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风黎猛然一惊,光顾着打架了,把这茬儿给忘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少年:“那个白胡子老头说给我放哪来着?”

    少年皱了皱眉头,似乎认真在回忆:“那什么…什么冰泉?”

    风黎恍然:“噢!对对!枕山冰泉里!”

    她说着已经起身开跑,心想着打了这么久的架,也不知道那法器还在不在,只能先去看看再说。

    “诶?你这说走就走啊?”少年见状,自己也赶紧起身。

    虽然七个不忿八个不愿,但毕竟绑着契约,他能怎么办?跟着去呗。

    从枕山高处往下俯视看来,山腰上方处有一条两端极细,中间较为椭圆的溪流,而这中间便是冰泉,也称不冻泉。

    因地质特殊,其水冷冽清寒,里面还有形状各异的冰渣,泉水始终处于流动状态,里面的冰渣从不融化。

    这冰泉说大吧,也就这么一汪池水,说小吧,风黎都在水里摸索半天了,也没找到那老头说放在这儿的法器。

    关键是这水一直处于流动状态,还有各种各样的冰渣影响她的判断,她本来就不是个耐心的主,此时更是又急又躁。

    风黎长舒一口气,抬头正瞥见那少年,对方从来时就自觉的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在离冰泉不远处的大桃树下靠着。

    虽然说是风黎找法器,但她看着少年背靠大树好不惬意的冷眼旁观,这心情就十分不舒畅。

    风黎抬起下巴,冲他扬声道:“你就不能下来帮忙找找?”

    少年闻言懒散的活动了关节,随即两手一摊:“我都没见过那法器,怎么帮你找?”

    你“你要真想帮的话不会问问吗?”

    少年冲她歪了歪头,笑嘻嘻道:“你求我,我就帮你找。”

    求?做梦!

    不争馒头争口气,风黎冲他翻了个白眼后,准备再接再厉的找找看,而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勾住了衣角。

    她本以为又是碎冰渣,刚想伸手去扒拉开,还没等碰到,那冰渣下突然冒出半个虾头来。

    风黎一惊,再去仔细看,原来是还未成形的磷虾精,岸上的少年瞧见风黎愣在原处不动了,便起身走了过来。

    磷虾个头小,且都是随着小块浮冰成群结队出行的,并不会单独行动,而磷虾迁徙往往数量大的惊人,此时四下只有这一只,明显是掉队了。

    因为风黎此时就在岸边的水里,所以少年并未下水,只在岸边蹲下,伸手试图捞起那只磷虾看看。

    只见他手刚触碰到磷虾,其头上顶着的冰渣便化成水渍,至此二人才看清,这磷虾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

    风黎眼神一亮,立刻弯腰去挖。

    不稍须臾,她便将那心心念念的法器拽了出来,与此同时,那磷虾如释重负,又顶起一块儿浮冰游走了。

    两人恍然,肯定是白胡子土地抛这法器的时候赶上磷虾出行,正巧这笔尖朝下,钉住了磷虾动弹不得才导致它被脱队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多亏了这磷虾倒霉,才让风黎不用继续泡水里乱找了。

    就在风黎要跳出水面的时候,少年突然伸了手过来。

    风黎心里讶异:他这是要扶自己一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然而下一秒风黎就发现她想多了,少年是只是伸手拿走了自己手里的法器。

    风黎:……

    “这个东西……”

    少年边走边低头研究着这个所谓能助长灵力的法器,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嗯?你怎么还不上来?愣着干嘛呢?”

    风黎冷哼一声,心想自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他刚才是准备扶自己。

    她心里愤愤的跳上岸,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而后浑身湿漉漉的靠近少年,瞅准时机后疯狂的抖了抖,甩了甩身上的水。

    少年被她着猝不及防的溅了一身水,当即怒道:“离我远点甩!找死吗?”

    风黎整他的目的达成,心里现在顺畅多了,立刻又故作地正经道:“你刚刚说这法器怎么了?”

    少年一愣:“我去!忘了刚要说什么!”

    风黎撇了撇嘴,然后拿过他手里的法器,咬破自己手指往上滴了血。

    这是自古以来法器认主的常规操作,她自然是清楚明白的。

    风黎一顿操作形如流水,结果却和她想的有些不同——法器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我想起来了!”

    少年见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想说的是这法器已经认过主了!”

    风黎:???

    少年拿过刚被风黎滴过血的法器,却发现风黎刚刚的血慢慢竟然被渗透吸收了,他的表情又逐渐微妙起来。

    风黎惶恐道:“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少年打量着风黎:“你是不是之前滴过血了,这法器已经认你了。”

    风黎:???

    少年手里掂量着法器,随即对风黎扬了扬下巴:“你尝试着与它感应,比如让它旋转或者回到你的手里。”

    风黎半信半疑的按照少年说的,集中精力试图控制这个还不太熟悉的法器,片刻后,她换了一声:“飞升笔,回来!”

    少年:……

    这是什么令人无语的法器名字?

    风黎话音刚落,那笔突然振动,像是活了过来,瞬间从少年手上回到自己手里。

    “真的诶!我能控制它!”

    少年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在水里泡了大半天干嘛?你直接唤它出来不就行了?”

    风黎没理他这茬儿,低头研究着手里的笔,心里纳闷儿道:什么时候滴血认主的?

    不过现在这笔已经是自己的法器了,那些细节也不是很重要!

    她心里开心,脸色也挂着笑容:“反正你也没法解开契约,就一起去历练历练呗,我飞升后肯定不会亏待你!”

    “谁稀罕啊!”

    少年嫌弃说:“你这傻鱼不会来真的吧?”

    风黎不以为意:“什么真的假的?”

    少年道:“真听个来路不明的人忽悠的话,去用这个破法器想着成神吧?”

    风黎道:“不然呢?”

    少年实在无语:“你连那人是谁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

    风黎撇了撇嘴:“他的目的就是让我带着你一起,至于他是谁,我并不在乎,我只要这法器就行了。”

    少年:“……”

    风黎见他不说话,又道:“反正就去试试,千百年来只要是能提升修为增长灵力的事我也没少干,不差这一回。”

    少年见她这副样子,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飞升?”

    风黎道:“因为我喜欢自由。”

    少年深感莫名其妙:“你这算什么回答?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世间万物存在一个不变的定论,就是弱肉强食,就像方才的磷虾,我随手就可以要它的命,就像是没契约的你,也能轻而易举杀了我。”

    风黎不觉感叹一声:“所以啊,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为所欲为,无拘无束。”

    少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就这样突然凝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成仙成神就自由了吗?”

    风黎实话实说:“不知道,但会比现在强大,比现在的选择更多,最起码不会因为打不过你,被这个什么金线约束。”

    少年忽而笑了:“世间欲望千千万,你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我修炼了近千年,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我就是不愿意向别人屈服,也不想唯唯诺诺的隐忍。”

    风黎说着又道:“我想要自由,想要变得更强,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骨血里就带着倔强和固执……”

    她说到这顿了顿,转了个话头:“不说了,怪矫情的,总之我就是不喜欢无能为力的感觉,我就是想变得强大又自由。”

    少年忽而问道:“那你觉得活着和自由哪个重要?”

    风黎脱口道:“当然是自由!”

    少年表情微变,静等着风黎的解释。

    风黎道:“失去自由的那一刻,活着的意义也就没有了,那不就等同死亡了吗?”

    少年忽然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又似乎将这番话仔仔细细听进心里了,而后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风黎许久没有听见回应,侧头看了一眼发愣的少年。

    此时的他正低头沉思,微风佛过脸颊一缕发丝,风黎忽然觉得他只要不说话,到也不怎么讨人厌,而且他…还真是个眉目清朗的好模样。

    “对了,”风黎打破安静,上前一步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啊?”少年思绪被拉回,没来得及反应。

    风黎重复道:“名字,你的名字,我都告诉你我叫风黎了,那你呢?”

    少年张了张嘴,话却停在嘴边,此时他正对着风黎,而风黎身后则是那一汪装满冰渣的泉水。

    他不知道想了什么,微笑道:“温焯。”

    风黎闻言伸出带着金线的左手,一副正经的模样和语气道:“温焯,交个朋友,一起去历练历练吧!”

    温焯盯着她伸出的手思考片刻,继而伸出了自己带金线的左手,与她以握手的姿势,击了个掌道:“那就交你这个朋友吧!”

    随即两人都被逗笑了,可能是觉得对方突然正经的样子很好笑,也可能是觉得刚才的仪式感特别蠢。

    总之,两人顺着对方给的台阶,心照不宣决定了暂时和平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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