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气沁人心扉,几缕阳光撒在人间,眷恋地偷窥世间美好。

    芷英语气淡淡,耐心细声喊道:“该起床了,公主。”

    “啊——”叶英尽情畅意地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未褪,“是啊,公主,马上太阳都要下山了。”

    “下次不准带公主偷溜出去。”芷英神情严肃,一巴掌拍在叶英背上,“还有,姑娘家家打哈欠不要那么豪放。”

    “哎呀,姐姐,我知道错啦。”叶英立马装作一脸肉痛的样子,委屈巴巴地捂着背。

    芷英自然心知肚明没下多少劲,看此,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眉头放松道:“不许有下次了。”

    “什么下次?”祝落依刚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凌乱的发丝炸起。

    “公主,你可算起来了,今天有场盛大的宴会呢!”叶英趴在祝落依的床沿上,眼睛盈盈。

    “有这事?”

    “当然喽,公主你昨晚肯定玩多了给忘了。”

    “父皇肯定不会邀请我的,继续睡吧。”

    “错了,公主,皇上特地邀请您呢!还送来了一套衣裳。”

    “哦?这不得去宴会上大放光彩一波?”

    祝落依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一张清秀的小脸狞笑。

    “公主这么美,当然得去。”叶英狞笑。

    “哎呀——”两人的头顶都挨了一记暴击。

    “姑娘家家别这么笑。”上方传来芷英清冷严肃的声音,叶英和祝落依被迫无奈收起笑。

    *

    转眼,祝落依在嬉笑玩耍中已被叶英,芷英梳妆打扮好。

    “公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芷英感叹。

    镜中的少女,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仍带特有的清纯与未长开的稚嫩,

    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白皙的脖子戴着简约好看的璎珞项圈,上披明制对襟衫,袖口带绒,身子轻轻转动,

    下身褶裙便随之而起,乌黑亮丽的长发挽起,斜带白色珠花,清纯得似天上姣姣明月。

    “出发出发!”祝落依迈开腿就往前冲。

    “公主,”赤英拦下祝落依,“规矩。”

    “好,好。”祝落依再次被迫无奈地慢下来,一步一步耐心走。

    绿英朝芷英眨眼,“那我就陪公主去了。”

    “好。”芷英颔首示意。

    “话说,父皇的宴会是为了什么?”祝落依走到宴会附近,忍不住回头发声问。

    “公主,你还真是睡糊涂了,这场宴会,可是为了……楚国的皇子联姻而来。”

    叶英话音刚落,宴上歌声四起。

    欢快的调里,祝落依一眼就看见风华正茂的少年端坐在那,双眸盛着人间暮色,一身白衣却不染人间烟花,惊鸿入了眼。

    祝落依一愣,眼前的少年与昨夜的少年重叠。

    春日明阳毫不吝啬地将璀璨的阳光撒在他背部,莫煜晟在宴会上是百看不厌的翩翩少年。

    他百无聊赖地握着手中瓷杯,脸丝毫不动,瞳孔微转。

    一眼看见不谙世事的公主乖巧地蹲在草地里,白净的脸长相青涩,好奇的目光炯炯望着自己。

    祝落依直勾勾看着莫煜晟,她五官精致非凡,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咧嘴一笑,笑得明媚和煦,毫无征兆地映入少年的眼。

    日光和煦,春风徐徐,少女不经意间的笑,轻而易举地扰乱了某位少年的心跳。

    莫煜晟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每寸呼吸带着前所未有的燥。

    少年修长的手指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按在胸口,感受到全身血液随着一反常态的心跳翻涌那刹,他微愣。

    “那么,六皇子想娶哪位公主呢?”

    莫煜晟回神,放下手中的瓷杯,随着欢快的调一字一顿说道:“六公主,祝落依。”

    祝落依回想起少年的笑,恍然明白昨夜莫名奇妙的话。

    祝落依和莫煜晟都不知。

    少年和少女的缘分就因为一句话从此不可分割地缠绕在一起。

    *

    “疯了疯了。”叶英挠发,“他怎么会是敌国的皇子?”

    “别急,”芷英表情柔和,但语气也不知不觉地加快了些,“公主,您是怎么看的?”

    少女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整个大楚都知道,我是这个国家最不受宠的公主。”

    她伸出纤纤玉手观摩,语气淡漠:“既然他选了我,我便嫁与他就是。”

    “那皇上是……?”

    “父皇自是同意的,用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公主去联姻,以换来百姓短暂的太平,这笔买卖对他来说,大赚特赚。”

    祝落依收起手,略惋惜地感叹:“可惜啊,游手好闲的父皇怕不能靠着我继续他的江山美人了。”

    少女垂下眼帘:“父皇昏庸无能,听信小人谗言,楚国根基不稳,又喜奢华之风,举国上下都沉于纸醉金迷,迟早自灭。”

    叶英皱眉:“楚国的六皇子此举又有何意呢?”

    “不知,今日之事,如此一见,昨夜巧遇并非偶然,是他有意。”祝落依起身,自嘲地笑笑,“不过,我这没什么他能利用的。”

    “公主……”芷英上前,目光担忧地看着祝落依。

    “没事。”祝落依抬眸,一双明眸空空如也,什么情绪也没有。

    两国的勾心斗角,牺牲的是她,她却心不在焉的。

    芷英看不透祝落依,要是认真说,从小到大都看不透。

    小时候,祝落依没有母亲,她的母亲生她难产而死。

    后宫深院的佳丽嫔妃只当饭后笑料,寥寥无几提起后,花落花开,四季交替,她母亲便在这个冷若冰霜的地方短暂可悲地一闪而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后院的孩子还是会持续不断地拿祝落依开玩笑。

    他们用着最灿烂童真的声音循环萦绕祝落依耳畔,说祝落依的母亲痴心妄想,命不足以贱命换贱命。

    芷英顽固恶劣,处处惹是生非,她看着罔若未闻的祝落依,日渐心知肚明,靠这个徒有其名的公主,是绝对不行的。

    一切都不好过,贫穷的深宫生活度日如年,她缩在墙角,看着妃子价值连城的发饰,芷英真是太羡慕,太羡慕了。

    “如果拿了钗子……难过的日子会不会好一点了?”

    她看着钗子踌躇不前,一咬牙,拿起钗子就揣进破旧的衣袖中,落败地溜走。

    几日后,芷英万万没想到,德高望重的嬷嬷会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偷金妃宝钗,你可知道,那是皇后娘娘赏的?”

    芷英呆愣在原地,听着宣告她罪行的一字一句。

    她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错,自然没有人帮她 。

    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中,一种莫大的害怕卷上心头。

    好希望,有个人可以帮帮她。

    突然,祝落依瘦弱的身躯顶在前方,纤细的手臂害怕到发抖,还是转身用世间最天真无邪的笑,安抚她:“别怕。”

    明明她比祝落依大,明明她该给予祝落依无微不至的照顾,明明祝落依应该无忧无虑的。

    可是简单的二字让芷英模糊了双眼,扑在祝落依怀里彻彻底底狼狈不堪地大声痛苦,“公主……奴婢真的好…好害怕。”

    后来祝落依替她受刑,挨了十大板,瘦骨嶙峋的单薄身板扛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连续两天不吃不喝跪在金妃殿前,甚至除了叶英芷英,所有人都对她不屑一顾,嗤笑她顽固愚昧。

    只因在他们形形色色的人眼里,她跟她出生卑微,不值一提母亲一样痴心妄想。

    烈阳毒辣,坚硬的石子,熬得祝落依脸色苍白,眼神涣散,落在他们眼里,是无稽之谈。

    固执执着的六公主就是硬生生屹立在原地不倒。

    倒下去就意味着芷英还要受罚,她咬牙坚持,汗如雨下。

    嬷嬷看着她,边叹气边转身离去:“何苦为一个奴婢重情重义至此呢。”

    金妃殿的两天,皇上亲自颁布的十大板,芷英看着祝落依娇嫩的膝盖变得血肉模糊,一次又一次哭肿眼睛。

    芷英从此一反常态,端庄有礼,眉间是化不开的愁。

    “怎么会呢!我和姐姐定对公主不离不弃!”叶英语气激动,一脸笃定,拉回芷英飘忽远去的思绪。

    芷英沉下头去。

    当芷英踏上注定一去不复返的路时,才发现这个看似年幼无知的少女祝落依,早已在悄无声息地替她和叶英负重前行许久。

    芷英攥紧拳头,坚定开口:“我与小妹,自是愿意为公主做牛做马!”

    叶英感动得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干嘛,说这么伤心啊呜呜,人家好想哭。”

    “好啦好啦。”祝落依摸着颈脖,千载难逢地腼腆一笑,“说这些话把我脑汁绞尽了,我们今天晚上应该大吃特吃一顿才对。”

    “好!”叶英破涕而笑,三人又陷入其乐融融的一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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