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兵器厂招聘铁匠？
酒楼服务、门口揽客她兴许不熟，铁匠打铁锻造，她可谓是行家。
城中店铺畏于罪臣之女身份不敢招收自己，而兵器厂直属北疆兵营，兵营的统帅想必便是大娘口中提及的谢泽川。
一位与民同享的正直将军，麾下所管理的兵器厂势必不会以如此缘由拒绝她。
北疆城不大，周听澜一路问去，不久便到达兵器厂大门处。
招工报名点设在兵器厂门口，管事正坐在木桌后记录报名之人信息。
兵器厂福利好，工作时间早九晚五，往日招收铁匠机会并不多见。
近期匈奴频繁侵扰北疆，兵器耗损量急剧增加，供应严重不足，由此兵器厂才再度在城中广招铁匠。
周听澜心想这不就是古代版公务员岗位，没有996，没有工资拖欠，隶属国有，妙哉！
兵器厂门口报名处已经排起长队，报名之人多是城中壮汉，周听澜的出现引起其他报名人纷纷议论。
“站在那儿的小姑娘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傻子”
“兵器厂干的活，打铁锻造，哪样不需要体力，瞧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我猜她连锻造锤都拿不起来。”
周围议论纷纷而周听澜视若未闻，她如今急需一项工作维持家中生计。
不多时，周听澜便排到木桌前，管事瞧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狐疑道：“姑娘，您……莫不是来错地儿，绣坊在那边？”
“没走错，我就是来兵器厂报名做铁匠的。”
管事心中泛起嘀咕，怎么会有小姑娘想不开来兵器厂找工作。
见周听澜坚持，管事不确定再度问道：“你确定？”
“确定。”周听澜耐心应答管事所提问题。
管事无奈，持笔在纸上写下周听澜身份信息。
如之前周听澜预想般，管事得知她上京城流放罪臣之女身份后并未露出异色。
填写完身份信息，报名便已结束。
离开兵器厂时临近黄昏，周听澜径直回家。
乔氏得知女儿去兵器厂报名做打铁匠，眼泪当即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抱着周听澜痛哭流涕。
周逸明背过身，试图掩饰内心狼狈，脸角却控制不止微微颤抖起来。
周听澜安慰父亲道兵器厂所给工钱不错，家里往后生活会改善许多。
岂料乔氏听见女儿的话哭得更加厉害，哪里可见曾经上京城名流周夫人的形象。
与此同时，因兵器厂在北疆城的影响力，疑似有个小姑娘脑子有问题去兵器厂报名的消息也渐渐在北疆传开。
周听澜第二天准时来到兵器厂上班，兵器厂管事为照顾她，提前将周听澜安排到兵器厂内最轻松的岗位——分拣钢材。
下午隔壁锻造岗的监工闯进分拣岗，随手点上几个工位便让人到隔壁锻造室帮忙。
周听澜也在其中，她随着其他人一道来到隔壁锻造室。
监工发觉自己点错人后，本着不伤害小姑娘自尊心，没有直接赶周听澜回原来岗位，他让周听澜待在角落里的一个锻造台，且没有给她安排锻造任务。
给其他人安排好锻造任务后，监工转身离开锻造室。
周听澜对监工的态度不甚在意，自顾自地拿起台面上钢材打量。
锻造室里的人看好戏般暗中瞟向周听澜，眼神对视互相交流。
“你们说那小姑娘能锻出什么？”
“我猜什么也锻不出来。”
周听澜挑选出锻刀所需要的钢材，放入高温炉中反复高温炉烧，紧盯钢材在炉中细小变化，炉钳夹起放置台面熟练捶打。
她感觉自己从未穿越，还待在那小小的周家刀工坊中，瞧着锻造台上火红钢材在反复捶打下逐渐成型。
周围人见到周听澜熟练动作惊叹，然而他们仍不愿相信周听澜能够锻造出有用之物。
“她莫不会真有些本事吧？”
“我瞧她是死要面子强撑着，待会儿做不出来便有好戏看喽。”
反复地捶打让钢材逐渐拥有不同的特性，周听澜将几块钢夹在一块儿，发复锤炼，刀型初显。
她将刀边多余材料剪除，制作刀柄，一气呵成。
钢里杂质含量在捶打过程中逐渐降低，刀身不再粗糙，变得平滑光亮，闪出耀眼寒光。
周听澜熟练操作钢刀对刀身进行铲磨，铲磨这一步极其考量锻造师傅的眼力与手感，周听澜从小练习手艺自然不差。
精心打磨过的刀身已然可见其不凡雏形，扔进水中淬火，水遇到滚烫刀面发出滋滋声响。
水雾飘起，宝刀诞生。
仔细打量新做出的刀具，周听澜将其放回锻造台精心打磨直至完美。
监工回锻造室巡查，一眼便瞧见几名怠工之人：“都在干什么，快点继续干活！”
其余人见状纷纷低头做活，不再关注周听澜，故而并没有人注意到周听澜手里锻造出来的刀具。
周听澜满意地望着手中之刀，虽未及她巅峰之作，然其亦不差于普通刀，看来她的锻造术并未因穿越而丧失。
她起身去找监工验收刀的质量。
监工目瞪口呆地打量手中精美的刀，咽了口口水道：“这……这刀是你做的？”
“有何问题吗？”
“没。”监工起身，拿起刀朝空中挥去。
刀破风直出，削铁如泥，轻松斩断台上所置废料。
监工大惊，感慨道：“好刀，好刀啊！刀身平滑有光泽，刀刃锋利且未见丝毫磨损，可见其耐用程度。”
他不可置信的在刀与周听澜之间来回游移，移步走到周听澜锻造台前，瞧见锻造台上剩余钢材大惊失色。
由于近期锻造材料紧缺，每个锻造台上材料均有限额，通常只够做一把刀具，可眼前所剩材料竟还能再锻出一把匕首。
监工的异样行径引发锻造室其余人侧目，待他们瞅到监工手中握着的刀时亦是一惊。
假的吧！
这刀怎可能是眼前之人所锻！
监工最先反应过来，他让身侧的人再拿些钢材过来。
“你能否再锻造一次给大伙儿瞧瞧？”
“可以。”
周听澜乐意至极，她将自己锻造出来的每一把刀皆当做自己的孩子，力求完美。
由于不熟悉古代锻造台，方才那把刀尚有瑕丝，她再锻一把来弥补，再好不过。
她拿起材料自信选择，下炉锻打，剪形锤锉，淬火打磨，行云流水，一把刀再次出现在锻造台之上。
斯——
脸真疼，然而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周听澜的锻造技艺。
消息很快在兵器厂内传开，所有人都知晓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能用极少材料锻造出锋利耐用的刀具。
兵营主帅营帐内，烛火跳动，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血腥气息，男子将带血纱布换下，如鹰隼般的眸子锐利地望向身前管事。
“你所述之事可当真？”
“属下不敢欺瞒将军，那名女子今日确实当着众人的面重新锻造出一把用材少且耐用的刀，这便她锻出的两把刀。”管事将两把刀放置在桌面上。
谢泽川拿起其中一把，随手朝空中挥去，他眼眸微眯，确如管事所言，是把好刀。
他问道：“查明来历没？”
“已经查清楚了。”管事将自己提前撰写有关周听澜身份的文书递上。
“此女名唤周听澜，乃上京城人士，父亲是前任丞相周逸明，前段时日曾因贪墨军饷入狱，陛下下诏全家流放北疆。”
“我查过官府记录，她们家前日才入北疆城。”
“贪墨军饷吗？”谢泽川翻看手中文书问道。
“确有此事，然官府主簿曾是周大人门客，与属下素来交好。”
“据他所言，周大人乃寒门科举出身，辅佐陛下多年升至丞相之位，为人清廉正直，不像是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的人，定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
谢泽川支着下颌沉思片刻，正欲抬手示意管事下去。
幔帐猛地被人从外大力推开，谢泽川不悦地抬眸望去。
进来之人乃谢泽川多年好友，秦斯年，大昭国忠勇大将军长子，亦是谢泽川的副将。
他嬉皮笑脸大步走进营帐，瞥见兵器厂管事也在：“管事也在啊，那泽川你应当知晓兵器厂来了个很厉害的女锻刀师。”
“嗯，管事都与我说了。”谢泽川应声回道，放下手里文书。
秦斯年瞥了眼谢泽川桌上堆得厚厚的文书，不满道：“泽川你身上伤势尚未痊愈，多注意着些身子。”
谢泽川敷衍摆手，示意自己已然知晓：“周听澜锻刀的事情管事已经与我详说，然而兵营兵器紧缺之事，兹事重大，还需谨慎考量。”
管事附和：“将军所说并非没有道理。”
谢泽川抬眸望去，示意管事接着道。
“周听澜父亲贪墨军饷的罪名乃陛下亲自下诏，有无佞臣在其中作祟我们尚且不知，然而她一手锻刀术实属惊羡，非常人所能匹及。”
“若能招致为我们所用，她必能助兵营缓解当前兵器短缺的困境。”
“要不我们明日去兵器厂见上一面探究虚实。”秦斯年提议。
“尚可，明日我正好要去兵器厂巡视。”
“昨日在城外巡逻的士兵又遭到匈奴围截，若不及时遏制，寻到兵器紧缺的解决之策，长此下去，匈奴士气渐长，恐再引发恶战。”
管事离开着手安排明日之事，秦斯年却没走。
谢泽川见秦斯年杵在原地，狐疑问道：“你还有事？”
“额，无事。”秦斯年见谢泽川脸色愈加深沉，慌忙开溜：“今日城西巡逻的战报还未上报，我……我去催催。”
秦斯年走后，谢泽川继续批阅手中剩余公务文书直至深夜，乃寝。
翌日清晨，未及辰时，谢泽川喊来兵器厂管事，在管事陪同之下来到兵器厂巡查，他们身后跟着死皮赖眼说要来兵器厂见女锻刀师的秦斯年。
管事尽心尽责地汇报兵器厂近期运行状况，细致到人员调动与材料选取。
谢泽川自然没忘记今日来兵器厂的另一个目的，然当下兵器厂尚未到上班时间，厂内人员稀少。
巡视完整个兵器厂，各方面井然有序，谢泽川很满意。
时间来到上班正点，管事带谢泽川二人来到锻造室，周听澜正专心致志低头起炉烧铁。
经昨日锻刀之事，管事不敢有所怠慢，将周听澜的锻造台调到锻造室中最好的位置，配备上好的锻造炉。
她将烧红铁块自锻造炉内拿出，火红的铁块迸发出悦耳声响，在昔日常伴其左右。
周听澜做的专心，全然没有注意到锻造室门口，两道灼热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兵器厂招聘铁匠？
酒楼服务、门口揽客她兴许不熟，铁匠打铁锻造，她可谓是行家。
城中店铺畏于罪臣之女身份不敢招收自己，而兵器厂直属北疆兵营，兵营的统帅想必便是大娘口中提及的谢泽川。
一位与民同享的正直将军，麾下所管理的兵器厂势必不会以如此缘由拒绝她。
北疆城不大，周听澜一路问去，不久便到达兵器厂大门处。
招工报名点设在兵器厂门口，管事正坐在木桌后记录报名之人信息。
兵器厂福利好，工作时间早九晚五，往日招收铁匠机会并不多见。
近期匈奴频繁侵扰北疆，兵器耗损量急剧增加，供应严重不足，由此兵器厂才再度在城中广招铁匠。
周听澜心想这不就是古代版公务员岗位，没有996，没有工资拖欠，隶属国有，妙哉！
兵器厂门口报名处已经排起长队，报名之人多是城中壮汉，周听澜的出现引起其他报名人纷纷议论。
“站在那儿的小姑娘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傻子”
“兵器厂干的活，打铁锻造，哪样不需要体力，瞧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我猜她连锻造锤都拿不起来。”
周围议论纷纷而周听澜视若未闻，她如今急需一项工作维持家中生计。
不多时，周听澜便排到木桌前，管事瞧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狐疑道：“姑娘，您……莫不是来错地儿，绣坊在那边？”
“没走错，我就是来兵器厂报名做铁匠的。”
管事心中泛起嘀咕，怎么会有小姑娘想不开来兵器厂找工作。
见周听澜坚持，管事不确定再度问道：“你确定？”
“确定。”周听澜耐心应答管事所提问题。
管事无奈，持笔在纸上写下周听澜身份信息。
如之前周听澜预想般，管事得知她上京城流放罪臣之女身份后并未露出异色。
填写完身份信息，报名便已结束。
离开兵器厂时临近黄昏，周听澜径直回家。
乔氏得知女儿去兵器厂报名做打铁匠，眼泪当即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抱着周听澜痛哭流涕。
周逸明背过身，试图掩饰内心狼狈，脸角却控制不止微微颤抖起来。
周听澜安慰父亲道兵器厂所给工钱不错，家里往后生活会改善许多。
岂料乔氏听见女儿的话哭得更加厉害，哪里可见曾经上京城名流周夫人的形象。
与此同时，因兵器厂在北疆城的影响力，疑似有个小姑娘脑子有问题去兵器厂报名的消息也渐渐在北疆传开。
周听澜第二天准时来到兵器厂上班，兵器厂管事为照顾她，提前将周听澜安排到兵器厂内最轻松的岗位——分拣钢材。
下午隔壁锻造岗的监工闯进分拣岗，随手点上几个工位便让人到隔壁锻造室帮忙。
周听澜也在其中，她随着其他人一道来到隔壁锻造室。
监工发觉自己点错人后，本着不伤害小姑娘自尊心，没有直接赶周听澜回原来岗位，他让周听澜待在角落里的一个锻造台，且没有给她安排锻造任务。
给其他人安排好锻造任务后，监工转身离开锻造室。
周听澜对监工的态度不甚在意，自顾自地拿起台面上钢材打量。
锻造室里的人看好戏般暗中瞟向周听澜，眼神对视互相交流。
“你们说那小姑娘能锻出什么？”
“我猜什么也锻不出来。”
周听澜挑选出锻刀所需要的钢材，放入高温炉中反复高温炉烧，紧盯钢材在炉中细小变化，炉钳夹起放置台面熟练捶打。
她感觉自己从未穿越，还待在那小小的周家刀工坊中，瞧着锻造台上火红钢材在反复捶打下逐渐成型。
周围人见到周听澜熟练动作惊叹，然而他们仍不愿相信周听澜能够锻造出有用之物。
“她莫不会真有些本事吧？”
“我瞧她是死要面子强撑着，待会儿做不出来便有好戏看喽。”
反复地捶打让钢材逐渐拥有不同的特性，周听澜将几块钢夹在一块儿，发复锤炼，刀型初显。
她将刀边多余材料剪除，制作刀柄，一气呵成。
钢里杂质含量在捶打过程中逐渐降低，刀身不再粗糙，变得平滑光亮，闪出耀眼寒光。
周听澜熟练操作钢刀对刀身进行铲磨，铲磨这一步极其考量锻造师傅的眼力与手感，周听澜从小练习手艺自然不差。
精心打磨过的刀身已然可见其不凡雏形，扔进水中淬火，水遇到滚烫刀面发出滋滋声响。
水雾飘起，宝刀诞生。
仔细打量新做出的刀具，周听澜将其放回锻造台精心打磨直至完美。
监工回锻造室巡查，一眼便瞧见几名怠工之人：“都在干什么，快点继续干活！”
其余人见状纷纷低头做活，不再关注周听澜，故而并没有人注意到周听澜手里锻造出来的刀具。
周听澜满意地望着手中之刀，虽未及她巅峰之作，然其亦不差于普通刀，看来她的锻造术并未因穿越而丧失。
她起身去找监工验收刀的质量。
监工目瞪口呆地打量手中精美的刀，咽了口口水道：“这……这刀是你做的？”
“有何问题吗？”
“没。”监工起身，拿起刀朝空中挥去。
刀破风直出，削铁如泥，轻松斩断台上所置废料。
监工大惊，感慨道：“好刀，好刀啊！刀身平滑有光泽，刀刃锋利且未见丝毫磨损，可见其耐用程度。”
他不可置信的在刀与周听澜之间来回游移，移步走到周听澜锻造台前，瞧见锻造台上剩余钢材大惊失色。
由于近期锻造材料紧缺，每个锻造台上材料均有限额，通常只够做一把刀具，可眼前所剩材料竟还能再锻出一把匕首。
监工的异样行径引发锻造室其余人侧目，待他们瞅到监工手中握着的刀时亦是一惊。
假的吧！
这刀怎可能是眼前之人所锻！
监工最先反应过来，他让身侧的人再拿些钢材过来。
“你能否再锻造一次给大伙儿瞧瞧？”
“可以。”
周听澜乐意至极，她将自己锻造出来的每一把刀皆当做自己的孩子，力求完美。
由于不熟悉古代锻造台，方才那把刀尚有瑕丝，她再锻一把来弥补，再好不过。
她拿起材料自信选择，下炉锻打，剪形锤锉，淬火打磨，行云流水，一把刀再次出现在锻造台之上。
斯——
脸真疼，然而再也没有人敢质疑周听澜的锻造技艺。
消息很快在兵器厂内传开，所有人都知晓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能用极少材料锻造出锋利耐用的刀具。
兵营主帅营帐内，烛火跳动，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血腥气息，男子将带血纱布换下，如鹰隼般的眸子锐利地望向身前管事。
“你所述之事可当真？”
“属下不敢欺瞒将军，那名女子今日确实当着众人的面重新锻造出一把用材少且耐用的刀，这便她锻出的两把刀。”管事将两把刀放置在桌面上。
谢泽川拿起其中一把，随手朝空中挥去，他眼眸微眯，确如管事所言，是把好刀。
他问道：“查明来历没？”
“已经查清楚了。”管事将自己提前撰写有关周听澜身份的文书递上。
“此女名唤周听澜，乃上京城人士，父亲是前任丞相周逸明，前段时日曾因贪墨军饷入狱，陛下下诏全家流放北疆。”
“我查过官府记录，她们家前日才入北疆城。”
“贪墨军饷吗？”谢泽川翻看手中文书问道。
“确有此事，然官府主簿曾是周大人门客，与属下素来交好。”
“据他所言，周大人乃寒门科举出身，辅佐陛下多年升至丞相之位，为人清廉正直，不像是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的人，定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
谢泽川支着下颌沉思片刻，正欲抬手示意管事下去。
幔帐猛地被人从外大力推开，谢泽川不悦地抬眸望去。
进来之人乃谢泽川多年好友，秦斯年，大昭国忠勇大将军长子，亦是谢泽川的副将。
他嬉皮笑脸大步走进营帐，瞥见兵器厂管事也在：“管事也在啊，那泽川你应当知晓兵器厂来了个很厉害的女锻刀师。”
“嗯，管事都与我说了。”谢泽川应声回道，放下手里文书。
秦斯年瞥了眼谢泽川桌上堆得厚厚的文书，不满道：“泽川你身上伤势尚未痊愈，多注意着些身子。”
谢泽川敷衍摆手，示意自己已然知晓：“周听澜锻刀的事情管事已经与我详说，然而兵营兵器紧缺之事，兹事重大，还需谨慎考量。”
管事附和：“将军所说并非没有道理。”
谢泽川抬眸望去，示意管事接着道。
“周听澜父亲贪墨军饷的罪名乃陛下亲自下诏，有无佞臣在其中作祟我们尚且不知，然而她一手锻刀术实属惊羡，非常人所能匹及。”
“若能招致为我们所用，她必能助兵营缓解当前兵器短缺的困境。”
“要不我们明日去兵器厂见上一面探究虚实。”秦斯年提议。
“尚可，明日我正好要去兵器厂巡视。”
“昨日在城外巡逻的士兵又遭到匈奴围截，若不及时遏制，寻到兵器紧缺的解决之策，长此下去，匈奴士气渐长，恐再引发恶战。”
管事离开着手安排明日之事，秦斯年却没走。
谢泽川见秦斯年杵在原地，狐疑问道：“你还有事？”
“额，无事。”秦斯年见谢泽川脸色愈加深沉，慌忙开溜：“今日城西巡逻的战报还未上报，我……我去催催。”
秦斯年走后，谢泽川继续批阅手中剩余公务文书直至深夜，乃寝。
翌日清晨，未及辰时，谢泽川喊来兵器厂管事，在管事陪同之下来到兵器厂巡查，他们身后跟着死皮赖眼说要来兵器厂见女锻刀师的秦斯年。
管事尽心尽责地汇报兵器厂近期运行状况，细致到人员调动与材料选取。
谢泽川自然没忘记今日来兵器厂的另一个目的，然当下兵器厂尚未到上班时间，厂内人员稀少。
巡视完整个兵器厂，各方面井然有序，谢泽川很满意。
时间来到上班正点，管事带谢泽川二人来到锻造室，周听澜正专心致志低头起炉烧铁。
经昨日锻刀之事，管事不敢有所怠慢，将周听澜的锻造台调到锻造室中最好的位置，配备上好的锻造炉。
她将烧红铁块自锻造炉内拿出，火红的铁块迸发出悦耳声响，在昔日常伴其左右。
周听澜做的专心，全然没有注意到锻造室门口，两道灼热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