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山本武顺着那只细长却布满淡淡伤疤的手望过去，待彻底看清对方是谁后，心里到底牵出几分惊讶。
面前的少女称不上矮，相反在国中生里算得上高挑，然而就是这副身高让她显得越发单薄消瘦，并盛中学校服套在她身体留出灌风的厘米。那张脸，那张备受讨论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淡，此刻还明晃晃表达出不满的耷拉着。
他几乎不需要多费劲就可以从记忆搜刮出对方的身份——和沢田纲吉形影不离的青梅，难以靠近的同班同学。山本武莫名扬唇，嗓音爽朗温和：“噢，是你啊！你也喜欢棒球吗？”
率先松开手的不是我，所以我理所应当的把光碟收入囊中，耳朵捕捉男生有些示好意味的搭话后顺势抬眸，这一眼令我下意识挑眉，目光于他握着棒球棍的手和经过剧烈运动闪闪发亮的眼眸徘徊，半晌才慢吞吞吐字：“一般，我缺这个光碟。”
老旧的东西总是很难追寻，数量使它们受到比平常物件还要热烈的追捧，我的房间除了床，剩下的全是装光碟的柜子，恰好前几天路过这家店正好发现填补空缺的那张。
而且山本武我认识，单方面的那种。
人气学生总有相同之处：出色的外表，优秀的待人处事。我尽管没有关注但偶尔会从一些人口中听到几句。
“是喜欢光碟吗？哈哈哈哈哈，不过确实呢，有时候单纯依靠电视转播总会错过喜欢的节目。”山本武识趣的避开光碟争夺权的讨论，他甚至轻松自然的和我进行对话，脚步有意无意的保持三两步距离跟随。
我去前台结账完走出店内，没想到山本武似乎和我同一条路，看来是他以前有部活和我完美错过。
冷落别人不太好，我“嗯”了声算是回应，内心自觉耀眼如主角的人就是麻烦，更别提山本武的态度过分自若亲切，我不好拒绝。
眼看对方由一个话题拐到其他话题，我看着山本武，手里捏着光碟晃动：“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给你的。”
竟然是还以为自己是为了光碟吗？山本武忍不住笑了笑，他对这个人当然有好奇之心，而且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男生闲暇之余总是喜欢针对相貌姣好的同龄女生讨论，无非是青春期男子的妄想。
一入学就被冠以［沢田纲吉的护草使者青梅］称号的她在他们好评如潮的议论里显得格格不入。
要怎么形容这个人让发起讨论的人苦恼起来，他们讪讪减弱音量，七嘴八舌嘟囔着“是很漂亮啦，可是总感觉靠近她就会被狠狠揍一顿的样子，而且她除了和废材纲有交流，平时都不和人说话。”之类略带畏惧的话。
就在山本武讶然回想确实是这样时，有人想起他同班同学的身份，于是喊了句他名字询问。
山本武记得自己一向避重就轻躲过这类话题的，但当时他意外的开口了，以一种掺杂着自己不曾明了的遗憾与好意口吻：“很遗憾，我没和她交流过。”在队员们不可思议的“欸！真的假的！”“连山本都找不到机会打探吗？！”的背影音中，他耸耸肩，清爽道：“不过她在老师里人气很高噢，打架也全是其他人猜测的话。”
总以保护者姿态出现且难以接近的话题主人公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山本武垂下的眼眸划过对方漠然的眉眼，口中摆出备受好评的语气：“这个嘛…我虽然是喜欢棒球，可纠缠不休的事我也做不到。”
“那抱歉，我误会你了。”我立马收回光碟，侧身重新面向道路安静前进，至于和山本武进行同学间友好交流？我暂时提不起兴趣，毕竟他疑似校园主角。
氛围古怪的凝固，可以说不愧是大家口中的难以接近榜二，当然榜首毫无疑问是云雀恭弥。山本武不知为何内心苦笑几声，他看出来对方抗拒的神情，也就没有继续往下挑起话题无故惹人烦。
只是分开前，山本武再度开口，女性们青睐的面容露出一抹笑容：“嗯…果然还是想问问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找你借吗？”
哎呀…稍微越界了。但是，这副冷淡过头的模样很难让人保持平常心，或许说，就算沢田纲吉身边有这样一位牢牢保护住他的青梅还会引来无数人针对的原因总算得以窥见其中部分。
是嫉妒心使然。
国中生情窦初开的嫉妒心有时候远比成年人来的猛烈，山本武自认自己没那么恶劣，如今所作所为无非是微弱的挫败心理导致。
我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但看在山本武态度挺好的份上没说拒绝与否，抛了个凌模两可的“再说吧。”我就朝右边转角进去。
毫不在意把山本武抛之脑后的我推开自家房门，里面暖黄光芒斜照相迎，妈妈工作的西装没来得及脱下就端来热菜招呼我：“看来时间刚刚好，完胜！”
妈妈都学了什么啊？
“是新研发的菜式喔，快去尝尝妈妈的手艺吧。”爸爸熟练地替我接过包，笑眯眯道。
我换上拖鞋慢悠悠落座，开动前说出感谢妈妈的话后伸出筷子品尝所谓的新品。
“怎么样怎么样？”妈妈紧张兮兮的急迫道，一点没有职场女强人的镇定。
面对妈妈和爸爸期待的神情，我咽下喉间食物，瞥了眼两人同步瞪大的眼睛，随后点点头：“好吃。”
“万岁！”爸爸比妈妈率先欢呼出声。
他们总会时不时搞出夸张的动静，多次之下我难免习惯，饭后把碗洗净的我打了声招呼就跑去自己房间欣赏自己的光碟收藏品了。
—
“沢田，快起床了，要不然我拖着穿着睡衣的你过去。”我抬腕看表，口中平静道。
沢田纲吉翻了个身，睡眠惬意甜蜜，棕发翘起几根呆毛。
没办法，我弯腰凑过去，轻咳几声加大音量：“再不起来我就不给你作业补了。”
“3。”
“呜哇！”很好，扯嗓子喊是有用的。
沢田纲吉睡眼迷蒙，手臂胡乱摆动起身，下意识揉揉眼睛后他总算清醒过来：“咦咦咦？！你怎么在我房间？！”
“要迟到了。”我言简意赅，同时把手中的校服丢给昏昏欲睡的沢田纲吉，居高临下道：“要是再迟到，你这个星期就有四篇检讨书写。”
“不要把你的份也随便加上啊！”沢田纲吉掀开被子下床，双手伸出推着我往门口去，语气羞耻：“而且为什么这么自然的站在我床前等我换好校服的样子，完全不对劲吧！”
“一分钟。”我口中倒数着，然后替对方关上房门。
其实我确实没怎么进过沢田纲吉房间，要不是奈奈阿姨说昨天有名应聘［家庭教师］的人上门拜访，我估计自己此时会待在楼下而不是楼上。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想着的时候，里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一阵兵荒马乱，我拉回心神拧眉敲门：“沢田？你摔倒了？”
“不…那个！你先走吧！我待会追上你！”慌慌张张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有些失真。
左看右看都觉得可疑，我沉默几秒，最后缓缓道：“好。”
走到门口时沢田奈奈惊讶问我沢田纲吉怎么没有一起下来，我面色自若说明他有点事让我去前面等他。
走在路上的我心中思索沢田纲吉突然的举措大概和那名未曾谋面的［家庭教师］有关，可问题是我进他房间时并没有瞧见多余的人员。
相比之前的步伐我已经尽可能放缓了，然而沢田纲吉依旧没有赶上来，和往日相悖的情形令我心中隐隐感到几分不明情绪酝酿，眼看并盛中学的校门出现眼前，两两相伴的学生迈入校园，我停下脚步。
手表的指针向前拨动，离上课铃打响其实还有点距离，所以我暂时不着急进去，打算守在这里看看沢田纲吉到底搞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背靠校门垂眸环臂的模样吸引不少目光，班上人就算了，一些从未有印象的面孔也有意无意瞥来，等我抬眼看过去时又全部消失，简直令人捉摸不透。
在我耐心消耗完前，不远处阵阵骚动，那声势飞速接近，而且目的明确，我附近的学生自发开辟道路供其前进。
沢田真的好慢，那条吉娃娃我都帮他提前关起来了，按理说没有什么东西能绊住他的步伐。
“咦！好吓人！”
“诶诶诶，和变态一样啊！”
“废材纲又在搞些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我想要回去的脚步一顿，接着拨开人群朝中心望去，里面的情景使我视线凝结。
就在沢田纲吉全身只余留一条遮羞的内裤对笹川京子说出“请和我交朋友”的话得到对方转身跑走的背影时，持田剑介回过神恼怒挥拳掳袖，他身为剑道社社长，力气自然比一般人大，我收起难得的惊讶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请等等。”失策了，忘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我转头看了眼似乎还未摸清状况的沢田纲吉，放缓语气道：“沢田的事很抱歉。”
现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就连持田剑介眼神一变收回拳头，他恶狠狠瞪了眼我身后茫然的沢田纲吉，不怀好意道：“哼…暂时放过你，不过我可不会这么简单让事情过去。”
伴随着持田剑介的离开，其他人仿佛收到信号般也纷纷离开，原地只有我和沢田纲吉。
“ciao su。”稚嫩的嗓音从我左腿下方传来，我低头看着这名忽然出现的西装婴儿，他接触到我的视线微翘嘴角。
我点头算是应声，随后对沢田纲吉开口：“先去厕所换件衣服。”
脑袋里满是自己只穿内裤的羞意让沢田纲吉脚步飞快，他匆匆忙忙跑进厕所，我和这名自称［reborn］的家庭教师两人站在外面等待。
似乎是不喜欢抬头仰望的姿势，reborn轻轻一跃跳到我对面的栏杆上，他黑而圆亮的眼睛盯着我，小孩子的嗓音无比可爱：“快上课了，你不先去教室吗？”
对reborn明显有别普通小孩子的成熟我视若无睹，面对这个问题我淡淡道：“没关系，沢田也要罚站。”
“原来是这样。”西装婴儿若有所思道，过了几秒他接着往下开口：“你对阿纲的保护欲很强呢。”
保护欲？或许吧。
身后沢田纲吉窘迫的表明自己换好衣服的声音弱弱响起，我看着他走到我面前神情低落，半晌才回复reborn的话：“没关系，还来得及控制。”
世界愚弄了我，亦或者是我自己过于理所应当了点。
头顶［主角］的沢田纲吉的脸庞在我眼中扭曲，多年前受伤引发模糊后遗症的左眼隐隐作痛，我抬手捂住它急促喘气。
见我这副模样沢田纲吉紧张凑近，他小心翼翼移开我的手掌认真打量快速眨动的眼睛，“你没事吧？左眼哪里不舒服？”
有人背叛了我，我一直毫不犹豫敞开心扉的人背叛了我，我被欺骗，以至于心脏猛地攥紧，温暖的棕色变成噬人的火焰灼烧着头顶［路人N］的我。
我开始迷茫不定，站在原地的躯壳僵硬无力。
最终，我如同卡壳生锈的机器一样摇头，声音干涩嘶哑：“不，没什么。”
我觉得沢田纲吉好恐怖。
面前的少女称不上矮，相反在国中生里算得上高挑，然而就是这副身高让她显得越发单薄消瘦，并盛中学校服套在她身体留出灌风的厘米。那张脸，那张备受讨论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淡，此刻还明晃晃表达出不满的耷拉着。
他几乎不需要多费劲就可以从记忆搜刮出对方的身份——和沢田纲吉形影不离的青梅，难以靠近的同班同学。山本武莫名扬唇，嗓音爽朗温和：“噢，是你啊！你也喜欢棒球吗？”
率先松开手的不是我，所以我理所应当的把光碟收入囊中，耳朵捕捉男生有些示好意味的搭话后顺势抬眸，这一眼令我下意识挑眉，目光于他握着棒球棍的手和经过剧烈运动闪闪发亮的眼眸徘徊，半晌才慢吞吞吐字：“一般，我缺这个光碟。”
老旧的东西总是很难追寻，数量使它们受到比平常物件还要热烈的追捧，我的房间除了床，剩下的全是装光碟的柜子，恰好前几天路过这家店正好发现填补空缺的那张。
而且山本武我认识，单方面的那种。
人气学生总有相同之处：出色的外表，优秀的待人处事。我尽管没有关注但偶尔会从一些人口中听到几句。
“是喜欢光碟吗？哈哈哈哈哈，不过确实呢，有时候单纯依靠电视转播总会错过喜欢的节目。”山本武识趣的避开光碟争夺权的讨论，他甚至轻松自然的和我进行对话，脚步有意无意的保持三两步距离跟随。
我去前台结账完走出店内，没想到山本武似乎和我同一条路，看来是他以前有部活和我完美错过。
冷落别人不太好，我“嗯”了声算是回应，内心自觉耀眼如主角的人就是麻烦，更别提山本武的态度过分自若亲切，我不好拒绝。
眼看对方由一个话题拐到其他话题，我看着山本武，手里捏着光碟晃动：“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给你的。”
竟然是还以为自己是为了光碟吗？山本武忍不住笑了笑，他对这个人当然有好奇之心，而且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男生闲暇之余总是喜欢针对相貌姣好的同龄女生讨论，无非是青春期男子的妄想。
一入学就被冠以［沢田纲吉的护草使者青梅］称号的她在他们好评如潮的议论里显得格格不入。
要怎么形容这个人让发起讨论的人苦恼起来，他们讪讪减弱音量，七嘴八舌嘟囔着“是很漂亮啦，可是总感觉靠近她就会被狠狠揍一顿的样子，而且她除了和废材纲有交流，平时都不和人说话。”之类略带畏惧的话。
就在山本武讶然回想确实是这样时，有人想起他同班同学的身份，于是喊了句他名字询问。
山本武记得自己一向避重就轻躲过这类话题的，但当时他意外的开口了，以一种掺杂着自己不曾明了的遗憾与好意口吻：“很遗憾，我没和她交流过。”在队员们不可思议的“欸！真的假的！”“连山本都找不到机会打探吗？！”的背影音中，他耸耸肩，清爽道：“不过她在老师里人气很高噢，打架也全是其他人猜测的话。”
总以保护者姿态出现且难以接近的话题主人公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山本武垂下的眼眸划过对方漠然的眉眼，口中摆出备受好评的语气：“这个嘛…我虽然是喜欢棒球，可纠缠不休的事我也做不到。”
“那抱歉，我误会你了。”我立马收回光碟，侧身重新面向道路安静前进，至于和山本武进行同学间友好交流？我暂时提不起兴趣，毕竟他疑似校园主角。
氛围古怪的凝固，可以说不愧是大家口中的难以接近榜二，当然榜首毫无疑问是云雀恭弥。山本武不知为何内心苦笑几声，他看出来对方抗拒的神情，也就没有继续往下挑起话题无故惹人烦。
只是分开前，山本武再度开口，女性们青睐的面容露出一抹笑容：“嗯…果然还是想问问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找你借吗？”
哎呀…稍微越界了。但是，这副冷淡过头的模样很难让人保持平常心，或许说，就算沢田纲吉身边有这样一位牢牢保护住他的青梅还会引来无数人针对的原因总算得以窥见其中部分。
是嫉妒心使然。
国中生情窦初开的嫉妒心有时候远比成年人来的猛烈，山本武自认自己没那么恶劣，如今所作所为无非是微弱的挫败心理导致。
我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但看在山本武态度挺好的份上没说拒绝与否，抛了个凌模两可的“再说吧。”我就朝右边转角进去。
毫不在意把山本武抛之脑后的我推开自家房门，里面暖黄光芒斜照相迎，妈妈工作的西装没来得及脱下就端来热菜招呼我：“看来时间刚刚好，完胜！”
妈妈都学了什么啊？
“是新研发的菜式喔，快去尝尝妈妈的手艺吧。”爸爸熟练地替我接过包，笑眯眯道。
我换上拖鞋慢悠悠落座，开动前说出感谢妈妈的话后伸出筷子品尝所谓的新品。
“怎么样怎么样？”妈妈紧张兮兮的急迫道，一点没有职场女强人的镇定。
面对妈妈和爸爸期待的神情，我咽下喉间食物，瞥了眼两人同步瞪大的眼睛，随后点点头：“好吃。”
“万岁！”爸爸比妈妈率先欢呼出声。
他们总会时不时搞出夸张的动静，多次之下我难免习惯，饭后把碗洗净的我打了声招呼就跑去自己房间欣赏自己的光碟收藏品了。
—
“沢田，快起床了，要不然我拖着穿着睡衣的你过去。”我抬腕看表，口中平静道。
沢田纲吉翻了个身，睡眠惬意甜蜜，棕发翘起几根呆毛。
没办法，我弯腰凑过去，轻咳几声加大音量：“再不起来我就不给你作业补了。”
“3。”
“呜哇！”很好，扯嗓子喊是有用的。
沢田纲吉睡眼迷蒙，手臂胡乱摆动起身，下意识揉揉眼睛后他总算清醒过来：“咦咦咦？！你怎么在我房间？！”
“要迟到了。”我言简意赅，同时把手中的校服丢给昏昏欲睡的沢田纲吉，居高临下道：“要是再迟到，你这个星期就有四篇检讨书写。”
“不要把你的份也随便加上啊！”沢田纲吉掀开被子下床，双手伸出推着我往门口去，语气羞耻：“而且为什么这么自然的站在我床前等我换好校服的样子，完全不对劲吧！”
“一分钟。”我口中倒数着，然后替对方关上房门。
其实我确实没怎么进过沢田纲吉房间，要不是奈奈阿姨说昨天有名应聘［家庭教师］的人上门拜访，我估计自己此时会待在楼下而不是楼上。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想着的时候，里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一阵兵荒马乱，我拉回心神拧眉敲门：“沢田？你摔倒了？”
“不…那个！你先走吧！我待会追上你！”慌慌张张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有些失真。
左看右看都觉得可疑，我沉默几秒，最后缓缓道：“好。”
走到门口时沢田奈奈惊讶问我沢田纲吉怎么没有一起下来，我面色自若说明他有点事让我去前面等他。
走在路上的我心中思索沢田纲吉突然的举措大概和那名未曾谋面的［家庭教师］有关，可问题是我进他房间时并没有瞧见多余的人员。
相比之前的步伐我已经尽可能放缓了，然而沢田纲吉依旧没有赶上来，和往日相悖的情形令我心中隐隐感到几分不明情绪酝酿，眼看并盛中学的校门出现眼前，两两相伴的学生迈入校园，我停下脚步。
手表的指针向前拨动，离上课铃打响其实还有点距离，所以我暂时不着急进去，打算守在这里看看沢田纲吉到底搞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背靠校门垂眸环臂的模样吸引不少目光，班上人就算了，一些从未有印象的面孔也有意无意瞥来，等我抬眼看过去时又全部消失，简直令人捉摸不透。
在我耐心消耗完前，不远处阵阵骚动，那声势飞速接近，而且目的明确，我附近的学生自发开辟道路供其前进。
沢田真的好慢，那条吉娃娃我都帮他提前关起来了，按理说没有什么东西能绊住他的步伐。
“咦！好吓人！”
“诶诶诶，和变态一样啊！”
“废材纲又在搞些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我想要回去的脚步一顿，接着拨开人群朝中心望去，里面的情景使我视线凝结。
就在沢田纲吉全身只余留一条遮羞的内裤对笹川京子说出“请和我交朋友”的话得到对方转身跑走的背影时，持田剑介回过神恼怒挥拳掳袖，他身为剑道社社长，力气自然比一般人大，我收起难得的惊讶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请等等。”失策了，忘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我转头看了眼似乎还未摸清状况的沢田纲吉，放缓语气道：“沢田的事很抱歉。”
现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就连持田剑介眼神一变收回拳头，他恶狠狠瞪了眼我身后茫然的沢田纲吉，不怀好意道：“哼…暂时放过你，不过我可不会这么简单让事情过去。”
伴随着持田剑介的离开，其他人仿佛收到信号般也纷纷离开，原地只有我和沢田纲吉。
“ciao su。”稚嫩的嗓音从我左腿下方传来，我低头看着这名忽然出现的西装婴儿，他接触到我的视线微翘嘴角。
我点头算是应声，随后对沢田纲吉开口：“先去厕所换件衣服。”
脑袋里满是自己只穿内裤的羞意让沢田纲吉脚步飞快，他匆匆忙忙跑进厕所，我和这名自称［reborn］的家庭教师两人站在外面等待。
似乎是不喜欢抬头仰望的姿势，reborn轻轻一跃跳到我对面的栏杆上，他黑而圆亮的眼睛盯着我，小孩子的嗓音无比可爱：“快上课了，你不先去教室吗？”
对reborn明显有别普通小孩子的成熟我视若无睹，面对这个问题我淡淡道：“没关系，沢田也要罚站。”
“原来是这样。”西装婴儿若有所思道，过了几秒他接着往下开口：“你对阿纲的保护欲很强呢。”
保护欲？或许吧。
身后沢田纲吉窘迫的表明自己换好衣服的声音弱弱响起，我看着他走到我面前神情低落，半晌才回复reborn的话：“没关系，还来得及控制。”
世界愚弄了我，亦或者是我自己过于理所应当了点。
头顶［主角］的沢田纲吉的脸庞在我眼中扭曲，多年前受伤引发模糊后遗症的左眼隐隐作痛，我抬手捂住它急促喘气。
见我这副模样沢田纲吉紧张凑近，他小心翼翼移开我的手掌认真打量快速眨动的眼睛，“你没事吧？左眼哪里不舒服？”
有人背叛了我，我一直毫不犹豫敞开心扉的人背叛了我，我被欺骗，以至于心脏猛地攥紧，温暖的棕色变成噬人的火焰灼烧着头顶［路人N］的我。
我开始迷茫不定，站在原地的躯壳僵硬无力。
最终，我如同卡壳生锈的机器一样摇头，声音干涩嘶哑：“不，没什么。”
我觉得沢田纲吉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