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君遥此刻只觉得女子的里衣分外复杂,丝毫未注意到此刻本应该反抗的陶千宁温顺的怪异。许久后他才将里衣系带解开,指尖挑开交叠着领口露出晃眼的瓷白肤色,两团雪/峰间细白如常。

    没有胎记,怎么会?

    台君遥莫名的有些失望,双目一时凝固在那处地方忘记移开。

    男人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戛然而止,见台君遥并没有继续下去,陶千宁怔住,睁开眼不解的看着他。对面男人的眼里是深深的失望和无措,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从未在她面前这般失神过。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那处地方,是她胎记的位置?!

    陶千宁自出生时胸前便有一枚如桃花花瓣状的粉红色胎记,上一辈子跟随表姐到永安侯府做客时,不慎落入湖中,被李子渊救起时,他第一眼看到那处胎记时脸上的神情,陶千宁至今都还记得。

    震惊,狂喜,按奈不住的蠢蠢欲动。

    重生后陶千宁想过很多次,李子渊非她不娶,再后来她被卷入那场帝位之争里,是否有可能与这胎记有关。

    自此,她便时时用香粉来遮盖这胎记,许是掩盖的时间久了,不靠近伸手触摸是察觉不出异样的。

    难道他也在找这枚胎记?还是她多心了?

    注意到陶千宁的眼神,台君遥回过神,眼眸中很快滑过一丝歉意,用指尖挑起衣衫盖在她身上,“穿上。”

    陶千宁很快整理好衣裙,走至他身后,“交易还算数吗?”

    他不要她,怕是不愿意帮她,可既然已经看了她的身子,便由不得他耍赖。

    台君遥闻言哼笑一声,转身看着身后有些怒意的娇憨脸蛋,掀眉问道:“我凭什么帮你?”

    陶千宁认真的想了一会,才开口道:“凭我知道你需要我的这张脸,我只要李子渊的命,此事若成功与你只有益处并无坏处。”

    她抬头对上面前浅笑着的双眼,“当今圣上圣体不安,太子一旦继位,你便没有活路可言,帮我,你别无选择。”

    台君遥神色微凛,她说的确实没错,可她一个自乡野来的女子竟有这般眼界,还是陆安在她面前漏了口风。转瞬看着她较真的表情,一时竟又觉得好笑,她竟要与他做交易,转瞬不解道:“你为何不找镇北侯爷,或者是你那位世子哥哥?”

    轻佻的语气。话刚说出口,台君遥心里惊跳了一下,他竟在吃醋。

    陶千宁专心思考怎么应对他,并没有听出来其中的意味,“舅父帮不了我,至于表哥,我不想让他牵扯其中。”

    舅父此时还看不清李子渊的真面目,而陆亦晨,一想到他上一辈子的死状,陶千宁只希望他离自己远远的。

    台君遥却以为她在护着他,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原本没打算答应她,毕竟除掉李子渊只是他的时间问题,左不过费些心力罢了,可听了这话,又改变了主意。

    他看着面前艳丽的脸,若是再过几年,完全张开,这副倾世容貌是遮盖不住的,更何况世人都以为圣人对先太子的死盛怒至极,可这些年伴君侧观察下来,他知道圣人心里是极在乎先太子的,否则也不会在太子离世后,便卧病不起。

    这张脸或许会成为助力,只是还需要雕刻一番。

    “可以,我答应帮你,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听到他愿意帮她,陶千宁直接说道:“可以,你说。”

    台君遥阴沉着一张脸看她,前方会面对什么,她一无所知,这般相信自己能救她,“你能力不足,还需要些调教,以后我会每隔一日来。”

    陶千宁脸色冷了下来,这是帮她,还是借机羞辱她。

    “还有,以后任何事情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小姑娘的脸色已经极不好看了,台君遥补充道:“在事成之前。”

    “好,可以。”

    陶千宁愿以为台君遥只是说说而已,却不想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依照诺言隔日便来,教授自己技艺。

    他总会带来一些字画,明明是男子强劲有力的笔触,可却逼着她临摹,直到七八分像为止。带着各色的陌生人来教授她舞技,乐理,甚至是棋艺,陶千宁虽不解他让自己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想当然的以为她觉得她能力太过普通了吧。

    好在上一辈子陶千宁嫁进永安侯后,为了迎合李子渊曾学习过一些,倒不是太费力。

    可后来台君遥竟要她学习说话神情,行动举止,就连笑的角度也是提前设计好的。

    陶千宁渐渐的发现台君遥是在照着另一个人的模样训练自己,明白这一刻后,心里没来由的还是有些不舒服。

    即便如此,比起侯府亲人的性命,她也愿意忍的。

    ——

    难得的阳光明媚,镇北侯府大姑娘陆云晴的心里却不是,永安侯李子渊下帖子到府中,可父亲却让她陪同陶千宁一同前往,这几日再三提醒她多多照看她。

    丫鬟翠枝提醒道:“姑娘,再有三五日便是侯府宴会时间了,若再不去帮二姑娘准备用品,怕是会耽误了老爷的正事。”

    自从陶千宁住进侯府,爹爹便做主将陶千宁记在母亲名下,府里下人统一唤她二姑娘,陆云晴怎会不知这些道理,可......

    陆云晴蹙眉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先去清月院见见哥哥吧。”

    今日她必须将憋在心里的话问个清楚。

    两人到了清月院里,只见院子里铺满了书本和字画,陆亦晨正忙着吩咐下人晾晒书籍无暇顾及她。

    书案上原本压在宣纸里侧的一副字画,因着下人挪动纸张显露了出来,风一吹,飘到了陆云晴脚下。

    陆云晴在室内站了许久羞于开口问话,直到看到这副字画,脸腾时涨红了起来,身边的翠枝拾起看了一眼,惊呼出声:“姑娘!”

    陆亦晨闻声看了过来,看清楚她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后目光闪躲了一下,吩咐下人离开,翠枝也识趣的跟着走出室内,独留兄妹二人。

    陆云晴握着字画,指尖点在那画上人的脸上,“哥哥就没话同我讲吗?”

    陆亦晨接过字画,卷进画轴中收好,不自在的说道:“闲来无事随手画的。”

    陆云晴登时委屈道:“父亲欺瞒我,你也欺骗我,你们准备瞒着我与母亲到何时?”

    陆亦晨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不解道:“妹妹在说什么,父亲何事瞒着你了,我又何时瞒过你与母亲。”

    陆云晴见他还不承认,索性也不要这脸面了,咬唇说道:“她难道不是父亲的女儿嘛,那日三姑母的话不是没来由的,祖父压得下下人的嘴,可挡不住事实,我......”

    “云晴!”陆亦晨出言打断她的话,迅速关上房门。

    陆云晴被他一声吼的泪珠接连落下,哥哥从前都是唤她小名绾绾的,现下有了新妹妹便不与自己亲近了。

    陆亦晨见自幼疼爱的妹妹这般委屈,忙自袖内取出手帕仔细擦泪,一边缓声安慰道:“哥哥急了,是哥哥不好,不是有意训斥绾绾的。”

    听了这话,陆云晴立刻原谅了他,抢过她手里的手帕自己擦拭。

    见她缓和了不少,陆亦晨才再次开口道:“以后这话万不可再说出,父亲与祖父面前更是不能。”

    “为何?”陆云晴歪头看他,“父亲都已经将她领进府里了,母亲大度不计较,我问一问也是不能够吗?”

    陆亦晨摇头道:“三姑母的为人你难道还不知,倘若阿宁真的是父亲的私生女,那日她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陆云晴更是不解了,如果不是亲生女儿,那爹爹为何对她那般疼爱关注,连细微到饮食习惯都有对下人叮嘱,还派了人在桐安院里单独修葺了厨房,专门在外边找了新的厨子,亲自试过才让人送去院子里。就连她房里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是亲自挑选的。

    祖父更是,日日让人回禀陶千宁所做所行,就差将她日日绑在身旁了。往日祖父可是疼爱表妹崔秋雅的,就是自己也不曾让祖父改变心意,可为了陶千宁不惜不允许她再入府。

    她可曾受过这般疼爱。

    “那父亲和祖父为何那般对她?”

    陆亦晨看着她,“该你知道的时候,父亲会告诉你的,只是有一点哥哥要你保证,将阿宁看做亲妹妹般看待。”

    当年陶千宁出生时他已五岁,府中发生的事情他都是记得的,可若是告诉了她,稍有不慎便会给妹妹招来杀身祸事。

    怕她不答应,他接着说道:“对她好,父亲和祖父才能心安。”

    哥哥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陆云晴也不傻,她知道,定是侯府亏欠了她或者是她的母亲,三姑母口中的那位旧时丫鬟,便点了点头,“晴儿知道了。”

    ——

    陶千宁正在房中习字,便听到丫鬟禀报:“姑娘,大姑娘来了。”

    上一辈子她这位表姐初时虽对她行至有礼,可陶千宁知道她讨厌自己,她心知应该是因为府中那些谣言所致,直到后来她嫁给户部尚书之子周然后,才渐渐对自己亲近起来。

    后来户部尚书联合李子渊陷害舅父时,虽周然极力劝阻可也无能为力,最后被逼休妻将表姐送进大牢里。

    想到此,陶千宁眼眸里染上雾色,急忙起身迎了上去,“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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