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在西京的某个高档酒店举行,受邀者皆为当地名流,韩昊哲根本不属于范围之内,刚走到门口便被保安拦住,要求他出示邀请函。

    见他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丁甯察觉到大事不妙,连骂他也懒得骂,转身就走,下台阶时正巧一辆豪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熟人。

    她怎么这么倒霉?一天之内碰到两个冤家,这次还是个大冤家!

    孙郗拉开车门后,走出来个风姿绝绰的女人。

    丁甯几乎一眼认出来。

    是她,是她,就是她。

    女人没有穿民族服饰,也没有盘高高的发髻,那次也没有拍到她的正脸,可丁甯没有丝毫犹豫,确定她就是和孙郗街头接吻的女人。

    她就是鸠山惠子吗?

    当初,还以为她是Ji女呢!

    原来如此,他们那么早就开始了。

    或许更早,更更早。

    她有点佩服孙郗,如何同时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

    或许更多,更更多……

    韩昊哲也跑下台阶,随手拉住丁甯的手来到孙郗和鸠山惠子面前,欠身道:“表哥表嫂,你们好啊?”

    孙郗的目光扫过丁甯,没再她身上过多停留,马上转到韩昊哲的脸上,礼貌地勾勾嘴角,“你们好”。

    韩昊哲歪过头宠溺地看向丁甯,话却是对对面两个人说的,“这是我女朋友,快,见过表哥表嫂。”

    果然中了韩昊哲的圈套,丁甯心中恼怒表面上不动声色,礼貌地把手递到中间,“你们好”

    孙郗装作完全不认识她,先同她握手,然后是鸠山惠子。

    丁甯拉住鸠山惠子白嫩的手不放,色眯眯的,甚至咽了下口水,“怪不得我表哥为你着迷,我要是男人也想娶你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鸠山惠子脸颊微红,腼腆地笑笑,韩昊哲跟着笑,丁甯也笑。

    唯独孙郗没笑,他看了眼腕表,低头贴近鸠山惠子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鸠山惠子点点头。

    太明显了,两人想马上结束寒暄,韩昊哲赶紧装出难为情的样子,说话也吞吞吐吐,“表哥表嫂,我和女朋友的邀请函弄丢了,你们能不能带我们进去啊?”

    孙郗点点头,小事一桩。

    丁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和韩昊哲走进去,她应该暴揍他一顿然后潇洒地离开。

    也许为了他承诺的五十万吧!

    酒会上,名流们觥筹交错互相攀谈,韩昊哲是社交达人和这个说说笑笑,和那个碰碰酒杯,丁甯最看不惯他的阿谀奉承样,距离他远远的,独自躲角落里喝酒。

    酒会过半,收到韩昊哲的信息,叫她去露台。

    丁甯胸闷,正好去外面透透气。

    刚靠近露台就听见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韩昊哲又恢复流里流气的语调,“你和丁甯断干净了吧,不介意她做我女朋友吧?”

    几秒之后,传来孙郗冷漠无情的回答,“不过一只硌脚的鞋,随你便。”

    韩昊哲讪笑,“就你那脚,还能知道硌不硌呢?”

    丁甯差点笑出声来,韩昊哲简直是聊天大师,他在她心里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

    不打算继续理会那两个无聊的男人,会场里面的蛋糕不错,值得再吃两块。

    拐角处,有人搞突然袭击,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听见一个女人哭喊的声音,“大家快来评评理,这个贱人勾引我老公,还打我,呜呜呜……”

    对了,刚才她被袭击时下意识出了拳。

    躺地上的女人性感美艳,两片红唇半开半合,泪眼婆娑的样子我见犹怜,是个陌生的面孔,丁甯猜测她是不是认错人。

    丁甯只用三分力气,却把女人打得流鼻血,她于心不忍,蹲下去想把人扶起来。女人完全不领情,拿起皮包作势要打,看来刚才的行凶工具也是这只小巧精致的手包。

    “哎呀!你……你怎么来了?”

    身后传来韩昊哲的声音,丁甯便分了神,这一分神,对面的女人就在她的前胸口抓了把。

    女人看起来娇小柔弱,出手却是狠,不但把丁甯的衣襟撕破,还在白皙的脖颈处留下几道血痕。

    丁甯抬手推开她。

    突然感觉到额头上凉凉的,随手一摸,掌心全是鲜血,原来是女人背包上的锁扣有些坚硬,把她打伤。

    “韩昊哲,你不是去给你妈上坟了吗?原来是找狐狸精约会了,王八蛋!怪不得迟迟不对外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原来是想脚踏两条船……”

    韩昊轩弯身下来搀扶女人,“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走廊的安静被哭喊声打破,宾客闻声而至且越聚越多,女人三言两语揭露韩昊哲出轨赌博□□的丑事,韩昊哲颜面尽失,但惹不起岳父岳母,只灰头土脸埋下头去捂老婆的嘴。

    他老婆从小到大也没被人打过,心里气不过,扬手递给老公一记耳光,推开他,又朝丁甯扑过来……

    进入酒会现场,侍者便把宾客的外衣收走。一时间丁甯手忙脚乱,要处理伤口,要遮盖暴露的身体,还要打架。

    混乱中,她看见鸠山惠子跑向露台差点和孙郗迎面撞上,两个人相视而笑,并没有移开步子,而是远远的,瞧这边的热闹。

    韩昊哲老婆见丁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只能从嘴上讨便宜,“大家记住这个贱人,五十万,我老公包她一天一夜,不值钱的东西!”

    随后钻进韩昊哲的怀抱,哭哭啼啼,“我要和你离婚!”

    韩昊哲大惊失色,把矛头指向丁甯,“是她,是她勾引我的,别离婚,全世界我只爱你一个人。”

    参加酒会的宾客非富即贵,保安们谁也不敢惹,见有人闹事忙请示上级,上级又请示上级,证实丁甯是混进来的“小贼”,十几个男人把她围住,为首的两个直接上手拉扯。

    一人一拳,丁甯把他们打翻,转过头朝韩昊哲笑了下,“韩昊哲的老婆你听好了,首先,我真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不会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其次,你的男人在你心里是个宝贝,在我眼里不过一滩臭狗屎,我就算勾引一条狗,也不会勾引他。”

    这番不得体的自辩引起众怒,人群中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三还这么嚣张,真没天理……”

    “看她长得狐媚样,就知道不是好人……”

    “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丁甯终于明白人言可畏这个成语的意思,这些人自称名门上流,身穿名贵的衣服,戴着价值连城的珠宝,原来和市井刁民一样,不分青红皂白,不辩善恶是非。

    她的头有点晕,眼睛的一切漂浮不定,就在快晕倒的那刻,被安亦阳扶住。

    安亦阳通过杜菲的关系获得邀请函,临时有事晚来些许,匆匆赶上楼时正好听见丁甯说的那些话。

    丁甯看见他先是愣了下,继而垂眸不语。

    安亦阳也没说话,只是朝她灿烂一笑,然后默默脱下外套把她裹住,又帮她擦干净额头的血渍。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丁甯以为他又会长篇大论,对她,或者周围的乌合之众。

    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甚至没看人群一眼,也没把目光留给她。

    众目睽睽之下,他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出乌泱泱的人群。

    来到大街上,安亦阳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丁甯仰起脸,苦笑,“孙郗半个月给我三百万,韩昊哲一天一夜给我五十万,你打算出多少钱?又打算包多久呢?”

    安亦阳的瞳孔微微颤抖,脸色比夜空还要阴沉,抱住丁甯的手下意识发力,甚至把她弄疼了。

    丁甯讨厌这死寂的沉默,锤了下他的胸膛,大声吼道,“放我下来。”

    冬天的夜风凛冽无情,吹动树枝沙沙作响,昏黄的路灯下,丁甯脱掉外套扔到安亦阳的脚边。

    “别再跟着我……”丢下这句决绝的话后,她头也不回,转身朝路的另外一边走去。

    安亦阳捡起衣服,缓了口气,随后紧紧跟随她的步伐。

    “我知道你怪我,你杀了黎猷乾自己也会坐牢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你犯罪。是,我差点害你被黎猷乾杀害,可我相信李聿东,相信警察,他们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如果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哪怕你怪我,哪怕你恨我一辈子,”

    不愧是安教授,思维敏捷逻辑清楚,是不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说过他自高自大、自负自傲?

    他以为自己的救世主吗?

    对于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丁甯加快速度,想去街口拦出租车。

    前一天,安亦阳找不到丁甯向卢大勇寻求过帮助。

    无巧不成书,韩昊哲拖关系想弄酒会的邀请函,拖来拖去竟传到卢大勇的耳朵里,而卢大勇的女朋友静雯参加朋友婚礼的路上,看见了红色超跑里的丁甯和韩昊哲。

    卢大勇还透露泰国某小镇有个“安兰”的消息,但由于天气原因,最近两天周边的城市都没有飞去泰国的航班。

    因此安亦阳猜测,丁甯来参加酒会了。

    千万不能让她上车,如果她飞去泰国,再想找到人会难上加难。

    所以在她一只脚迈上车的时候,他对着背影呼喊,“你不想找妈妈了吗?”

    丁甯的脚悬于半空,胸腔里的怒火呼之欲出,声音近乎咆哮,“你敢拿我妈妈说事,我杀了你!”

    出租车司机刚要出口的那句不耐烦的催促被生生咽了回去,他听得懂中文,这小姑娘太恐怖了,她还要杀人?吓得他狂踩油门逃跑。

    “你先别急”

    安亦阳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缓缓走过来,停在对面,小心翼翼地关心,“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确实挺冷的,丁甯没再拒绝他的善意,把外套从他手中抢过来。

    “关于安兰阿姨的失踪,十几年前你报过警,当时接待你的警官姓关,关警官很重视这件事,十几年一直没忘记。两个月前,终于在加勒比海沿岸的古木镇上找到重要线索。”

    “黎猷乾死后,他的武装势力随之被警方捣毁,李聿东便拖安插在金三角的几个线人帮忙寻找安兰阿姨的下落,机缘巧合和关警告联系上。”

    “DNA比对结果还没有出来,李聿东怕弄错,不想惊动你。但我却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你,我想早点叫你知道妈妈的下落。”

    安亦阳深深吸了口气,又说:“我也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很多温暖的,哪怕你和他们素昧平生,哪怕你和他们没有一丁点交情,他们依然愿意关心你,真心的帮助你。”

    那个关警官,丁甯有印象,少年老成,当年三十岁却已两鬓斑白。前些年她还联系过他,对方一直说没有消息,本以为是敷衍的话,原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放弃。

    泪水流过丁甯冰凉的面颊,却是滚烫的,她的心也跟着暖洋洋的。

    真的是她妈妈吗?

    十三年了,她终于找到妈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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