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到了，脚步声拐进电梯，感应灯也随之熄灭。
禾木重回黑暗，待电梯上了楼，换上黑色运动夹克，戴顶鸭舌帽，又匆匆走出酒店。
路过羊肚菌的车，蹲下身系紧鞋带，顺手将一个拇指见宽的小黑盒子送入后保险杠底下。
啪嗒，吸上了。
轻轻摇晃，很紧。
这是一个强力磁吸定位器，运气好还能听见声音，这块用久了电池有损耗，满电状态下只能挺三天，不过三天足够了。
禾木没开大灯，将车悄无声息开进一个垃圾处理站，里头散乱停放着几辆垃圾车。
混在其中，这片小区唯一的出入要道尽在眼前。
唯一坏处是，车外的酸臭味沿缝隙钻入，侵略性极强，车内原本的茉莉香氛败北，很快，整辆车都馊了。
禾木尽量减少呼吸，减缓自身腌入味的速度。
度秒如年，终于，羊肚菌的车进入视线。
禾木打开app，代表定位器的圆圈绿了，一闪一闪，不过位置显示有延迟，几分钟才刷新一次。
索性先不管它，赶紧开出垃圾回收站，找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好好换个气再说。
*
澜水湾，原先叫烂水坳，因这块地背阴又内凹，常年云雾蔽日，一到雨季，必定四处涨水。
后来，这块地主人斥重金打点，在上游建水库、修水坝，调蓄山洪，分水引流，花费诸多心思，终于大改从前的潮湿黏腻，摇身一变，变成香泉清涧，改名澜水湾。
石夷沿堤坝走至尽头，攀上野路。
说“路”也不算，这里没有人类活动痕迹，全靠他劈荆斩棘，蹚出一条小径。
越往上，植被渐稀，露出光秃秃的石山。
圆月升上一棵松树枝头，石夷借明晃晃的月光，环树走了一圈，向树干拍出一掌，结论是：
枝干遒劲，纹丝不动。
他将一捆绳索绕上树干，脚跨双绳，绕肩缠了一圈，来到崖边站定。
向后抓绳的手忽觉湿冷，似被什么舔舐过，回首低望，是身下飘忽不定的雾。
他慢慢将身体调整到与崖体垂直，膝盖微弯，又猛地绷紧，像一颗炮弹，扎入云海。
极速坠落间，风裹挟水汽击打脸颊，针扎一样，然而他感受不到疼痛，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引得他根本不想停，最后还是恋恋不舍捏紧了绳索。
这宛如自杀的一跃，下坠足有几十米，最终悬停在崖壁。
抬头白茫茫一片，低头黑黢黢无边，脚下岩石凸起，在几步外陡然失踪。
死神又一次放水，让他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天意如此眷顾他，那就打起精神吧。
石夷缓缓下降到穹顶上方，整块岩石从这里内收，形成一个天然溶洞，接下来没有落脚之处。
举目四望，此处能见度高些，然而还是灰蒙蒙一片，盯久才能发觉，远处有一排光。
只有人工建筑才能形成这样规则的光源。
事实证明他推测的不错，再降一段，一座琉璃屋顶出现在脚下，那排光也逐渐清晰，还在更低处。
糟糕的是，不论下到哪处，绳子都不够长。
目测琉璃屋顶距脚面不到三米，灯光所在的房顶约莫平的，至少七八米远，且要命的是，那处横向还隔了不少距离。
简单的选择题，石夷却犯了难。
直接撒手落地，三米对他而言不在话下，但琉璃屋顶太脆，这一落，势必瓦解星散，阵仗非凡。
但愿另一边真是平顶吧。
脑子里这样想，身体已开始荡了起来，蓄足力的瞬间，腾空而起，飞扑向下。
石夷在空中探出脚掌，同时拧身侧转，将身体蜷成一团，预备落地来个侧滚翻以减轻冲击。
调整好姿势，接近落地的刹那，瞬间白了脸。
他看见，有根绳状物正摇头摆尾，在底下蓄势待发，要同他来个亲密接触！
不是绳子，他的绳子还在头顶吊着，那打圈昂首的模样，分明是条蛇。
电光火石间，不容他多想，石夷仓猝转身，扭转滚至另一方向，蛇信子的腥臭味就在鼻端，险险擦过。
然而不容他庆幸太久，另一侧是屋檐，身体将将挨到屋面便再次落空，失重感袭来，这下来不及准备。
啪唧，摔了个结结实实。
五脏六腑震得七荤八素，片刻间无法动弹。
石夷倒出一口气，定睛打量上方屋檐，就怕那蛇一击不中，还要跟来。
幸好，没有异动，它走了。
他躺在沟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亏得跌落瞬间他绷紧了背肌，要没有腱子肉缓冲，内脏大概率要受伤，死在这犄角旮旯，还不如先前一跳送命来得爽快。
之前看到的光，原来是从窗户透出来的。
这圆窗很奇怪，脸盆大小，一排六个，里外两层金属丝网，中间夹个风扇，慢悠悠转着，没有玻璃。
窗户里就更奇怪了，里头灯火通明但空空如也，只看见一层又一层叠如松饼的货架，静悄悄的，没有活人气息。
石夷不记得澜水湾有这样的屋子，掏出手机欲拍几张照片，才发现屏幕砸得稀巴烂，成了一块碎砖头。
罢了，找出路吧。
他收掉好奇心，顺着这条水沟来来回回寻了几趟，硬是没发现出入口。
就好像，这座房子是鬼屋，凭空出现在溶洞，与外界隔绝了联系。
他很快否定。
存在即合理，地下一定有密道，将这栋平房与隔壁澜水湾主建筑连通，否则意义何在。
思及此，石夷将目光聚焦在对面，打算换个地方突破。
澜水湾是三面合围的建筑，眼前这面背阴，又嵌入山体，因此未设窗户，墙壁一眼望到头，向上十几米，一水的花岗岩。
看起来与铜墙铁壁并无不同。
难道要困死在这鬼地方？
困死念头方起，谁知立刻燃起斗志，不为别的，就想探究一下，这次到底能不能死。
他吹起口哨，沿墙根又缓步走了两趟。
还真发现生机，当初为保持琉璃瓦顶的完整性，澜水湾所有通风口均单独外置在墙面，没有像常规别墅，立在屋顶。
所以这面墙上，一定也有通风口。
关键是，他要想办法爬上去。
拉开侧兜拉链，口袋里装的是镁粉，他脱去鞋袜，将镁粉均匀涂抹在双手双脚，找准位置，向上攀爬。
花岗岩原本粗糙，但经不起长年累月潮气侵蚀，上面附着一层滑不溜秋的青苔。
每向上一步，他都要提前抠除苔藓，在砖缝中强行塞入手指脚趾，很快，指甲盖翻的翻、破的破，几番动作过后，大脚趾头钻心的疼。
再涂镁粉时，他明显感觉到那里出血了。
石夷悬在十米高空，仅靠一手一脚攀住墙面，抓起一把镁粉狠狠抹在脚上，十指连心，疼得直打哆嗦。
他疼得一阵激灵，差点脱手，甩甩脑袋，咬牙继续上爬。
就在镁粉即将告罄之际，终于看见排风口。
躺在宽敞的通风管道内，彻底放松下来，石夷舒服得直哼，脚趾一抽一抽的疼，像在给他打节拍。
一曲哼完，他开始不疾不徐往左边爬，那边是主屋。
爬出几步，想想，又拐去右边逛逛。
石夷拆开空调格栅，探出头。
右边分隔成数个包间，每间都安置一张床、几台仪器和独立卫生间，整块区域像个偌大的美容院。
包间里仪器没什么特别，都是公司热销款，不用看也知道，无非是紧致、嫩肤之类，唯一特别的就是床。
床侧有两个可移动脚托，展开像产床，若非有个包间用完脚托没及时收回，他肯定发现不了。
美容就美容，难道还管生孩子？
等等，莫不是传说中的……□□美容？
倒也无甚稀奇。
左边是主卧，刚过会客室，爬到衣帽间，他就察觉到异样，下面哼哼唧唧，有人在“办事”。
石夷抬手看腕表，晚八点，真够早的。
唯恐惊扰别人雅兴，接下来他蠕动地分外斯文。
格栅下，一个长发飘飘的肩头扛着两根雪白的大腿，底下那位倒是熟悉，正是他继母秦姗妮，另一个长头发的却是谁？
好家伙，嬉皮士？
或者被他说中，真跟道士好上了！
石夷觉得荒谬，又觉好笑，从衣帽间通风口退下来，里头激战正酣，丝毫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一边闲逛，一边四处打量，衣帽间无甚新奇，倒是镜中的自己垢面蓬头、满身尘网，实在有损形象。
一路推门，走下楼梯，半个人影都不见，大概都在一楼。
楼下便是他卧室，上下一样配置，不过他空有一个衣帽间，柜子里只零星挂了几套便西，石夷嫌弃地拨弄开，挑了件睡袍裹上。
重回楼上，找医药箱仔细包扎了伤口，一套操作下来，“办事”的两人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里头音调渐高，石夷特意等在顶峰处敲了敲房门：
“姗妮啊。”
娇声浪语戛然而止。
石夷贴门，似乎能听见里面急促又压抑的喘息。
他再敲门，不疾不徐。
过会儿，房门“呼”的被拉开：“干什么！”
秦姗妮衣衫半敞，胸前雪腻的肌肤一片绯红，沿脖颈一直红到细尖的下巴，再跳上双颊。
他好整以暇地看上去，直对上一双吊俏的凤目，正好抓住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慌乱。
“干嘛呢，这么大动静？”
他抬腿向里走。
秦姗妮张手把住门，寸步不让，“昨晚没伺候好你？有意思吗，天天往我这儿跑，你爸知道吗？”
房间里温度高，一股“事后味”扑面而来。
石夷不想同她贴得太近，后撤半步：“这话真叫人伤心，我不能来？要不现在给我爸打个电话，请他立即过来？”
秦姗妮脸色五彩缤纷，咬牙切齿道：“打！现在就打！”
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还不给我死过来，看看你姓石的怎么欺负我！”
石夷趁此空档，猫腰钻了进去。
房间满地狼藉，床上更甚，然而里外转了个遍，却不见其他人踪影。
秦姗妮紧随其后：“找什么？”
石夷笑得玩味：“找你的玩具呀，叫那么大声，想必一定很好玩，找出来批发几个送女朋友。”
秦姗妮却像条泥鳅贴上他的背，双手灵巧地从腰间探出，抽松他前襟腰带，迅速朝裆下一捏。
她贴上来的瞬间，石夷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他顾不及松开的腰带，探手下捂，擒住那不安分的手，反身一扭，推着她往屋外走。
嘴里喊：“快来人，秦夫人思春了！”
秦姗妮咯咯笑：“多喊些来，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她们会相信谁？”
石夷额上青筋直跳，单手抽出腰带将秦姗妮捆在门把手上。
“别得意，等我找出奸夫，做个生物鉴定不就水落石出了！”
电梯到了，脚步声拐进电梯，感应灯也随之熄灭。
禾木重回黑暗，待电梯上了楼，换上黑色运动夹克，戴顶鸭舌帽，又匆匆走出酒店。
路过羊肚菌的车，蹲下身系紧鞋带，顺手将一个拇指见宽的小黑盒子送入后保险杠底下。
啪嗒，吸上了。
轻轻摇晃，很紧。
这是一个强力磁吸定位器，运气好还能听见声音，这块用久了电池有损耗，满电状态下只能挺三天，不过三天足够了。
禾木没开大灯，将车悄无声息开进一个垃圾处理站，里头散乱停放着几辆垃圾车。
混在其中，这片小区唯一的出入要道尽在眼前。
唯一坏处是，车外的酸臭味沿缝隙钻入，侵略性极强，车内原本的茉莉香氛败北，很快，整辆车都馊了。
禾木尽量减少呼吸，减缓自身腌入味的速度。
度秒如年，终于，羊肚菌的车进入视线。
禾木打开app，代表定位器的圆圈绿了，一闪一闪，不过位置显示有延迟，几分钟才刷新一次。
索性先不管它，赶紧开出垃圾回收站，找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好好换个气再说。
*
澜水湾，原先叫烂水坳，因这块地背阴又内凹，常年云雾蔽日，一到雨季，必定四处涨水。
后来，这块地主人斥重金打点，在上游建水库、修水坝，调蓄山洪，分水引流，花费诸多心思，终于大改从前的潮湿黏腻，摇身一变，变成香泉清涧，改名澜水湾。
石夷沿堤坝走至尽头，攀上野路。
说“路”也不算，这里没有人类活动痕迹，全靠他劈荆斩棘，蹚出一条小径。
越往上，植被渐稀，露出光秃秃的石山。
圆月升上一棵松树枝头，石夷借明晃晃的月光，环树走了一圈，向树干拍出一掌，结论是：
枝干遒劲，纹丝不动。
他将一捆绳索绕上树干，脚跨双绳，绕肩缠了一圈，来到崖边站定。
向后抓绳的手忽觉湿冷，似被什么舔舐过，回首低望，是身下飘忽不定的雾。
他慢慢将身体调整到与崖体垂直，膝盖微弯，又猛地绷紧，像一颗炮弹，扎入云海。
极速坠落间，风裹挟水汽击打脸颊，针扎一样，然而他感受不到疼痛，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引得他根本不想停，最后还是恋恋不舍捏紧了绳索。
这宛如自杀的一跃，下坠足有几十米，最终悬停在崖壁。
抬头白茫茫一片，低头黑黢黢无边，脚下岩石凸起，在几步外陡然失踪。
死神又一次放水，让他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天意如此眷顾他，那就打起精神吧。
石夷缓缓下降到穹顶上方，整块岩石从这里内收，形成一个天然溶洞，接下来没有落脚之处。
举目四望，此处能见度高些，然而还是灰蒙蒙一片，盯久才能发觉，远处有一排光。
只有人工建筑才能形成这样规则的光源。
事实证明他推测的不错，再降一段，一座琉璃屋顶出现在脚下，那排光也逐渐清晰，还在更低处。
糟糕的是，不论下到哪处，绳子都不够长。
目测琉璃屋顶距脚面不到三米，灯光所在的房顶约莫平的，至少七八米远，且要命的是，那处横向还隔了不少距离。
简单的选择题，石夷却犯了难。
直接撒手落地，三米对他而言不在话下，但琉璃屋顶太脆，这一落，势必瓦解星散，阵仗非凡。
但愿另一边真是平顶吧。
脑子里这样想，身体已开始荡了起来，蓄足力的瞬间，腾空而起，飞扑向下。
石夷在空中探出脚掌，同时拧身侧转，将身体蜷成一团，预备落地来个侧滚翻以减轻冲击。
调整好姿势，接近落地的刹那，瞬间白了脸。
他看见，有根绳状物正摇头摆尾，在底下蓄势待发，要同他来个亲密接触！
不是绳子，他的绳子还在头顶吊着，那打圈昂首的模样，分明是条蛇。
电光火石间，不容他多想，石夷仓猝转身，扭转滚至另一方向，蛇信子的腥臭味就在鼻端，险险擦过。
然而不容他庆幸太久，另一侧是屋檐，身体将将挨到屋面便再次落空，失重感袭来，这下来不及准备。
啪唧，摔了个结结实实。
五脏六腑震得七荤八素，片刻间无法动弹。
石夷倒出一口气，定睛打量上方屋檐，就怕那蛇一击不中，还要跟来。
幸好，没有异动，它走了。
他躺在沟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亏得跌落瞬间他绷紧了背肌，要没有腱子肉缓冲，内脏大概率要受伤，死在这犄角旮旯，还不如先前一跳送命来得爽快。
之前看到的光，原来是从窗户透出来的。
这圆窗很奇怪，脸盆大小，一排六个，里外两层金属丝网，中间夹个风扇，慢悠悠转着，没有玻璃。
窗户里就更奇怪了，里头灯火通明但空空如也，只看见一层又一层叠如松饼的货架，静悄悄的，没有活人气息。
石夷不记得澜水湾有这样的屋子，掏出手机欲拍几张照片，才发现屏幕砸得稀巴烂，成了一块碎砖头。
罢了，找出路吧。
他收掉好奇心，顺着这条水沟来来回回寻了几趟，硬是没发现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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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石夷将目光聚焦在对面，打算换个地方突破。
澜水湾是三面合围的建筑，眼前这面背阴，又嵌入山体，因此未设窗户，墙壁一眼望到头，向上十几米，一水的花岗岩。
看起来与铜墙铁壁并无不同。
难道要困死在这鬼地方？
困死念头方起，谁知立刻燃起斗志，不为别的，就想探究一下，这次到底能不能死。
他吹起口哨，沿墙根又缓步走了两趟。
还真发现生机，当初为保持琉璃瓦顶的完整性，澜水湾所有通风口均单独外置在墙面，没有像常规别墅，立在屋顶。
所以这面墙上，一定也有通风口。
关键是，他要想办法爬上去。
拉开侧兜拉链，口袋里装的是镁粉，他脱去鞋袜，将镁粉均匀涂抹在双手双脚，找准位置，向上攀爬。
花岗岩原本粗糙，但经不起长年累月潮气侵蚀，上面附着一层滑不溜秋的青苔。
每向上一步，他都要提前抠除苔藓，在砖缝中强行塞入手指脚趾，很快，指甲盖翻的翻、破的破，几番动作过后，大脚趾头钻心的疼。
再涂镁粉时，他明显感觉到那里出血了。
石夷悬在十米高空，仅靠一手一脚攀住墙面，抓起一把镁粉狠狠抹在脚上，十指连心，疼得直打哆嗦。
他疼得一阵激灵，差点脱手，甩甩脑袋，咬牙继续上爬。
就在镁粉即将告罄之际，终于看见排风口。
躺在宽敞的通风管道内，彻底放松下来，石夷舒服得直哼，脚趾一抽一抽的疼，像在给他打节拍。
一曲哼完，他开始不疾不徐往左边爬，那边是主屋。
爬出几步，想想，又拐去右边逛逛。
石夷拆开空调格栅，探出头。
右边分隔成数个包间，每间都安置一张床、几台仪器和独立卫生间，整块区域像个偌大的美容院。
包间里仪器没什么特别，都是公司热销款，不用看也知道，无非是紧致、嫩肤之类，唯一特别的就是床。
床侧有两个可移动脚托，展开像产床，若非有个包间用完脚托没及时收回，他肯定发现不了。
美容就美容，难道还管生孩子？
等等，莫不是传说中的……□□美容？
倒也无甚稀奇。
左边是主卧，刚过会客室，爬到衣帽间，他就察觉到异样，下面哼哼唧唧，有人在“办事”。
石夷抬手看腕表，晚八点，真够早的。
唯恐惊扰别人雅兴，接下来他蠕动地分外斯文。
格栅下，一个长发飘飘的肩头扛着两根雪白的大腿，底下那位倒是熟悉，正是他继母秦姗妮，另一个长头发的却是谁？
好家伙，嬉皮士？
或者被他说中，真跟道士好上了！
石夷觉得荒谬，又觉好笑，从衣帽间通风口退下来，里头激战正酣，丝毫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一边闲逛，一边四处打量，衣帽间无甚新奇，倒是镜中的自己垢面蓬头、满身尘网，实在有损形象。
一路推门，走下楼梯，半个人影都不见，大概都在一楼。
楼下便是他卧室，上下一样配置，不过他空有一个衣帽间，柜子里只零星挂了几套便西，石夷嫌弃地拨弄开，挑了件睡袍裹上。
重回楼上，找医药箱仔细包扎了伤口，一套操作下来，“办事”的两人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里头音调渐高，石夷特意等在顶峰处敲了敲房门：
“姗妮啊。”
娇声浪语戛然而止。
石夷贴门，似乎能听见里面急促又压抑的喘息。
他再敲门，不疾不徐。
过会儿，房门“呼”的被拉开：“干什么！”
秦姗妮衣衫半敞，胸前雪腻的肌肤一片绯红，沿脖颈一直红到细尖的下巴，再跳上双颊。
他好整以暇地看上去，直对上一双吊俏的凤目，正好抓住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慌乱。
“干嘛呢，这么大动静？”
他抬腿向里走。
秦姗妮张手把住门，寸步不让，“昨晚没伺候好你？有意思吗，天天往我这儿跑，你爸知道吗？”
房间里温度高，一股“事后味”扑面而来。
石夷不想同她贴得太近，后撤半步：“这话真叫人伤心，我不能来？要不现在给我爸打个电话，请他立即过来？”
秦姗妮脸色五彩缤纷，咬牙切齿道：“打！现在就打！”
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还不给我死过来，看看你姓石的怎么欺负我！”
石夷趁此空档，猫腰钻了进去。
房间满地狼藉，床上更甚，然而里外转了个遍，却不见其他人踪影。
秦姗妮紧随其后：“找什么？”
石夷笑得玩味：“找你的玩具呀，叫那么大声，想必一定很好玩，找出来批发几个送女朋友。”
秦姗妮却像条泥鳅贴上他的背，双手灵巧地从腰间探出，抽松他前襟腰带，迅速朝裆下一捏。
她贴上来的瞬间，石夷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他顾不及松开的腰带，探手下捂，擒住那不安分的手，反身一扭，推着她往屋外走。
嘴里喊：“快来人，秦夫人思春了！”
秦姗妮咯咯笑：“多喊些来，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她们会相信谁？”
石夷额上青筋直跳，单手抽出腰带将秦姗妮捆在门把手上。
“别得意，等我找出奸夫，做个生物鉴定不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