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彻玉哀怨一声,她生怕良熹敬这个畜生又不当人了。

    她起身要跑,但却被良熹敬一把按下。

    “我不干什么,你好生坐着,等着陪我用饭。”

    他自然是知道苏彻玉是在怕什么,但忽又想到方才周期年同他说的话,心口的闷又涌了上来。

    他看着苏彻玉,悠悠道了句,“你这几日在外头都干了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没干什么啊。”苏彻玉敷衍地答复,不想与良熹敬再聊下去。

    “那周期年怎么找上我说,要我好好替他谢你。”

    冷不丁地一句,让苏彻玉顿时不淡定起来。

    “他来找你?”

    他这是知道那些山贼是她杀的啦?那他岂不是也知道,她在骗他了······

    在苏彻玉愁恼的间隙,良熹敬却是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忽的,他的眉头一皱。

    “你很在意他吗?”

    “啊?”苏彻玉不解良熹敬为何这般说,正狐疑着,可这唇上就被堵上了温热。

    良熹敬没丝毫预兆的就这般做了,全凭自己心意。

    “苏彻玉,你现在心里想着谁?”离开的一瞬后,他便问了。

    苏彻玉僵了僵,其后羞愤地往良熹敬的俊脸上打去·····

    “我心底骂你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想旁人?!”苏彻玉只觉良熹敬太莫名其妙了些,可骂完打完,她又后悔了。

    温姨她们还在他手上,他不会趁机报复吧?

    “我······”

    “那就好。”

    全然不顾及苏彻玉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他只顾苏彻玉对他说了什么。

    那积存一半的气,现在终是消了个干净。

    而眼下,下人们正也备好了饭菜。

    “不是饿的没力气了吗?那还不动筷?”良熹敬不饿,他只想看着苏彻玉吃。

    可苏彻玉被良熹敬气的没胃口了,也不愿动,只是开口问他,“良大人,你说过只要我乖,只要我听话,你就不会刁难温姨她们,那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不会和待她一样,不让她们吃饭吧?

    思及此,她又想起一事来。

    这偌大的良府,女子都少的可怜,哪能寻着人给那孩子喂食?

    “良熹敬你说话又不算数!”

    “我哪又说话不算数了?”他被指责的一僵,一时也不知是何处出了纰漏,竟让她这般想他。

    “你这府上哪有能喂那孩子的人?!”

    苏彻玉气急,差点就要掀桌了,好在东草来得及时,忙让她停了动作。

    “苏姑娘,你误会大人了,这乳妈,大人在上朝前就派小的寻来了,这会子那孩子已经吃饱睡下了。”东草也没管顾大人让不让他说,凭着不愿大人白受“冤屈”的念头,他说的毅然决然。

    “哪就那么多话了?”良熹敬嘴上这般说,但听语气并不像是责备东草。

    苏彻玉也没成想自己竟是误会了良熹敬去,一时也不该如何自处。

    “除了不能放你走,其他都能依你。”他虽说的随便,但目光全然安置在她身上,神情上是连他都未留意的认真。

    “不是饿了吗?”

    他给苏彻玉舀了碗汤放在她跟前,“昨夜淋了雨,喝些热的暖暖身子。”

    他仍是计较着这些。

    桌上那凉透了的姜汤还在,良熹敬想到这,神色落寞了些,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开口道:“你把汤喝了,我姑且可以考虑告诉你,她们现在如何了。”

    苏彻玉闻言自是一喜,可又是想到了一件捉急的事,神情又苦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没我的传唤不许入内。”

    只一眼他就明了了苏彻玉还有话没说,虽不知是什么,但先将旁人宣退了准没错。

    “你且说着,他们都下去了。”说完,良熹敬就静静等着,也不多言。

    苏彻玉心底犹豫,但又觉得此事不能不说,便咬着牙豁出去了。

    “给我找个大夫·······”她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可这一字一句,都清晰地落入良熹敬的耳中。

    “可是受凉了?”

    蹙眉问着,良熹敬下意识地要叫东草去找大夫来,但在听见苏彻玉的后话后,他也是顿了下来。

    “不是受凉了,是你昨夜那般······我也不能不管啊······”

    苏彻玉说到最后,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而此话一出,良熹敬怎能不知她寻大夫的缘由,当即也是愣着说不出话来。

    苏彻玉低头,没往良熹敬那处瞧,她也不晓良熹敬现在心底想着什么。

    她只是觉得自己都已这般忍气吞声了,万不可再弄出个好歹来,免得到时更难摆脱眼前这人······

    良熹敬看着苏彻玉那低落的模样,又想到昨日她死命护着那孩子的模样,心底不是滋味的狠,“为什么是我就不成?我哪点比那个人差?”

    夹着酸的一句,良熹敬脱口而出。

    “什么?”苏彻玉闻言惊愕地瞧着良熹敬。

    他这是在与谁比?比什么?

    良熹敬意识到自己说了胡话后,撇开了眼,不去看她。

    而苏彻玉则眨眨眼,努力会意良熹敬所指的那个人是谁,可到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良熹敬,这重要吗?”她想了半日后,才觉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反正是你就是不行!”

    苏彻玉被拖的也有些气了,干脆直说,“我所在乎的,全被你拿去加以威胁利用了,你难道还嫌不够,还想再多来一个?”

    “怎么会够?”良熹敬听完苏彻玉所说,便也淡定不得了,“你偏不乐意,我就偏想要······这大夫你也就别想瞧了······”

    说完,他也不去看苏彻玉,直截了当地摔门而去······

    东草在屋外听着屋里头的动静,就知又吵起来了,急忙上前去迎。

    “大人,大人息怒啊!”东草见良熹敬出来,便小跑跟上,可直到远离了偏院良熹敬才停下来。

    他转头看着东草,问道:“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不知为何的,他就是想过问一嘴那个让他在意的孩子。

    “回大人的话,自喂饱后就抱给温长烟她们照顾了。”东草停顿了会,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她们知道那是苏姑娘抱来的孩子后,可高兴啦,也不急着骂您了,光围着那孩子转······”

    东草说的开怀,倒没成想将温长烟和顾思芊整日骂他的事说漏了嘴,但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大人,我······”

    “你说,那孩子是苏彻玉抱来的?”

    时间滞了一会。

    他紧抓着东草方才所说的第一句不放,好似寻见了救命稻草般的追问着。

    “对啊,那孩子一看就是才出生没两日就被人抛弃的,八成是被苏姑娘瞧见就将其抱来养了。”东草说着,还在心中感叹着。

    苏姑娘还真是心善,像她这个年岁的姑娘,若是与这样半大的孩子拉扯上,这以后的日子八成就艰难了。

    况且这孩子还是与她非亲非故的······

    良熹敬怔了怔神色,有些恍然。

    那夜的场景也忽而映现,她的青涩不假,他又是怎么忽视的开的?

    踌躇已久的心事凭空而解,而他也是头一次理智皆失的方寸大乱······

    在片刻后,唇角不动声息地勾了勾,轻声道了句。

    “去寻大夫来······”

    “苏姑娘又伤您了吗?”现在只要良熹敬一提要寻大夫来,东草便只能想到是苏彻玉又将大人伤着了,“要不要紧啊大人?”

    “不是,你且叫人去寻便是······”良熹敬这会子想回偏院去,但瞧苏彻玉方才那架势,想来是不愿见到他了。

    想到此处,他才略勾起的唇角又放下,余下说的,只有一句。

    “将那孩子抱来,给我瞧瞧。”

    ······

    *

    苏彻玉在良熹敬离开后,顾自气恼了会,但在她将视线落在满桌的饭食后,她便改了心思,果决地拿起了碗筷。

    “不吃白不吃,要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

    在内心劝服自己,苏彻玉便顺心地开始用饭。

    菜肴精美,色香味俱全,一顿下来,苏彻玉再大的气也能消个干净。

    但直至饭闭,苏彻玉也未动良熹敬为她舀的那碗汤……

    依同那碗姜汤一般,现在皆已凉透······

    她抬眼看向良熹敬走时未带上门,彼时入秋,风来时也会牵扯半点寒意。

    苏彻玉见状无奈起身,可当她触门打算将其阖上时,却是顿了手,其后飞快坐回木凳上。

    良熹敬折返回来了······

    可她不解他折返的缘由,只觉他回来就没好事。

    而良熹敬自是留意到了门边那一闪而过的倩影,但他乔装未见,直直迈进屋中。

    苏彻玉低着头,不去理他,但他好似故意为之,默默走到了她跟前,但却是一言不发,也不表露来意。

    直至苏彻玉“不耐其扰”将头抬起时,屋内才有了声响。

    她看见良熹敬怀中的孩子后,有一瞬的呆滞,随后下意识地问良熹敬,他这是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解释?”他的声音有些轻,好似也不愿打搅怀中孩子的美梦,“是什么都不愿同我说吗?”

    那夜雨瓢泼时,他只能瞧见她的落魄和决绝,其余四下皆茫然,所以他从未思量过孩子的年岁,也未想过这个孩子是旁人遗弃的······

    “说与不说重要吗?”苏彻玉撤开眼,不解良熹敬今日怎么老提一些没意思的话来问她,“我说了,你会放过我,不抓我回去吗?”

    实际不用问,苏彻玉都知道。

    他不会,良熹敬他不会放她走的。

    而良熹敬本人听着苏彻玉的质问,一时也没说出话来,因为他也心知肚明,不论苏彻玉说与不说,他都不会放手。

    贪婪成性的他,在得到过就不想失去了·····

    “良大人,你现在知晓了,所以可以请你出去了吗?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刚刚良熹敬摔门而出的场景她还记着呢,眼下他苦巴巴地抱着孩子跑来算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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