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他的心跳越发厉害。

    迫使自己尽快发出声音去阻止说:

    “长,长乐,你压,压到我的头发了!”

    “啊……”

    突然感觉这台词不对。

    原来还是她理解错了。

    还有她明显感觉到高殷突然口吃起来!

    她低头顺着高殷的眼神望去,只见一缕青丝正挣扎着被她的手掌按在下方,沿着发丝的方向看去,是一张男人微微有些狰狞痛苦的脸。

    “你……愣什么,还不赶,赶快下去?”高殷像是把持不住的催促着。

    她双臂猛然用力从床上跳了起来,背对着高殷,双手捂着泛红的脸蛋,摇晃着身体小声嘀咕着说:

    “天呐,丢人都丢到古代去了!这是要把老祖宗都丢了的节奏。”

    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他们之间可是名誉上兄妹啊!

    她怎么能对他有这种邪恶的思想呢?

    高殷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询问道:

    “站住!长乐,你,你哪里去?”

    他剧烈的心跳渐渐开始缓和起来。

    “呜呜,都让开,我要去找个地缝钻进去,谁也不许拦着我!”

    她此时决计不敢回头看高殷,生怕让这个男人察觉出自己的邪恶面。

    高殷本着看戏的态度坐起身,长袖飘逸地甩动,缠绕在手臂上同时潇洒搭在膝关节处,口中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看着她慌乱的手还不忘收拾拿来的罪证。

    然后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向门口方向跑去。

    “慢点,小心别碰着!”

    此时。

    他的屋子已经被长乐折腾的一团糟。

    他有些担忧她会一个不小心磕到、碰到,或者摔倒。

    快到门口的时候。

    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鹤顶红瓷瓶却顺势滑落。

    在地板上快速滚落到墙角。

    同时红唇跳跃着小声嘟囔说:

    “不对呀!我干嘛要跑?一点儿也不像拥有现代思潮的时代女性。不行,就算刚才做了不够坦然的事情,那也要表现出无比坦然的模样。有句话说的好,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永远是别人。”

    高殷怀着探究的目光询问道:

    “长乐,你在说什么?请大声点,我听不清!”

    她接着转身急速整理了一下慌张的情绪。

    强制抬头挂起甜美的笑容,一手触摸着自己的长发,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大声说:

    “皇兄,你这皮肤摸起来手感真不错,能说说你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吗?我想学!”

    话已出口。

    她瞬间又感到哪里有些问题?

    高殷玩味儿的冲她笑着说:

    “长乐,你,你,你真想学?”

    “呃……”

    超出了长乐的预想。

    此时她却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高殷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地招手说:

    “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如牵线木偶一般不自主地走了过去……

    她与高殷一起探讨了几个月,始终没有拿出一个穿越回现代的可行方案。

    因为济南王以往树立起来的人设是不近女色。

    偌大的王爷寝宫没有一个女性。

    突然间济南王寝殿时常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以至于京城疯狂传说济南王寝宫在闹女鬼。

    本以为她大闹大司马府婚宴而会被永久禁足。

    不曾想皇帝夏季去避暑山庄竟然也带上了她。

    说是要借此增强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

    后来才知道这都是永昌公主的主意。

    她暗暗腹诽。

    皇帝他老人家的脑袋什么时候也进水了?

    话说永昌公主不愧是极致的“傻白甜”。

    众人都能看出长乐存有谋害她之心。

    唯独只有她自己傻傻看不出,却整日找各种理由黏着,并夸赞长乐大闹婚礼是敢爱敢恨,真性情等之类。

    还破天荒的说,只要长乐也愿意,她永昌是愿意启奏父皇共事一夫的。

    看着她手腕处因暴打擦伤而缠着的绷带。

    长乐此时真想请太医来帮她也看看脑子。

    话说永昌公主本是安静儒雅的性子。

    在长乐影响下也变成了一个闲不住的人。

    只听说这山中有一处特别的三叠泉瀑布。

    瀑布从高山上泻下来,激起一片水雾,青山与绿苔间夹杂着洁白的瀑布,朦朦胧胧,耳边是那舒服的水流声……

    永昌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非要拽着长乐一起去体验一下迷人风景。

    长乐不同意。

    她便搬出皇帝。

    皇帝竟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长乐公主,你就随着永昌一起去吧!”

    这显然是强迫长乐接下这个烫手火炭捂着过冬。

    “这……这不是圣旨吧!”

    她在考虑一个清新脱俗的理由,争取将永昌公主这个烫手的火炭给丢了。

    这时候高殷款款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长,长乐,我陪你,你们一起。”

    她竟然如魔障一般,把刚想到的托词理由,抛到脑后,答应了永昌公主一起去赏瀑布景色。

    有了高殷的陪伴,她倒是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

    永昌公主一会儿抓只蝴蝶观察。

    一会儿追着小兔子在林间蹦来蹦去。

    一会儿又跳进溪水里嚷嚷着要摸鱼……

    永昌公主天真活泼的模样着实可爱。

    长乐确定了高殷的口吃时常发作。

    她有些好奇的问:

    “皇兄,你为何有时候说话会口吃?”

    “啊!呃……保密!”

    高殷可不能让长乐知道真实原因。

    他的脸色突然泛红。

    逃避的目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看向蓝色的天空。

    长乐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便暂时放弃了。

    突然她的眼珠子一转儿,凑到高殷耳边又轻声问:

    “皇兄,你说像段将军夫人这种‘傻白甜’人设,如果放在现代的宫斗电视剧里,你猜能活几集?”

    高殷十分肯定地告诉她:

    “她能活到大结局。”

    “为什么?”

    她心想这没道理呀!

    这种观众不买账的电视剧会有人看?

    高殷神秘兮兮地摇动着手中的折扇,有种江湖算命先生的架势,同时咧开嘴笑了笑说:

    “佛曰,不可说。”

    “故弄玄虚!”

    她给了高殷一个白眼。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就撇了撇嘴。

    她的脑海中又涌现另一个念头道:

    “那我这种杀伐果断的美少女,在宫斗剧里应该是个什么角色?”

    她想当然的期待是“女主角”的答案!

    “恶毒女配角。”

    高殷压根都没有思考过的痕迹就说了出来。

    “你……”

    她抬腿就是一个飞脚,让没有防备的高殷直接倒地不起。

    看着他如无辜怨妇的样子。

    她挑着眉不高兴地说:

    “哼,这就是你毒舌的代价!”

    风夹杂着青草味道,婀娜的野花绽放着妖娆,树叶如欢乐的小孩在地上奔跑,正午温暖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枝叶,在地上映出点点光斑。

    高殷站起身来,轻轻弹掉白色蟒袍上的草屑,款款来到长乐的面前。

    他摸出腰间的白玉长笛,玉笛一头红线吊挂着一枚月牙状玉佩,玉笛另一头轻轻在另一手中有节奏的敲击着,带着几分调皮姿态开口说:

    “长乐,想听什么?你说,就当作皇兄为刚才的言行向你赔罪了。”

    “这个……”

    表面是在思考。

    其实她花痴的在望着如画一般的男人。

    在若隐若现的光斑衬托下,高殷仿佛一尊闪烁着金光的佛,神圣而有无限的亲和力。

    “DJ版《百花香》怎么样?”

    “啊?”

    “逗你呢。”

    好听的笛声跃入耳内,她的身心瞬间放空,仿佛与当前环境完全融合。

    她渐沉的身躯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一束阳光恰巧打在眼睛上,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眼皮终于合成一条缝……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把她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一抬头,不见高殷,却发现面前站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下意识地想向后挪动,却发现身后竟然是万丈悬崖!

    瞬间有种不安的情绪迅速涌向心头。

    “长乐公主,你涉嫌谋害永昌公主,陛下已经下旨将你打入天牢。”

    说着,为首的禁卫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

    “公主,请跟我们走!”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方才明明在树下睡觉。

    怎么可能跑到悬崖边来谋害永昌公主了呢?

    尽可能压抑着心中的恐慌,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问:

    “永昌公主呢?”

    禁卫军将领回答道:

    “坠落你身后的悬崖,直到现在生死未卜。”

    不行,她心想必须要做点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

    前有官兵,后有悬崖,显然逃跑应该是来不及了。

    她只能委屈的哭喊着辩解道:

    “拜托,你们要陷害我也请用点儿心好吗!凭什么永昌公主遇险就来怀疑我?都觉得本公主好欺负吗?”

    “大人,就是长乐公主把我们公主推下悬崖的!”

    她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丫环哭得稀里哗啦地跑了过来。

    感觉掉下山崖的是她挚爱亲人一般指认长乐公主。

    丫环接着又举起手中的一块破布料说:

    “这就是奴婢在悬崖边捡到的物证!”

    “信口雌黄!”她指着丫环大声喝道,“大胆!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污蔑本公主……”

    话没说完,她清晰地看到自己衣袖被人撕掉了一块……

    丫环就地爬到长乐公主身边。

    将她手中的布料,兑在她衣袖缺口处。

    正好吻合!

    禁卫军将领眼神犀利看着,夺过丫环手中的物证,扬手厉声道:

    “来人,将长乐公主押进天牢!”

    “冤枉啊!放开我……”

    一路上的叫喊无人理会。

    显然她又被陷害了!

    她不明白究竟到底是谁三番五次栽赃陷害?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此人。

    只有挫骨扬灰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难道是济南王高殷?

    她睡着之前高殷还在身边。

    醒来后却不见了踪影。

    一定是他谋害了永昌公主。

    然后卑鄙的嫁祸于她的。

    “我的亲娘呀!我怎么就傻傻地轻易相信了这个祸害呢?果然,越是危险的生物,长得就越是好看,这是血的教训啊!”

    她抓着牢房的门拼命的摇晃着大喊:

    “我冤枉啊,我要面圣!”

    牢头端起一盆冷水,猛的泼在她的身上,鄙夷的眼神看着她骂道: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死到临头,还想吵吵着面圣,我呸,你还是给我消停点儿,免得受皮肉之苦。”

    五日后。

    一个阳光明媚早晨。

    她被带出来天牢。

    她生无可恋的看着迎接的高殷问:

    “你要亲自送我去菜市口吗?走吧!”

    不管能不能回到现代。

    她觉得这次定会以一个惨烈的方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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