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pa番外】关于除夕不放假这件事
【7：55】
【容煜之】：还没到吗？（急急急.jpg）
我熄灭手机屏幕，风风火火地跑出电梯。这帮人吃错药了，按照往常的惯例，不到7：59 会议室里是一个人都不会有的，偏偏在除夕上班那么早。
绕过电梯间到办公区，气氛已然有些诡异了。办公区的顶灯没有开，连空调都是关的，整个环境暗沉沉空荡荡，乍一看仿佛空无一人。
仔细观察会发现员工们都死气沉沉地趴在工位上刷手机，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在昏暗的办公区是唯一的光源，此起彼伏有点像鬼火。
“……”我感觉有些异样，尽量放轻脚步绕到办公区中央的透明会议室，百叶窗帘未开。
这时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我知道是他们又在催我了，于是干脆加快动作推开了会议室的单向门：“我到了。”
坐在U型会议桌末端的玄之玄闻声抬头，对我点了点头，一语未发。我走进去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侧头发现空调没开。
容煜之还是在微信里催我的急劲，见我进来就招呼我：“快点快点，等你很久了。”
“…对不起。”我下意识道歉，同时不动声色瞄了眼手表，才7：58。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我从包里摸U盘，突然又意识到投影仪没开。环境昏暗得很，灯也没开。
容煜之这会儿走到我身边，从我僵持的手中夺过U盘，语速快得难以置信：“好了，散会！下班！”
“…等会儿？”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和玄之玄已经站在会议室门口了，此时正要打开会议室的透明玻璃门。
“怎么了？”玄之玄问道，手扶在门把手上应该是不准备撒手了。
“U盘里是一些常规监测资料和人口调查数据。”
容煜之、玄之玄：“我知道啊。”
我有点无语：“你们不和我校对一下吗？”
“哎呀不用校对了，反正校对完有什么问题也得年后再改了。”容煜之急得又要去开门，“今天多加一天班校对数据也没什么意义。”
我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中原岗下班了，那别的九算怎么办？”
“哎呀你这个人…”容煜之甩下公文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到我面前，抬手腕打开终端。
我跟着他的动作也打开了我的终端。
“你看，老三早就下班了。”容煜之指着欲星移灰掉的头像，“海境昨天下午三点就都休假了。”
“老二昨天加班到很晚，说是今天要上班，但是头像没亮过，大概是不来打卡了。”
“老大陪女儿过节去了，早就请假了，他是退休返聘的老干部，怎么说也得准假。”
“公子开明，他早就休假好几天了！非嚷嚷着说魔世和人界有时间差，他那边早就过年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看了看色泽惨淡的终端，它甚至在我的注视下又灰了几个头像：“……”
“今年确实感觉加班有点多。”玄之玄锐评。
我突然被说服了：“那你们下班，我怎么办？”
容煜之、玄之玄不假思索：“你也下班啊！”
（二）
容煜之和玄之玄都离开了，只剩下我在会议室里，我思考了几分钟才意识到我这是下班了！
可恶！看来是被pua太久了！
恍然大悟的我开开心心地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心情颇好，又绕去意式餐厅打包了点吃的：除夕一个人在家就不动灶火了。
当我美滋滋地刷卡进门时，突然意识到家里开着灯和暖气。难道是默苍离在家？我怀着隐隐的不安，探头探脑地往玄关后张望，果不其然见到默苍离靠在沙发上。
“！”完了，被老板当面抓包了除夕偷偷下班。这是我的第一念头。
随后又回想了一下，对了他不是应该在开会吗？现在这个点在家岂不是意味着他也下班了。
他还是早上出门的那一套绿色浅条纹西装，只脱了外套搭在靠背上，此时倚在单人沙发上，膝上斜了他的工作平板，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点划。
看起来在 check 邮件。
大概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默苍离这时抬头看我，放下平板招我过去。我脱了外套过去，他又接过我的外套丢到一边，拉我坐在他腿上。
“你不是去联盟开早会吗？”我坐稳后手扶在他肩上。
“他们除夕休假，我过去了才知道。”
“……”对喔，突然想起来除夕不放假的只有中原。
我这时又好奇：“那与会的邮件是谁通知的？”
默苍离顿了顿，我这时从他眼中瞥见一点狡黠的光：“昨天夜里十一点多发的，不曾想联盟的秘书办公室早就下班了。”
“……”我突然顿悟了，默苍离将邮件拖到秘书办公室下班了才发，那边接不到通知，除夕自然不会过来开会。用一点小技巧就能偷闲的除夕。
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的嘴唇，低声又暧昧：“…那一会儿还有事吗？”
他抓住我不安分的右手吻了吻：“……晚些时候上官鸿信和俏如来过来。”
是哦，我见默苍离西装还没换，确实是两个徒儿晚些还要来照例慰问，于是只好作罢。
他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声音微哑：“来得及。”
“？”他在想什么？突然想明白的我赶紧站起来，差点没跳开：“我才不要！”
他只是低声地笑。
（三）
我原先以为除夕两人都要上班，没有备食材在家，而且也懒得开火。好在方才回家路上去意式餐厅捎了点吃的。打算随便凑合一下，等上官鸿信和俏如来离开之后再做点夜宵吃。
去微波炉热了意面和牛肉汤后，默苍离取了餐具要与我分食。我们凑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潦草地解决着午饭，距离近得几乎额头相触。
他吃了几口说：“不及你做的好吃。”
“嗯，”我头也不抬，“我也觉得。”
收拾完我又赶他去客厅了，想到我是真的放假了，他还得应酬，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回书房去做 meta 分析的资料整合了，反正活多少也得拖到年后了，先随便筛一点吧。
在指针正好指向 5:30 时，门铃准时响了。开门见到俏如来一身绵白的短款羽绒服，干净又耐看，见到我笑语软软：“师叔，除夕快乐！”
他身后是一袭黑色长风衣的上官鸿信，颀长挺拔，多少沾点他师尊的气质，对我颔首低沉叫了声“师叔”。
我将两人迎进来，又沏了点茶，摆放妥当后就彻底下班了。
默苍离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个徒儿在他对面的长排沙发。默苍离脸色有些不耐烦，俏如来见状以为是师尊又对他们不满意了，笑容有些僵，但依旧得体。上官鸿信在他一旁坐姿矜贵，气场更冷漠一点，俏如来不动声色偏头拽了他一下。后者回了他一眼，勉强调整了一下坐姿。
“师尊，这是我与师兄这段时间做的项目。”俏如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浅色背包里取了份打印件，乖巧得像是还在读大学的学生。
“我看看。”默苍离还是有点脸色不佳，抬手接过来。
俏如来又有点肉眼可见的紧张了。
我正要进书房继续做自己的事，见他这样很想提醒他，他们师尊不是对他们不满，只是不想上班而已，让他不要紧张。又转念一想，这后面没我的事了，我还是安安稳稳下班吧。
回到书房沉浸地筛了几篇文献，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晚上七点了。出门装作倒水，师徒三人还在客厅尬聊应酬。
“局里刚下班就过来了？”默苍离问。
“是的，”俏如来端端正正地回答，“四点就打卡离开了，我与师兄碰头后再过来，堵了会儿车。”
我闻言笑了一下，准时五点半敲门，这两师兄弟堵车挺精准的。
“嗯，”默苍离点点头，“那还挺辛苦的吧，今年除夕本就要照常上班，还得过来绕一下……”
我听出默苍离是在委婉地赶他们回家过除夕，他的下一句很可能就要说“早点回去休息吧，年后再见”。
但俏如来和上官鸿信闻言脸色一变，忙不迭解释：“不辛苦不辛苦，除夕来拜访师尊是应该的。”
默苍离：……
“……”我有点服了，他们好像以为默苍离是在讽刺他们。
我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倒了点热水进书房了，又看了两篇文献，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半。我几番思索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打开了俏如来的微信界面。
【19:30】
【我】：史贤人应该还在正气山庄等你吃年夜饭吧？鸿信还得回羽国的家宴。你们快回去吧，其实你们师尊也不想上班。
刚发出去我又想到他们大抵是不敢当着默苍离的面玩手机的，可能看不见我的消息。好在下一秒手机振动了一下。
【俏如来】：嗯嗯，我们已经出来啦！
【俏如来】：（叹气.jpg）
【俏如来撤回了一条消息】
【俏如来】：（除夕快乐.jpg）
我亲眼看着那个猫猫叹气的表情包被撤回，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时默苍离走进书房来，从身后环住我的腰：“在看什么？”
我眼疾手快地将微信界面退出，打趣说：“在看给你做点什么好吃的。”
（四）
来不及做中餐了，就煎了牛排又烤了些芝士条。等待芝士条在烤箱里膨胀的时分，我们又抓紧时间去洗了澡。
待到我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默苍离正在吧台边开了瓶好酒。我闻味走过去想喝一口，默苍离又将我拽开：“去把头发吹干。”
我恋恋不舍又一时间兴起，最终默苍离妥协了。
我窝在沙发里品酒，默苍离在我身后给我吹干头发，他的手指撩过发间，好不惬意。毕竟这可是除夕才会有的特殊待遇。
最终整饬得当，也接近零时了。我们息了屋里的灯，只留了客厅与阳台之间的景观灯，朦朦胧胧，能见度低但是很温馨。
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在迎接新年的烟火，在夜幕里璀璨。多年来夜空已经看不出星子了，但人们总有办法照亮黑夜。
本来设想过无数个和默苍离精致跨年的计划，但毕竟上了年纪，最终我们居然只是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喝酒。
手机在振动，我点了下屏幕，跳转了九算的微信群：清一色的新年快乐，我跟风也发了一条。
【太叔雨】：许愿九界和平，新的一年不想再加班了。
【欲星移】：+1
【凰后】：+2
……
【玄之玄】：算了吧，还是先许愿一下初一到初三九界和平，否则连难得的三天假期都要临时安排加班了。
【铁骕求衣】：初一到初三九界和平。
【欲星移】：+2
……
我笑了一声，刚想跟风也发一条，突然瞥见默苍离在我对面看着我，于是赶紧熄灭了手机屏幕：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在九算群里，脑子一短路就脱口而出：“你说为什么除夕要上班啊？”
这种反应欲盖弥彰，默苍离倒是不打算戳穿我，仔细想了一下后回答我，那模样有几分认真：“在生产力水平无法提高的情况下，通过延长劳动时间来创造更多的剩余价值。”
我噗嗤笑出声：“但是即使是多加一天班，后续流程也得拖到年后再完成，那岂不是没什么区别？”
“…那就是物化劳动者，为剥削与被剥削创造条件。”
我觉得更好笑了，放下酒杯：“为什么你说的每一句话对我都那么受用呢？”
“什么？”默苍离偏头看我，好似真的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这时高楼大厦下新年的倒计时正在喊响，最热烈的烟花此刻正在缓慢升空、等待绽放。明明灭灭的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颊，疏淡秀气的眉眼是我最钟意的。
我想了想：“我方才说，我很爱你。”
他羽睫颤了颤，因为我很少那么直抒胸臆。但他犹豫不过多时，又轻声说：“我也是。”
烟火盛放，火树银花滚烫得要将黑夜烫穿，他的声音融化在漫天流光里。
【容煜之】：还没到吗？（急急急.jpg）
我熄灭手机屏幕，风风火火地跑出电梯。这帮人吃错药了，按照往常的惯例，不到7：59 会议室里是一个人都不会有的，偏偏在除夕上班那么早。
绕过电梯间到办公区，气氛已然有些诡异了。办公区的顶灯没有开，连空调都是关的，整个环境暗沉沉空荡荡，乍一看仿佛空无一人。
仔细观察会发现员工们都死气沉沉地趴在工位上刷手机，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在昏暗的办公区是唯一的光源，此起彼伏有点像鬼火。
“……”我感觉有些异样，尽量放轻脚步绕到办公区中央的透明会议室，百叶窗帘未开。
这时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我知道是他们又在催我了，于是干脆加快动作推开了会议室的单向门：“我到了。”
坐在U型会议桌末端的玄之玄闻声抬头，对我点了点头，一语未发。我走进去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侧头发现空调没开。
容煜之还是在微信里催我的急劲，见我进来就招呼我：“快点快点，等你很久了。”
“…对不起。”我下意识道歉，同时不动声色瞄了眼手表，才7：58。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我从包里摸U盘，突然又意识到投影仪没开。环境昏暗得很，灯也没开。
容煜之这会儿走到我身边，从我僵持的手中夺过U盘，语速快得难以置信：“好了，散会！下班！”
“…等会儿？”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和玄之玄已经站在会议室门口了，此时正要打开会议室的透明玻璃门。
“怎么了？”玄之玄问道，手扶在门把手上应该是不准备撒手了。
“U盘里是一些常规监测资料和人口调查数据。”
容煜之、玄之玄：“我知道啊。”
我有点无语：“你们不和我校对一下吗？”
“哎呀不用校对了，反正校对完有什么问题也得年后再改了。”容煜之急得又要去开门，“今天多加一天班校对数据也没什么意义。”
我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中原岗下班了，那别的九算怎么办？”
“哎呀你这个人…”容煜之甩下公文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到我面前，抬手腕打开终端。
我跟着他的动作也打开了我的终端。
“你看，老三早就下班了。”容煜之指着欲星移灰掉的头像，“海境昨天下午三点就都休假了。”
“老二昨天加班到很晚，说是今天要上班，但是头像没亮过，大概是不来打卡了。”
“老大陪女儿过节去了，早就请假了，他是退休返聘的老干部，怎么说也得准假。”
“公子开明，他早就休假好几天了！非嚷嚷着说魔世和人界有时间差，他那边早就过年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看了看色泽惨淡的终端，它甚至在我的注视下又灰了几个头像：“……”
“今年确实感觉加班有点多。”玄之玄锐评。
我突然被说服了：“那你们下班，我怎么办？”
容煜之、玄之玄不假思索：“你也下班啊！”
（二）
容煜之和玄之玄都离开了，只剩下我在会议室里，我思考了几分钟才意识到我这是下班了！
可恶！看来是被pua太久了！
恍然大悟的我开开心心地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心情颇好，又绕去意式餐厅打包了点吃的：除夕一个人在家就不动灶火了。
当我美滋滋地刷卡进门时，突然意识到家里开着灯和暖气。难道是默苍离在家？我怀着隐隐的不安，探头探脑地往玄关后张望，果不其然见到默苍离靠在沙发上。
“！”完了，被老板当面抓包了除夕偷偷下班。这是我的第一念头。
随后又回想了一下，对了他不是应该在开会吗？现在这个点在家岂不是意味着他也下班了。
他还是早上出门的那一套绿色浅条纹西装，只脱了外套搭在靠背上，此时倚在单人沙发上，膝上斜了他的工作平板，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点划。
看起来在 check 邮件。
大概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默苍离这时抬头看我，放下平板招我过去。我脱了外套过去，他又接过我的外套丢到一边，拉我坐在他腿上。
“你不是去联盟开早会吗？”我坐稳后手扶在他肩上。
“他们除夕休假，我过去了才知道。”
“……”对喔，突然想起来除夕不放假的只有中原。
我这时又好奇：“那与会的邮件是谁通知的？”
默苍离顿了顿，我这时从他眼中瞥见一点狡黠的光：“昨天夜里十一点多发的，不曾想联盟的秘书办公室早就下班了。”
“……”我突然顿悟了，默苍离将邮件拖到秘书办公室下班了才发，那边接不到通知，除夕自然不会过来开会。用一点小技巧就能偷闲的除夕。
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的嘴唇，低声又暧昧：“…那一会儿还有事吗？”
他抓住我不安分的右手吻了吻：“……晚些时候上官鸿信和俏如来过来。”
是哦，我见默苍离西装还没换，确实是两个徒儿晚些还要来照例慰问，于是只好作罢。
他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声音微哑：“来得及。”
“？”他在想什么？突然想明白的我赶紧站起来，差点没跳开：“我才不要！”
他只是低声地笑。
（三）
我原先以为除夕两人都要上班，没有备食材在家，而且也懒得开火。好在方才回家路上去意式餐厅捎了点吃的。打算随便凑合一下，等上官鸿信和俏如来离开之后再做点夜宵吃。
去微波炉热了意面和牛肉汤后，默苍离取了餐具要与我分食。我们凑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潦草地解决着午饭，距离近得几乎额头相触。
他吃了几口说：“不及你做的好吃。”
“嗯，”我头也不抬，“我也觉得。”
收拾完我又赶他去客厅了，想到我是真的放假了，他还得应酬，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回书房去做 meta 分析的资料整合了，反正活多少也得拖到年后了，先随便筛一点吧。
在指针正好指向 5:30 时，门铃准时响了。开门见到俏如来一身绵白的短款羽绒服，干净又耐看，见到我笑语软软：“师叔，除夕快乐！”
他身后是一袭黑色长风衣的上官鸿信，颀长挺拔，多少沾点他师尊的气质，对我颔首低沉叫了声“师叔”。
我将两人迎进来，又沏了点茶，摆放妥当后就彻底下班了。
默苍离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个徒儿在他对面的长排沙发。默苍离脸色有些不耐烦，俏如来见状以为是师尊又对他们不满意了，笑容有些僵，但依旧得体。上官鸿信在他一旁坐姿矜贵，气场更冷漠一点，俏如来不动声色偏头拽了他一下。后者回了他一眼，勉强调整了一下坐姿。
“师尊，这是我与师兄这段时间做的项目。”俏如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浅色背包里取了份打印件，乖巧得像是还在读大学的学生。
“我看看。”默苍离还是有点脸色不佳，抬手接过来。
俏如来又有点肉眼可见的紧张了。
我正要进书房继续做自己的事，见他这样很想提醒他，他们师尊不是对他们不满，只是不想上班而已，让他不要紧张。又转念一想，这后面没我的事了，我还是安安稳稳下班吧。
回到书房沉浸地筛了几篇文献，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晚上七点了。出门装作倒水，师徒三人还在客厅尬聊应酬。
“局里刚下班就过来了？”默苍离问。
“是的，”俏如来端端正正地回答，“四点就打卡离开了，我与师兄碰头后再过来，堵了会儿车。”
我闻言笑了一下，准时五点半敲门，这两师兄弟堵车挺精准的。
“嗯，”默苍离点点头，“那还挺辛苦的吧，今年除夕本就要照常上班，还得过来绕一下……”
我听出默苍离是在委婉地赶他们回家过除夕，他的下一句很可能就要说“早点回去休息吧，年后再见”。
但俏如来和上官鸿信闻言脸色一变，忙不迭解释：“不辛苦不辛苦，除夕来拜访师尊是应该的。”
默苍离：……
“……”我有点服了，他们好像以为默苍离是在讽刺他们。
我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倒了点热水进书房了，又看了两篇文献，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半。我几番思索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打开了俏如来的微信界面。
【19:30】
【我】：史贤人应该还在正气山庄等你吃年夜饭吧？鸿信还得回羽国的家宴。你们快回去吧，其实你们师尊也不想上班。
刚发出去我又想到他们大抵是不敢当着默苍离的面玩手机的，可能看不见我的消息。好在下一秒手机振动了一下。
【俏如来】：嗯嗯，我们已经出来啦！
【俏如来】：（叹气.jpg）
【俏如来撤回了一条消息】
【俏如来】：（除夕快乐.jpg）
我亲眼看着那个猫猫叹气的表情包被撤回，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时默苍离走进书房来，从身后环住我的腰：“在看什么？”
我眼疾手快地将微信界面退出，打趣说：“在看给你做点什么好吃的。”
（四）
来不及做中餐了，就煎了牛排又烤了些芝士条。等待芝士条在烤箱里膨胀的时分，我们又抓紧时间去洗了澡。
待到我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默苍离正在吧台边开了瓶好酒。我闻味走过去想喝一口，默苍离又将我拽开：“去把头发吹干。”
我恋恋不舍又一时间兴起，最终默苍离妥协了。
我窝在沙发里品酒，默苍离在我身后给我吹干头发，他的手指撩过发间，好不惬意。毕竟这可是除夕才会有的特殊待遇。
最终整饬得当，也接近零时了。我们息了屋里的灯，只留了客厅与阳台之间的景观灯，朦朦胧胧，能见度低但是很温馨。
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在迎接新年的烟火，在夜幕里璀璨。多年来夜空已经看不出星子了，但人们总有办法照亮黑夜。
本来设想过无数个和默苍离精致跨年的计划，但毕竟上了年纪，最终我们居然只是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喝酒。
手机在振动，我点了下屏幕，跳转了九算的微信群：清一色的新年快乐，我跟风也发了一条。
【太叔雨】：许愿九界和平，新的一年不想再加班了。
【欲星移】：+1
【凰后】：+2
……
【玄之玄】：算了吧，还是先许愿一下初一到初三九界和平，否则连难得的三天假期都要临时安排加班了。
【铁骕求衣】：初一到初三九界和平。
【欲星移】：+2
……
我笑了一声，刚想跟风也发一条，突然瞥见默苍离在我对面看着我，于是赶紧熄灭了手机屏幕：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在九算群里，脑子一短路就脱口而出：“你说为什么除夕要上班啊？”
这种反应欲盖弥彰，默苍离倒是不打算戳穿我，仔细想了一下后回答我，那模样有几分认真：“在生产力水平无法提高的情况下，通过延长劳动时间来创造更多的剩余价值。”
我噗嗤笑出声：“但是即使是多加一天班，后续流程也得拖到年后再完成，那岂不是没什么区别？”
“…那就是物化劳动者，为剥削与被剥削创造条件。”
我觉得更好笑了，放下酒杯：“为什么你说的每一句话对我都那么受用呢？”
“什么？”默苍离偏头看我，好似真的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这时高楼大厦下新年的倒计时正在喊响，最热烈的烟花此刻正在缓慢升空、等待绽放。明明灭灭的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颊，疏淡秀气的眉眼是我最钟意的。
我想了想：“我方才说，我很爱你。”
他羽睫颤了颤，因为我很少那么直抒胸臆。但他犹豫不过多时，又轻声说：“我也是。”
烟火盛放，火树银花滚烫得要将黑夜烫穿，他的声音融化在漫天流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