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歼灭任务已经完成。”

    踏着血和雪,崭新的战斗傀儡进入屋中,为召唤他出来的主人低下了头颅。

    苏静站起身来,有些新奇地看着面前的傀儡。

    他与十七长得并不相似,却与这里的其余战斗傀儡们极其相似。

    比起难以捉摸的高级傀儡,她对低级傀儡更加了解,自然明白,他是这批傀儡里面的原初傀儡,在她召唤他的那一刻起,她与他之间产生了依托于玫瑰石之上的灵魂连接,而其余傀儡们则伴生于他,听从他的命令。

    战斗傀儡之所以能够推广,就是因为它有别的动力源,仅需极少的灵魂之力,就可以获得忠诚且强悍的军队。

    然而所需再怎么少,如果一支傀儡军队几千几万人都需要主人的灵魂之力,那也是很恐怖的数量,哪怕是以苏静现在强大到可怕的灵魂之花,也没有信心和时间与每一个傀儡签订契约。

    因此,每一系列的战斗傀儡都被设定有一个主傀儡,也被称为原初傀儡,主人只需和它一个签订契约,这个系列里别的傀儡们就会受制于它,从而间接地听从主人的调遣。

    在苏静工作的傀儡小商店里,虽然也有人买单买它们,但最多的情况还是来自贵族、海盗、雇佣兵们成批量的购买,几百几千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辛苦你了,唔……”

    苏静不知该如何称呼他,顿时卡壳了。

    这次行动中,因为想要摸清楚冷木——或者说是他背后的冷松的想法,她故意藏拙,将蝶叶舞变回玉石,又从城堡的库房里拿出了一串没被使用过的战斗傀儡的石头,放在了包里随身带着,以备不测。

    若冷木当时在书房里就发动攻击,她也只能在那个时候召唤出它们,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样就没法打探出冷松的想法,十分可惜。

    好在,冷木足够贪婪,稍微给个饵,就乖乖上钩了,还免去了她去找开库房钥匙的麻烦,此行可谓成功了一半,她觉得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以后,她的运气头一次这么好。

    因没有得到吩咐,那新生的原初傀儡依旧在她面前低着头,听候指挥。

    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降世,同样是原初傀儡,苏静察觉到他比十七更多了几分木讷和稚嫩。

    “抬起头来吧,放轻松就好。”她无视着脚下依旧在痛吟哀嚎的冷木,思索了一下,笑了笑,“你既然是最新被叫出来的,年龄自然是最小的,以后你就叫老幺吧。”

    “……”

    “……”

    玉君子和蝶叶舞投过来的目光透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谴责。

    看起来名字对于傀儡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当做没看到,而老幺与他的系列傀儡们也没有丝毫动摇,他僵硬地重复道:“是,主人,我的名字是老幺。”

    苏静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细算起来,老幺和他的系列傀儡们是第一批真真正正、完完整整属于她的傀儡,于它们,她不用考虑陈年旧账,也不必去担惊受怕,她此时就像是如指使自己的手臂一般自然地信赖着它们。

    同时,她又感到了一重束缚。

    这是她带来这个世界的生命,尽管木讷,尽管僵硬,可它们正在极速地吸取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它们开始有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记忆,它们会有独属于它们的傀生。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她想了想,才找到了贴切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领养了一群宠物,于是需要为之负责。

    她兀自沉浸在这种新奇古怪的滋味里,一时没察觉自己盯老幺盯得久了,忽然她身体一轻,天旋地转,下意识地唉了一声后,她惊魂未定地发现自己竟被打横抱了起来。

    啊?

    打横??

    抱起来???

    这这这。直愣愣望着库房高高的横梁,苏静的震惊无可名状。

    “主人,你可不能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蝶叶舞低低的在她耳边一笑,气息吹拂在她耳垂,她颤了颤,手指一蜷,浑身僵硬,“你这样看着它们,真是叫人嫉妒。”

    她今日经历过的第一次已经足够多,强烈的血腥味现在还在通过脆弱的鼻腔刺激着她可怜的胃,万万没想到人都杀完了还会有这种意外等待着她!!

    糟糕,她最近被玉君子喂得太好了,似乎、也许、可能,变重了那么一点点???

    苏静睁大了眼睛,就如刚出生的小鹌鹑一样僵着身体躺在蝶叶舞结实的臂弯里,眼神中透露着沉甸甸的疑惑,轻松横抱着她的蝶叶舞观察着她难得呆滞的表情,不由溢出笑声来。

    “放下主人。”

    玉君子压低的嗓音把她四溢的灵魂拽了回来,她侧头一看,墨发玉面的傀儡就站在他们身侧,神色阴沉,白衣上都是血迹。

    两边都是高大的人影,把本就昏暗的室内光线挡得只剩头顶那一小片,她重新愣愣地仰望着横梁,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很想两眼一闭,甩手不管了。

    “怎么了,小玉?”蝶叶舞长睫掀起,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笑意盈盈地迎上了他的目光,暗含挑衅。

    喂,说归说,不要再更用力地抱紧她了!

    苏静分不清楚到底是他的手劲更疼还是玉君子的眼神更疼,神情木然,内心只觉得无比的麻烦。

    “还是我来抱着主人吧,毕竟我与主人更熟悉些。”玉君子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浑身都是血,就不劳烦你了吧。”蝶叶舞笑眯眯地回应道,“比起这个,我倒觉得你还有更多别的事情要做。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为何来此的吗?”

    她下巴扬起,朝地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个血肉模糊的人不由拧着身体扭着脸,努力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那积蓄着寒荒庐最多的财富的膏腴之地即将被打开大门,他们的不甘与贪婪全部被勾起,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

    冷木和管家这对面和心不和的主仆,方才撕破了脸,生死相见,现在却被双双绑缚起来,十分友好地被一起扔在了角落里,想不看着对方都难。

    两人的伤处都被草草做了处理,死不了,但依旧疼得要命,替他们处理的人真是手法熟练且恰到好处。

    这直白干脆的手段让两个风里来雨里去的狠人心里直发寒,像是外面的小雪片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了衣服后襟,却没有御寒的手段,只能受着,心里恨死了对方,都觉得如果不是队友太蠢,他们一定能赢。

    冷木的护卫队有自己的人也有冷松的人,可在管家这根钉子被扎进宅邸以后,那都无所谓,原来是自己的人也变成了冷松的人。

    至于现在,这帮人全死光了,那就更无所谓了。

    对这些刚刚还想把自己顺手杀了做实冷松大义名分的走狗,死就死了,冷木不仅不心疼,还想开怀大笑。

    但凡他现在四肢健全行动自由,都会跳起来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当众虐尸,然后逼着他们最亲近的人吃下他们的肉,喝下他们的汤,最后再把这些人一起砍了扎堆火烧。

    可现在他们俩活着,却不一定比死了更好受。

    他们两个人在这一年多的在任期间里,想了无数种办法,召集了寒荒庐最厉害的机械师,依旧没能撬开金库的门,这是他们的一个心病,梗了太久,以至于到后来心灰意冷,把门一锁,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都这样了,看一眼,总不犯法吧?

    他们屏住了呼吸,眼里尽是不甘与贪欲,伸长脖子等待着尘封两年的门被打开,连疼痛都似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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