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戛纳，和煦的春风携着地中海的气息拂过，棕榈树的树影婆娑，在法国南部特有的明媚阳光照耀下，蓝天与大海在这里相拥。
在电影节的十二天里，这座悠闲浪漫的小城是全球电影人瞩目的焦点，也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一个高速运转的造星机器。
陈楚携《天净杀》主创于电影节开幕后的第三天，召开了媒体见面会。
这位华语电影大师已经是第七次来戛纳。早在二十三年前，陈楚凭《云的影子》获得评审团大奖，这之后他的电影多次入围，拿过最佳导演，捧出过戛纳影帝，但始终未得到过金棕榈（最佳影片）。
其实回顾戛纳电影节历史，华语电影也只有一次摘得过金棕榈。最近几年更是势微，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屈指可数，前两年甚至缺席。所以今年陈楚六年后再次出征戛纳，受到的关注空前，国内各大媒体纷纷派出记者团全程报道。
在柏林、威尼斯等电影节面临片荒的今天，戛纳的主竞赛单元入围资格依旧激烈，每年美国、欧洲、亚洲……世界各地，几乎都将最好的电影送到戛纳，就连门多萨、河濑直美、阿彼察邦这些获得过戛纳最佳导演、评审团大奖甚至金棕榈奖的导演，都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新片送进次级单元“一种关注”。
所以说到底，还是戛纳任性，有这么多艺术电影可以选，自然没那么稀罕华语片。但在华语电影人心里，戛纳的意义却重要过奥斯卡。
虽然奥斯卡获奖影片题材多样，但有一道绝对的屏障，即美式价值观，这决定了它的评奖机制与思想。而戛纳早就不限于法国了，继五月风暴与新浪潮运动发展后，它形成了多样化的美学显现。
——评选范围更宽广，更专注艺术本身，使之成为全世界电影艺术的指向标。
艺术电影都希望用金棕榈证明自己，就如同商业电影想用票房证明自己一样。
所以，即便戛纳对华语电影不怎么样，但华语电影导演还是一心要去戛纳。这也是外界猜测，陈楚在拿过金熊、金狮之后，就再不去柏林和威尼斯，只来戛纳的原因。
媒体见面会前，按照惯例是photocall环节。顾名思义，就是接受官方宣传媒体拍照。这是明岚舒第一次以演员身份在公众面前的亮相，秦霜很大胆地帮她选了裤装。
正面看是白色缎面衫搭配黑色铅笔长裤，直角垫肩，双腿笔直修长，简洁利落十分契合她在《天净杀》里的角色，黑白的配色也与本届电影节官方海报色调遥相呼应。
但一转身却被发现另有玄妙——长发编成麻花辫，高高束在脑后，背后的面料从肩部往下，贴着脊柱那道迷人曲线深V剪裁，露出了一大片欺霜赛雪的美背。
那些国外记者并不认识这个东方面孔的年轻女演员，但他们超爱她散发出来的气质。怎么有人能够同时带有率性，带有内敛，带有酷，带有柔。那张脸360度没有死角，美得毫无局限性。
也有一些来自国内的记者在喊“明明”，他们跟着外国记者一齐起哄，要她在拍照区多留一会儿，配合回眸配合微笑。
身后是此起彼伏咔擦咔擦的快门声，眼前有数不清的闪光灯频频闪烁。明岚舒照着记者的指示稍稍仰头，目光触到挂在路灯上的电影节官方海报。
——黑白色高对比度的海报，致敬了去年集齐欧洲三大终身成就奖的女演员玛蒂尔达。海报上的照片拍摄于上世纪50年代，定格了玛蒂尔达撩起头发，随性舞动的身姿。
有些恍惚，一种不真实感。
明岚舒太阳穴的神经一阵一阵地突突跳。在喧嚣嘈杂的声浪中，她的灵魂又被抽离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看见自己脊背绷直，踩着十厘米的细跟鞋，得体大方又看似随意地摆出各种对着镜子练习过上百遍的pose。
她还看见了十岁的自己，口袋里揣着舞蹈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坐上开往遥远北方的火车。那列火车，在由南往北的旷野上奔驰了两天两夜，她终于脱离邻里间的闲言碎语，脱离琐碎压抑的生活氛围。车轮带动她的命运，奔向自己心中的广袤疆域。
柏原站在场边上，也在注视明岚舒。见多了艺人，他自有一套见解。这个圈子漂亮和有才的人很多，但那些功成名就的，往往是因为自身的特性。这种特性，令人捉摸不透，不可模仿，无可取代。就好像现在的明岚舒，眼睛清透凛冽，身体里有一种不动神色的剧烈，蕴含着盛大的生命力，闪烁出耀眼的光。
很快，《天净杀》官方账号po出了活动现场图片，量子文娱也发了明岚舒在photocall环节的精修图。国内现在正是晚饭后，一天中最放松休闲的时间，很快网上就有了热度。
柏原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明岚舒的名字正伴随着“《天净杀》女主角首曝光”、“新一代楚女郎”的词条在国内社交平台的热搜上霸榜。
“不得不说陈楚眼光一直很在线”
“内娱的甜妹长相我真的看腻了，她好明艳大气！”
“精修图，懂的都懂”
“不不不，我刚刚看了外网生图，根本就没有差别[图][图][图]”
“救命，生图都这么绝！露背杀！！！”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看多了那些用力过猛的累赘感礼服，这套衣服简直云淡风轻，有种简单优雅、毫不费力的高级时髦”
“这是Celesté家的超季！”
“哇靠！真的假的！她居然能穿超季？”
“品牌咋没认领？别是假的吧......”
“不至于吧。陈楚的女主角，又是出席戛纳电影节，而且量子文娱在时尚这块的资源不一向很厉害吗？”
“Celesté的官微刚刚认领了！”
媒体见面会的现场，座无虚席。里面架满了机器，法国的一家电视台对见面会进行直播，国内也有多家媒体在现场更新图文实况报道。
陈楚端坐在发布席的正中，保持着一贯儒雅的学究气度。面对记者们对新一任“楚女郎”的好奇，他说：“我们当时面试了很多女演员，其实一开始这个角色在我心里始终没有具体的形象。是后来在训练明明的过程中，发现她身上有种迷之矛盾的特性，这对我形成了刺激。于是我们顺着这种特性发展，增加了一些设计，也定下了整部电影的基调。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明明启发了我们的这部电影。”
讲这些的时候，陈楚似乎又看到了片场那个倔强又委屈的小姑娘。他继续说：“用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很冒险，但事实证明我们没有选错人。明明有成为一名好演员的潜质，专注、热切、刻苦，把自己完全地交给了这部戏，在六个月的时间里，吃下了戏里面的妆，吃下了片场的光，吃下了我们加在她身上的戏，也吃下了影片的那份艺术承载。作为年轻女演员，能够为了角色等待一年多的时间，非常耐得住寂寞，也非常了不起。你们看完电影就会明白，她就是阿静，无人可以取代。”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明岚舒。
明岚舒眼眶发热。如果说杀青时的拥抱是鼓励，那此时此刻陈楚的话，就是实实在在的认可。
她笑容谦逊真诚，先感谢了导演的肯定，然后在中外媒体面前，第一次表达自己：“这是我第一次拍电影，从试镜、接受训练、到整个拍摄过程，对我来说，都是一生中非常难忘的经历。也很幸运，人生中的第一部作品就遇到陈楚导演，感谢他把我领进了电影艺术的大门，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江湖，让我发现自己潜在的力量。记得开机前导演跟我说，演员为角色服务，在角色面前演员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在那六个月里面，我努力让自己忘掉明岚舒的得失，全身心地融入到阿静的悲喜中。作为一个新人，我能掌握这种微不足道，其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很期待阿静与大家的见面，也希望你们能够喜欢《天净杀》。”
随着见面会视频被搬运上网，官微的评论区炸了。“陈楚评价明岚舒”、“明岚舒演员微不足道”、“楚女郎表现亮眼”也相继上了热搜。
“她好会讲，一个新人一点不怯场，不急不躁，言之有物。”
“听说一开始陈楚对她并不满意，开拍之后还在面试演员......她在片场特别努力，头打破了都不吭一声，最后才拿到这个角色。”
“哇哦，这么励志？！”
“我刚刚搜了一圈，她的微博只有几条内容。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渣浪给你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媒体见面会结束，明岚舒坐进车里，还没从紧张中缓过神，她问柏原：“我的表现还行？”
“岂止还行，简直是完美。”坐在副驾位置的柏原拿出手机让她看热搜。
“算了，”明岚舒拒绝，“网友们都很犀利，要是看到不好的评论，我怕自己接受不了。”
柏原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在残酷娱乐圈，你得有一颗大心脏，宠辱不惊，才能走得更远。”
他并不想在这时候煞风景地说教，但抵达戛纳之后，这几天夜里他总是梦到江羡。
梦里他们都才二十出头，江羡被品牌方邀请到戛纳走红毯，他是当红的艺人，被追捧，被热议。梦做得很乱，下一秒场景一转，却是江羡站上天台纵身一跃，什么话也没留下。
柏原从梦中惊醒，浑浑噩噩地想起，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九年。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忆。柏原希望这一次，明岚舒的前路一片光明，永远坦途。
明岚舒敏锐察觉到柏原的情绪低落，她莫名被感染，一口气闷在了心口。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打破车内的沉闷，手机就在手包里震了一下，是许绍恒。
他发来了消息：「活动结束了？」
信息几乎是掐着点发来的，明岚舒很意外：「在回去的路上。你看了发布会？」
过了一阵，那边才回复：「没有」。
明岚舒想了想，从工作群里找了一张photocall的照片，发了过去：「好看吗？」
许绍恒对着照片上的明岚舒，半眯起眼睛。他刚才看了十分钟直播，她很美，有种冷艳的锋芒，不像在他面前总是柔顺无害。
许绍恒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接着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很滑稽，像是有病。
他不咸不淡地回复：「还不错」。
明岚舒咬了咬唇角：「网上都说很惊艳」。
「是他们没见过你更惊艳的样子。」
似信手拈来的一句话，然而明岚舒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已倏然消散。她勾了勾唇角，继续打字：「晚上有电影的全球首映式，要走红毯。你会看吗？」
这次，许绍恒的回复，又快又干脆：「没时间」。
明岚舒回到酒店，脱下高跟鞋，裹着睡袍吃田小田端来的水煮豆芽。午餐时间早就过了。她从一周前就开始严格控制饮食，戒断碳水。为了首映式的红毯，这一碗豆芽就是她这今天唯一充饥的食物。
寡淡的豆芽味同嚼蜡，明岚舒冷不丁地问：“国内现在几点？”
田小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她还用着东八区的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明岚舒不确定此时此刻许绍恒在做什么。他们的聊天在车上戛然而止。他本来就忙，现在还隔着几万公里的距离，跨越了七个小时的时区。
她好想他。
一碗豆芽好不容易咽下去，明岚舒去洗手。
洗漱台上的玻璃瓶里插了一束玫瑰，纯白偏一点奶油色，花瓣边缘微微翻起好看的弧度。被椴木百叶过滤后照进来的阳光，呈现散漫而轻盈的质感。
这样的光线，能够完美展现立体的轮廓和细腻丰富的层次，非常适合拍摄人像。
明岚舒摘下一朵玫瑰，随手将它插在鬓边。然后找好角度，把手机固定在窗边的角落，试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皮肤光泽极为柔和。她想了想，解开了身上的睡袍。
******
湾流公务机已经飞出了国境空域，许绍恒和集团的高管坐在一起开会。这一周他已经飞了三个地方，行程密密匝匝，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复杂，连着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一次整觉都没有睡过。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拿起来只扫了一眼，优雅淡定的坐姿立时僵住。
身侧的宋秘书见boss神色不对，探身去看，手机屏幕却在他瞥过去的一瞬间被锁上。
“抱歉，去趟洗手间。”
许绍恒反锁了洗手间的门，解开手机屏幕，眉心狠狠地抽跳了一下。
照片上只露了小半部分侧脸，白玫瑰插在左边发鬓，黑色长发倾泻到腰间，遮住不着一缕的曼妙曲线。一双杏眼浸润了露水，纤长的手指护在胸前，故意似的，半遮半掩地托起浑圆。
像海妖的蛊惑，坦荡又妖冶。
许绍恒深邃的目光久久停留。他一直觉得自己有绝对的自持，但现在一张照片就令他在会议中开了小差。
许绍恒呼吸不畅，忍得心头又烦又燥，最后直接把电话拨了出去。
但......信号只响了一声，就被掐断，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
明岚舒在微信上回复他：「不方便，在做造型。」
几秒钟后，聊天界面上又出现了一行字：「这样算不算更惊艳的样子？」
许绍恒一脸错愕地盯着手机。等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不可思议，又觉得好笑，打字：「惯的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在电影节的十二天里，这座悠闲浪漫的小城是全球电影人瞩目的焦点，也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一个高速运转的造星机器。
陈楚携《天净杀》主创于电影节开幕后的第三天，召开了媒体见面会。
这位华语电影大师已经是第七次来戛纳。早在二十三年前，陈楚凭《云的影子》获得评审团大奖，这之后他的电影多次入围，拿过最佳导演，捧出过戛纳影帝，但始终未得到过金棕榈（最佳影片）。
其实回顾戛纳电影节历史，华语电影也只有一次摘得过金棕榈。最近几年更是势微，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屈指可数，前两年甚至缺席。所以今年陈楚六年后再次出征戛纳，受到的关注空前，国内各大媒体纷纷派出记者团全程报道。
在柏林、威尼斯等电影节面临片荒的今天，戛纳的主竞赛单元入围资格依旧激烈，每年美国、欧洲、亚洲……世界各地，几乎都将最好的电影送到戛纳，就连门多萨、河濑直美、阿彼察邦这些获得过戛纳最佳导演、评审团大奖甚至金棕榈奖的导演，都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新片送进次级单元“一种关注”。
所以说到底，还是戛纳任性，有这么多艺术电影可以选，自然没那么稀罕华语片。但在华语电影人心里，戛纳的意义却重要过奥斯卡。
虽然奥斯卡获奖影片题材多样，但有一道绝对的屏障，即美式价值观，这决定了它的评奖机制与思想。而戛纳早就不限于法国了，继五月风暴与新浪潮运动发展后，它形成了多样化的美学显现。
——评选范围更宽广，更专注艺术本身，使之成为全世界电影艺术的指向标。
艺术电影都希望用金棕榈证明自己，就如同商业电影想用票房证明自己一样。
所以，即便戛纳对华语电影不怎么样，但华语电影导演还是一心要去戛纳。这也是外界猜测，陈楚在拿过金熊、金狮之后，就再不去柏林和威尼斯，只来戛纳的原因。
媒体见面会前，按照惯例是photocall环节。顾名思义，就是接受官方宣传媒体拍照。这是明岚舒第一次以演员身份在公众面前的亮相，秦霜很大胆地帮她选了裤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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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转身却被发现另有玄妙——长发编成麻花辫，高高束在脑后，背后的面料从肩部往下，贴着脊柱那道迷人曲线深V剪裁，露出了一大片欺霜赛雪的美背。
那些国外记者并不认识这个东方面孔的年轻女演员，但他们超爱她散发出来的气质。怎么有人能够同时带有率性，带有内敛，带有酷，带有柔。那张脸360度没有死角，美得毫无局限性。
也有一些来自国内的记者在喊“明明”，他们跟着外国记者一齐起哄，要她在拍照区多留一会儿，配合回眸配合微笑。
身后是此起彼伏咔擦咔擦的快门声，眼前有数不清的闪光灯频频闪烁。明岚舒照着记者的指示稍稍仰头，目光触到挂在路灯上的电影节官方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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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岚舒太阳穴的神经一阵一阵地突突跳。在喧嚣嘈杂的声浪中，她的灵魂又被抽离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看见自己脊背绷直，踩着十厘米的细跟鞋，得体大方又看似随意地摆出各种对着镜子练习过上百遍的pose。
她还看见了十岁的自己，口袋里揣着舞蹈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坐上开往遥远北方的火车。那列火车，在由南往北的旷野上奔驰了两天两夜，她终于脱离邻里间的闲言碎语，脱离琐碎压抑的生活氛围。车轮带动她的命运，奔向自己心中的广袤疆域。
柏原站在场边上，也在注视明岚舒。见多了艺人，他自有一套见解。这个圈子漂亮和有才的人很多，但那些功成名就的，往往是因为自身的特性。这种特性，令人捉摸不透，不可模仿，无可取代。就好像现在的明岚舒，眼睛清透凛冽，身体里有一种不动神色的剧烈，蕴含着盛大的生命力，闪烁出耀眼的光。
很快，《天净杀》官方账号po出了活动现场图片，量子文娱也发了明岚舒在photocall环节的精修图。国内现在正是晚饭后，一天中最放松休闲的时间，很快网上就有了热度。
柏原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明岚舒的名字正伴随着“《天净杀》女主角首曝光”、“新一代楚女郎”的词条在国内社交平台的热搜上霸榜。
“不得不说陈楚眼光一直很在线”
“内娱的甜妹长相我真的看腻了，她好明艳大气！”
“精修图，懂的都懂”
“不不不，我刚刚看了外网生图，根本就没有差别[图][图][图]”
“救命，生图都这么绝！露背杀！！！”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看多了那些用力过猛的累赘感礼服，这套衣服简直云淡风轻，有种简单优雅、毫不费力的高级时髦”
“这是Celesté家的超季！”
“哇靠！真的假的！她居然能穿超季？”
“品牌咋没认领？别是假的吧......”
“不至于吧。陈楚的女主角，又是出席戛纳电影节，而且量子文娱在时尚这块的资源不一向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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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端坐在发布席的正中，保持着一贯儒雅的学究气度。面对记者们对新一任“楚女郎”的好奇，他说：“我们当时面试了很多女演员，其实一开始这个角色在我心里始终没有具体的形象。是后来在训练明明的过程中，发现她身上有种迷之矛盾的特性，这对我形成了刺激。于是我们顺着这种特性发展，增加了一些设计，也定下了整部电影的基调。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明明启发了我们的这部电影。”
讲这些的时候，陈楚似乎又看到了片场那个倔强又委屈的小姑娘。他继续说：“用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很冒险，但事实证明我们没有选错人。明明有成为一名好演员的潜质，专注、热切、刻苦，把自己完全地交给了这部戏，在六个月的时间里，吃下了戏里面的妆，吃下了片场的光，吃下了我们加在她身上的戏，也吃下了影片的那份艺术承载。作为年轻女演员，能够为了角色等待一年多的时间，非常耐得住寂寞，也非常了不起。你们看完电影就会明白，她就是阿静，无人可以取代。”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明岚舒。
明岚舒眼眶发热。如果说杀青时的拥抱是鼓励，那此时此刻陈楚的话，就是实实在在的认可。
她笑容谦逊真诚，先感谢了导演的肯定，然后在中外媒体面前，第一次表达自己：“这是我第一次拍电影，从试镜、接受训练、到整个拍摄过程，对我来说，都是一生中非常难忘的经历。也很幸运，人生中的第一部作品就遇到陈楚导演，感谢他把我领进了电影艺术的大门，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江湖，让我发现自己潜在的力量。记得开机前导演跟我说，演员为角色服务，在角色面前演员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在那六个月里面，我努力让自己忘掉明岚舒的得失，全身心地融入到阿静的悲喜中。作为一个新人，我能掌握这种微不足道，其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很期待阿静与大家的见面，也希望你们能够喜欢《天净杀》。”
随着见面会视频被搬运上网，官微的评论区炸了。“陈楚评价明岚舒”、“明岚舒演员微不足道”、“楚女郎表现亮眼”也相继上了热搜。
“她好会讲，一个新人一点不怯场，不急不躁，言之有物。”
“听说一开始陈楚对她并不满意，开拍之后还在面试演员......她在片场特别努力，头打破了都不吭一声，最后才拿到这个角色。”
“哇哦，这么励志？！”
“我刚刚搜了一圈，她的微博只有几条内容。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渣浪给你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媒体见面会结束，明岚舒坐进车里，还没从紧张中缓过神，她问柏原：“我的表现还行？”
“岂止还行，简直是完美。”坐在副驾位置的柏原拿出手机让她看热搜。
“算了，”明岚舒拒绝，“网友们都很犀利，要是看到不好的评论，我怕自己接受不了。”
柏原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在残酷娱乐圈，你得有一颗大心脏，宠辱不惊，才能走得更远。”
他并不想在这时候煞风景地说教，但抵达戛纳之后，这几天夜里他总是梦到江羡。
梦里他们都才二十出头，江羡被品牌方邀请到戛纳走红毯，他是当红的艺人，被追捧，被热议。梦做得很乱，下一秒场景一转，却是江羡站上天台纵身一跃，什么话也没留下。
柏原从梦中惊醒，浑浑噩噩地想起，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九年。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忆。柏原希望这一次，明岚舒的前路一片光明，永远坦途。
明岚舒敏锐察觉到柏原的情绪低落，她莫名被感染，一口气闷在了心口。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打破车内的沉闷，手机就在手包里震了一下，是许绍恒。
他发来了消息：「活动结束了？」
信息几乎是掐着点发来的，明岚舒很意外：「在回去的路上。你看了发布会？」
过了一阵，那边才回复：「没有」。
明岚舒想了想，从工作群里找了一张photocall的照片，发了过去：「好看吗？」
许绍恒对着照片上的明岚舒，半眯起眼睛。他刚才看了十分钟直播，她很美，有种冷艳的锋芒，不像在他面前总是柔顺无害。
许绍恒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接着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很滑稽，像是有病。
他不咸不淡地回复：「还不错」。
明岚舒咬了咬唇角：「网上都说很惊艳」。
「是他们没见过你更惊艳的样子。」
似信手拈来的一句话，然而明岚舒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已倏然消散。她勾了勾唇角，继续打字：「晚上有电影的全球首映式，要走红毯。你会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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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岚舒回到酒店，脱下高跟鞋，裹着睡袍吃田小田端来的水煮豆芽。午餐时间早就过了。她从一周前就开始严格控制饮食，戒断碳水。为了首映式的红毯，这一碗豆芽就是她这今天唯一充饥的食物。
寡淡的豆芽味同嚼蜡，明岚舒冷不丁地问：“国内现在几点？”
田小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她还用着东八区的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明岚舒不确定此时此刻许绍恒在做什么。他们的聊天在车上戛然而止。他本来就忙，现在还隔着几万公里的距离，跨越了七个小时的时区。
她好想他。
一碗豆芽好不容易咽下去，明岚舒去洗手。
洗漱台上的玻璃瓶里插了一束玫瑰，纯白偏一点奶油色，花瓣边缘微微翻起好看的弧度。被椴木百叶过滤后照进来的阳光，呈现散漫而轻盈的质感。
这样的光线，能够完美展现立体的轮廓和细腻丰富的层次，非常适合拍摄人像。
明岚舒摘下一朵玫瑰，随手将它插在鬓边。然后找好角度，把手机固定在窗边的角落，试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皮肤光泽极为柔和。她想了想，解开了身上的睡袍。
******
湾流公务机已经飞出了国境空域，许绍恒和集团的高管坐在一起开会。这一周他已经飞了三个地方，行程密密匝匝，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复杂，连着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一次整觉都没有睡过。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拿起来只扫了一眼，优雅淡定的坐姿立时僵住。
身侧的宋秘书见boss神色不对，探身去看，手机屏幕却在他瞥过去的一瞬间被锁上。
“抱歉，去趟洗手间。”
许绍恒反锁了洗手间的门，解开手机屏幕，眉心狠狠地抽跳了一下。
照片上只露了小半部分侧脸，白玫瑰插在左边发鬓，黑色长发倾泻到腰间，遮住不着一缕的曼妙曲线。一双杏眼浸润了露水，纤长的手指护在胸前，故意似的，半遮半掩地托起浑圆。
像海妖的蛊惑，坦荡又妖冶。
许绍恒深邃的目光久久停留。他一直觉得自己有绝对的自持，但现在一张照片就令他在会议中开了小差。
许绍恒呼吸不畅，忍得心头又烦又燥，最后直接把电话拨了出去。
但......信号只响了一声，就被掐断，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
明岚舒在微信上回复他：「不方便，在做造型。」
几秒钟后，聊天界面上又出现了一行字：「这样算不算更惊艳的样子？」
许绍恒一脸错愕地盯着手机。等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不可思议，又觉得好笑，打字：「惯的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