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自从同床睡以后，陈青果感觉王恕的状态越来越好，不会轻易产生应激反应，不用看病吃药。
到了下学期，他彻底恢复正常，不再试图用一根绳子把她栓在自己身边，一见不到她就焦虑不安。
大三，王恕系里交换生的名额落到了他头上。
陈青果得知这个消息前半小时，是在听王恕给她读书，她双手托腮，入神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
王恕薄白的眼皮掀了掀：“看什么？”
“看我男朋友。”陈青果做出痴迷的表情，“我男朋友怎么就这么帅呢，我简直爱死了。”
王恕面上表情起伏不大，耳根却是红透：“是吗？”
“千真万确。”陈青果眨眨眼。
王恕垂眸，半晌“嗯”一声，他将一页读完，和她说了交换生的事情。
陈青果怔住了。
王恕把书合上，屈指捏她耳垂，轻揉了几下，她骤然回神，一把抓住他的手：“好事啊！”
“好事？”王恕抬眸，“你想我去？”
“当然。”陈青果毫不迟疑地说，“做交换生，对你的学业很有帮助，也能让你开阔眼界，接触新的环境和分化，利绝对大于弊，你只要克服语言沟通跟饮食社交……”
王恕看着她：“我要克服的不止那几个，还有不能想见你就见你的生活。”
陈青果语气轻快：“我们可以开视频。”
王恕说：“隔着屏幕。”
陈青果顿了下，抿抿嘴，安抚淋雨的小猫一般：“没事没事，就一年，很快的。”
房里气氛难得沉闷，王恕用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到时我们异地，不怕我变心？”
陈青果想也不想：“不会啊。”
“我怕。”王恕似笑非笑，“陈青果，你会不会趁我不在身边，把属于我的特权转给别人？”
陈青果娇嗔地白他一眼：“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能随便就喜欢上谁的人？”
王恕喃喃：“你不是随便就喜欢上我了吗。”
下一刻，他就说：“我错了。”
陈青果的情绪快要跟不上他：“啊，错哪了？”
王恕沉声：“我不该因为自己神经质，就侮辱你对我的真心。”
“什么神经质，别瞎说，你没有那问题，你好得很。”陈青果摸了摸他的头发，捧起他的脸，结结实实地在他唇上亲了几下，“交换生的机会很珍贵，去吧。”
去为你的未来添上一层色彩。
**
王恕踏上了异国他乡的求学之旅。
异地恋远远比陈青果想象的还要难熬，王恕过去不到一周，她就茶不思饭不想。
夏未未一有时间就找她玩，陪她逛街转移注意力。
她和王恕每天都打电话，发很多短信，时间走得极慢，四个季节慢慢吞吞地变更。
“姐，异地恋是这样的，相思病是这样的。”过来人徐子路分享经验，“忍一忍，熬一熬就过去了。”
学校湖边景色秀丽，柳条随风扫在陈青果身上头上，她望着湖面，郁郁道：“过不去呢？”
徐子路一派冷静理性：“没什么过不去的，人生除死无大事，更何况是爱情。”
陈青果：“这话你敢放在你家丽香面前说？”
徐子路：“不敢。”
陈青果一脸的鄙夷：“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大哥就别说二哥了。”徐子路刚说完，就被陈青果敲了一个板栗子，他捂着额头哭惨。
陈青果拍下照片：“回头我就发给你女朋友，让她看看你这死德性。”
“别，别发，我在她那边的形象是精明学霸。”徐子路凑过去，陈青果让他离自己远点儿，说他身上臭。
徐子路：“……”
“我喷的是很贵的香水，怎么可能臭，王恕高中捡破烂那才……”
见陈青果脸色不对，徐子路立刻逃走。
陈青果满面哀愁。
一男生过来要号码，被她拒了，她拢了拢胳膊，天凉了，王恕那边是晚上，不知道睡觉盖没盖好被子。
**
王恕结束交换生的生活回国那天，陈青果去机场接他，他们在人潮涌动的机场紧紧相拥。
互相都红了眼睛，竭力克制着没有哭出来。
陈青果受够了，她再也不要和王恕分开，为此，特地在大学城不远找了份实习的工作。
之后陈青果留在单位，而王恕开始读研。
陈青果不读研没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家里是支持她的。
爸妈仅有的一次干涉，阻止她的行为，还是王恕家藏尸案那次。
之后再也没有过。
陈青果不知道王恕身上背的债还差多少，她想帮他还，只是苦于无法张口，就在生活开支上多承担一点。
然而王恕很少给她机会。
工作日陈青果每天早晚在家吃，中饭是早上带去单位的饭菜，王恕日复一日的起早做好，装进饭盒里，连同她的保温杯一起。放进帆布袋，让她出门的时候拎着。
陈青果想帮王恕分担一些琐碎事情，她尝试学做菜，切个土豆把手切了。
王恕眉头紧锁，托着她的手指给她消毒，包上创口贴，叫她不要再碰菜刀，也不要碰灶台。
“做饭是我的事。”王恕冷声，“用不到你。”
陈青果声音也冷，都不知道是在气谁：“我不应该学一点儿吗？”
“不应该。”王恕说。
陈青果一下就没了声音，她的视线从他发顶到他平阔的肩，再到他抿紧的薄唇，好像一晃眼，那个孤单贫苦的少年就变成了眼前的年轻男人。
王恕去了厨房。
陈青果坐在沙发上面，眼睛看着手上的创口贴，想起自己曾经给他冲洗伤口的画面。
从高中到大学末尾，从相遇相知到相爱。
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吧。
会的。
**
王恕研究生毕业进入C城最大的律所，前途大好，陈青果在第二年升职成为主干，那天刚好是王恕生日，双喜。
她早早就精心准备好了礼物，还在一家评价很不错的餐厅订了个包间。
生活不是偶像剧，却也可以有仪式感。
时间分秒流逝，陈青果在包间溜达几圈就去卫生间照镜子，她平时素面朝天，仗着自己年轻，护肤品都懒得抹。
今天提前下班回去，化了妆过来的。
化妆品是她上个月偷摸买的，藏在柜子里没让王恕发现。
陈青果凑到镜子前，伸手拨了拨睫毛，不枉她费心地用小夹子夹了又夹，简直要翘上天。
“完美。”
一切都已经就绪，只等王恕。
陈青果等到七点出头，包间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王恕怎么还没过来，该不会是临时加班吧？就在她打算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门外传来声响。
“王恕！”
陈青果快速跑过去打开门。
以往王恕下班见了她，总要把脑袋埋在她脖子里，带着疲惫和眷念依赖蹭蹭。
这次却像是没看见她，径自走进包间，公文包被他放在桌上，他垂手而立，周身裹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
陈青果发现他一身西装湿湿的：“你没打伞吗？”
王恕一言不发。
脚边渐渐凝出一小块水迹。
陈青果心疼地抚摸他冰凉的面颊：“我们不在这吃了，我们回家，你身上的湿衣服要换，不然会着凉的。”
王恕的额发潮湿，一滴水珠顺着他立体的眉骨滚落。
陈青果喊了他几声，他都没给任何回应。
不同寻常的氛围在蔓延。
陈青果心底徒然就不受控地窜出某个从没想过的可能，在她做出压下去或者忽略前就已经以风卷残云之势侵占她整个脑海和心神。
她脸上血色转瞬间就褪去大半，躲什么鬼怪一样后退，手按着桌面坐下来。
“你……”
陈青果才发出一个音就失手打翻手边水杯，温热的水流出来在桌面摊出狼狈水迹，她强自镇定：“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那先不聊了，回家吧，回头我们再……”
王恕打断：“青果。”
陈青果呼吸急促：“我不是说不聊了吗，就这样，我……”
“我们分手吧。”
随着王恕这句话落下，一切都像是被放慢，陈青果怔怔地看着他瘦削冷峻的面庞，觉得熟悉又陌生，眼前所有都变得扭曲。
“为……为什么？”
“今早出门前我们还好好的，中午我们也有开视频，现在你跟我说分手？”陈青果语速极快，好像这样就能感觉不到心脏被攥住的剧痛，“总要有个理由吧，我爸妈我朋友问起来，我怎么说？“
王恕不出声。
“是我哪儿烦到你了，还是怎样，要是你压力太大，觉得累了……”陈青果神神叨叨片刻，控制不住地扑到他身前，两手抓住他衣服，身子不停地发抖，“你说啊，王恕，你把话说清楚！”
王恕眼帘半垂：“不知道。”
陈青果两眼缓缓睁大，嘴里发出呢喃声：“不知道？”
“是。”
多不负责任的说法，多敷衍的三个字。
在一起几年，就落了这么个答案。
没耳光，没咒骂，陈青果松开他的衣服，抓了个路上买了拎过来的橘子扔他身上，摔门离去。
包间一片死寂。
王恕弯腰捡起地上的橘子，剥开，一瓣瓣地撕开，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吞咽下去。
下一刻，他跑到门口打开门。
陈青果哪都没去，她就站在门外，眼里含泪，咬牙切齿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说，想清楚了……”
王恕撩起一直垂着的眼睛，让自己眼底的哀伤无助在她视野里暴露：“我生了病。”
陈青果脸上所有表情都变空。
“很严重的病，我从医院回来的，医生跟我说了我的病情。”王恕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他痛苦地皱紧眉头，委屈又难过茫然，几乎用自残的力道抠着掌心，自言自语着，“我本来想在今天跟你提分手，很合适的日子不是吗，我在我生日这天伤你的心，让你失望透顶，你带着怨恨离开我的世界，我随便去哪……”
“可是我后悔了。”
“所以我追出来，向你坦白。”
“青果，我怕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完了，你永远不知道我已经在某个角落……”
“我怕你忘了我。”
“我害怕。”
王恕气息颤抖，崩溃地说着，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濡湿了整张脸。
他害怕。
怕她忘了他。
王恕不住地亲吻呆呆看他的人，青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不要把我忘了，求你别忘了我，求求你，求你了。
到了下学期，他彻底恢复正常，不再试图用一根绳子把她栓在自己身边，一见不到她就焦虑不安。
大三，王恕系里交换生的名额落到了他头上。
陈青果得知这个消息前半小时，是在听王恕给她读书，她双手托腮，入神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
王恕薄白的眼皮掀了掀：“看什么？”
“看我男朋友。”陈青果做出痴迷的表情，“我男朋友怎么就这么帅呢，我简直爱死了。”
王恕面上表情起伏不大，耳根却是红透：“是吗？”
“千真万确。”陈青果眨眨眼。
王恕垂眸，半晌“嗯”一声，他将一页读完，和她说了交换生的事情。
陈青果怔住了。
王恕把书合上，屈指捏她耳垂，轻揉了几下，她骤然回神，一把抓住他的手：“好事啊！”
“好事？”王恕抬眸，“你想我去？”
“当然。”陈青果毫不迟疑地说，“做交换生，对你的学业很有帮助，也能让你开阔眼界，接触新的环境和分化，利绝对大于弊，你只要克服语言沟通跟饮食社交……”
王恕看着她：“我要克服的不止那几个，还有不能想见你就见你的生活。”
陈青果语气轻快：“我们可以开视频。”
王恕说：“隔着屏幕。”
陈青果顿了下，抿抿嘴，安抚淋雨的小猫一般：“没事没事，就一年，很快的。”
房里气氛难得沉闷，王恕用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到时我们异地，不怕我变心？”
陈青果想也不想：“不会啊。”
“我怕。”王恕似笑非笑，“陈青果，你会不会趁我不在身边，把属于我的特权转给别人？”
陈青果娇嗔地白他一眼：“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能随便就喜欢上谁的人？”
王恕喃喃：“你不是随便就喜欢上我了吗。”
下一刻，他就说：“我错了。”
陈青果的情绪快要跟不上他：“啊，错哪了？”
王恕沉声：“我不该因为自己神经质，就侮辱你对我的真心。”
“什么神经质，别瞎说，你没有那问题，你好得很。”陈青果摸了摸他的头发，捧起他的脸，结结实实地在他唇上亲了几下，“交换生的机会很珍贵，去吧。”
去为你的未来添上一层色彩。
**
王恕踏上了异国他乡的求学之旅。
异地恋远远比陈青果想象的还要难熬，王恕过去不到一周，她就茶不思饭不想。
夏未未一有时间就找她玩，陪她逛街转移注意力。
她和王恕每天都打电话，发很多短信，时间走得极慢，四个季节慢慢吞吞地变更。
“姐，异地恋是这样的，相思病是这样的。”过来人徐子路分享经验，“忍一忍，熬一熬就过去了。”
学校湖边景色秀丽，柳条随风扫在陈青果身上头上，她望着湖面，郁郁道：“过不去呢？”
徐子路一派冷静理性：“没什么过不去的，人生除死无大事，更何况是爱情。”
陈青果：“这话你敢放在你家丽香面前说？”
徐子路：“不敢。”
陈青果一脸的鄙夷：“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大哥就别说二哥了。”徐子路刚说完，就被陈青果敲了一个板栗子，他捂着额头哭惨。
陈青果拍下照片：“回头我就发给你女朋友，让她看看你这死德性。”
“别，别发，我在她那边的形象是精明学霸。”徐子路凑过去，陈青果让他离自己远点儿，说他身上臭。
徐子路：“……”
“我喷的是很贵的香水，怎么可能臭，王恕高中捡破烂那才……”
见陈青果脸色不对，徐子路立刻逃走。
陈青果满面哀愁。
一男生过来要号码，被她拒了，她拢了拢胳膊，天凉了，王恕那边是晚上，不知道睡觉盖没盖好被子。
**
王恕结束交换生的生活回国那天，陈青果去机场接他，他们在人潮涌动的机场紧紧相拥。
互相都红了眼睛，竭力克制着没有哭出来。
陈青果受够了，她再也不要和王恕分开，为此，特地在大学城不远找了份实习的工作。
之后陈青果留在单位，而王恕开始读研。
陈青果不读研没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家里是支持她的。
爸妈仅有的一次干涉，阻止她的行为，还是王恕家藏尸案那次。
之后再也没有过。
陈青果不知道王恕身上背的债还差多少，她想帮他还，只是苦于无法张口，就在生活开支上多承担一点。
然而王恕很少给她机会。
工作日陈青果每天早晚在家吃，中饭是早上带去单位的饭菜，王恕日复一日的起早做好，装进饭盒里，连同她的保温杯一起。放进帆布袋，让她出门的时候拎着。
陈青果想帮王恕分担一些琐碎事情，她尝试学做菜，切个土豆把手切了。
王恕眉头紧锁，托着她的手指给她消毒，包上创口贴，叫她不要再碰菜刀，也不要碰灶台。
“做饭是我的事。”王恕冷声，“用不到你。”
陈青果声音也冷，都不知道是在气谁：“我不应该学一点儿吗？”
“不应该。”王恕说。
陈青果一下就没了声音，她的视线从他发顶到他平阔的肩，再到他抿紧的薄唇，好像一晃眼，那个孤单贫苦的少年就变成了眼前的年轻男人。
王恕去了厨房。
陈青果坐在沙发上面，眼睛看着手上的创口贴，想起自己曾经给他冲洗伤口的画面。
从高中到大学末尾，从相遇相知到相爱。
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吧。
会的。
**
王恕研究生毕业进入C城最大的律所，前途大好，陈青果在第二年升职成为主干，那天刚好是王恕生日，双喜。
她早早就精心准备好了礼物，还在一家评价很不错的餐厅订了个包间。
生活不是偶像剧，却也可以有仪式感。
时间分秒流逝，陈青果在包间溜达几圈就去卫生间照镜子，她平时素面朝天，仗着自己年轻，护肤品都懒得抹。
今天提前下班回去，化了妆过来的。
化妆品是她上个月偷摸买的，藏在柜子里没让王恕发现。
陈青果凑到镜子前，伸手拨了拨睫毛，不枉她费心地用小夹子夹了又夹，简直要翘上天。
“完美。”
一切都已经就绪，只等王恕。
陈青果等到七点出头，包间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王恕怎么还没过来，该不会是临时加班吧？就在她打算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门外传来声响。
“王恕！”
陈青果快速跑过去打开门。
以往王恕下班见了她，总要把脑袋埋在她脖子里，带着疲惫和眷念依赖蹭蹭。
这次却像是没看见她，径自走进包间，公文包被他放在桌上，他垂手而立，周身裹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
陈青果发现他一身西装湿湿的：“你没打伞吗？”
王恕一言不发。
脚边渐渐凝出一小块水迹。
陈青果心疼地抚摸他冰凉的面颊：“我们不在这吃了，我们回家，你身上的湿衣服要换，不然会着凉的。”
王恕的额发潮湿，一滴水珠顺着他立体的眉骨滚落。
陈青果喊了他几声，他都没给任何回应。
不同寻常的氛围在蔓延。
陈青果心底徒然就不受控地窜出某个从没想过的可能，在她做出压下去或者忽略前就已经以风卷残云之势侵占她整个脑海和心神。
她脸上血色转瞬间就褪去大半，躲什么鬼怪一样后退，手按着桌面坐下来。
“你……”
陈青果才发出一个音就失手打翻手边水杯，温热的水流出来在桌面摊出狼狈水迹，她强自镇定：“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那先不聊了，回家吧，回头我们再……”
王恕打断：“青果。”
陈青果呼吸急促：“我不是说不聊了吗，就这样，我……”
“我们分手吧。”
随着王恕这句话落下，一切都像是被放慢，陈青果怔怔地看着他瘦削冷峻的面庞，觉得熟悉又陌生，眼前所有都变得扭曲。
“为……为什么？”
“今早出门前我们还好好的，中午我们也有开视频，现在你跟我说分手？”陈青果语速极快，好像这样就能感觉不到心脏被攥住的剧痛，“总要有个理由吧，我爸妈我朋友问起来，我怎么说？“
王恕不出声。
“是我哪儿烦到你了，还是怎样，要是你压力太大，觉得累了……”陈青果神神叨叨片刻，控制不住地扑到他身前，两手抓住他衣服，身子不停地发抖，“你说啊，王恕，你把话说清楚！”
王恕眼帘半垂：“不知道。”
陈青果两眼缓缓睁大，嘴里发出呢喃声：“不知道？”
“是。”
多不负责任的说法，多敷衍的三个字。
在一起几年，就落了这么个答案。
没耳光，没咒骂，陈青果松开他的衣服，抓了个路上买了拎过来的橘子扔他身上，摔门离去。
包间一片死寂。
王恕弯腰捡起地上的橘子，剥开，一瓣瓣地撕开，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吞咽下去。
下一刻，他跑到门口打开门。
陈青果哪都没去，她就站在门外，眼里含泪，咬牙切齿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说，想清楚了……”
王恕撩起一直垂着的眼睛，让自己眼底的哀伤无助在她视野里暴露：“我生了病。”
陈青果脸上所有表情都变空。
“很严重的病，我从医院回来的，医生跟我说了我的病情。”王恕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他痛苦地皱紧眉头，委屈又难过茫然，几乎用自残的力道抠着掌心，自言自语着，“我本来想在今天跟你提分手，很合适的日子不是吗，我在我生日这天伤你的心，让你失望透顶，你带着怨恨离开我的世界，我随便去哪……”
“可是我后悔了。”
“所以我追出来，向你坦白。”
“青果，我怕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完了，你永远不知道我已经在某个角落……”
“我怕你忘了我。”
“我害怕。”
王恕气息颤抖，崩溃地说着，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濡湿了整张脸。
他害怕。
怕她忘了他。
王恕不住地亲吻呆呆看他的人，青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不要把我忘了，求你别忘了我，求求你，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