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池音来到公司时，夏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神情掩盖不住的焦灼，两人一路往电梯口走，池音便听她说：
“池总，今天早上我发给您的东西您看了吗？”
“嗯。”
池音点头，吃早餐那会儿她就看到了夏怡的信息，不过没细看，只大概粗略地扫了一眼。
跟在池音身边工作快两年，夏怡自认为也还算了解自己这个上司，听她的回应便知道没仔细浏览，于是一边大步流星地跟上池音的步伐，一边把事情简单交代完。
“昨天半夜，网上有个号称林茉茉好友的人发布了一条微博，控诉公司不作为，说林茉茉在参加《无限逐梦派》的初试前就屡次表明过身体不舒服，公司却不管不顾，仍旧要求她正常训练参加初试，导致林茉茉在初试结束后由于心脏疼，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池音皱眉，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走进直通办公室的专属电梯，池音这才接过夏怡递来的平板。
微博原文跟夏怡讲述的内容几乎差不多，只是还配了两张林茉茉被救护车拉走的图，转发和点赞都不少，有好几万。
照片中，因为心脏不舒服林茉茉精致的脸蛋满是惨白，模样十分可怜。
快速扫完微博原文，池音随手又点进了评论区。
只见网友们气愤指责——
【活久见，4202年了还能看到这么压榨艺人的公司。】
【心疼美女，这简直没把艺人当人看啊！】
【……】
池音自动忽略这些不知道是真路人还是林茉茉买来的水军评论，自动捕捉到几条带粉籍的言论。
@喝口周：前莱娱乐啊？哦，那没事了很正常。
【这公司怎么了？有瓜吗，楼上的姐妹展开说说。】
@喝口周：没什么大瓜，就是压榨艺人老惯犯了。
去年我们家周溪洛舞台事故摔断了手，叫他打着石膏赶行程！就那几个破通告专门给人去当背景板的。还有之前被门夹到手那次，也一样没人带他去医院，还是粉丝闹了两天才不情不愿送周溪洛去医院看。
周溪洛是公司去年推去参加男生版《无限逐梦派》的艺人，也是最接近出道位的练习生。
池音看过周溪洛的行程表。
所有通告都已经是他经纪人在能力范围内，给他争取到最好的了。至于舞台事故那次池音也有所耳闻，当时周溪洛的经纪人有意想让他在家休息几天，是周溪洛坚持赶行程。
艺人有事业心，经纪人当然喜闻乐见便不会阻拦。
夹手的事她倒是不知情。
池音眼眸一深，刚张嘴想说点什么，身边的夏怡眼尖地瞥见平板上的言论，立马解释。
“微博是凌晨一点发的，当时就爬上了热搜尾部。公关部小林看到后立马爬起来进行紧急公关，效果很好，没多久热度就降下去了。”
“但今早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些公司压榨其他艺人的通稿，其中闹得最凶的是周溪洛的粉丝。于是连带着林茉茉和《无限逐梦派》节目组都一直挂在热搜上，下不来。”
“……”
“估计是和盛宇传媒商量好了的。”
池音点头，异常淡定地问，“联系上林茉茉了吗？”
“电话暂时还打不通。”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了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室，池音把平板交还给夏怡，门一开便迈开长腿往外走。
“让公关部想办法澄清，把林茉茉的经纪人叫到我办公室来。”
“胡姐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嗯好。”
……
抵达办公室后，胡慧果然如夏怡所说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见她们进来，林茉茉的经纪人胡慧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池音看了她一眼，越过沙发区径直走向办公桌。
她的办公桌靠近窗户，地面做了抬高，是整个办公室光线和风景最好的位置。
包刚放下，胡慧就自觉走了过来。
“池总。”
胡慧满面愁容，或许是觉得自己职责没到位捅出这么大篓子来，说话时都显得底气不足，“茉茉的电话到现在还没打通。”
“嗯。”池音问，“初试那天被拉救护车是什么情况？你没在林茉茉身边？”
“没在，前天我有个合同要谈，让助理跟着茉茉去的初试现场。”
“昨晚回家看见热搜想联系茉茉问情况，发现电话打不通第一时间又拨给了助理。听助理说那天结束后，林茉茉表示初试没过很难受打算和朋友去散散心，于是她也没多想，看见林茉茉朋友来后就下班了。”
闻言，池音眉眼一抬，目光轻轻地落在了胡慧身上。
胡慧并不知晓前莱娱乐和盛宇传媒之间的竞争关系，接收到池音冷淡的眼神，自知理亏，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站在池音身旁的夏怡看见自家老板脸色严肃，正想帮胡慧说两句好话，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胡慧从西服外套里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当即抬头：
“林茉茉回电话了。”
说完，她在池音的示意下接通电话，打开了扬声器。
“慧姐。”
电话一接通，林茉茉娇弱的声音率先传过来。
胡慧眉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严厉道：“你在哪儿？微博上都闹翻天了，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还有……”
胡慧本来想问问身体的事，毕竟微博上说林茉茉屡次向公司表达过身体不舒服，她却一次都没听林茉茉提过！
现在闹这么大林茉茉到底图什么？！
可没等胡慧说出口，林茉茉便出声打断了她。
“对不起慧姐，微博上的事我不知道。”
林茉茉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她说：
“昨天晚上去医院后我就一直在休息，手机没电了也没接到你打来的电话，还是刚刚开机才知道。我的朋友只是关心我才发的那条微博，她不知道会对公司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已经叫她删除了。”
“？”
胡慧火冒三丈，“你现在删除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胁迫了你朋友，你为什么不和公司商量后再做决定？”
“我，我没想到这一层去，那现在怎么办呀？不然我发条微博澄清一下吧，慧姐对不起，我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林茉茉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突然冒出另外一个女声。
对方抢过电话尤为暴躁：
“澄清什么啊？你们够了！微博是我发的，让我删也删了，现在还想要让茉茉出去替你们收拾烂摊子？别欺人太甚了！”
“……”
胡慧冷笑一声，联想到解约的事，总算确定一切都是林茉茉自导自演了。
“助理是你支开的，你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林茉茉心思这么多，还有当戏精的潜质呢？不给颁个奖真是可惜了！
池音看了眼怒火中烧的胡慧，无奈摇头。
为了防止胡慧说出更多难听的话落人话柄，池音伸出手，示意让胡慧把电话给自己。
“你在说什么呀慧姐？”
电话那头林茉茉的语气满是震惊，更委屈了。
“我只是看助理陪了我一天很辛苦，就让她先下班回家，你这话好像是我故意给公司泼脏水，昨天在医院我……”
池音不愿听林茉茉装模作样的解释，她直接打断：
“我听说盛宇传媒那边有人和你接触过，所以你才要解约的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觉得万事都好商量。”
池音这招四两拨千斤把夏怡和胡慧看懵了。
两三句话，既不动声色地将热搜之事引回到林茉茉身上，还话里话外都在揭示所有事情都是林茉茉为了解约联合新东家闹出来的。
“不，不是的。”
林茉茉一听这话慌了，她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快又稳住心神，继续装傻卖惨那一套。
“我知道，池总您和慧姐对我有知遇之恩，进公司大半年来你们也一直对我悉心栽培。可我这几天确实身体不舒服，盛宇传媒也的确有人找过我。”
“他们那边各方各面都要好些，但我还在考虑。我只是普通人，没什么背景，不像您家世显赫出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我只是……想多为我的人生考虑。”
说到最后，林茉茉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仿佛她们前莱娱乐是什么恶意压榨、欺凌艺人的无良公司。
旁边的胡慧听了气得想吐血，知遇之恩？！林茉茉话里话外哪有半点感恩的意思！
公司培养她的大半年来，每次上课声乐舞蹈老师都是用最好的，甚至还给报了专门的形体课。
临近参加选秀的节骨眼上要跳槽？还在微博上闹那一出，好话赖话都叫她林茉茉一个人说完了，合着是她们不做人？
胡慧气得眼冒金星，倒也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她看向始终心平气和、没什么反应的池音，没插嘴，安静地等待自家老板开口。
然而五分钟过去，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钟表走动的细微响声。
电话里的林茉茉按捺不住了：
“池总，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的朋友不明情况一时冲动才会发微博替我声讨，您让我道歉澄清都行。我知道您急着安排人参加选秀，可盛宇传媒给出的条件我……我也是真的无法拒绝。”
办公桌上的平板还停留在林茉茉被救护车拉走的照片上。
林茉茉长得确实漂亮。
她从小学习古典舞，形体比一般人要好，细长的脖颈和单薄的背梁给她那张在圈里只能打六分的脸，一下拉到了九分。
这也是池音安排她去参加选秀节目的原因。
碰上合适的舞台能让林茉茉迅速在人群中突出，出道并不是问题。
可惜，人家打一早就压根没想过以她们公司的名义出道。
想到这，池音不禁抿唇笑了笑。
她这一笑弄得在场几人都不明所以，夏怡甚至还以为池音是怒极反笑，哪成想下一秒听见她轻飘飘地反问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解约吗？”
“……”
*
等解决完林茉茉，再处理好热搜上的事，已经是正午十二点半了。
想着回去吃饭肯定是来不及，池音叫餐厅改成四人餐给宋鸢她们送去，随后吃了两口夏怡送进办公室的饭，便转去隔间休息。
午睡不到一个小时，池音就被吵醒工作，收拾林茉茉留下的一堆烂摊子。
期间林茉茉找人把解约合同送了过来。
池音看见林茉茉这三个字只觉得心烦，毫不犹豫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夏怡瞥了眼池音圆劲流美，又透着几分张扬的字迹，出声说道：
“您让我爆盛宇传媒的料已经买好热搜了，过半个小时网上就会铺天盖地讨论，届时自然没人关注我们了。不过我们就让林茉茉这么容易和公司解约吗？”
“你想怎么样？”池音问。
“总能揪出点错处，还是能打官司让她掉层皮的。”
“这主意好。”
听到老板夸自己，夏怡正要高兴下一秒却又听到池音淡淡补充：“正中敌人下怀。”
“……”
夏怡表情微怔，眼里有些困惑。
“她费尽心思进公司还在大众面前上演这么一出苦情戏，就不怕跟我们闹。”
池音轻扯唇角，声音冷下来。
“没必要浪费时间和她纠缠，选秀节目才是重点。”
“好。”
夏怡接过文件，小心翼翼地看向淡定从容的池音，“那池总您放林茉茉走，是不是关于选秀您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合适的人选？
池音往后轻靠在办公椅背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宋鸢和魏清黛的脸。
有是有，但不一定靠谱。
她神情掩盖不住的焦灼，两人一路往电梯口走，池音便听她说：
“池总，今天早上我发给您的东西您看了吗？”
“嗯。”
池音点头，吃早餐那会儿她就看到了夏怡的信息，不过没细看，只大概粗略地扫了一眼。
跟在池音身边工作快两年，夏怡自认为也还算了解自己这个上司，听她的回应便知道没仔细浏览，于是一边大步流星地跟上池音的步伐，一边把事情简单交代完。
“昨天半夜，网上有个号称林茉茉好友的人发布了一条微博，控诉公司不作为，说林茉茉在参加《无限逐梦派》的初试前就屡次表明过身体不舒服，公司却不管不顾，仍旧要求她正常训练参加初试，导致林茉茉在初试结束后由于心脏疼，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池音皱眉，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走进直通办公室的专属电梯，池音这才接过夏怡递来的平板。
微博原文跟夏怡讲述的内容几乎差不多，只是还配了两张林茉茉被救护车拉走的图，转发和点赞都不少，有好几万。
照片中，因为心脏不舒服林茉茉精致的脸蛋满是惨白，模样十分可怜。
快速扫完微博原文，池音随手又点进了评论区。
只见网友们气愤指责——
【活久见，4202年了还能看到这么压榨艺人的公司。】
【心疼美女，这简直没把艺人当人看啊！】
【……】
池音自动忽略这些不知道是真路人还是林茉茉买来的水军评论，自动捕捉到几条带粉籍的言论。
@喝口周：前莱娱乐啊？哦，那没事了很正常。
【这公司怎么了？有瓜吗，楼上的姐妹展开说说。】
@喝口周：没什么大瓜，就是压榨艺人老惯犯了。
去年我们家周溪洛舞台事故摔断了手，叫他打着石膏赶行程！就那几个破通告专门给人去当背景板的。还有之前被门夹到手那次，也一样没人带他去医院，还是粉丝闹了两天才不情不愿送周溪洛去医院看。
周溪洛是公司去年推去参加男生版《无限逐梦派》的艺人，也是最接近出道位的练习生。
池音看过周溪洛的行程表。
所有通告都已经是他经纪人在能力范围内，给他争取到最好的了。至于舞台事故那次池音也有所耳闻，当时周溪洛的经纪人有意想让他在家休息几天，是周溪洛坚持赶行程。
艺人有事业心，经纪人当然喜闻乐见便不会阻拦。
夹手的事她倒是不知情。
池音眼眸一深，刚张嘴想说点什么，身边的夏怡眼尖地瞥见平板上的言论，立马解释。
“微博是凌晨一点发的，当时就爬上了热搜尾部。公关部小林看到后立马爬起来进行紧急公关，效果很好，没多久热度就降下去了。”
“但今早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些公司压榨其他艺人的通稿，其中闹得最凶的是周溪洛的粉丝。于是连带着林茉茉和《无限逐梦派》节目组都一直挂在热搜上，下不来。”
“……”
“估计是和盛宇传媒商量好了的。”
池音点头，异常淡定地问，“联系上林茉茉了吗？”
“电话暂时还打不通。”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了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室，池音把平板交还给夏怡，门一开便迈开长腿往外走。
“让公关部想办法澄清，把林茉茉的经纪人叫到我办公室来。”
“胡姐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嗯好。”
……
抵达办公室后，胡慧果然如夏怡所说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见她们进来，林茉茉的经纪人胡慧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池音看了她一眼，越过沙发区径直走向办公桌。
她的办公桌靠近窗户，地面做了抬高，是整个办公室光线和风景最好的位置。
包刚放下，胡慧就自觉走了过来。
“池总。”
胡慧满面愁容，或许是觉得自己职责没到位捅出这么大篓子来，说话时都显得底气不足，“茉茉的电话到现在还没打通。”
“嗯。”池音问，“初试那天被拉救护车是什么情况？你没在林茉茉身边？”
“没在，前天我有个合同要谈，让助理跟着茉茉去的初试现场。”
“昨晚回家看见热搜想联系茉茉问情况，发现电话打不通第一时间又拨给了助理。听助理说那天结束后，林茉茉表示初试没过很难受打算和朋友去散散心，于是她也没多想，看见林茉茉朋友来后就下班了。”
闻言，池音眉眼一抬，目光轻轻地落在了胡慧身上。
胡慧并不知晓前莱娱乐和盛宇传媒之间的竞争关系，接收到池音冷淡的眼神，自知理亏，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站在池音身旁的夏怡看见自家老板脸色严肃，正想帮胡慧说两句好话，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胡慧从西服外套里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当即抬头：
“林茉茉回电话了。”
说完，她在池音的示意下接通电话，打开了扬声器。
“慧姐。”
电话一接通，林茉茉娇弱的声音率先传过来。
胡慧眉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严厉道：“你在哪儿？微博上都闹翻天了，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还有……”
胡慧本来想问问身体的事，毕竟微博上说林茉茉屡次向公司表达过身体不舒服，她却一次都没听林茉茉提过！
现在闹这么大林茉茉到底图什么？！
可没等胡慧说出口，林茉茉便出声打断了她。
“对不起慧姐，微博上的事我不知道。”
林茉茉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她说：
“昨天晚上去医院后我就一直在休息，手机没电了也没接到你打来的电话，还是刚刚开机才知道。我的朋友只是关心我才发的那条微博，她不知道会对公司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已经叫她删除了。”
“？”
胡慧火冒三丈，“你现在删除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胁迫了你朋友，你为什么不和公司商量后再做决定？”
“我，我没想到这一层去，那现在怎么办呀？不然我发条微博澄清一下吧，慧姐对不起，我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林茉茉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突然冒出另外一个女声。
对方抢过电话尤为暴躁：
“澄清什么啊？你们够了！微博是我发的，让我删也删了，现在还想要让茉茉出去替你们收拾烂摊子？别欺人太甚了！”
“……”
胡慧冷笑一声，联想到解约的事，总算确定一切都是林茉茉自导自演了。
“助理是你支开的，你现在又在这儿装什么？”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林茉茉心思这么多，还有当戏精的潜质呢？不给颁个奖真是可惜了！
池音看了眼怒火中烧的胡慧，无奈摇头。
为了防止胡慧说出更多难听的话落人话柄，池音伸出手，示意让胡慧把电话给自己。
“你在说什么呀慧姐？”
电话那头林茉茉的语气满是震惊，更委屈了。
“我只是看助理陪了我一天很辛苦，就让她先下班回家，你这话好像是我故意给公司泼脏水，昨天在医院我……”
池音不愿听林茉茉装模作样的解释，她直接打断：
“我听说盛宇传媒那边有人和你接触过，所以你才要解约的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觉得万事都好商量。”
池音这招四两拨千斤把夏怡和胡慧看懵了。
两三句话，既不动声色地将热搜之事引回到林茉茉身上，还话里话外都在揭示所有事情都是林茉茉为了解约联合新东家闹出来的。
“不，不是的。”
林茉茉一听这话慌了，她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快又稳住心神，继续装傻卖惨那一套。
“我知道，池总您和慧姐对我有知遇之恩，进公司大半年来你们也一直对我悉心栽培。可我这几天确实身体不舒服，盛宇传媒也的确有人找过我。”
“他们那边各方各面都要好些，但我还在考虑。我只是普通人，没什么背景，不像您家世显赫出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我只是……想多为我的人生考虑。”
说到最后，林茉茉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仿佛她们前莱娱乐是什么恶意压榨、欺凌艺人的无良公司。
旁边的胡慧听了气得想吐血，知遇之恩？！林茉茉话里话外哪有半点感恩的意思！
公司培养她的大半年来，每次上课声乐舞蹈老师都是用最好的，甚至还给报了专门的形体课。
临近参加选秀的节骨眼上要跳槽？还在微博上闹那一出，好话赖话都叫她林茉茉一个人说完了，合着是她们不做人？
胡慧气得眼冒金星，倒也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她看向始终心平气和、没什么反应的池音，没插嘴，安静地等待自家老板开口。
然而五分钟过去，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钟表走动的细微响声。
电话里的林茉茉按捺不住了：
“池总，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的朋友不明情况一时冲动才会发微博替我声讨，您让我道歉澄清都行。我知道您急着安排人参加选秀，可盛宇传媒给出的条件我……我也是真的无法拒绝。”
办公桌上的平板还停留在林茉茉被救护车拉走的照片上。
林茉茉长得确实漂亮。
她从小学习古典舞，形体比一般人要好，细长的脖颈和单薄的背梁给她那张在圈里只能打六分的脸，一下拉到了九分。
这也是池音安排她去参加选秀节目的原因。
碰上合适的舞台能让林茉茉迅速在人群中突出，出道并不是问题。
可惜，人家打一早就压根没想过以她们公司的名义出道。
想到这，池音不禁抿唇笑了笑。
她这一笑弄得在场几人都不明所以，夏怡甚至还以为池音是怒极反笑，哪成想下一秒听见她轻飘飘地反问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解约吗？”
“……”
*
等解决完林茉茉，再处理好热搜上的事，已经是正午十二点半了。
想着回去吃饭肯定是来不及，池音叫餐厅改成四人餐给宋鸢她们送去，随后吃了两口夏怡送进办公室的饭，便转去隔间休息。
午睡不到一个小时，池音就被吵醒工作，收拾林茉茉留下的一堆烂摊子。
期间林茉茉找人把解约合同送了过来。
池音看见林茉茉这三个字只觉得心烦，毫不犹豫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夏怡瞥了眼池音圆劲流美，又透着几分张扬的字迹，出声说道：
“您让我爆盛宇传媒的料已经买好热搜了，过半个小时网上就会铺天盖地讨论，届时自然没人关注我们了。不过我们就让林茉茉这么容易和公司解约吗？”
“你想怎么样？”池音问。
“总能揪出点错处，还是能打官司让她掉层皮的。”
“这主意好。”
听到老板夸自己，夏怡正要高兴下一秒却又听到池音淡淡补充：“正中敌人下怀。”
“……”
夏怡表情微怔，眼里有些困惑。
“她费尽心思进公司还在大众面前上演这么一出苦情戏，就不怕跟我们闹。”
池音轻扯唇角，声音冷下来。
“没必要浪费时间和她纠缠，选秀节目才是重点。”
“好。”
夏怡接过文件，小心翼翼地看向淡定从容的池音，“那池总您放林茉茉走，是不是关于选秀您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合适的人选？
池音往后轻靠在办公椅背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宋鸢和魏清黛的脸。
有是有，但不一定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