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山震惊地望向她。
“你……男朋友？没听你说过你交了男朋友呢？”妈妈有些惊奇地问。
言浅表情如常：“刚谈没多久，本来不想带回来的，他自己跟过来了。”
许远山又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叫许远山，知道了叔叔的事情，所以没忍住跟过来了，跟您添麻烦了。我是……”
眼睛望向言浅，其他信息他一概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言浅十分在默契地接过话茬：“他是我学校的学弟，今年上大一。”
这话没错，附属高中的学生也是学弟，今年确实要上大一。
言浅妈妈——王慧华她们这代人，特别要面子，私底下能把孩子骂到怀疑人生，但在外人面前，那是格外客气。
再说许远山这小伙……长相长到了王慧华这种至死都是顶级颜控的心尖尖上。
她对许远山笑着热情地说：“难为你想得到，这么远跑过来，小浅不知道怎么想的，谈了朋友也不告诉我……”
言浅插嘴：“是您教导我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不结婚别告诉您的，我不是遵照您的指示吗？”
王慧华眉毛抽了抽，反了天了这小王八蛋，嘴上仍平静地解释：“我的意思是，谈恋爱要认真，不是让你不要告诉我，像远山这样好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言浅：“他哪里好了？你才跟他说过一句话而已。”
王慧华捏了捏眉心，以前恭谨听话，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女儿是一去不复返了，在外人面前敢这么跟她对着顶嘴。
她讪笑着跟许远山说了声：“不好意思，远山你别在意，这孩子不懂事，说话不稳重。”
把言浅拉到一边，掐她胳膊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能不能在我未来女婿，在你死鬼老爸面前，给我多少留点面子？”
言浅震惊：“你跟他讲了一句话，就认定他是你未来女婿了？我都不知道剧情会这么发展呢。”
王慧华“啧”了一声：“你这孩子，人家这么远，听说你家里有事就巴巴地跟过来，对你多好。长得又帅，对你又好，你好好珍惜。”
川渝地区建造坟墓又叫修山，很多老人提前就会把自己的山修好。
言浅爸爸这种年纪不大，突然去世的，当然没有提前修，老舅靠老脸联系到一批匠人，在山头选了一块风水宝地，紧赶慢赶地修山。
吃过午饭，云销雨霁，言浅带许远山一起去查看修山进度。
“为什么要跟阿姨说我是你男朋友啊？”路上许远山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
“你这么远的跑来，如果说是其他关系，会更奇怪吧？”言浅瞥他一眼，“你觉得说不是男朋友，她会相信吗？”
许远山没回答，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既然她怎么都会认定你是我男朋友，不如按她想的来说好了，大家都省事儿。”
隔了老远，就看见老舅坐在土埂边抽旱烟，眯缝着眼睛，吧嗒吧嗒，慢悠悠地吐着烟圈，正在跟一个石头匠人说笑，好像是在揶揄他几十年的老匠人，昨天做废了一块石料，雕一条吉利的龙，雕得像条小蛇，所有人敲敲打打，笑得前仰后合。
那匠人又急又气，手上的石工活却分毫不停，气恼地说：“你这老头能不能走开些？一点忙帮不上，尽耽误我们干活。等轮到你自己，你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修山。”
言浅一边大声喊老舅，一边爬上山坡。
老舅熄了旱烟，在石头上敲敲，用烟管指着老匠人大笑说：“我的山用不着你修，修好了垮了都用不上。”
起身抖了抖黑布鞋里的沙土，得意洋洋地迎了上来，一瘸一拐，颠簸得厉害。
老匠人在背后骂咧了一句：“你老妖怪不成？”
老舅不再理他，咧着嘴喊言浅：“浅宝，回来啦。”
分明隔得很近，他练山歌练出的大嗓门，随意一喊，声音大得满山遍野都听得到，群山也跟着喊：“浅宝，浅宝，回来啦，回来啦。”
言浅红了脸：“舅，我都这么大了，别再叫我浅宝了。”
老舅瞟了眼她身后的男孩，咧嘴大笑起来，“哟，会害臊啦？你长多大在你老舅这里也是浅宝。”
言浅歪着头打量老舅，还是那个黝黑的矮小老头，比她还矮半个头，咧嘴露出的牙齿寥寥落落，还是九个，一个没多，一个也没少。
老舅献宝一样带她走到山边，指着对面山头上的一株苍松说：“这地方，风水先生说好得很，看到对面那棵松树没，正对着。依山傍水，坐北朝南，气势开阔，正对苍松，古代皇陵也就这待遇，后代必定福泽绵长，错不了……”
老匠人在后面吆喝：“老妖怪，别把牛皮吹破了，快来帮忙。”
“就来了，”老舅一面嘟囔，“见不得人闲一点”，一面朝许远山瞄，“男朋友？”
许远山点头致意：“舅舅好，我叫许远山。”
“哎，”老舅答应得跟听见女婿改口一样兴高采烈，冲言浅挤眉弄眼，“帅的咧。”
言浅扶额，腹诽，这肤浅至极的兄妹俩。
许远山笑着走上前，站到言浅旁边，脚下丘陵起伏，小河蜿蜒在两山之间，远处山头上的苍松长在悬崖边，格外挺拔，确实是块风水宝地。
言浅问：“话说，你长在平原，山包包都难见一个，为什么名字要叫远山？”
许远山一愣，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思索了会：“大概是我妈预见到，有这么一天，我会在这跟你一起眺望远山吧。”
“啧，”言浅斜睨他一眼，感叹，“胡言乱语，信手拈来啊。”
许远山点点头：”不能枉担了男朋友的虚名。”
“浅宝，快来。”老舅呼唤她。
按照当地规矩，子女要钻进新修的山，弹墨线，用于确定墓穴的平直。
墓穴修好了，外人是不能钻的，怕惹上不祥的东西，但子女却不用怕，先人会保护他们。
言浅拿着老舅塞在她手上的墨斗，望着幽深的墓穴，双腿发抖，脸色发白。
以她针眼大的胆子，每个毛孔都在拒绝，“舅，这线不弹行吗？”
“那哪成，规矩不能坏，”老舅催她，“快点，刚谁说自己长大了来着？”
许远山突然开口：“舅舅，我进去弹行吗？”
言浅抓到救命稻草般望向他，真正的勇士。
老舅转头问那老匠人：“小伙子进去行吗？浅宝的男朋友。”
老匠人看看两个小年轻：“他不怕就成呗。”
言浅不知道他怕不怕，反正他接过她手中的墨斗，神色如常地进去弹了又神色如常地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言浅没忍住问他：“你刚不怕吗？”
“怕什么，”许远山回答得理气当然，“不是说子女就不用怕吗？女婿也算子女吧？”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当天晚上守灵，要保证灵位前的香油灯，一晚上不灭。
还没有开春，入夜之后，温度骤降，冷得刺骨。
言浅拉了一个破沙发，搁在院坝边的白兰树下，又搬来一个旧瓷盆，搁些木头在里面生火。
她侧耳听听，院子里面热闹得很，全村的人，能来的都来了，聚在院子里喝酒赌牌，吆喝声，劝酒声，声震屋瓦。
许远山裹着厚厚的棉被看她生火，“诶，你们这守灵可真有意思，这么多人，好热闹。”
“不好吗？”言浅起身，钻进被子靠在沙发另一边，“哭着来，笑着走。”
“挺好的。”他电话突然响了，他竖起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姿势，接起电话。
“嗯……在外面玩呢，和朋友在一起……篝火节，有点吵。过年？看情况吧。耶，怎么听不见了，呀，我这里信号不是很好，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言浅看着他装模作样地把手机越拿越远，最后挂断电话，往火盆里添了块木头，笑他：“吹牛不打草稿。”
“什么时候吹牛还需要打草稿了？”许远山面不改色心不跳，收起手机，“他们一家三口去国外度假，郑姨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关系修复之旅，我跟着去掺合什么？人家巴不得我不去呢。”
头顶的白兰树，虽然是冬天，仍然有零星的花苞，空气中淡淡的幽香，他抬头望上去，“这树好香啊。”
“白兰，”言浅也循着花香抬头，“我出生那年，老舅种下的。每年夏天开好多花，老舅摘了拿到市集上卖，两朵一串，一串一元，赚不少钱呢。”
“赚的钱不都给你买零食了吗？”老舅端着个篾竹编的拖盘出来，上面放了一个酒瓶，两只碗，和一些花生瓜子。
他左脚先跨过门槛，再艰难地拖着右脚出来，小心地控制颠簸幅度，还好酒瓶中的酒只酒出一点点。
“喝点酒，暖暖身子，”他把酒放在旁边的石凳上，“你舅妈今年酿的葡萄酒，尝尝。”
言浅倒了一碗递给许远山：“我舅妈酿的葡萄酒，可好喝了。”转头问老舅，“舅你喝吗？”
“我不喝，度数太低，不得劲儿。”慢吞吞摸出烟袋，开始卷烟。
卷完抽上一口，烟雾缭绕中，叹了口气，“小妹说过年带你爸回来过年，我寻思着，我那泡了多年的好酒，总算能有人陪我喝了。哎，回是回来了，却是装在盒子里回来的，你那死鬼老爸，不是个东西哟。现在打也打不着，骂也骂不着，真不是个东西。”
言浅默默呷着酒，没有答话，在老爸灵前吐槽他……终归，不妥。
“你……男朋友？没听你说过你交了男朋友呢？”妈妈有些惊奇地问。
言浅表情如常：“刚谈没多久，本来不想带回来的，他自己跟过来了。”
许远山又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叫许远山，知道了叔叔的事情，所以没忍住跟过来了，跟您添麻烦了。我是……”
眼睛望向言浅，其他信息他一概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言浅十分在默契地接过话茬：“他是我学校的学弟，今年上大一。”
这话没错，附属高中的学生也是学弟，今年确实要上大一。
言浅妈妈——王慧华她们这代人，特别要面子，私底下能把孩子骂到怀疑人生，但在外人面前，那是格外客气。
再说许远山这小伙……长相长到了王慧华这种至死都是顶级颜控的心尖尖上。
她对许远山笑着热情地说：“难为你想得到，这么远跑过来，小浅不知道怎么想的，谈了朋友也不告诉我……”
言浅插嘴：“是您教导我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不结婚别告诉您的，我不是遵照您的指示吗？”
王慧华眉毛抽了抽，反了天了这小王八蛋，嘴上仍平静地解释：“我的意思是，谈恋爱要认真，不是让你不要告诉我，像远山这样好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言浅：“他哪里好了？你才跟他说过一句话而已。”
王慧华捏了捏眉心，以前恭谨听话，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女儿是一去不复返了，在外人面前敢这么跟她对着顶嘴。
她讪笑着跟许远山说了声：“不好意思，远山你别在意，这孩子不懂事，说话不稳重。”
把言浅拉到一边，掐她胳膊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能不能在我未来女婿，在你死鬼老爸面前，给我多少留点面子？”
言浅震惊：“你跟他讲了一句话，就认定他是你未来女婿了？我都不知道剧情会这么发展呢。”
王慧华“啧”了一声：“你这孩子，人家这么远，听说你家里有事就巴巴地跟过来，对你多好。长得又帅，对你又好，你好好珍惜。”
川渝地区建造坟墓又叫修山，很多老人提前就会把自己的山修好。
言浅爸爸这种年纪不大，突然去世的，当然没有提前修，老舅靠老脸联系到一批匠人，在山头选了一块风水宝地，紧赶慢赶地修山。
吃过午饭，云销雨霁，言浅带许远山一起去查看修山进度。
“为什么要跟阿姨说我是你男朋友啊？”路上许远山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
“你这么远的跑来，如果说是其他关系，会更奇怪吧？”言浅瞥他一眼，“你觉得说不是男朋友，她会相信吗？”
许远山没回答，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既然她怎么都会认定你是我男朋友，不如按她想的来说好了，大家都省事儿。”
隔了老远，就看见老舅坐在土埂边抽旱烟，眯缝着眼睛，吧嗒吧嗒，慢悠悠地吐着烟圈，正在跟一个石头匠人说笑，好像是在揶揄他几十年的老匠人，昨天做废了一块石料，雕一条吉利的龙，雕得像条小蛇，所有人敲敲打打，笑得前仰后合。
那匠人又急又气，手上的石工活却分毫不停，气恼地说：“你这老头能不能走开些？一点忙帮不上，尽耽误我们干活。等轮到你自己，你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修山。”
言浅一边大声喊老舅，一边爬上山坡。
老舅熄了旱烟，在石头上敲敲，用烟管指着老匠人大笑说：“我的山用不着你修，修好了垮了都用不上。”
起身抖了抖黑布鞋里的沙土，得意洋洋地迎了上来，一瘸一拐，颠簸得厉害。
老匠人在背后骂咧了一句：“你老妖怪不成？”
老舅不再理他，咧着嘴喊言浅：“浅宝，回来啦。”
分明隔得很近，他练山歌练出的大嗓门，随意一喊，声音大得满山遍野都听得到，群山也跟着喊：“浅宝，浅宝，回来啦，回来啦。”
言浅红了脸：“舅，我都这么大了，别再叫我浅宝了。”
老舅瞟了眼她身后的男孩，咧嘴大笑起来，“哟，会害臊啦？你长多大在你老舅这里也是浅宝。”
言浅歪着头打量老舅，还是那个黝黑的矮小老头，比她还矮半个头，咧嘴露出的牙齿寥寥落落，还是九个，一个没多，一个也没少。
老舅献宝一样带她走到山边，指着对面山头上的一株苍松说：“这地方，风水先生说好得很，看到对面那棵松树没，正对着。依山傍水，坐北朝南，气势开阔，正对苍松，古代皇陵也就这待遇，后代必定福泽绵长，错不了……”
老匠人在后面吆喝：“老妖怪，别把牛皮吹破了，快来帮忙。”
“就来了，”老舅一面嘟囔，“见不得人闲一点”，一面朝许远山瞄，“男朋友？”
许远山点头致意：“舅舅好，我叫许远山。”
“哎，”老舅答应得跟听见女婿改口一样兴高采烈，冲言浅挤眉弄眼，“帅的咧。”
言浅扶额，腹诽，这肤浅至极的兄妹俩。
许远山笑着走上前，站到言浅旁边，脚下丘陵起伏，小河蜿蜒在两山之间，远处山头上的苍松长在悬崖边，格外挺拔，确实是块风水宝地。
言浅问：“话说，你长在平原，山包包都难见一个，为什么名字要叫远山？”
许远山一愣，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思索了会：“大概是我妈预见到，有这么一天，我会在这跟你一起眺望远山吧。”
“啧，”言浅斜睨他一眼，感叹，“胡言乱语，信手拈来啊。”
许远山点点头：”不能枉担了男朋友的虚名。”
“浅宝，快来。”老舅呼唤她。
按照当地规矩，子女要钻进新修的山，弹墨线，用于确定墓穴的平直。
墓穴修好了，外人是不能钻的，怕惹上不祥的东西，但子女却不用怕，先人会保护他们。
言浅拿着老舅塞在她手上的墨斗，望着幽深的墓穴，双腿发抖，脸色发白。
以她针眼大的胆子，每个毛孔都在拒绝，“舅，这线不弹行吗？”
“那哪成，规矩不能坏，”老舅催她，“快点，刚谁说自己长大了来着？”
许远山突然开口：“舅舅，我进去弹行吗？”
言浅抓到救命稻草般望向他，真正的勇士。
老舅转头问那老匠人：“小伙子进去行吗？浅宝的男朋友。”
老匠人看看两个小年轻：“他不怕就成呗。”
言浅不知道他怕不怕，反正他接过她手中的墨斗，神色如常地进去弹了又神色如常地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言浅没忍住问他：“你刚不怕吗？”
“怕什么，”许远山回答得理气当然，“不是说子女就不用怕吗？女婿也算子女吧？”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当天晚上守灵，要保证灵位前的香油灯，一晚上不灭。
还没有开春，入夜之后，温度骤降，冷得刺骨。
言浅拉了一个破沙发，搁在院坝边的白兰树下，又搬来一个旧瓷盆，搁些木头在里面生火。
她侧耳听听，院子里面热闹得很，全村的人，能来的都来了，聚在院子里喝酒赌牌，吆喝声，劝酒声，声震屋瓦。
许远山裹着厚厚的棉被看她生火，“诶，你们这守灵可真有意思，这么多人，好热闹。”
“不好吗？”言浅起身，钻进被子靠在沙发另一边，“哭着来，笑着走。”
“挺好的。”他电话突然响了，他竖起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姿势，接起电话。
“嗯……在外面玩呢，和朋友在一起……篝火节，有点吵。过年？看情况吧。耶，怎么听不见了，呀，我这里信号不是很好，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言浅看着他装模作样地把手机越拿越远，最后挂断电话，往火盆里添了块木头，笑他：“吹牛不打草稿。”
“什么时候吹牛还需要打草稿了？”许远山面不改色心不跳，收起手机，“他们一家三口去国外度假，郑姨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关系修复之旅，我跟着去掺合什么？人家巴不得我不去呢。”
头顶的白兰树，虽然是冬天，仍然有零星的花苞，空气中淡淡的幽香，他抬头望上去，“这树好香啊。”
“白兰，”言浅也循着花香抬头，“我出生那年，老舅种下的。每年夏天开好多花，老舅摘了拿到市集上卖，两朵一串，一串一元，赚不少钱呢。”
“赚的钱不都给你买零食了吗？”老舅端着个篾竹编的拖盘出来，上面放了一个酒瓶，两只碗，和一些花生瓜子。
他左脚先跨过门槛，再艰难地拖着右脚出来，小心地控制颠簸幅度，还好酒瓶中的酒只酒出一点点。
“喝点酒，暖暖身子，”他把酒放在旁边的石凳上，“你舅妈今年酿的葡萄酒，尝尝。”
言浅倒了一碗递给许远山：“我舅妈酿的葡萄酒，可好喝了。”转头问老舅，“舅你喝吗？”
“我不喝，度数太低，不得劲儿。”慢吞吞摸出烟袋，开始卷烟。
卷完抽上一口，烟雾缭绕中，叹了口气，“小妹说过年带你爸回来过年，我寻思着，我那泡了多年的好酒，总算能有人陪我喝了。哎，回是回来了，却是装在盒子里回来的，你那死鬼老爸，不是个东西哟。现在打也打不着，骂也骂不着，真不是个东西。”
言浅默默呷着酒，没有答话，在老爸灵前吐槽他……终归，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