢灵筠于上邪谷之战中通敌叛国，并有一人证。
靖帝命传人证上殿。
一位面容烧伤的妙龄女郎向靖帝行过跪拜大礼后，高声道：“婢子乃花冠将军的贴身婢女之一，上邪谷之战中，婢子受花冠将军指使，将上邪谷布防图送至徐策军营中。花冠将军还逼婢子带人烧掉五万飞霜军的补给粮草，婢子良心难安，今一死告慰死在上邪谷的烈士英魂。”言毕看了一眼面色阴郁的崔循，他喜欢谢灵筠，那她就让谢灵筠给自己陪葬。
姜姒一头碰死在大殿上的一根柱子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只求死无对证。
谢敏怀继续煽风点火，“陛下，此女死谏谢灵筠通敌叛国之举，臣乃谢灵筠兄长，今日亦大义灭亲，请陛下赐罪人谢灵筠一死。”
沈磊：“臣附议。”
沈落：“臣附议。”
越来越多官员道：“臣附议。”
……
靖帝扶额叹气，望向崔循，“崔爱卿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