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走廊中依旧空无一人,但紧张的气氛让人不敢大口喘气。

    任悠悠扛着室友,刺鼻的气味就在身边,她深呼吸一口,屏息藏在水房里。那里有一个用铁板和布帘单独隔开的淋浴室。

    刚刚松开布帘,脚步声就从门口传来。宿管阿姨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哪个寝室半夜三更还不睡觉?是不是想扣学分!”

    扣个毛线学分,有没有教学楼都两说呢。反正除了寝室哪儿都没去过。

    任悠悠咬着下唇,忍住吐槽的冲动。

    宿管阿姨穿着红色披肩,很是亮眼,只可惜她的面相十分刻薄,嘴角僵硬的向下耷拉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善茬儿。

    她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厕所,笃定里面一定还藏着没有来得及溜走的违规学生。

    她大步流星,站在厕所里将所有的隔间都打开,可惜空无一人。宿管阿姨有些恼怒的一个一个看过去,甚至不死心的将马桶盖子打开寻找,还是没有踪迹。

    带着怒意的风凛冽吹进水房,最里面的厕所都能感受到呼呼的冷风。

    此时,宿管阿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今晚怎么那么冷?”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细细打量着厕所,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哪个小兔崽子给门儿拆了?!”

    宿管阿姨怒目圆瞪,快步走到门口,伸手去摸门框,企图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蛛丝没摸到,倒是糊了一手粘着碎肉渣滓的脓水。估计是任悠悠扛着室友跑出门时不小心刮到的。

    这可把宿管阿姨恶心坏了,干呕两声,嫌弃的将手移的更远,怒火中烧的大吼:“谁干的!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送你们来学校是来听老师话的,你们可好,不守规矩还不讲卫生!”

    “我要惩罚你们!!”

    无能狂怒过后,宿管阿姨气冲冲的退出水房,挨个敲响了走廊寝室的门。

    趁这个机会,任悠悠尽量悄无声息的挪回厕所。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宿管阿姨刚刚从厕所出去,短时间内哪怕返回水房查找线索,也不会再进厕所查看了。

    她放下室友零碎的身体,实在是累的慌,在室友憋闷的眼神中,她舔舔嘴唇,“拉倒吧,我可不给你拼身体,滂臭不说,死沉死沉的。”

    “咱就说你都流失那么多水分了咋还那么沉呢?我老家杀猪的时候都没扛你这么费劲。”

    室友张开手心,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着她,都快翻过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体重还没过百!”室友跳脚。

    “还过不过百,那猪崽子也有没过百的呢,你也不比它轻多少。”任悠悠站直,开始摸口袋。

    室友听见这话,身为少女的她不可原谅!当即就想支撑起四分五裂的身体暴打任悠悠。

    任悠悠摸来摸去,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连声叹气,“完犊子,没纸了,真耽误事儿。你自己跟这儿待会儿别乱走动,我去去就来。”

    室友啐她一口,脱离自己的手掌开始给自己拼身体玩儿。

    任悠悠乐呵呵的多瞅了两眼,这才转身找了个干净的隔间进去,准备解决一下三急。

    黑暗中,任悠悠还没解开腰带,马桶厕口泛出幽幽的彩光。一时间,她以为自己佛光普渡即将飞升。

    她忍了又忍,冷静下来后,向下望去。只见一双皮肤发青却强壮有力的手臂从厕口缓缓伸出,手里捏着或红或白的纸张。

    任悠悠差点感动的哭出声来,人生最感动的事情之一莫过于拉臭有人递纸。

    她蹲下来,怀着感恩的心抽了抽纸。

    没抽出来。

    白的不行,又试了试红的,还是不行。

    任悠悠眼泪干涸了。

    “怎么事儿?您下面拉着呢?”

    这手把纸捏的紧紧的,且身子没出来还在马桶里,难不成着也是个便意滔滔正在努力排泄的鬼?

    那倒是她冒昧了。

    “放屁——”

    手的主人没忍住怒骂道。

    他深呼吸一口,清了清嗓子:“请问你需要的是这张白色的卫生纸,还是红色的卫生纸?”

    清晰而醇厚的男声在女厕回荡,本应温柔的男声却因为时间地点选择错误,而对任悠悠这个柔弱的女生产生了巨大的精神打击。

    任悠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缓和良久,吐出四个字:“流氓看打!”

    纸,要。

    变态,也要教育。

    任悠悠二话不说薅住他结实的臂膀往上一提。

    提不动。

    她顿了顿,想来可能是鬼和鬼的形态不同吧。

    也没准人家就是只有一双手呢?

    指甲当眼睛,指甲缝当嘴巴什么的。

    任悠悠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随即换了个方式。

    “那个谁啊,你拼完了吗?”任悠悠语气平和。

    “……”直觉没什么好事的室友假装听不见。

    见没人回自己,任悠悠挑挑眉,“你脸上脏了咕叽,埋了吧汰的,总得擦擦干净吧。到时候宿管阿姨检查仪容仪表怎么办。”

    “你快点嗷,过了这村没这店儿。”

    好不容易拼好身体的室友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无所谓,但是脸上的眼球和舌头经过长时间的拿下拿上,喷溅出的不仅是血液。

    沾在脸上不仅恶心,还很有味道。是个小姑娘就接受不了。

    室友沉默下来,任悠悠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

    她不情不愿的挪进去,刚进去,隔间门板又被任悠悠眼疾手快的关上。

    一人二鬼挤在隔间,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室友瞪着任悠悠,她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钳制着一双青色从马桶里掏出来的粗壮手臂。

    任悠悠毫不客气的指挥道:“愣着干嘛,擦擦啊!这有纸!”

    “……”室友看看脏纸篓,又看看那两张皱皱巴巴的纸,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看到她的小动作,任悠悠掐掐青色手臂:“说词儿!”

    青色手臂挣扎不开,最终语气幽怨:“请问你需要这张白色的纸,还是这张红色的纸?”

    “?”室友一头雾水,小心翼翼问:“有什么区别吗?”

    青色手臂喜出望外,终于有个正常走剧情的了!

    他一拍大腿,“有哇!”察觉自己语气高昂,情绪不对劲。他沉寂一下,语气低沉,每个字都散发着冷意:“有哇,区别就是……”

    “你想选择怎么死——”任悠悠在一旁接话。

    呆愣的室友瞅瞅任悠悠发黑的脸色,吞了吞口水。

    “你抢我台词?!”青色手臂大喊大叫。

    “你台词?”任悠悠亮出指甲,狠狠往手臂上挠了一爪子:“死变态,我叫你丫拍我腿,我叫你丫自己没腿占我便宜,我叫你丫给我衣裳搞脏,我叫你丫躲女厕偷窥……”

    手臂挣扎的更加剧烈,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室友伸出同情的双手拉架:“算了算了,挠两下算了。”

    动静太大,厕所门口传来不太稳定的声音:“那谁…你在里面吗?”

    是那个戴眼镜的妹子!

    任悠悠怒火中烧,根本没有注意。

    犹豫半天,小情侣对视一眼,保持好逃跑的动作,一鼓作气拉开了厕所隔间门。

    门一开,只见任悠悠神色凶狠的压着从马桶里伸出的手臂,指尖全是细小的碎末肉丝。而身边站着一个面目全非、浑身是血的女鬼,正在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看不出表情。

    两批人僵在原地。

    八目相对,任悠悠开口:“嗨?”

    “对不起,打扰了!”小情侣火速关门,再次逃离。

    跑的是真快。

    任悠悠还没吐槽完,隔间门又被打开。

    没完了,玩呢?

    任悠悠怒气冲冲的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得意而阴森的目光。

    “嗨。”这人对任悠悠友好的笑笑。

    任悠悠吞吞口水,干干巴巴的扯出嘴角的弧度,“……嗨害嗨?”

    “………”来人缓缓收回笑容,铁青着一张脸。

    任悠悠:“请问…您这么晚了,也便秘?”

    “!?”室友震惊的回头看她,仿佛在看勇士。

    她无畏的开口:“我家批发开塞露,一瓶三十,一百三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如果您不喜欢原味,我们还开发了火龙果味。就是使用的时候小心滴落衣物上,水果汁可能洗不掉。

    您考虑考虑,绝对物超所值,童叟无欺。”

    说完,她展开真诚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真有吗?”浑厚的男声瑟瑟缩缩。

    室友再次瞳孔地震,她看着青色手臂,刚刚按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兄弟,你这么没有眼力价儿吗?!

    “有!”任悠悠拍拍胸脯,“你总算长脑子了,你说你非得从马桶里出来,就你这个机制,你就应该等我拉完了没纸的时候出来才对嘛。”

    “现在你买了我这开塞露,以后甭管是谁,来了你先给他用上,等他二话不说痛快了你再出来,让他走不能走,跑不能跑,你不就事半功倍了吗。”任悠悠敦敦教诲。

    室友心惊胆战的看看宿管阿姨,决定不和脑子有泡的俩人在一起,走为上计。

    她渐渐松开身上的每一块骨头,散落一地肉块血水。透过隔间门板下面的空隙悄悄的流动出去,转移位置。

    两只眼球被手掌抓着,跟着血液一点点向外流动。

    忽然,宿管阿姨迈了一步,正好踩住她的小拇指。她僵住,动也不敢动,痛也不敢呼出声。

    身后,任悠悠理直气壮的吐槽:“厕所都没有手纸,还需要自带。咱啥学校啊,那我交生活费不白交了吗?

    我光住你这大混寝,上个厕所还没手纸。男女混寝我不吱声,男厕女厕你得分分好吧?知不知道刚刚听见个男声给我吓得便秘了都?”

    “哦?便秘?”

    宿管阿姨冷着脸,抓起地上一把属于室友的肉块,递到任悠悠面前:“吃点夜宵,吃点夜宵乖乖睡一觉。”

    “你们一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堵住了肠子,这样,我们学校老师们还是对学生的身体健康很是着想的。”

    慢悠悠的瞥了肉块一眼,任悠悠笑了:“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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