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书店淘宝这事儿过去没多久，徐子路去7班找陈青果，坐在她同桌的位子上和她呱啦。
“姐，我感觉夏未未对我有意见，她总是针对我。”
陈青果推他胳膊：“你起来，别坐这儿。”
“我每次找你不都坐你同桌位子吗？”徐子路被推得东倒西歪，“这次怎么就不行了？”
“就因为你同桌是王恕？”他意味深长，“姐，你这不对吧，区别对待背后的深意很值得人深思。”
陈青果靠到窗边，离他远点儿：“别屁话了，你刚说夏未未怎么对你？”
“很凶。”徐子路皱眉，“张牙舞爪的，好像我欠了她八百万。”
陈青果思考状：“会不会是你嘴太碎？”
徐子路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会不会是她喜欢我？”
陈青果脸部表情差点崩裂，徐子路摘下眼镜揉眼睛，没注意到她的反常：“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不爱听你损我过于自恋这种话，我也知道我不在美男子标准里……相貌是爸妈给的，我也想长一张帅出天际的脸……”
徐子路思索着：“你说我长得一般，喜欢我的女生不少，还都很漂亮，我这算不算是，咳，我没炫耀，真没，我是就事论事，想让你给我分析分析，你站在女生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陈青果打断他的王八念经环节：“你中午吃什么了，嘴里味儿这么冲。”
“就吃了炒冬瓜，鱼香肉丝跟海带汤，冲吗，还好吧。”徐子路对着掌心哈气。
陈青果白眼一翻，她想不明白，夏未未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活宝。
**
王恕的课桌上推着很多书，徐子路没翻，他把手伸进了面前的桌洞，指尖触碰到一物：“这什么？”
“你干嘛乱动别人的桌洞！“陈青果训道，”徐子路，你还能不能有点儿礼貌和道德？”
徐子路拿出那东西：“是情书。”
陈青果的身体不听使唤地靠过去：“什么？！”
徐子路严肃道：“陈青果，你怎么能乱看别人桌洞里的情书，你还能不能有点儿礼貌跟道德？”
“再把唾沫星子喷我脸上，我弄死你。”陈青果看他手上的情书，竭力不让内心的想法跑到脸上，“折的是爱心形状的。”
徐子路说：“这样式儿的你不是常收。”
陈青果要把情书盯出个窟窿：“信纸还是粉色的。”
徐子路正经道：“你桌洞装过的情书，红橙黄绿青蓝紫俱全。”
陈青果对着情书耸动鼻子：“还有香味。”
“信纸不都这味道。”徐子路把情书放回原位，“王恕收到情书不稀奇，总有想做他生命里那道光的女主角。”
陈青果托腮看窗外。
徐子路说了会，发现她理都不理自己，就拿了她的某科习题册翻翻，顺手给她修改修改，拽了下她衣服，被她拐开，又拽她，死活都要给她讲题。
陈青果烦了，扭过一张脸。
“我靠。”徐子路鬼叫，“姐，我在你脸上看到了阴云密布具象化，牛逼，真牛逼。”
陈青果凶神恶煞样：“滚不滚。”
“滚滚滚，就滚。”徐子路撑着桌子抬起屁股，“你记得把错题改了。”
陈青果把视线折返到窗外，天很蓝，云很白，她的心情很不好，不知道王恕会怎么处理那封情书。
不知道情书里有没有署名。
陈青果晃晃脑袋不再去想，她打开习题册把错题全部改完，掏出手机给夏未未发信息：[未未，我弟可能察觉到你的心思了。]
夏未未：[不会吧，要死，那我还怎么进行我的暗恋大业？]
陈青果：[被他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
夏未未：[当然是不承认，然后继续暗恋。]
陈青果：[你也是蛮执着。]
夏未未：[姐就这个优点了。]
陈青果：[这么谦虚，你浑身上下优点多如牛毛。]
夏未未：[小嘴抹了蜜，明儿给你带好吃的。]
这时候王恕进了教室，陈青果把手机收起来，在他坐到椅子上时，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移了过去。
王恕发现了桌洞里的情书，他把情书拆开了。
那双手，怎么说呢。
哪怕食指上有去年拆纸箱落下的疤痕，也很瘦，指甲没月牙，甲床不偏粉，依然是好看的。
陈情书还在观赏他的手，就见他起身走到后面的墙角，把情书扔进了垃圾篓，她快速把手挡在嘴边，遮住压不下去的嘴角，很虚伪地装作不认同他的做法：“别人送你情书，你就这么扔掉？”
王恕淡淡：“没署名。”
言下之意是，不能退还给信的主人，垃圾桶是唯一的归宿。
陈青果起初还开心他无视别人的情书，很快就把自己代入暗恋的角度，心里酸涩无比：“到底是一番心意。”
王恕不言语，他趴在桌上睡觉，一条手臂抬起来，搭在颈后，手指关节微微蜷着拢在一起。
陈青果打开饮料喝两口：“王恕，你婶婶让你买手机，你买了没？”
少年不答。
坐他里面的人就凑近些，杨枝甘露的甜味钻进他脑袋压着胳膊的缝隙，朝他口鼻上扑。
他将脸埋得更深：“没有。”
陈青果早就不满足于他回应自己，她又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手机型号功能方面我略有研究。”
王恕半晌道：“不用。”
陈青果盖上饮料盖子，拧紧：“你想耐用就买诺基亚，基础款的二手现在不到一百，能简单的接打电话收发短信。“
王恕这次静默了更久，才给一个低而有些模糊的音节：“嗯。”
陈青果想，看样子他已经锁定了诺基亚基础款。
等他有了手机，她离了学校也能联系上他。
陈青果没考虑过，自己拿不到王恕手机号这一可能，除去暗恋者跟同桌的身份，她还是他雇主，废品给他攒着呢。
**
这天，王恕去陈青果家拿废品，搬到楼下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大叔，那大叔叫他王同学。
大叔说他本想明儿带他妈去什么亲戚家，他妈不肯，非说跟王恕约好了，等着他到家里收废品。
这会遇上了，大叔就让王恕今天去一趟。
大叔走后，陈青果吃着话梅糖看王恕，明知故问道：“你除了我，还有其他固定客户啊？”
王恕把蛇皮袋拎到三轮上。
“你现在是要去那客户家对吧。”没等王恕开口，她就说，“我也去。”
王恕上了三轮，一言不发地骑走。
陈青果没追上去，她冲他的背影喊：“我也要去——”
三轮停在距离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没再往前。
陈青果怔了下，嘎嘣咬碎话梅糖，满嘴满心都被一股酸酸甜甜充斥。
第一次坐三轮，陈青果顾不上兴奋和激动，她把蛇皮袋当凳子，屁股压着袋子里的塑料瓶，身体随着颠簸前后一晃一晃的，一会儿离王恕的后背很近，一会儿又向后仰着拉开距离。
路边的风景每天都看，今天却觉得格外的美，风也温柔，会把王恕身上的味道吹向她，是肥皂的味道。
陈青果去超市找过，就是最便宜的肥皂，她闻惯了，觉得比什么都好闻。
三轮碾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陈青果抓着前面的铁杆稳住身形，她悄悄地抬起手，碰了碰王恕的发丝。
下一刻就倏地缩回手，心跳乱得不成样。
**
那大叔给他们开的门，王恕的客户是个老奶奶，她对王恕比对她儿子要亲，拉着他唠家常。
王恕话很少，几乎都是老奶奶说。
老人家独居，儿子很少回来看她，养的猫老了，她给送走了，埋了，伤心一次就够了，不想再养了，就又是一个人了，日子过得孤单，便不在家待，到处的捡废品。
不是差那点钱，是家里闷，想找个事做。
一次偶然，老奶奶碰到了同样在捡废品的王恕，一老一小就这么认识了。
老奶奶本想把自己捡的废品都给王恕，他不要，按价收。
陈青果吃着老奶奶给的花生糖，听大叔低语：“也不知道你这同学给老太太灌输了什么思想，外面有更高价的进小区收废品，老太太都不卖，就等着你这同学来收。”
可能是实在没其他人能说这个事，就和她说。
陈青果慢悠悠：“会不会不是灌输什么思想，是我同学愿意陪老太太唠嗑？”
“老太太连阳台的菜长得怎么样，下雨忘了关窗户这类小事都要和我同学分享，我同学也没不耐烦，没打断，就让老太太说。”
“这叫情绪价值。”陈青果对大叔微笑，“我想人老了，就在乎这个。”
大叔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
陈青果察觉有道目光朝她投来，她迎上去，却只看见王恕的侧脸。
返程的时候，三轮上更满了。
陈青果看王恕扒出一个能坐的地方，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你不用先送我回家，我跟你一道，我去看看婶婶。”
王恕蹙眉抿唇，周身气息冷下去，显然是不同意。
陈青果从三轮上跳下来：“你不让我去你家，还不准我去小河村，不让我看婶婶？那你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你想没想过，腿长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我凭什么听你的。”
她忽然凑近他，踮起脚，唇虚虚地贴在他耳边，笑着说：“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听你的呢，王恕。”
王恕脸上平平静静，一点儿波澜都没起。
陈青果依旧是那个距离和他说话，说悄悄话，呼出的气息都打上他耳朵：“我去那村子两次，都没进过你家大门，我去的你婶婶家，我跟你婶婶处得挺好的，我去看她有什么关系。”
王恕不开口，就这么站在原地。
陈青果咬咬嘴角，扭头就走，她穿的帆布鞋，鞋子抬起落下都故意很用力，夕阳下她的影子鲜活充满朝气。
生着气的时候，头发丝都是灵动的。
没一会，她的脚就踩到水洼里，那是不知道存了多就的积水，发着臭。
陈青果甩了甩鞋子，甩出来的臭水四处飞溅，她顿时借题发挥：“烦死了，什么破路。”
身后有清冷的声音：“是你自己要跟过来……”
陈青果瞪王恕。
女孩双眼有些红，王恕不说话了，他脸孔冷白双眼漆黑，安静又沉寂地看她一会，转身就走。
陈青果的声音里都带上了细微的哭腔：“你去哪啊？”
王恕顿了下：“车上有抹布，我去拿。”
“姐，我感觉夏未未对我有意见，她总是针对我。”
陈青果推他胳膊：“你起来，别坐这儿。”
“我每次找你不都坐你同桌位子吗？”徐子路被推得东倒西歪，“这次怎么就不行了？”
“就因为你同桌是王恕？”他意味深长，“姐，你这不对吧，区别对待背后的深意很值得人深思。”
陈青果靠到窗边，离他远点儿：“别屁话了，你刚说夏未未怎么对你？”
“很凶。”徐子路皱眉，“张牙舞爪的，好像我欠了她八百万。”
陈青果思考状：“会不会是你嘴太碎？”
徐子路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会不会是她喜欢我？”
陈青果脸部表情差点崩裂，徐子路摘下眼镜揉眼睛，没注意到她的反常：“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不爱听你损我过于自恋这种话，我也知道我不在美男子标准里……相貌是爸妈给的，我也想长一张帅出天际的脸……”
徐子路思索着：“你说我长得一般，喜欢我的女生不少，还都很漂亮，我这算不算是，咳，我没炫耀，真没，我是就事论事，想让你给我分析分析，你站在女生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陈青果打断他的王八念经环节：“你中午吃什么了，嘴里味儿这么冲。”
“就吃了炒冬瓜，鱼香肉丝跟海带汤，冲吗，还好吧。”徐子路对着掌心哈气。
陈青果白眼一翻，她想不明白，夏未未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活宝。
**
王恕的课桌上推着很多书，徐子路没翻，他把手伸进了面前的桌洞，指尖触碰到一物：“这什么？”
“你干嘛乱动别人的桌洞！“陈青果训道，”徐子路，你还能不能有点儿礼貌和道德？”
徐子路拿出那东西：“是情书。”
陈青果的身体不听使唤地靠过去：“什么？！”
徐子路严肃道：“陈青果，你怎么能乱看别人桌洞里的情书，你还能不能有点儿礼貌跟道德？”
“再把唾沫星子喷我脸上，我弄死你。”陈青果看他手上的情书，竭力不让内心的想法跑到脸上，“折的是爱心形状的。”
徐子路说：“这样式儿的你不是常收。”
陈青果要把情书盯出个窟窿：“信纸还是粉色的。”
徐子路正经道：“你桌洞装过的情书，红橙黄绿青蓝紫俱全。”
陈青果对着情书耸动鼻子：“还有香味。”
“信纸不都这味道。”徐子路把情书放回原位，“王恕收到情书不稀奇，总有想做他生命里那道光的女主角。”
陈青果托腮看窗外。
徐子路说了会，发现她理都不理自己，就拿了她的某科习题册翻翻，顺手给她修改修改，拽了下她衣服，被她拐开，又拽她，死活都要给她讲题。
陈青果烦了，扭过一张脸。
“我靠。”徐子路鬼叫，“姐，我在你脸上看到了阴云密布具象化，牛逼，真牛逼。”
陈青果凶神恶煞样：“滚不滚。”
“滚滚滚，就滚。”徐子路撑着桌子抬起屁股，“你记得把错题改了。”
陈青果把视线折返到窗外，天很蓝，云很白，她的心情很不好，不知道王恕会怎么处理那封情书。
不知道情书里有没有署名。
陈青果晃晃脑袋不再去想，她打开习题册把错题全部改完，掏出手机给夏未未发信息：[未未，我弟可能察觉到你的心思了。]
夏未未：[不会吧，要死，那我还怎么进行我的暗恋大业？]
陈青果：[被他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
夏未未：[当然是不承认，然后继续暗恋。]
陈青果：[你也是蛮执着。]
夏未未：[姐就这个优点了。]
陈青果：[这么谦虚，你浑身上下优点多如牛毛。]
夏未未：[小嘴抹了蜜，明儿给你带好吃的。]
这时候王恕进了教室，陈青果把手机收起来，在他坐到椅子上时，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移了过去。
王恕发现了桌洞里的情书，他把情书拆开了。
那双手，怎么说呢。
哪怕食指上有去年拆纸箱落下的疤痕，也很瘦，指甲没月牙，甲床不偏粉，依然是好看的。
陈情书还在观赏他的手，就见他起身走到后面的墙角，把情书扔进了垃圾篓，她快速把手挡在嘴边，遮住压不下去的嘴角，很虚伪地装作不认同他的做法：“别人送你情书，你就这么扔掉？”
王恕淡淡：“没署名。”
言下之意是，不能退还给信的主人，垃圾桶是唯一的归宿。
陈青果起初还开心他无视别人的情书，很快就把自己代入暗恋的角度，心里酸涩无比：“到底是一番心意。”
王恕不言语，他趴在桌上睡觉，一条手臂抬起来，搭在颈后，手指关节微微蜷着拢在一起。
陈青果打开饮料喝两口：“王恕，你婶婶让你买手机，你买了没？”
少年不答。
坐他里面的人就凑近些，杨枝甘露的甜味钻进他脑袋压着胳膊的缝隙，朝他口鼻上扑。
他将脸埋得更深：“没有。”
陈青果早就不满足于他回应自己，她又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手机型号功能方面我略有研究。”
王恕半晌道：“不用。”
陈青果盖上饮料盖子，拧紧：“你想耐用就买诺基亚，基础款的二手现在不到一百，能简单的接打电话收发短信。“
王恕这次静默了更久，才给一个低而有些模糊的音节：“嗯。”
陈青果想，看样子他已经锁定了诺基亚基础款。
等他有了手机，她离了学校也能联系上他。
陈青果没考虑过，自己拿不到王恕手机号这一可能，除去暗恋者跟同桌的身份，她还是他雇主，废品给他攒着呢。
**
这天，王恕去陈青果家拿废品，搬到楼下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大叔，那大叔叫他王同学。
大叔说他本想明儿带他妈去什么亲戚家，他妈不肯，非说跟王恕约好了，等着他到家里收废品。
这会遇上了，大叔就让王恕今天去一趟。
大叔走后，陈青果吃着话梅糖看王恕，明知故问道：“你除了我，还有其他固定客户啊？”
王恕把蛇皮袋拎到三轮上。
“你现在是要去那客户家对吧。”没等王恕开口，她就说，“我也去。”
王恕上了三轮，一言不发地骑走。
陈青果没追上去，她冲他的背影喊：“我也要去——”
三轮停在距离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没再往前。
陈青果怔了下，嘎嘣咬碎话梅糖，满嘴满心都被一股酸酸甜甜充斥。
第一次坐三轮，陈青果顾不上兴奋和激动，她把蛇皮袋当凳子，屁股压着袋子里的塑料瓶，身体随着颠簸前后一晃一晃的，一会儿离王恕的后背很近，一会儿又向后仰着拉开距离。
路边的风景每天都看，今天却觉得格外的美，风也温柔，会把王恕身上的味道吹向她，是肥皂的味道。
陈青果去超市找过，就是最便宜的肥皂，她闻惯了，觉得比什么都好闻。
三轮碾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陈青果抓着前面的铁杆稳住身形，她悄悄地抬起手，碰了碰王恕的发丝。
下一刻就倏地缩回手，心跳乱得不成样。
**
那大叔给他们开的门，王恕的客户是个老奶奶，她对王恕比对她儿子要亲，拉着他唠家常。
王恕话很少，几乎都是老奶奶说。
老人家独居，儿子很少回来看她，养的猫老了，她给送走了，埋了，伤心一次就够了，不想再养了，就又是一个人了，日子过得孤单，便不在家待，到处的捡废品。
不是差那点钱，是家里闷，想找个事做。
一次偶然，老奶奶碰到了同样在捡废品的王恕，一老一小就这么认识了。
老奶奶本想把自己捡的废品都给王恕，他不要，按价收。
陈青果吃着老奶奶给的花生糖，听大叔低语：“也不知道你这同学给老太太灌输了什么思想，外面有更高价的进小区收废品，老太太都不卖，就等着你这同学来收。”
可能是实在没其他人能说这个事，就和她说。
陈青果慢悠悠：“会不会不是灌输什么思想，是我同学愿意陪老太太唠嗑？”
“老太太连阳台的菜长得怎么样，下雨忘了关窗户这类小事都要和我同学分享，我同学也没不耐烦，没打断，就让老太太说。”
“这叫情绪价值。”陈青果对大叔微笑，“我想人老了，就在乎这个。”
大叔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
陈青果察觉有道目光朝她投来，她迎上去，却只看见王恕的侧脸。
返程的时候，三轮上更满了。
陈青果看王恕扒出一个能坐的地方，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你不用先送我回家，我跟你一道，我去看看婶婶。”
王恕蹙眉抿唇，周身气息冷下去，显然是不同意。
陈青果从三轮上跳下来：“你不让我去你家，还不准我去小河村，不让我看婶婶？那你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你想没想过，腿长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我凭什么听你的。”
她忽然凑近他，踮起脚，唇虚虚地贴在他耳边，笑着说：“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听你的呢，王恕。”
王恕脸上平平静静，一点儿波澜都没起。
陈青果依旧是那个距离和他说话，说悄悄话，呼出的气息都打上他耳朵：“我去那村子两次，都没进过你家大门，我去的你婶婶家，我跟你婶婶处得挺好的，我去看她有什么关系。”
王恕不开口，就这么站在原地。
陈青果咬咬嘴角，扭头就走，她穿的帆布鞋，鞋子抬起落下都故意很用力，夕阳下她的影子鲜活充满朝气。
生着气的时候，头发丝都是灵动的。
没一会，她的脚就踩到水洼里，那是不知道存了多就的积水，发着臭。
陈青果甩了甩鞋子，甩出来的臭水四处飞溅，她顿时借题发挥：“烦死了，什么破路。”
身后有清冷的声音：“是你自己要跟过来……”
陈青果瞪王恕。
女孩双眼有些红，王恕不说话了，他脸孔冷白双眼漆黑，安静又沉寂地看她一会，转身就走。
陈青果的声音里都带上了细微的哭腔：“你去哪啊？”
王恕顿了下：“车上有抹布，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