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

    1878.日记

    1878年11月5日我与爸妈像往常一样去黑森探望姑姑。

    除我以外我的家人都感染了白喉,爸爸和我最大的堂姐维多利亚最先感染白喉。

    一开始维多利亚向姑姑抱怨脖子痛的时候,爸爸就站在旁边。

    “会不会是你昨晚没睡好?”姑姑跟维多利亚说。

    爸爸把手放在维多利亚的肩膀上:“早点休息吧,明天会好一些的。”

    那时谁都没有在意,直到维多利亚被确诊白喉……

    那天晚上,爸爸坐在我的床边。他对我说:“你的11岁生日爸爸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我注意到爸爸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想要去关心他。

    但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句满怀期待的“嗯!”

    6号是悲剧正式拉开上演的日子,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下午的时候,原本答应姑姑陪孩子们玩的爸爸迟迟没有出现。所以姑姑便去书房叫他。

    然而我们没有等来爸爸,而是等来了…姑姑的的一句“多迪!”

    爸爸晕倒了,医生的诊断证明了爸爸得了白喉。

    我逐渐失去了与爸爸的接触,他们不让我碰爸爸,妈妈也一样。

    她抱着我,给我讲故事。好像希望让故事安慰我。

    但我清楚的感觉到了。

    妈妈在哭,她的眼泪滴到我的手臂上。

    不久阿历克斯、玛丽、伊雷妮和厄尼还有姑父黑森大公路德维希四世和妈妈也相继感染。

    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向健康而且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的妈妈为什么也会被感染。

    现在家中的只剩我和艾拉。

    姑姑认为不能让我一个人一直呆着,所以把我和唯一健康的艾拉一起送到了她祖母普鲁士的伊丽莎白公主的宫殿。

    11月15日

    玛丽的病情恶化,成为了第一个因为白喉去世的人。这绝对是个噩耗,姑姑很喜欢玛丽。

    姑姑很痛苦,她向孩子们保密了玛丽的离去。但她最终还是在12月初告诉了厄尼。他的反应比她想象的更糟糕。为了安抚他姑姑给了他一个吻。

    12月10日

    爸爸的情况恶化,他一开始还能与姑姑陪着孩子们。但现在不行了,他很难受。姑姑最终把我接回了黑森让我看一看爸爸,姑姑在见到我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悲痛的心情。我理解对于她来讲爸爸跟阿尔弗雷德叔叔他们不一样,她与爸爸是同一天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他们也是兄弟姐妹中感情最好的。他们的感情没有因为战争,婚姻等情况而出现裂痕。

    当我见到爸爸的时候他比以前更加脆弱,他瘦了很多。但他依旧是我印象里那个笑起来温柔、无所不知、俊朗的爸爸,会在我心情低落时,给我准备惊喜的老爸。他似乎想握住我的手但最终他还是抑制住了,他艰难开口声音嘶哑断断续续。他对我说“对不起。”只有一个单词,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很后悔如果他没有在上个月来看姑姑就不会有如今。或者…也该让妈妈留下。

    早上七点,他走了,妈妈什么也没说。外公和维拉姨妈12日来到黑森大公国,外公为爸爸的去世感到悲伤。他和爸爸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外公说“虽然很早就知道爸爸身体健康不好,但他很难去接受爸爸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我们所有人都清楚,害死爸爸的不是白喉。或者说白喉只是一个催化剂…

    多年以来,爸爸永远都是高瘦的。我以为这是基因遗传,但外公告诉我这是药物的副作用…

    “上帝,圣母玛利亚,耶稣……不管你是谁只要……只要能留下妈妈就算你是撒旦我也在所不辞。”

    我当时每时每刻都在祈祷妈妈能够平安无事。但上帝好像并没有听到我声音。

    12日的凌晨妈妈离开了。

    我远远的看见妈妈好像流了泪。

    这个星期姑姑也感染了白喉本来她是熬不过来的在爸爸去世的那个早上她奇迹般的康复了。或许是上帝也不忍心让双生子双双离世吧。

    不知是不是对爸爸的愧疚祖母希望可以扶养我但伯公俄国的亚历山大二世陛下希望可以让我留在俄国。

    最终我留在了俄国。爸妈为我准备的11岁礼物是,爸爸让我继承爵位的遗嘱。

    他在上面写到“在我与妻子去世以后,公国将由我唯一的孩子海伦娜继承”在后面他又加了一句“由我女儿自愿选择。”

    公爵并不好当,从爸爸日渐衰老的身体健康就能看出来。

    而且我对自己的能力有认知。我选择放弃继承,把公国交到阿菲叔叔的手上。

    这样好像什么都没变。依旧是英国王子和俄国女大公,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爸爸的心腹卡尔还想要劝说我。

    他跟我说爸爸为之付出的代价,我当然知道。

    他之前在书房中与来人大吵一架。说什么“罗莎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与丽娜的孩子。她没有权利难道你就有吗?”

    舅舅亚历山大看到我的时候忍不住落泪。我想在我多年以后我可能想不出来他这么高大的人哭的表情。他说“罗莎你很像你的爸爸但你有着和丽娜一样绿色的眼睛。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多迪时的场景,他是那么英俊温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还是听清了。

    他说:“多迪是我第二个哥哥…”

    姑姑最终在第二年初春时候去世了。

    成为黑森大公妃以后她的身体健康一直不好,爸爸的死对于姑姑来说打击还是太大了。本来一切都好,她还写信给祖母,告诉她一切都好。

    我被接到了俄国,艾拉她们被祖母教导。她还写信给我说阿尔伯特伯父在得知爸爸死讯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嘴上还说“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好人不得善终…”

    我和他们很多年都不曾见过一面,直到艾拉同意了谢尔盖的求婚我很高兴。

    1883年奥利弗和奈吉去世了,它们虽然已经远超同类的年龄,但这不够。不够。

    爸妈死后,我只剩它们两个了,现在连它们都离开我了。我还剩什么?

    外公答应我,给奥利弗和奈吉办一个盛大的葬礼。把它们送回德国,送回到爸妈身边……

    爱你们,老爸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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