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伴郎是周心远的同事,相识已久,一直在他身边忙前忙后,时珩则在现场安安静静地当个花瓶,不知道周心远急不急,他等得有点着急,拿出手机给沈容臻发了条微信。

    “什么时候到?”

    那边很快便回了,“饿不饿?”

    时珩觉得这样把衣食住行全都托付给她的感觉也不错,至少她满眼都是他,他快速打字,“不饿,但有点无聊,想见你。”

    自从昨天那层窗户纸被捅了半截,他和她的交流便也朦胧暧昧起来,两人心照不宣地发展着这层关系。

    沈容臻回了他,“快了,刚接上外祖母和舅舅,十几分钟就到酒店了,再忍耐一下。”

    时珩倒不是忍耐不了,“嗯,早点过来。”

    没多久,房间外便传来了动静,接亲的人挤了进来,人太多,险些挤到他,他没看清沈容臻的身影,时珩往旁边靠了靠,一只手扶上了他的手臂,他转头一看,沈容臻朝他笑了笑,把他从人群里带了出来,一群人还在闹着,时珩和沈容臻靠在窗边,倒像是局外人。

    时珩偏头问她,“你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吗?”

    沈容臻反问道:“不是你不喜欢吗?”

    他又勾住了她的手指,“也没有,只要跟着你,就算再无聊,也不觉得无聊了。”

    沈容臻倒是被安排了一些事,“一会儿婚宴上还要敬酒,我今天可能会多喝两杯。”

    她姐姐的喜事,他总不好拦着她,把她的手指握紧了,“你如果喝多了,那我去照顾你。”

    沈容臻若是允许一个人靠近她,便会和往日很不相同,连看人的眼神都变了,时珩突然不想松开她了。

    这婚礼既有趣,也无聊,沈容臻把时珩安排着坐在了她舅舅那一桌上,然后便跟着新人去敬酒了,时珩一直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舅舅看了他几眼,没开口问他和沈容臻的关系,但席间对他多有照顾。

    等到婚宴快结束,沈容臻才回到他身边,时珩惦记着她,“你都没怎么吃东西,一会儿散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沈容臻摇了摇头,道:“我这会儿吃不下,只想回去睡一觉。”

    红酒白酒喝得乱七八糟,沈容臻觉得自己有点醉了,时珩也不顾及别人怎么看,让沈容臻靠在他的肩膀上,端着水杯喂她喝水,舅舅频频看过来,“阿臻,你没事吧?”

    沈容臻已经有些睁不开眼,朝舅舅的方向笑了笑,只听着时珩同其他人说了几句,然后便扶着她离开,沈容臻脚下软绵绵的,她揽着时珩的腰,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旁边人的身上,直到整个人陷在了柔软的大床里。

    时珩去浴室取了毛巾擦了擦她的脸,又替她脱了外套,他坐在床边,看着沈容臻闭眼沉睡的模样,轻轻伏在她身前,吻在了她的额上。

    过了一会儿,房间外传来叩门声,时珩打开门,见是容念和周心远,容念一面跟时珩道歉,一面走进来察看沈容臻的状况,“阿臻没什么事吧?”

    时珩之前还是很高兴能参加这场婚礼的,可沈容臻被人灌醉,他又有点不开心了,什么姐姐,也不知道顾着自己妹妹一点,对容念的回话也没了温度,整个人冷冰冰的,“没事,还有我照顾呢。”

    容念被噎了一句,周心远在一旁道:“真是对不住,不过还是谢谢你能参加我们的婚礼,而且你送的礼物太贵重了,将来你和阿臻结婚的时候,我可要好好想想该给你们送什么。”

    时珩面色缓和不少,对周心远分外客气,“也没多么贵重,祝你们新婚愉快,一件礼物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容念还想留下尽一下姐姐的责任,被周心远拖着离开了,容念想在嘱咐一句,门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合上了,容念愣了愣,“阿臻这个男朋友脾气好大啊。”

    周心远笑了笑,“我倒挺喜欢他这性格的,他在阿臻面前又不冷脸。而且谁让你把人家女朋友灌醉了,换了我也要生气的。”

    容念自知理亏,笑了笑,“等阿臻结婚的时候,我再替她喝回来不就成了。”

    两个人离开了,时珩留在房间里照顾沈容臻,她这一觉睡得久,直到晚上十点多才醒,时珩在大床旁边的沙发上靠着睡着了,她下了床,将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她刚直起身,便被时珩捉住了手,时珩声音有点哑,“你醒了?”

    沈容臻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时珩又问她饿不饿,倒真的有些饿了,睡了半天现在也不怎么困,沈容臻提议,“我们出去吃吧。”

    秋冬的这座小城没什么夜生活,大晚上出来也只有一条美食街还有灯亮着,五脏庙还没填满,人快要冻死了,沈容臻拉着时珩便进了一家面馆。

    两份牛肉面端了出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看见上面的绿色,沈容臻这才想起来时珩好像是不吃香菜的,刚要再点一份,时珩拦住她,“多浪费啊,挑出来不就行了。”

    沈容臻便低头替他挑起香菜,时珩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样子,她有心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个人也多半没什么抵抗力,不过他更好奇她是怎么知道他不吃香菜的,时珩说着便问了出来。

    沈容臻笑了笑,“之前在公司餐厅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见你从盘子里挑过香菜。”

    原来她对自己也不是全无关注的,不过再多怕是没有了,她那时候满心都是徐嘉,那次和傅明川一起遇见他们的时候,她还替徐嘉切过牛排呢,照顾着那个人的情绪,连眼神都不会看向别的男人。

    所以,现在这算是男朋友的待遇么?

    沈容臻对他的胡思乱想丝毫不知,把他碗里的香菜挑完了,低头吃了一口面,胃里也跟着暖和了几分,时珩倒不怎么饿,可看她吃得香,他又有了食欲。

    两个人从面馆里出来,沈容臻又在街角那里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时珩,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夜晚很是明显。

    时珩不爱吃酸的,拿着没动,只看着她,沈容臻笑着把自己那串横到他面前,“挺甜的,你尝尝。”

    时珩倾身咬了一口,还是被酸到了,眉头皱着,想吐又不好意思吐出来,沈容臻递了纸巾给他,笑着道:“你一点酸都吃不了啊?”

    时珩到底不忍心辜负她的好意,强咽了下去,“还行吧。”

    沈容臻笑着叹气,“你可真难养活。”

    时珩自省,他只是吃不了酸而已,也不算难养活吧。

    街边的路灯昏黄,落叶吹得满街都是,一片萧瑟,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便要发抖,他们在路边等车来接,沈容臻鼻尖微红,不耐寒冷,时珩转身抱住了她,身体的热量传递过去,“还冷吗?”

    这样相拥的夜晚,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时珩决定捅破剩下那一半窗户纸,主动了一回,“沈容臻……你喜欢我吗?”

    这话让沈容臻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对时珩是有好感,可的确还没有到那种非卿不可的地步。和时珩对她的感情一样,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沈容臻的沉默让时珩心里发慌,难道他问的不对吗?

    沈容臻的眼眸里映着街角的微光,她仔细看着面前的男人,理智上而言,时珩无疑是众多人里最合适的那个,而情感上,也并非没有慢慢滋生培养的可能,她不排斥时珩的亲近,那么,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时珩拥着她身体的手慢慢松开,或许是他太心急了,他想作出一副轻松的姿态,告诉她没什么,可他说不出口,“我们……”

    沈容臻扶着他的后颈,唇印了过来,时珩在一瞬间愣住,这个吻浅尝辄止,可她的唇边还有一丝甜意,他尝到了这个滋味。

    她接着他没有说完的话,“我们在一起吧。”

    时珩的心跳得很快,她刚刚那句话甚至听不真切,他回吻了过去,直到汽车停在了路边,沈容臻伸手擦了擦他的唇瓣,意有所指,“回去再说。”

    两人回了酒店,进了沈容臻的房间,时珩一改往日矜持,和她亲得难分难舍,两人拥着倒在床上的时候,沈容臻才恢复了一丝理智,太快了。

    她和时珩才刚刚确定恋爱关系,就要发展到裸裎相对的地步了吗?虽然在她这里也不算什么,可时珩不是信奉婚前禁慾吗,这样好像的确不太好,也不应该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酒店房间里。

    沈容臻扶着他的肩膀,额头和他相抵,平复着自己的情潮,时珩的脸颊也热了起来,好像从沈容臻亲他的时候,他就有点不像自己了,甚至更想不出自己也会有这样热情到融化的一面。

    沈容臻送时珩回了隔壁休息,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时珩还拉着她的手,比往常黏人,“我好像有点离不开你了,一分一秒都想和你在一起。”

    沈容臻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记,“晚安。”

    时珩的手指慢慢松开,心里却是甜蜜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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