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两人走出门口,陈嘉煜才将手从兜里拿出,收起一贯不着调的样子,略带郑重地对着时幸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时幸似乎明白了他想说什么,正想糊弄过去,却被他出声打断。

    “听我说完”陈嘉煜目光和她对视上,极其认真地说道。

    她愣了半响,片刻后,对方缓缓开口:“我喜欢你”

    “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还没等她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不愿意”

    两人回头一看,发现季遇赫然已经站在身后,眼眸深沉地盯着他们,嗓音中还压抑着怒气。

    话音刚落,就见他快步走上前,将时幸挡在身后,冷然开口:“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眼见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时幸连忙打着圆场:“我们先回去了”

    虽然她表面没有偏袒谁,但话语间“我们”两字已经悄然将距离拉开。

    陈嘉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睁睁地看着季遇将她给带走,等他反应过来,心有不甘想追过去时,却看到了让人心如刀绞的一幕。

    树荫底下,季遇正伸出手臂,将时幸圈入怀里,俯身低头吻上她的唇。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他的原因,对方在放开时幸后,轻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挑衅和讥讽。

    陈嘉煜脑袋瞬间一下空白,心头突如其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嘴角扯起自嘲的弧度,像是在嘲笑自己这段时间的不自量力。

    不过这一切时幸并不知情,一直等他们回到家里,季遇嘴角抿起弧度,淡声道:“我要再来得晚一点,你是不是都准备同意了?”

    时幸连忙摇头,凑到他跟前连声说道:“当然不会,我很明确地说过我有男朋友。”

    “噢?然后呢?”他轻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见状,她顺势搂上他的胳膊,小声嘟囔道:“我男朋友全世界最好!”

    这话季遇听到倒是很受用,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同时忍不住戏谑道:“讲得那么小声,是不是生怕别人听见?”

    时幸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也没再搭他的话茬,继而话锋一转,止不住称赞道:“这次不错,起来没跟人正面起冲突。”

    季遇虽然脸上薄唇轻抿着,但眼底的冷意却是掩盖不住,如果不是怕时幸生气,他确实打算当面教训对方一番,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陈嘉煜。

    就在这时,时幸躺在沙发上,忍不住感叹道:“终于把陈老师的课给上完了。”

    季遇轻声笑了起来,不由得打趣道:“那么开心啊”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不怀好意地笑道:“以后你的康复疗程就全权交给我吧”

    他见状,也笑着配合她:“行,那就拜托时队医了。”

    等到了第二天他们一同走去上班时,时幸在忙完自己相关工作后,又来到了康复室内,看到季遇正在和他的主治队医聊天。

    她顺势走了过去,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季遇在看到她来了之后,自然地腾了个位置给她,跟她解释道:“在聊康复期间的注意事项”

    时幸在听完他们的聊天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康复计划,递给季遇的主治队医,试探性地问道:“您觉得要是加以中医针灸推拿辅助治疗的话,效果会不会好点。”

    对方顺势接过她递来的东西,眼睛一亮,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点头:“中医针灸我只学了个皮毛,但是我觉得你有些治疗理念确实很不错,可以一试,等元旦回来就正式开始吧。”

    时幸高兴地点了点头,季遇看着她这样,也被她感染到,轻声开口:“就这么高兴?”

    “当然,你别忘了,我说过会一定陪着你把腰伤治好”她一脸认真地说道

    季遇心中有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到,其实自从练习打羽毛球开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早已不计其数,至于那场低谷赛,虽然在面对铺天盖地的嘲讽时,一开始难免会有所难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已渐渐淡忘。而对于身上腰伤的恢复,他的执念也并不深,毕竟打了那么多年的羽毛球,他该得的荣誉早已获得。但时幸却一直坚定不移地陪着他,甚至会为了他的伤势特意去拜访名师重新学习针灸按摩,这也让他再次燃起斗志,不甘心就此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等主治队医走后,时幸才扭头看着他,询问道:“这段时间恢复得怎么样?”

    季遇听到她这么说后,挺直背,晦暗不明地说道:“挺好的”

    时幸没理会到他话里的深意,以为他就是简单的字面上的意思,不由得开始将手揽在他的腰上,四处检查他的伤势。

    原本只是简单的检查动作,但却因为此时季遇意味不明的眼神,开始变得暧昧起来。

    时幸一边摸着他的腰,一边忍不住嘀咕道:“希望能快点恢复”

    季遇在听到她的话后,轻挑眉,嘴角微扬,故意逗她:“要是好不了,你会怎样?”

    时幸在意识到落入他的圈套后,有些无奈,故意跟他唱反调:“那就不要你了呗”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他给圈进怀里,时幸一惊,连忙推开他,看向四周,好在此时康复室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她不由得埋怨道:“小心被别人看见”

    谁料季遇并不在意,浅浅勾下唇,悠悠开口:“这是我专属康复室”

    时幸倒是第一次听见他说出口,等她细细打量周围时,发现装修风格确实和一般的康复室非常不一样,就在她惊叹时,季遇已经悄悄地来到她身边,不过这次他的表情有些严肃,徐声开口:“元旦期间我可能不能陪你回家了,要出个省…”

    虽然对方的话还没说完,但时幸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免感到可惜,不过她还是强颜欢笑地说道:“好”

    季遇看出她的不开心,忽得出声安慰她:“我尽量赶回来”

    眼看着元旦将至,在下班前期,各个岗位的氛围都开始活跃起来,她叮嘱季遇几句后,也回到岗位上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此时魏淑芬也给她打了个电话,大致就是问她几点回家,她看了眼表,给对方说了个大概的时间,随后打了辆车直接去到高铁站。

    时间过得很快,一直到夜幕降临,高铁才准时抵达深北市。

    时博华和魏淑芬早早就收到消息,来高铁站出口接她。

    寒风刺骨的冬夜,两人身上都穿着羽绒服,框框地往外面呼热气,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还是没舍得离开,努力将头往高铁站出口里看,试图找寻自己女儿的身影。

    时幸心头一暖,轻声开口喊着他们,在听到声音后,夫妻俩都一齐望向她的方向,连声招呼着,一个帮她拿包,一个帮她披上外套。

    “你这孩子,那么冷的天也不懂穿得多一点。”魏淑芬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手还是紧紧地搂着她。

    一旁的时博华忍不住拆起她的台,插嘴道:“人家没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孩子好不容易回到家又开始唠叨。”

    魏淑芬听到他这么说,面上有些挂不住,开始怼道:“你管我,我自己的孩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好好好,搞得好像孩子是你一个人的一样。”

    眼见两人即将在高铁站外吵起来,时幸连忙制止:“我们快回去吧,我快饿死了。”

    在听到时幸这么说后,夫妻俩也停止了争吵,在坐上车后,魏淑芬顺势提了一嘴:“小季怎么没跟你一起?”

    时幸被冻得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替他解释道:“他有些事得处理”

    三人都闭口不谈前段时间的事情

    等回到家后,屋里已经开好暖气,魏淑芬急忙走到厨房将热好的饭菜给拿出来,在餐桌上,她不由得又开始唠叨起来,大多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比如邻居家的哪个孩子今年考上了名校亦或者是谁谁谁又结婚生了个孩子。

    时幸被说得烦了,忍不住打断她:“知道了”

    在听到她的敷衍后,对方显然不高兴了,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我才说了你几句,你就嫌我烦,要是等我老了…”

    时幸听着那倒背如流的话语,揉了揉太阳穴,时博华也轻叹一声,走到房间里关起门来。

    这顿晚饭一直吃了两个小时,直到有人来找魏淑芬聊天,她才舍得离开家里。

    时幸吃完后,将碗筷放进洗手池上洗好,又挨个放进橱窗里,等她回到房间里时,赫然看见季遇在几个小时前赫然给她发了个消息

    “到家了?”

    她快速敲打着键盘,回复他的消息,顺便问起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她刚发出去没多久,对方很快便发来第二条消息:“已经在外省了”

    她微微一滞,倒是没想到他的速度那么快,不过心里也开始好奇他究竟去外省干些什么。

    当她回到房间时,看见魏淑芬已经帮她铺好了床单,心中顿时涌现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彼时外面烟花四起,在夜幕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时幸看向四周,忍不住感叹道一年的时间即将就这么过去了。

    再次回想起一年期间发生的事情时,才觉得时光飞速,五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刚刚跟季遇在一起,没想到历经那么多挫折之后,他们还能再度重逢。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魏淑芬在包饺子,她直接走进厨房问道:“要帮忙吗?”

    谁知对方在听到她的话后,连声喊道:“去去去,你上外边坐着,别打扰我干活。”

    听到拒绝后,她也只能坐在桌子上,这时门口被人打开,她抬眸一看,赫然发现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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