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令,全大璟搜寻裴相下落,一旦发现裴相,立即处死。

    裴贵妃也因陷害公主,协助裴相篡权夺位而打入了冷宫。皇上念及旧情,没有杀裴贵妃,而是剥夺贵妃名号,贬为庶人,让裴氏终日待在冷宫,永生不得踏出半步。

    邱小黎自然明白,对于裴贵妃这种自小养尊处优、最好面子之人,让她从高位跌落,受尽折磨,倒不如死了痛快。

    期间,邱小黎和顾北尘也去了几次文南楼,但是文南楼大门紧闭,已不再像昔日那般门庭若市,反而在街边显得孤寂冷清。

    邱小黎向文南楼旁边铺子的掌柜打听:“掌柜的,你可知这文南楼是何时关的?”

    掌柜的脸上一副唏嘘表情:

    “大概就是裴相出事前几日吧,突然这文南楼就说要将所有人遣散,不到半日功夫就关了门。一开始我们还当是裴公子惹了什么事呢,但是又寻思着裴公子平时虽然不怎么说话,看上去不好惹,但实际上也是个很热心肠的,不像是惹这么大事的人。过两日我们才听说,原来是裴相摊上事了。”

    听完这话,邱小黎和顾北尘对视一眼,倒是有些意想不到,这些人对裴轩南的评价居然还不错。

    不过任二人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到任何裴家有关的消息。慢慢地,这件事也被二人抛之脑后,毕竟裴家那边,一直有皇上手下的人在持续搜寻。

    邱小黎和顾北尘的心思,则放在来年开了春之后的众国盛宴。

    在邱小黎的精心指导下,女子乐团的水平相较于一年多以前,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与文南楼相竞争,邱小黎心中还是有七八分成算。尤其是现在,文南楼已经散伙,众国盛宴也只剩廷北楼一家独大。

    于是,就有不少成衣铺子、首饰铺子的掌柜们找上门,想让女子乐团登台演出时穿戴自己家的衣裳饰品,好为自己家铺子扩大些名声。

    “顾北尘,你知道这叫什么吗?”邱小黎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

    顾北尘倒是被邱小黎笑得有些不明所以,“嗯?”

    “这叫带货、接商务。”

    顾北尘还是没有听明白,他弯了弯嘴角,牵起邱小黎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还是不懂,请邱掌事赐教。”

    许久没有听到过“邱掌事”这个称呼,邱小黎莫名脸一红,想将手抽回,但是男人依旧不松手,而是眼角含笑地盯着她。

    “哎呀,大概意思就是说,这些店家想要通过我们廷北楼,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商品,我们就在为他们带货。而我们收了他们的银子,为他们带货,这就是接商务。如果是一些知名的店铺找我们,那还可以进一步扩大我们女团的知名度,达到双赢局面。”

    邱小黎尽量用通俗的语言向顾北尘解释。顾北尘明白了邱小黎的意思,“我明白了。那目前找上门的铺子这么多,你有没有中意的?”

    邱小黎点头,“不如先从绫罗布庄开始。他们的掌柜允诺我们,日后我们姑娘们登台表演,或是参加遴选时,所有衣裳都由他们布庄提供。”

    绫罗布庄是京城里比较有名的布庄,这几年发展得也是越来越好,这次也是想借廷北楼女子乐团,再将布庄壮大。

    因此,绫罗布庄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除了方才邱小黎提到的这些,还允诺了一大笔银子。

    此外,顾北尘先前还听说过,绫罗布庄是姚家名下的一个铺子。

    顾北尘笑了笑,没有戳穿邱小黎这一点。

    但是邱小黎仿佛与顾北尘心有灵犀一般,看到他偷笑,就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

    “我可不是因为知雪的缘故才选了绫罗布庄,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我作为廷北楼的掌事,自然拎得清!”

    怕顾北尘不信,邱小黎还伸出另外一只手,举到半空:“我发誓。”

    她看着顾北尘,那双眸子显得坚定。

    “好好好。”顾北尘揉了揉邱小黎的头,“我当然相信我们邱掌声。”

    翌日,顾北尘就前往绫罗布庄同掌柜谈妥了这事。

    果然,就像邱小黎说得那样,绫罗布庄和廷北楼实现了双赢局面。

    在廷北楼的宣传下,越来越多的人被绫罗布庄制作出的精美衣裳吸引,几个月时间,绫罗布庄竟一跃成为了大璟最大的布庄之一。

    绫罗布庄的掌柜笑呵呵地跑到廷北楼,说要廷北楼再多签两年契约,开出的条件比原先还要好上不少。

    邱小黎自然乐意,便又与掌柜续了两年的合作。

    许多铺子看到绫罗布庄的成功,也纷纷找上邱小黎,条件开出的一个比一个诱人。但邱小黎甚至,商务这东西,在精不在多,便也只挑了两家名气最大的进行合作。

    一连过去了数月,已经入秋了。

    每年一入秋,众人最期待的就是中秋灯会。

    邱小黎想到去年中秋灯会的误会,自觉有些对不住顾北尘。

    于是今年,她主动和顾北尘说:“今年的中秋灯会,我们一起逛。”

    顾北尘故意打趣她说:“今年中秋,我可要念儿看好了你,断不可让你再一个人跑出去了。”

    邱小黎又羞又恼,狠狠锤了顾北尘好几下。

    到了中秋那日,王婶大早上就在厨房里揉面团做月饼。邱小黎早就好奇月饼是如何做出来的,就跟在王婶后面,帮她打打下手。

    王婶知道今晚邱小黎和顾北尘要去看花灯,便把邱小黎推到小厨房门口:“姑娘,这儿交给我就行了,你还是留些时间打扮去吧。”

    邱小黎不肯,又从厨房门口挪到了王婶身边:“这不还有大半日时间嘛,王婶您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秘籍,不想让我知道?”

    王婶被邱小黎这话逗笑了,“好好好,你这丫头,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

    王婶的手很巧,一上午功夫就做了满满三盘不同口味的月饼,豆沙、五仁、芝麻……

    顾北尘上个月去江南时还买回来几斤藕,也被王婶拿来做成藕盒。塞着肉末的藕盒在油锅里翻腾,香得邱小黎直咽口水。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邱小黎回到房里沐浴更衣。换上最喜欢的衣裳,又盘了一个适合中秋灯会的飞仙髻,邱小黎这才下了楼。

    顾北尘已经等了许久了,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焦急与不悦,反而是嘴角含笑,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顾北尘。”邱小黎悄声走到男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我们走吧。”顾北尘伸出了一只手。

    邱小黎脸颊一红,牵住了顾北尘的手,但是嘴上还嘟囔着:“街上人好多。”

    顾北尘只是笑着,不语,但是牵着邱小黎的手又攥紧了几分。

    不过等走到街上,邱小黎才发现自己方才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大街上有一对又一对的佳人,都是牵手在看花灯。

    不知是不是今年的心境与去年大有不同,邱小黎倒是觉得这中秋灯会比先前有趣多了。

    两人买了两盏花灯,品尝了一些口味奇特的月饼,又看到许多人在前面放孔明灯。

    “想放孔明灯吗?”顾北尘问。

    邱小黎点点头,拉着顾北尘往河边放孔明灯的地方跑去。

    河边卖灯的老爷爷看到二人,乐呵呵地道:“公子,小姐,在这孔明灯上写下心愿,天上的嫦娥仙子看到,都会帮你们实现的。”

    “我们各自写各自的!”邱小黎接过孔明灯,特地走远了些。

    “好。”顾北尘笑着摇了摇头。

    邱小黎提笔,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心愿。她朝顾北尘的方向看去,见顾北尘还在写。

    一番心里斗争后,她还是走到顾北尘身旁:“顾北尘,你写的什么心愿?”

    顾北尘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故意拿起孔明灯:“刚才我可是听某人说,各自写各自的。”

    “我……”邱小黎假装生气,但转念一想,方才确实是自己说的,便只好说,“那行。趁现在人少,我们快去放孔明灯吧。”

    两人走向河边,将孔明灯举到半空。放手,孔明灯乘着风飞向半空。

    邱小黎偷偷看了一眼顾北尘的孔明灯,上面一些字已经看不大清了,但她还是看到了那句:

    “与小黎一生一世一双人”。

    ——

    过了中秋,便是三次遴选。廷北楼在第三次遴选中夺得第一。

    当之无愧,也在邱小黎意料之中。

    三次遴选过后,众国盛宴也越来越近了。

    廷北楼里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不少。参加最终那场众国盛宴的姑娘们已经停了廷北楼每日的表演,全身心投入到练习之中。

    对于邱小黎而言,众国盛宴更是不能出任何一点纰漏,她每晚都仔细复盘白天姑娘们的表演,甚至有时候都要熬到半夜。

    顾北尘心疼极了,劝了邱小黎几次她都不听。于是顾北尘索性陪她一起复盘。

    两个人越来越有默契,复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邱小黎也不用再熬夜。

    忙忙碌碌就到了年底。

    按照规矩,邱小黎今年要去宫中参加宫宴。

    娴妃提前了一个月为邱小黎特地做了一身华服。华服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用金丝绣成的,细看还泛着金光,惊艳得邱小黎无法用语言形容这衣裳有多美。

    沉甸甸的华服穿在身上,邱小黎做不了大动作。因此在宫宴上,她就静静坐在娴妃旁边,品尝着面前桌上的佳肴。

    偶尔有人前来敬娴妃和琉璃公主酒时,邱小黎才会端着酒杯,开口回几句吉祥话。

    丝竹管乐不断,舞蹈一支接一支,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歌舞升平的景象之中。

    邱小黎忽然想起去年在廷北楼过除夕的种种画面。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甚么。

    宴席过半,众人纷纷起身向皇上送上贺词。今日皇上心情大好,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不少,娴妃在一旁温声提醒:“皇上,少喝些。”

    皇上侧过脸,颔首,笑着说道:“放心,朕心中有数。”

    可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启禀皇上,裴坚他……带兵杀进皇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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