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即武器 其三
99、
当时跳下楼的时候，虽然是放学时刻，操场上还是零星有几个人的。但……没人想着要过来救我。
突然有人跳下来，感到恐惧是正常的。只不过，原来……还有人用手机录像了……
「真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脑回路才会想到要跳下楼逃跑？而且还割自己的喉咙……因为清楚自己不是人类吗，真够可怕的。」
「连对死亡基本的敬畏都没有，完全没有同理心吧，果然连思维都是怪物呢。」
「那种怪物就不能死在那里吗。」
「这种东西早就该死掉才对。」
我只是大致看了一眼视频底下的评论，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那些咒骂的文字，刺人的话语……比任何的武器要更为有效。
它们造成的伤口，即便是不死之身也无法轻易修复。
「看了这些，你难道没有任何感想吗，樱井君。」佐藤在一旁说。
我垂下眸，不知说些什么好。
「……佐藤先生，你不要勉强她啊。」我记得田中先生将手按在了我的肩膀，并用他的方式做出了『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樱井。」
「人类就是那样地丑陋。」
100、
宫野龙之介几乎是立即就做出了反应 ，不过，赶到窗边的时候还是已经太迟了。
「藤冈——!」他将头探出去，但——
在窗口下方一个黑色的人形正一手抓着楼下窗户的边框，一手抓着摇摇欲坠的藤冈里美。
宫野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那人形看起来甚是恐怖，让他不禁后退了一步。但是，他又一瞬间露出了坚定的眼神，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下方的教室，刚好是他们3年C班。
很好!那个人形还挂在窗框边!
宫野立即赶了过去，打开锁时手抖地感觉花了好久时间。
「将另一只手给我!」
里美也并没有想到这个前辈会在看到『幽灵』之后，还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她发觉时，她的半身已经落空。虽然她很快再次让『幽灵』显出了身形，不过她的『幽灵』根本不具备力量将她拉上去。
只是她未想到的是，看到她坠楼的宫野前辈心生了『恐惧』——正是那样的『恐惧』让他看见了『幽灵』。
而在这之前，看到她『幽灵』的『普通人』……
里美看着宫野朝她伸出的手，愣了半刻，才努力地想要回握那只手。
「可恶……『距离』太远了!」宫野还是够不着里美的手，干脆就握住了『幽灵』的手臂，试图和『幽灵』合力将里美拉上来。
但是，『幽灵』仅有『三根手指』。『幽灵』仅是为了让她保持在原地都已经是尽了全力。这样『合力』的拉扯，反而使『幽灵』的『爪尖』划破她的皮肤。
「……宫野学长!反过来!……请放我下去!放到二楼的窗户框!」
「……!」宫野很快理解了里美的意思，赶紧再次跑上楼去，握住了『幽灵』另一只手臂。那个『幽灵』的手臂是真的细，他真的很怕自己太用力会折断这个『幽灵』的『骨骼』，如果真的有骨骼的话……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一握紧，就对着窗外喊，「可以让那黑色的家伙松手了!」
『幽灵』随即放开了抓住窗户框的手。宫野也立即拽住了『黑色人形』，虽然这很吃力，但他还是做到了，可他不清楚这样还能坚持多久，「喂，藤冈——你找到落脚点了吗!」
等他发出这样的疑问过后，他发觉手中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不，并非他松开了手!而是那个『黑色家伙』变成了『烟』，并渐渐消散了!
他着急地向下看，发觉藤冈的确站在了二楼的窗框上。并向他比手势，说她没事。
「呼……」正当他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响声。
是有什么掉下去的声音。
101.
闷疼，头脑模糊。——我对现在的感受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我摸了一下后脑勺，然后摸到了一片鲜血。
「啊……」
大概是因为头先着地了吧？……要死掉的话要花多久才行？
恍惚间，我像是听见有人喊，
「叫什么救护车？那家伙是个亚人啊。快点叫警察来!」
啊对了，那些人在一开始就已经喊了警察。
再待在这里会被抓住的。不行，得『恢复行动能力』……
我向侧边看，看见手里正握着那把『刀』，虽然『没了半截』……
『没了半截』，对了，刺入我腹中的那部分已经和伤口一起消失了。
……这把刀应该还是能用的。如果划破颈部大动脉，应该能在瞬间完成『Rest』吧……
我正这么想着，举起了手中的『刀』。并迅速地向下刺去——
但我没能做到。
有谁握住了……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感到疼痛在散去——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疼痛，但我依旧厌恶它们。
疼痛不见了，反而是一个相当『温暖』的感觉取代了它们。
「里美——喂!醒来啊!」我还是在幻听吗。
不过这声音似乎在为我担忧，不行啊，我不该让任何人为我难过——
我努力睁开了双眼，并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眸。
我的确『看见』了吗，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吗？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现在』，什么是『过去』呢？
「你怎么回事，我就在那教室里…你突然掉下来真的吓坏我了好吗!行了，这周的『吓人比赛』你绝对是冠军，因为你真的很擅长这件事……!」
不行，他说不定也是幻觉啊。千万不要……
我心急如焚，想要确认这一切是否是『真的』。我甚至没有察觉，自己原本该负伤难以行动的躯体，居然又变得能如此快速地行动。我的手绕过了他的后背，握住了他肩侧的衣物。黑色的布料有些光滑、在我的指腹间有些滑动。有『触感』，我认识到这点，就想要抓紧这个『触感』，我的手加大了力度。我不该那么做的，我或许握皱了他的衣服——仗助君很在意仪表的——
可是，「——你真的在这里。」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是血液、汗水？还是……刚刚哽咽时，残留在眼眶里的眼泪呢……我也搞不清楚。
「啊，我在。」
我感觉有一个手掌按在了我的头上，那很暖和——
真的很暖和。
当时跳下楼的时候，虽然是放学时刻，操场上还是零星有几个人的。但……没人想着要过来救我。
突然有人跳下来，感到恐惧是正常的。只不过，原来……还有人用手机录像了……
「真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脑回路才会想到要跳下楼逃跑？而且还割自己的喉咙……因为清楚自己不是人类吗，真够可怕的。」
「连对死亡基本的敬畏都没有，完全没有同理心吧，果然连思维都是怪物呢。」
「那种怪物就不能死在那里吗。」
「这种东西早就该死掉才对。」
我只是大致看了一眼视频底下的评论，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那些咒骂的文字，刺人的话语……比任何的武器要更为有效。
它们造成的伤口，即便是不死之身也无法轻易修复。
「看了这些，你难道没有任何感想吗，樱井君。」佐藤在一旁说。
我垂下眸，不知说些什么好。
「……佐藤先生，你不要勉强她啊。」我记得田中先生将手按在了我的肩膀，并用他的方式做出了『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樱井。」
「人类就是那样地丑陋。」
100、
宫野龙之介几乎是立即就做出了反应 ，不过，赶到窗边的时候还是已经太迟了。
「藤冈——!」他将头探出去，但——
在窗口下方一个黑色的人形正一手抓着楼下窗户的边框，一手抓着摇摇欲坠的藤冈里美。
宫野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那人形看起来甚是恐怖，让他不禁后退了一步。但是，他又一瞬间露出了坚定的眼神，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下方的教室，刚好是他们3年C班。
很好!那个人形还挂在窗框边!
宫野立即赶了过去，打开锁时手抖地感觉花了好久时间。
「将另一只手给我!」
里美也并没有想到这个前辈会在看到『幽灵』之后，还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她发觉时，她的半身已经落空。虽然她很快再次让『幽灵』显出了身形，不过她的『幽灵』根本不具备力量将她拉上去。
只是她未想到的是，看到她坠楼的宫野前辈心生了『恐惧』——正是那样的『恐惧』让他看见了『幽灵』。
而在这之前，看到她『幽灵』的『普通人』……
里美看着宫野朝她伸出的手，愣了半刻，才努力地想要回握那只手。
「可恶……『距离』太远了!」宫野还是够不着里美的手，干脆就握住了『幽灵』的手臂，试图和『幽灵』合力将里美拉上来。
但是，『幽灵』仅有『三根手指』。『幽灵』仅是为了让她保持在原地都已经是尽了全力。这样『合力』的拉扯，反而使『幽灵』的『爪尖』划破她的皮肤。
「……宫野学长!反过来!……请放我下去!放到二楼的窗户框!」
「……!」宫野很快理解了里美的意思，赶紧再次跑上楼去，握住了『幽灵』另一只手臂。那个『幽灵』的手臂是真的细，他真的很怕自己太用力会折断这个『幽灵』的『骨骼』，如果真的有骨骼的话……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一握紧，就对着窗外喊，「可以让那黑色的家伙松手了!」
『幽灵』随即放开了抓住窗户框的手。宫野也立即拽住了『黑色人形』，虽然这很吃力，但他还是做到了，可他不清楚这样还能坚持多久，「喂，藤冈——你找到落脚点了吗!」
等他发出这样的疑问过后，他发觉手中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不，并非他松开了手!而是那个『黑色家伙』变成了『烟』，并渐渐消散了!
他着急地向下看，发觉藤冈的确站在了二楼的窗框上。并向他比手势，说她没事。
「呼……」正当他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响声。
是有什么掉下去的声音。
101.
闷疼，头脑模糊。——我对现在的感受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我摸了一下后脑勺，然后摸到了一片鲜血。
「啊……」
大概是因为头先着地了吧？……要死掉的话要花多久才行？
恍惚间，我像是听见有人喊，
「叫什么救护车？那家伙是个亚人啊。快点叫警察来!」
啊对了，那些人在一开始就已经喊了警察。
再待在这里会被抓住的。不行，得『恢复行动能力』……
我向侧边看，看见手里正握着那把『刀』，虽然『没了半截』……
『没了半截』，对了，刺入我腹中的那部分已经和伤口一起消失了。
……这把刀应该还是能用的。如果划破颈部大动脉，应该能在瞬间完成『Rest』吧……
我正这么想着，举起了手中的『刀』。并迅速地向下刺去——
但我没能做到。
有谁握住了……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感到疼痛在散去——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疼痛，但我依旧厌恶它们。
疼痛不见了，反而是一个相当『温暖』的感觉取代了它们。
「里美——喂!醒来啊!」我还是在幻听吗。
不过这声音似乎在为我担忧，不行啊，我不该让任何人为我难过——
我努力睁开了双眼，并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眸。
我的确『看见』了吗，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吗？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现在』，什么是『过去』呢？
「你怎么回事，我就在那教室里…你突然掉下来真的吓坏我了好吗!行了，这周的『吓人比赛』你绝对是冠军，因为你真的很擅长这件事……!」
不行，他说不定也是幻觉啊。千万不要……
我心急如焚，想要确认这一切是否是『真的』。我甚至没有察觉，自己原本该负伤难以行动的躯体，居然又变得能如此快速地行动。我的手绕过了他的后背，握住了他肩侧的衣物。黑色的布料有些光滑、在我的指腹间有些滑动。有『触感』，我认识到这点，就想要抓紧这个『触感』，我的手加大了力度。我不该那么做的，我或许握皱了他的衣服——仗助君很在意仪表的——
可是，「——你真的在这里。」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是血液、汗水？还是……刚刚哽咽时，残留在眼眶里的眼泪呢……我也搞不清楚。
「啊，我在。」
我感觉有一个手掌按在了我的头上，那很暖和——
真的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