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的生日临近,沈容臻也选好了那份送他的生日礼物。她从盒子里取出一枚戒指,捏在指尖打量。她享受这段爱情,可却不妨碍她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最容易变,至少不会被一枚指环圈住。但徐嘉很喜欢,她甚至能想到徐嘉看到戒指时开心的样子,也算有意义了吧。

    沈则序先前叮嘱她每日回沈宅住,可这两天事忙,她又把这话抛在了脑后。下班的时候,沈则序打来电话,让她回去吃饭,沈容臻应下,没让小周送,自己开车回了沈宅。

    路上接到纪宁的电话,那边很吵,她直接问他:“你出去了?”

    下一瞬她听得清楚,是机场广播的声音,纪宁的声音有些疲惫,“我有事回家一趟,大概要几天回来。”

    纪宁的家在北方一个城市,他工作忙,不常回去,沈容臻的心紧了紧,“没事吧?”

    “我爸心脏病住院了。”

    路口红灯变幻,她的车也停了下来,可她能说什么呢,领导对下属的关怀,还是朋友的关心?纪宁想要的东西,她已经给不了,“如果需要帮忙,直接给我打电话。”

    纪宁从没有这样无力过,“他住院是因为我,我一时冲动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她很难见到纪宁脆弱的一面,她大概也很不会安慰人,“叔叔不会怪你的,我也气过我爸很多次,他没有真的同我计较过。”

    “不一样的。”纪宁在那边说,“我说我不会结婚了。”

    沈容臻呼吸一滞,她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常一些,但却转移了话题,“你的伤好些了吗?”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那边苦笑一声,“好多了。”

    电话里两人沉默了几分钟,黑色奔驰行驶在车流里,还是纪宁开了口:“我原本也不打算结婚的,他们一直都知道,可能没想到我到了这个年纪还是没有改变想法吧。还好,他们还有纪棠。”

    沈容臻只 “嗯”了一声,那边有些嘈杂,纪宁的声音也有些遥远,他叹了口气,这一声隔着屏幕落在了她的心间,纪宁问了一句,“你是爱过我的吧?”

    沈容臻看着前方,只说了一句,“你觉得呢?”

    她的声音既不尖锐,也无嘲讽,把这个问题交给他自己回答,她有没有爱过他,他难道不清楚吗?

    “我知道。”

    “一路小心。”

    通话结束的那瞬,她鼻间有些酸涩,像极了曾经分开时的感受。车子停进别墅里,她过了一会儿才下车。

    沈容臻回去才知道,家里有客人过来,现在人正在客厅里同她父亲和祖母喝茶。

    她走进客厅发现,是一个年轻男人,背对着她而坐,脊背很直,穿了一身休闲西服,不知说了什么,沈兰君目光赞许,“年轻人就要有冲劲才还好。”

    沈容臻停在客厅里,沈兰君抬眸就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招手,“阿臻回来了。”

    沈容臻脸上浮现笑意,走到沈兰君近前,“祖母。”

    沈则序斟茶的手停了停,抬头看了她一眼,“今天小时来家里做客,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年轻男人站起身,朝她礼貌伸手,“你好,我是时珩。”

    沈容臻这才看向他,只一眼便顿住了,而这停顿很短,连沈则序都没有察觉。她伸出手去,轻轻将男人的手握住,“你好,我是沈容臻。”

    两手指尖相触,很快便分开,沈容臻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听着几人说话。

    沈则序适时开口,“前两天小时还跟我提起了慈善晚会的事,许多企业都会参加,其实沈氏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也未尝不可。”

    沈兰君笑着道:“这当然好,企业做大了,社会责任也越大。”她看向时珩,“不过我记得宏远在H市好像有块地要开发,不知道有没有和其他公司合作的打算?”

    沈兰君这话宛若家常,可沈容臻最清楚不过,沈家人最重视的是利益,她低头喝了口茶,听时珩道:“沈董说的是西城区那块地吧,的确有开发的打算,之前宏远旗下的酒店项目是以高端商务为主,西城区这个项目想开发成度假酒店。酒店相关的业务本来是我爸在管,他一见我回来,就交给了我,说实话,有些力不从心。”

    时珩这话着实有些谦逊,沈兰君笑了笑,“可我听说这个项目之所以还没有启动,是因为宏远想把事业版图扩展更大,把这个度假酒店项目单独创立一个品牌,开展至国内外。你母亲很有宏愿,如果这个品牌做得好,能够为集团增添很大的收益,但同时前期投入过大,即便宏远集团业务广泛,一旦有风险,对公司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话都说到此处,有些事已经很明了,时珩微笑着道:“沈董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吗?”

    沈氏集团的主要业务不在这方面,但沈容臻知道,她祖母一直都有再拓宽一步的打算。

    沈兰君笑了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时珩语声温和,“沈董实在客气了。”

    时珩是宏远集团的公子,也是酒店项目的掌事人,今天这场闲谈足以推动一个项目的孵化和运营,沈氏愿做那个利益共享者,宏远也需要一个风险共担的盟友,这场合作已经具备基础,沈容臻不由得再次看向时珩,而她看过去时,时珩也投了眼神过来。

    餐桌上,沈兰君和沈则序用得很少,但沈则序一直照顾着时珩这个客人,“你之前几年一直在美国,也不知道这些菜吃不吃得惯?”

    时珩浅笑道:“沈叔叔之前不也在国外待过,应该明白我对国内美食的心情。”

    沈则序呵呵一笑,又提了一句,“家里应该没有门禁吧,今天让小孙把你接过来,一会儿陪我喝杯茶,晚了让阿臻送你。”

    时珩笑着道:“不用麻烦。”

    沈容臻今日话极少,她在思索沈则序的用意。而这时沈则序看了过来,她不得不开口,“时先生是爸的客人,送你回去也是应当的。”

    等到结束时,沈容臻取了车钥匙,沈则序将两人送到沈宅外,看着两人上了车,他这才走了回去。

    往常这个时间沈兰君已经休息了,今天倒是在等他,沈则序走了过去,听沈兰君道:“替阿臻相看的?”

    知子莫若母,沈则序大方承认,“是,那次在拍卖会晚宴上认识的,我觉得这孩子不错,也了解了一番。”

    沈兰君对时珩也很认可,“相貌生得好,性子也沉稳,人又谦和有礼,不显世故,这个年纪少见。不过,阿臻现在不还有个男朋友吗?我记得前些天在网络上传过。”

    沈则序笑了笑,一番话说得残忍,“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也不必打发,时间到了,自然就散了。我也不打算现在就和阿臻摊牌,她性子倔,逼得越紧,越是会反着来。不过现在也言之过早,还要看他们年轻人之间的相处。”

    沈兰君怪道:“她虽然相貌像她母亲,可这性子随了你七八分,你管束她不易,现在知道我那时的心情了吧。”

    沈则序年轻时的所作所为,的确不羁任性了些。他轻扯嘴角笑了笑,对过去不置一词。

    沈兰君又道:“不过,我怎么听说时珩的父亲常住H市,已经和他母亲两地分居了,若是宏远董事长的婚姻不稳固,不知道对这份潜在的合作有没有影响?”

    沈则序淡淡道:“不会,利益牵扯太深,就算貌合神离,也不会轻易离婚的。咱们这些大家族不都是这样吗?”

    “那就好。”

    沈兰君说完私事,这才开口说公事,“如果和宏远的合作达成意愿,我会把这个项目交给阿臻来做的。”

    沈则序点了点头,“谢谢妈。”

    沈兰君从沙发上起身,在沈则序肩膀上拍了拍,“谢我什么,不都是一家人吗?”

    黑色奔驰行驶在路上,沈容臻礼貌地同时珩交谈,说的也只是一些国外留学的经历,但说了一会儿,话题也自然而然结束。时珩靠在副驾座位上,姿态有些放松,他侧眸看了过来,“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我是想说声谢谢的。”

    经历了一个晚上,这句话才算是他们两人真正的开始。

    “你好,我是时珩。”沈容臻又想起了他见面时打招呼的话,这个开场白透着一些礼貌疏离,沈容臻也就默认了一些事,例如他并不愿意在长辈面前表露两人之前相识的事。

    她和时珩今日并非初见,但要说渊源深厚也谈不上。如果不是他的相貌和言谈举止给她留下了印象,她也许真的会忘了这个人。

    沈容臻的车里放着柔和的音乐,她笑了笑,“你当初已经谢过了,而且今天是受我爸的邀请来做客,你是我们沈家的客人,送你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沈容臻一句话划清了界限,时珩是个聪明人,不难明白她话中意思,可他情绪依旧平稳,“我刚回国,我爸希望我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和沈氏合作没什么不好,我很期待。”

    时珩三言两语,把两人之间的来往定义为公事,沈容臻朝他笑了笑,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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