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知行与俞斯暨得了消息后也不作停留,直冲着苏家去了。

    苏府的家仆领她们入门,穿过游廊时,仰知行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却不知是从何处飘来的。

    不得不说,苏家不愧是顶富之家,房梁是雕着花上了彩漆的,从正门到前院正厅的路段里摆了不少名贵花材,正厅的门窗上刻了精美图案,还嵌了几颗宝石。

    到了前院正厅,家仆让她们在此等候一番,家主片刻就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苏菱曼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了,苏寻晓跟在她后头,大有找她好好算一账的气势。

    苏菱曼年近五十,却保养的极好,目光炯炯,精气神像不到四十岁的人。

    她是摆明了没将她二人放进眼里,一进正厅就冷嘲着说:“邢大人来的倒是时候,你若不来,我可要去你府上拜见了。”

    俞斯暨并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只觉苏菱曼这态度实在有点不尊重人。

    “苏老板,我们今日是来找四小姐的。”

    苏菱曼还死死盯着仰知行,冷哼一声:“她是该来找我家小四。”

    苏寻晓站在苏菱曼身后,仗着母亲在,也拿鼻孔看人,一副得意模样,可仰知行接下来的话叫她乱了分寸。

    “苏小姐,请问,谭洲身在何处?”

    苏寻晓高昂着的头终于低下去点,眼睛不敢直视她,下一秒苏菱曼握住了她的手,她看向自己的母亲,心中又有了底气,抬起头说道:“我不认识他,他在何处我怎么知道。”

    “不认识他?难不成苏家四小姐另有其人,你是冒牌的?”

    苏菱曼瞪眼过去:“我看在你好歹有陛下封的官职在身上才敬你一声大人,不要不识好歹。”

    俞斯暨挡上前,对着苏寻晓严声道:“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命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苏寻晓声音尖细,“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说与我有关就与我有关吗,证据呢!”

    仰知行刚想说话,只听一道凌厉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伤我将军府的公子,还敢为难大理寺查案。”

    仰知行偏头朝门外看去,只见仰华庭手中握着剑,身后跟着江叙祁,大步向正厅走来。

    苏菱曼恨铁不成钢地朝苏寻晓递过去一记眼光,苏寻晓看清来人往苏菱曼身后躲了一下。

    俞斯暨是最先做出动作的。

    她屈下右膝,拱手向仰华庭行礼,“仰将军。”

    仰知行紧接着也朝她行礼。

    苏菱曼见状,拉着苏寻晓弓腰。

    面对仰知行和俞斯暨,她可以目中无人威风一把,可面对仰华庭,她还是得礼让三分,她毕竟是有功之臣。

    仰华庭一手扶一个,将仰知行和俞斯暨扶起身。

    苏菱曼面上赔着笑,客气道:“将军请坐。”

    仰华庭大剌剌地坐下后,目光直直地望向苏寻晓,锋利的眼神似刀子一般刺在她脸上,压迫感十足。

    “苏小姐没有什么要说的?”

    苏菱曼是个人精,知道仰华庭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立即对苏寻晓说:“给江公子道歉!”

    苏寻晓别扭了一会,才如蚊子一般小声说道:“江公子,对不起。”

    还没等仰华庭说话,苏菱曼又开口,“我家小四有错在先,我也向江公子赔个不是,这番道歉完了,只是,邢大人是不是也得向我家小四道个歉。”

    仰知行正欲开口,“那我……”

    苏菱曼又打断她:“我看道歉就免了,我们苏家向来奉行以牙还牙,邢大人让我家小四打回去,这事便算了清了。”

    仰华庭冷笑一声,“好一个以牙还牙,苏老板说这番道歉完了,可问过我意见,我说接受了吗?”

    苏菱曼扯着笑望向仰华庭,“将军想怎样?”

    仰华庭对苏寻晓看过去,口中喊得是仰知行的名,“之漾,再打一巴掌。”

    苏寻晓闻言瞪大双眼,求救般看向苏菱曼,可惜仰知行动作十分迅速,还没等苏菱曼反应过来,那一巴掌便落到苏寻晓脸上了。

    十分响亮的一声。

    打的苏寻晓脸上火辣辣的疼,白皙的面庞上烙一个显眼的巴掌印。

    她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哭着对苏菱曼喊阿娘。

    自己的女儿在她眼前被人打了一巴掌,苏菱曼哪能放任不管。

    “苏老板不是说以牙还牙吗,我儿生性温良,不擅与人争执,这一巴掌便是替他打的。”

    苏菱曼咬着牙问道:“那还有邢之漾打我家小四的那一巴掌怎么算。”

    仰华庭悠悠道:“之漾为我义女,那日她为兄长讨公道,苏小姐出言不逊,她才动手。”

    苏菱曼算是看出来了,仰华庭是护犊子来的,只是这邢之漾何时成了她义女了!

    然而苏寻晓这个缺心眼儿的当即就叫唤起来:“什么义女!我看她分明是江叙祁的□□!”

    仰华庭冰冷的眼神扫过去,苏菱曼看的心怯,二话不说就甩了一巴掌过去。

    方才左脸才挨一巴掌的苏寻晓此时右脸又挨了一巴掌,这下彻底给她扇冒火了,指着仰知行就冲苏菱曼喊:“阿娘!我说错了吗!仰知行死了她又认个邢之漾做义女!谁知道这义女是怎么攀上的!”

    “蠢货!闭上你的嘴!”苏菱曼被自家女儿气的不清。

    俞斯暨则适时出来说一句:“苏老板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苏小姐随我去大理寺走一趟吧,若你是无辜的,我们也不会胡乱定罪。”

    苏寻晓往苏菱曼身后躲,“阿娘!我不去!人不是我杀的!我不去!”

    仰知行听后唇角勾起一抹笑,靠近她道:“苏小姐,我们可没说,谭洲死了啊。”

    苏寻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仰知行还在靠近,越来越近。

    “我们只是问谭洲在哪,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苏寻晓一步一步往后退,仰知行还在逼近。

    “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苏寻晓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尖叫着捂住耳朵:“我不知道!不是我!”

    仰知行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看了苏寻晓几秒后,转身对俞斯暨说:“俞大人,走吧。”

    俞斯暨懂了她的意思,对上她眼神后点了点头。

    苏菱曼一时猜不透她二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仰华庭见状也跟她们一起离开。

    出了苏府,仰知行对俞斯暨说:“俞大人,搜查令的事就交给你了,程序下来以后,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打苏菱曼一个措手不及。”

    俞斯暨点点头,不作停留,朝大理寺方向去了。

    仰知行对着身旁的仰华庭问道:“义母今日怎会来此?”

    “我本与叙祁陪你义父在云间居选画,谷容说瞧见你进了苏府,我怕你吃亏,便赶紧来了。”

    “多亏义母来的及时。”

    微风徐徐吹过,仰华庭用手温柔拂去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许久不见你这样打扮了,真好看。”

    “义父可还在云间居?义母与阿兄快快去,别让义父等急了。”

    仰华庭亲昵地拉住她手,“一起去吧,晚上回府里用膳,我亲自给你做。”

    仰知行着实有点贪那一口了,可又想起邢府还有三个人被她晾了一天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下次吧,等忙完这件事,我再去看您和义父。”

    两人就此作别。

    邢府。

    仰知行一回府颂禧就迎了上来,接过她的面具后又端来盆清水给她净手。

    “主子,上午萧小姐拉着我问了不少关于您的事,午膳过后,她与那名侍卫一同出去了,萧公子倒是没出去。”

    仰知行用帕子擦去手上的水,“知道了。”

    净完手仰知行便去了梅园。

    梅园栽满了梅花树,因此得名梅园。如今正处夏季,树干上光秃秃的,只有些绿色叶子挂在上面。

    仰知行走到门前抬手轻叩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打开,却没开完全。

    萧温序看着眼前的人。

    她今日施了淡妆,唇红肌白,春桃拂面,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逆光而站,阳光衬的她整个人玉莹尘清。

    他闻到空气中的一缕香。

    梅园里分明没有花开。

    “你今……”

    “来了北岚怎么不出去逛逛?”

    萧温序垂眼看着她的唇,再移到她的眼睛,随后又不自在的撇开视线。

    仰知行伸手将门完全推开,萧温序的手还扶在门上,仰知行的手扶在他上方,垂下的袖口拂过他手背,萧温序似被火烫了般猛的收回手,脖颈和耳根都烧了起来。

    仰知行斜眼看着他怪异的举动,目光落到他耳朵,“屋里很热吗?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仰知行边说边走进屋里。

    萧温序还站在原地,听完她的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仰知行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

    “萧温序?”

    萧温序回过神来,将门关上,回身走至仰知行对面坐下。

    仰知行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苏府吵了半天,她只喝了半盏茶,口干舌燥。

    “无头男尸查的怎么样。”

    仰知行闻言抬眼看他,脑中又忽然涌现出尸体的画面,想起俞斯暨突然掀开的白布下的景象,胃里泛起一层一层浪,眼睛不自觉地从萧温序的脸往下看去,刚看到胸膛处,就呕了出来。

    萧温序扯着嘴角从喉底挤出一句话:“你的反应真是清新脱俗。”

    仰知行一阵干呕完给自己灌了两盏茶才恢复过来。

    “别给我提尸体。”

    萧温序看着她脸,恰逢仰知行抬眼,两人四目相对,那一瞬间萧温序忽然有些恍惚,脑中浮现了一张脸,却又同蒙了雾一般,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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