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宸不说话，就只是盯着崔朝雪看。
像是初识她，又像是在研究她。
烛火跳跃中，她也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眼睛里不知不觉蓄起了泪。
一眨眼，泪珠滚落下来。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离开的父母，想起了可怜的姐姐。
想起了姐姐离世那会儿，她厌世。
厌倦活着。
一度觉得离开这个世界是再好不过的。
现在再看到他，心头涌上来的，是说不上来的情绪。
像是见到了亲人。
胥宸微微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覆上来，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语气柔和：“孤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先哭上了。”
她吸了吸鼻子。
胥宸，“安儿很可爱。”
崔朝雪点头：“子星也很可爱。”
“孤刚才已经去看了她。长得像你。”
“安儿长得像殿下。”
胥宸淡淡“嗯”了声。
他扶她慢慢躺下。
自己脱了靴子也上了榻。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胳膊绕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
她顺势偎向他怀里。
久违的，很温暖。
“孤很气，现在，不气了。”
一万两银子打发了他。
他气到冒火却苦于找不到人。
现下终于找到了，却一点儿火气也没有了。
“对不起。”
崔朝雪除了对不起，好像不会说其他的了。
胥宸慢吞吞地说道：“这账，留着以后慢慢算。”
崔朝雪：“……”
后脖颈冷嗖嗖的。
“你既与谢纲成婚三年多，为何，还是处子之身？”
胥宸颇为不解。
他当时虽视物不清，但起码的感知是有的。
崔朝雪又想起身下跪，胥宸察觉到，偏头，“解释给孤听。”
他不想她下跪。
他只想知道真相。
都这个时候了，崔朝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是崔朝雪，是真正的侯府夫人崔晚柠的同胞妹妹。”
一句话便解释了所有。
胥宸听罢，微微怔住，停了一会儿，突然低头，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你辛苦了。”
听罢这四个字，崔朝雪眼眶再次泛了红。
她还以为他会斥责她。
他一句斥责没有，反倒关心她，给她安抚式的亲吻。
“殿下，”她拽住他的衣服，“殿下不要怪罪他人，若是有错，都是我的错。不怪秦叔，不怪竹雪、知晴，不怪凡七、凡九，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是我想要给姐姐复仇，是我非要与殿下玉成好事。”她抿唇，“我知道绝嗣药给殿下带来了多大的困扰，让我以死谢罪，我也心甘情愿。”
虽然不是有心的，但她知道自己错了。
她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她只是希望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这点，得到了胥宸的认同，“嗯，孤也是如此认为的。所有的罪责，你自己承担就好。”
他低头嗅闻她身上独特的栀子花香。
“孤在宫里第一次见你，便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但觉得不可能，便略过了。”
如果细细查去，止不定早查到了真相。
崔朝雪皱起鼻子，使力地闻，“我怎么闻不到？”
自己身上的味道，怎么嗅闻不到？
“可能你已经习惯了。”胥宸淡笑，“但是孤喜欢。”
他身子后撤了一点点。
崔朝雪默默看着他。
不知道他打算如何惩罚自己。
只见胥宸一点一点地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裳。
外袍，里衣，露出光裸紧实的肌肤。
崔朝雪脸颊染上了绯色，但她没躲没藏，依旧看着他。
胥宸身子欺下来，慢慢吻上了她的唇……
烛火摇曳，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清晨，院子里。
竹雪瞪着一直守在门口的安成，气愤地问道：“安公公，这里是东宫还是崔宅？”
安成老神在在，“甭管这是哪里，主子没让进，你们就不能进。”
昨晚烛火亮起的时候，外头的竹雪就察觉到了。想要进来，被安成给及时阻止。
这可把竹雪惊到不行，“安公公怎么来崔宅了？”
安成当时就说：“甭管怎么回事，你们安静候命就好。”
安成就是太子的跟屁虫，有太子在的地方，基本就有安成的影子。
同理，安成既然在，她们便估到了屋内的人是谁。
自然是作罢。
可天都亮了，照往常，崔朝雪该醒了，可安成还是堵在门口不让进，竹雪不高兴。
终于，屋内传出一道柔柔的声音：“安公公，让她们进来吧。”
安成这才让开身子，竹雪瞪他眼，一扭身子进了屋。
屋内，崔朝雪坐在梳妆镜前，胥宸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洗漱完毕，子星和安儿一起从外头跑了进来。
一个软萌萌地喊“爹爹”，一个可可爱爱地喊“娘”。
胥宸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崔朝雪很是惊喜，她没想到安儿也跟着回了崔宅。
安儿自小长在她的身边，这才离开几天，跟剜了她的心肝一样。
她很是欣喜。
开心地抱起安儿。
胥宸则抱起女儿，眼神分外慈和。
安成看着眼前一幕，高兴地抹起了眼泪。
竹雪笑话他：“这怎么还哭上了？”
“多温馨祥和的画面，你不高兴吗？”
竹雪抿唇笑：“自然是高兴的。”
民和十六年，侯府夫人殁了，谢宛宛为嫂嫂办了简洁的葬仪。
民和十七年，谢宛宛成为户部侍郎之子的小妾。
无人庇护，她没有机会嫁入高门，只能委身作妾。
令人慨叹。
世人都说，她但凡知道与嫂嫂和谐相处，定不会嫁得如此凄惨。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非要进来。
活该。
民和十九年，皇帝驾崩，太子胥宸登基称帝。
其子胥安被册封为太子。
胥宸登基之后，后宫一直空闲，无任何妃子。
无论臣子如何力荐，他都充耳不闻。
已有太子，勿需后宫。
时间久了，臣子们便歇了心思。
可每年春天，新帝都会赴隆县体察民情。
小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有传，说是太子之母长居隆县，新帝是去看她。
也有传，新帝在隆县藏了一位美人。
美人不愿进宫，新帝只好屈尊纡贵，亲自前往。
说什么的都有，但都不知真假。
阳春三月，隆县崔宅的院子里。
胥宸与崔朝雪坐在长椅上，已经长大的安儿和子星在花园里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胥宸微笑看眼身旁的女子，抬手将其前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真不考虑随朕进宫？”
几年下来，这话，他不知问了多少回。
每次问，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臣妾在隆县住得好好的，皇上只管在宫里掌管天下，臣妾在这里帮皇上收金揽银，充当皇上的‘小金库’，皇上何时需要，臣妾何时毫不保留地奉上。”
真如崔朝雪所言，每次国库亏空，都是她倾尽全力相助，才让皇上不至于捉襟见肘。
“你就不怕朕相中了其他女子，再也不来隆县？”胥宸好奇地发问。
“臣妾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毫无怨言。”
崔朝雪知足，哪怕当初皇上得知真相，要了她的命。她也心甘情愿。
更何况，这许多年，皇上给了她独一无二的专宠。
她欣喜，满足。
自知得到的已经足够多，哪怕皇上真找了位女子，她也不会心生怨念。
试问，这世上有哪个男子能做到独宠一人呢？
能做到，是她的幸运。
不能做到，那便随缘吧。
她偎向他的怀里。
起码此时此刻。
他是独属于她的。
像是初识她，又像是在研究她。
烛火跳跃中，她也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眼睛里不知不觉蓄起了泪。
一眨眼，泪珠滚落下来。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离开的父母，想起了可怜的姐姐。
想起了姐姐离世那会儿，她厌世。
厌倦活着。
一度觉得离开这个世界是再好不过的。
现在再看到他，心头涌上来的，是说不上来的情绪。
像是见到了亲人。
胥宸微微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覆上来，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语气柔和：“孤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先哭上了。”
她吸了吸鼻子。
胥宸，“安儿很可爱。”
崔朝雪点头：“子星也很可爱。”
“孤刚才已经去看了她。长得像你。”
“安儿长得像殿下。”
胥宸淡淡“嗯”了声。
他扶她慢慢躺下。
自己脱了靴子也上了榻。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胳膊绕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
她顺势偎向他怀里。
久违的，很温暖。
“孤很气，现在，不气了。”
一万两银子打发了他。
他气到冒火却苦于找不到人。
现下终于找到了，却一点儿火气也没有了。
“对不起。”
崔朝雪除了对不起，好像不会说其他的了。
胥宸慢吞吞地说道：“这账，留着以后慢慢算。”
崔朝雪：“……”
后脖颈冷嗖嗖的。
“你既与谢纲成婚三年多，为何，还是处子之身？”
胥宸颇为不解。
他当时虽视物不清，但起码的感知是有的。
崔朝雪又想起身下跪，胥宸察觉到，偏头，“解释给孤听。”
他不想她下跪。
他只想知道真相。
都这个时候了，崔朝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是崔朝雪，是真正的侯府夫人崔晚柠的同胞妹妹。”
一句话便解释了所有。
胥宸听罢，微微怔住，停了一会儿，突然低头，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你辛苦了。”
听罢这四个字，崔朝雪眼眶再次泛了红。
她还以为他会斥责她。
他一句斥责没有，反倒关心她，给她安抚式的亲吻。
“殿下，”她拽住他的衣服，“殿下不要怪罪他人，若是有错，都是我的错。不怪秦叔，不怪竹雪、知晴，不怪凡七、凡九，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是我想要给姐姐复仇，是我非要与殿下玉成好事。”她抿唇，“我知道绝嗣药给殿下带来了多大的困扰，让我以死谢罪，我也心甘情愿。”
虽然不是有心的，但她知道自己错了。
她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她只是希望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这点，得到了胥宸的认同，“嗯，孤也是如此认为的。所有的罪责，你自己承担就好。”
他低头嗅闻她身上独特的栀子花香。
“孤在宫里第一次见你，便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但觉得不可能，便略过了。”
如果细细查去，止不定早查到了真相。
崔朝雪皱起鼻子，使力地闻，“我怎么闻不到？”
自己身上的味道，怎么嗅闻不到？
“可能你已经习惯了。”胥宸淡笑，“但是孤喜欢。”
他身子后撤了一点点。
崔朝雪默默看着他。
不知道他打算如何惩罚自己。
只见胥宸一点一点地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裳。
外袍，里衣，露出光裸紧实的肌肤。
崔朝雪脸颊染上了绯色，但她没躲没藏，依旧看着他。
胥宸身子欺下来，慢慢吻上了她的唇……
烛火摇曳，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清晨，院子里。
竹雪瞪着一直守在门口的安成，气愤地问道：“安公公，这里是东宫还是崔宅？”
安成老神在在，“甭管这是哪里，主子没让进，你们就不能进。”
昨晚烛火亮起的时候，外头的竹雪就察觉到了。想要进来，被安成给及时阻止。
这可把竹雪惊到不行，“安公公怎么来崔宅了？”
安成当时就说：“甭管怎么回事，你们安静候命就好。”
安成就是太子的跟屁虫，有太子在的地方，基本就有安成的影子。
同理，安成既然在，她们便估到了屋内的人是谁。
自然是作罢。
可天都亮了，照往常，崔朝雪该醒了，可安成还是堵在门口不让进，竹雪不高兴。
终于，屋内传出一道柔柔的声音：“安公公，让她们进来吧。”
安成这才让开身子，竹雪瞪他眼，一扭身子进了屋。
屋内，崔朝雪坐在梳妆镜前，胥宸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洗漱完毕，子星和安儿一起从外头跑了进来。
一个软萌萌地喊“爹爹”，一个可可爱爱地喊“娘”。
胥宸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崔朝雪很是惊喜，她没想到安儿也跟着回了崔宅。
安儿自小长在她的身边，这才离开几天，跟剜了她的心肝一样。
她很是欣喜。
开心地抱起安儿。
胥宸则抱起女儿，眼神分外慈和。
安成看着眼前一幕，高兴地抹起了眼泪。
竹雪笑话他：“这怎么还哭上了？”
“多温馨祥和的画面，你不高兴吗？”
竹雪抿唇笑：“自然是高兴的。”
民和十六年，侯府夫人殁了，谢宛宛为嫂嫂办了简洁的葬仪。
民和十七年，谢宛宛成为户部侍郎之子的小妾。
无人庇护，她没有机会嫁入高门，只能委身作妾。
令人慨叹。
世人都说，她但凡知道与嫂嫂和谐相处，定不会嫁得如此凄惨。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非要进来。
活该。
民和十九年，皇帝驾崩，太子胥宸登基称帝。
其子胥安被册封为太子。
胥宸登基之后，后宫一直空闲，无任何妃子。
无论臣子如何力荐，他都充耳不闻。
已有太子，勿需后宫。
时间久了，臣子们便歇了心思。
可每年春天，新帝都会赴隆县体察民情。
小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有传，说是太子之母长居隆县，新帝是去看她。
也有传，新帝在隆县藏了一位美人。
美人不愿进宫，新帝只好屈尊纡贵，亲自前往。
说什么的都有，但都不知真假。
阳春三月，隆县崔宅的院子里。
胥宸与崔朝雪坐在长椅上，已经长大的安儿和子星在花园里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胥宸微笑看眼身旁的女子，抬手将其前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真不考虑随朕进宫？”
几年下来，这话，他不知问了多少回。
每次问，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臣妾在隆县住得好好的，皇上只管在宫里掌管天下，臣妾在这里帮皇上收金揽银，充当皇上的‘小金库’，皇上何时需要，臣妾何时毫不保留地奉上。”
真如崔朝雪所言，每次国库亏空，都是她倾尽全力相助，才让皇上不至于捉襟见肘。
“你就不怕朕相中了其他女子，再也不来隆县？”胥宸好奇地发问。
“臣妾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毫无怨言。”
崔朝雪知足，哪怕当初皇上得知真相，要了她的命。她也心甘情愿。
更何况，这许多年，皇上给了她独一无二的专宠。
她欣喜，满足。
自知得到的已经足够多，哪怕皇上真找了位女子，她也不会心生怨念。
试问，这世上有哪个男子能做到独宠一人呢？
能做到，是她的幸运。
不能做到，那便随缘吧。
她偎向他的怀里。
起码此时此刻。
他是独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