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的庆功宴,天启皇帝赦令天下,特命朝中大臣携家眷出席,此为隆恩。

    一辆又一辆的轿子驶入皇宫

    夫人小姐们互相结伴而行

    走在人群靠前的冷潇潇低着眉更添得身姿蒲柳柔弱。

    那日迷魂凼,她强行唤醒灵身,以灵身之力冲出重围,被天地间的法则重伤元神,至今没有完全好转。

    灵身与她本是一体,在她成为王姿潇后灵身与她的本体一样被法则限制,陷入了沉睡

    她曾问过冷潇潇:“此乃逆天而行,为了一个任务铤而走险值得吗?”

    冷潇潇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复的,但她想仙官的职责就是救济世人,无论这个人是谁,她都应该如此做,别说抗下天地间的禁制,就算要让她付出更大的代价,也应该如此

    一往无前,问心无愧。

    灵身笑了一下,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冷潇潇没有犹豫,以血祭魂,将灵身的力量为己所用,但是灵身交换的条件却令她啼笑皆非。

    因为,灵身竟和岚兮一样,说“先欠着,你只需答应我即可,待我苏醒之日便是兑现之日。”

    思及此,冷潇潇轻笑着摇头

    “潇潇,皇宫内不可如此无礼。”一旁的王姿月眼着地的提醒

    冷潇潇这才注意到宫道两侧的公公们在盯着自己,遂忙端正了仪表,眼垂着地跟着队伍走。

    “永宁侯归朝已有数日,今日皇宫大摆宴席庆贺,又特招女眷进宫,不知是否有何深意?”

    “那顾侯爷也快二十有八吧,想来……”赐婚,说者声音很小,但又极清晰地传入众人耳朵

    冷潇潇侧眸,果然瞧见阿姐她面色僵冷。

    王姿月似有察觉,莞尔一笑,低声道:“侯爷英勇非凡,志不在,儿女情长上。”

    冷潇潇颔首,却不动声色地将眼眸中的了然隐去

    有些事情,当真是瞒不住。

    只是不知这王姿月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内官将她们引至各个朝臣屏风后面的案桌坐下

    忽听得一道意气风发的声音:“相国,听闻相国近日因家事告假,不知可都处理妥当了?”

    王术依旧是笑得稳重“劳九王爷挂念老臣,不过是小女体弱,如今已无大碍。”

    “哦?那看来今日有缘得见二小姐一面了。”

    王术模棱两可道“王爷说笑了,小女蒲柳之姿,怕是入不了殿堂,何况王爷与王妃情深意笃,世人皆知。”

    李承器哈哈一笑,轻轻拍了下王术的肩,道:“玩笑话罢了,相国不要太紧张,我家那位可不是善茬。”他话音一转“不过相国是三朝元老,想必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

    王术顿了顿,对他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装作不知,“王爷是个真性情之人,我夫人还在时,我也惧内,家和万事兴嘛。”

    打着哈哈,李承器缓步走上自己的位置

    冷潇潇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也听得出殿内的暗流涌动,看上去朝臣大半数都站位九王爷,一时之间九王爷的桌前竟比今日的主角都要热闹。

    不过顾显此人本就一心在战事上,对朝堂这一切都不太关注

    顾显坐在那里,接受众人的祝贺,而后静静地看着他们一起往九王爷那里去。

    隔着一个中庭,冷潇潇看见李承器绕过人群不知对顾显说了些什么,顾显腾地一下站起身,随即后退一大步行礼,像是在拒绝什么要求。

    而李承器的表情也很是恼怒,周围的官员周旋了几句

    两人之间的那种剑拔弩张才渐渐消下去

    只听得见李承器冷声道:“永宁侯,今日是你的庆功宴,可别喝多了,以免待会漏了重要的事情。”

    众人不禁侧目

    冷潇潇听见清晰的一声轻叹

    王姿月她其实很关心顾显吧。

    冷潇潇不知不觉地将视线落在皇位之下的太子位,那里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

    “圣上驾到!”一声高声传入殿中

    冷潇潇随着众人跪下,行大礼

    “臣女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今日是庆功宴,不要拘礼。”

    “谢过圣上。”

    听闻当今天启国的天子是一个英勇盖世、励精图治的明君,只听这气度,以及自他进来后殿中的气压,不难想象所言非虚。

    “顾卿,近几日新侯府住得可还习惯?”

    顾显身影一晃,走出来回道:“回圣上,臣一府都习惯,感谢圣恩。”

    “嗯,那就好,你为天启平定边关,朕还得多谢你。”

    顾显回身取来酒杯“圣上言重了,为天启而战是臣的使命,亦是臣的荣幸。”

    “天启有爱卿,朕心甚慰。”

    顾显恭敬地饮下一杯烈酒,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鱼贯而入一群舞女

    歌舞升起,觥筹交错

    忽又听得圣上问道:“太子呢?怎么没来吗?”

    殿中立马静无声

    李承器站起身回道:“父皇,太子他许是有事耽误了会。”

    “哼!”圣上的声音陡然转冷“有什么事,他这几日,日日称病,连公务都忘了,我看他是不是目中无人了,不把朕放在眼里!”

    “来,去东宫传太子前来!”

    话音刚落

    有朝臣道:“微臣拜见圣上,臣有一事启禀圣上”

    “徐爱卿,刑部有何事?可是相国爱女遇袭一事?”

    “回圣上,臣要启禀之事,事关太子。”

    “哦?太子他又怎么了?”

    “微臣前几日,曾亲眼见到太子殿下入了眺望山的迷魂凼。”

    “徐爱卿,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臣曾派人进入迷魂凼搜救,可是一无所获,又听说近几日殿下抱恙,臣心中惶恐,一直隐瞒不报,请圣上治臣之过。”

    “啪”

    清脆的酒杯碎裂

    “你们刑部就是如此办事的?此等大事,刑部承担得起吗?”

    “臣……”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来,只跪下不敢抬头

    李承器为他说话“父皇息怒,此事还不知是真是假,徐尚书也很可能是看错了。”

    先前出去传召太子的内官回到了殿内,“回圣上,东宫……太子……”

    “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

    “东宫派人来通传,殿下失踪已有数日。”

    “什么!”圣上起身怒道

    李承器压低着眉眼,气若哀怨道:“太子往日搜猎时就曾说过,对那迷魂凼一事嗤之以鼻,说是有朝一日定要进去瞧瞧,兄长也真是,如此意气用事!”

    “永宁侯,派兵进入迷魂凼搜救太子!”圣上发话

    顾显面色凝重道:“臣领命。”

    一时之间,殿内全然没了方才的醉意,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李承器在一旁安慰着圣上

    冷潇潇看向王姿月,她的眉宇间也是充满了不可置信与彷徨不安。

    冷潇潇暗中拍了拍她的手,透心般的刺骨寒意。

    王姿月不由地侧目,这些日子这个妹妹对太子殿下的种种举动,都说明了她对太子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可是为何听说此事却一点都不慌不忙,仿佛出事的人与她全然无关。

    王姿月心中狂跳,脸上已无笑意

    她猛然想起,前几日,潇潇的婢女拉着教她桂花酒,一直到了深夜,实在熬不住了才放过她。

    第二日再问之时,潇潇院子里的人就说她感染了风寒,请了宫里的医师也说这病来得急,来得快,是内病,须得慢慢治,故而这几日爹爹告了假在府中陪着她。

    当时之道她身子弱,早晚天气又凉,所以感染了风寒也是常事,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上一次听到太子殿下的消息正是那日潇潇出府那日,再一联想到今日潇潇的反应

    王姿月不禁有些心惊,他二人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曾?

    那天晚上,她究竟有没有回府?

    如果没有,那么她又去了哪里?

    又为何好端端地感染了风寒?

    王姿月怔怔地看着她的妹妹

    冷潇潇收回手指,牵起一抹微笑:“阿姐?想什么呢?”

    王姿月目光干涩地笑道:“潇潇,你有没有骗过我什么事?”

    冷潇潇一顿,心虚地将右手搭在了左手的手腕上,虚虚地握了一下,方道:“阿姐在说什么呢?”

    她以袖掩唇低声道:“阿姐是在担心太子殿下吧,只是此事过于蹊跷,你看,我只是生了一场病,爹爹就如此关心,若我出了好歹,爹爹哪里还坐得住?”

    她们的身前隔着屏风,此事人心惶惶,哪里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王姿月这才反应过来,圣上听上去虽是怒气十足,但此刻却还能留下徐尚书的人头,自己也还坐在这里。

    如此一想,王姿月一颗心这才缓缓安定了下来

    却又听见有人说:“圣上,太子若是出事,还请圣上另择储君。”

    久久没有得到回话

    那人又道:“请圣上另择储君。”

    于是,借着更多的人站出来“臣,附议。”

    终于,圣上开话了,却是气压极低:“谁人给你们的胆子,朕还在世,太子生死未卜,就急着要朕另立储君了?”

    “那么你们且说说,何人可堪当此任?”

    “回圣上,几个王爷中,唯有九王爷足智多谋,颇得民心。”

    圣上看向李承器:“承器,你,想做太子吗?”

    李承器哪里料到父皇会当众如此问他

    他凝神低头,忐忑道:“儿臣不敢。”

    于是,有大臣道:“九王爷谦逊,是几个王爷中的佼佼者,这些年治理水利也频出功绩,唯有九王爷能当大任,还请圣上早做抉择。”

    “太子进入迷魂凼,不怪老臣寒圣上的心,迷魂凼是连玄天鉴都不敢轻易踏足之地,恐怕殿下他是有去无回啊。”

    “谁人在说孤,有去无回啊?”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入

    惊得在座之人皆是猛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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