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迎来启程的日子,一大早两人出了门,喜遇倒是有些恋恋不舍,被时幸硬拽了好久才肯出来。

    季遇早早就租好车,开始在手机上搜索着去机场的路线导航。

    恰巧这时,来了个不速之客,陈嘉煜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他冲着时幸微微颔首,率先开口问道:“方不方便搭个便车?”

    时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季遇冷冷地开口:“不方便”

    陈嘉煜哼笑一声,懒洋洋道:“哥们,别太小气了,我们是真要赶飞机。”

    话音刚落,就见另一边的眼镜急匆匆地跑过来,有些着急地说:“现在这附近怎么一点车的影子都见不到。”

    时幸见状,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就搭他们一程吧?”

    季遇没再继续说话,心中涌现股莫名的烦躁,轻轻一转,将车锁给打开。

    眼镜激动地连声道谢

    陈嘉煜顶了顶左腮,嗤笑一声:“谢了”

    季遇漆黑的眸子逐渐一黯,抿了抿唇,没有搭理。

    整趟行程,除了喜遇偶尔会叫两声以外,车里倒是异常的安静。

    等到了机场后,陈嘉煜长腿一迈,走下了车,回头冲着时幸挥挥手,开始告别,耐人寻味地说道:“下次见”

    眼镜急忙扯着他,尴尬地陪笑着。

    时幸看了一眼季遇的表情,松了口气,还好没生气。

    就在这时,他忽得俯身凑近她,时幸不由得呼吸一滞,谁料下一秒,他顺手帮她解开安全带,淡声道:“下车吧”

    没有像往常一样逗她,时幸清楚他多半是在生闷气。

    趁着刚走下车的机会,她急忙跑上前牵起他的手,软声道:“一起走呗”

    季遇先是一愣,眸光微动,轻声应好。

    所幸,接下来没有再发生什么插曲,等到他们回到国内时已经是晚上,京港市内的温度比他们离开前低了许多,就连时幸呼出的气在空中都凝成白雾,寒风在她耳边呼啸着,吹得皮肤生疼。

    季遇直接带她一起回到自己家里,时幸收拾好东西后,便拿起衣服准备去洗澡,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小腹传来一阵坠疼,像是针刺般密密麻麻地刺痛她的身体。

    她不由得“啧”一声,季遇刚从楼上下来,看到她这幅样子,快步跑到她身边。

    “肚子疼?”

    时幸轻轻地点了点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飞机上吃坏肚子了,正当这个时候,一股暖流缓缓从底下流出。

    她顿时明白了原因,耳根瞬间红透了。

    季遇看到她的表情,瞬间意识了什么,过了一会,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卫生巾顺手递给她,缓缓开口道:“还挺准时的”

    时幸接过后,连忙跑去卫生间,等她洗完澡出来后,发现桌子上赫然放好了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季遇正站在角落里给喜遇喂着狗粮,昏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时幸凑近闻了闻红糖水的味道,轻皱了皱眉,她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喝这玩意,更神奇的是,每次生理期她反而特别想喝冰的饮料。

    也正因如此,她每次生理期都疼的死去活来的,必须得借助止疼药才能缓解。

    为此应筱晓经常打趣她:“一个学中医的,还这么不养生。”

    时幸也不在乎,每次的姨妈疼过后也没让她长点教训。

    果然洗完澡过后,那股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这时,不知季遇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慢慢俯下身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喝?”

    “不想喝”时幸顺势躺在沙发上,开始休息起来。

    季遇垂眸盯着她,嗓音里的笑意溢出:“真不喝?”

    “不想喝”时幸因为被疼痛折磨的有点烦躁,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季遇挑了挑眉,也不再强迫她,缓缓开口道:“那我倒了”

    时幸稍抬眸,像是觉得有些突然,但想了想,还是咬咬牙说道:“我自己喝”

    说完,便从季遇手中接过碗,一口气全部喝光。

    季遇微微勾起唇角,像是早就预料般,拿起一旁的毛毯给她盖上。

    等到时幸半夜起来,想去到厨房拿点喝的时,才发现原本满满当当的冰箱早就空空如也。突然,后方的灯被打开。

    她寻声望去,发现季遇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你找什么呢?”

    时幸尴尬地笑了笑,徐声说道:“有点渴,想来找点喝的。”

    季遇眉心微微动了动,不疾不徐地迈步而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给她倒水。

    “喝吧”

    时幸眼见如此,只能顺着台阶往下,接过他递来的水杯,慢慢地喝起来。

    “肚子还疼吗”他敛下眼眸,目光渐沉

    时幸摇摇头,惊讶地发现这次的情况确实比之前来说好了许多。

    正当她发愣时,季遇俯身将她弯腰抱起,晦暗不明地说道:“晚上凉,别再喝冰饮料了。”

    她忽得一愣,在被他抱上床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地靠近。

    时幸呼吸一热,正想找理由推脱时,才发现季遇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见他缓缓将手贴近她的肚子,语气放缓:“这样会不会好点”

    他的手掌很热,顺势将那股热流传输到她的小腹。

    时幸有些不好意思,季遇这么认真,反倒是显得自己想的多了,轻点了点头,就这么被他抱着睡了一晚。

    隔天她再去上班时,整个人的精神倒显得好了很多。

    长假回来,依旧是忙碌得不可开交。

    许多运动员正在紧张地筹备新一轮的赛事中,时幸刚到岗位,就马不停蹄地进行工作。

    在她帮忙包扎时,也与几个运动员聊起天。

    “许哥,你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拼呢?”人群中,不知是哪个队医调侃了一句。

    许开亮低着头,苦笑出声,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下次比赛应该是他最后上场的机会了。

    毕竟他今年已经30多了,国乒梯队建设一向更新换代很快,一大把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蓄势待发。

    他如果这次不博上一博,那么他的职业生涯将会留下很多遗憾。

    时幸看着他这幅样子,出声安慰道:“一定可以的,许哥”

    但其实她心中也很明白,体育竞技从来不缺的就是遗憾,从她小时候看比赛开始,就见过太多选手抱着遗憾退役。

    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最残忍的莫过于初始满腔热血地憧憬未来,接受过万人掌声,但眼见自己的年龄逐渐变大,身体机能开始下降,成绩一点点下滑,再也触摸不到年轻时候的巅峰,并且要看着曾经属于他的东西慢慢抽离,隔断,成为一场慢程的钝痛。

    没有人会永远年轻,但永远会有人年轻。

    在竞技体育这条路上,从来都不缺乏热血的笨蛋。

    许开亮点点头,略带郑重地对时幸说道:“一会的康复疗程我先不弄了,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坚持坚持,想顺便利用这个时间再去练练技巧。”

    说完,便起身快步跑去球台。

    时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百感交集。

    等她下班后,发现手机处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她疑惑地接起

    “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杂音,一道成熟的女声响起

    “是我,时幸”

    时幸顿时一愣,反应过来:“季阿姨?”

    对面的季母轻笑一声,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回国了,今晚我们谈谈?”

    时幸一听到这个话,微皱了皱眉,几年前也是因为跟她谈话后,她才跟季遇分开那么多年。

    季母像是看出她的顾虑,幽幽开口:“我手里有你很感兴趣的东西,你如果不想一辈子蒙在鼓里的话,晚上来解放路的那家咖啡馆找我。”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留着时幸一个人拿着刚被挂断的手机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一直到傍晚,夜幕逐渐笼罩,余晖些许飘洒在咖啡店内。

    一名妆容精致的女人坐在角落的位置里,慢慢抿了口咖啡,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指钟,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

    就在冷风吹响门上风铃的那瞬间,时幸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店内。

    她寻着视线望去,目光交汇片刻后,时幸开始朝着角落走去。

    等她走近时,对面忽得出声:“坐吧”

    时幸略一迟疑,随即坐了下来,直接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季母没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会复合”

    时幸听着她的话,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季母看了眼她的表情,轻笑出声:“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你会被复职吗?”

    时幸脸色微变,眉心不可察觉地动了动,迟疑道:“你知道?”

    话音刚落,就见对方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时幸略扫了一眼,表情瞬间僵在原地。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季遇这段时间接到的商务代言

    “这是?”时幸顺势对上她的目光,预感不妙。

    季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可察觉地嘲讽:“这是季遇在霍思凯被国家队除名之后,接到的代言。”

    “这跟我复职有什么关系?”

    季母笑了笑,示意她接着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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