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兰芋糕里面可是放了新鲜的兰花,大人知道娘子喜欢兰花,特意让谷风去望辰楼买来的。据说望辰楼的兰芋糕可有名了,一早上,谷风排好长的队才买到。”

    小满边说边道,颜如芝却是没了吃的兴致,将那糕点放入小满的嘴中,道:

    “你吃吧!”

    小满却是瞧着那离开的母女二人道:

    “好俊的娘子,她头上的簪花可真漂亮。”

    颜如芝想着那红红的簪花,那是曼陀沙华,也就是彼岸花。花开阴间,花叶永不相见,却不知为何她会带着这种簪花。

    正说着,突然,眼前一个女子匆匆而过,头上却别着一支精致的金钗,红玉镶嵌,正是彼岸花。不过,很快,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也跟着一闪而过。

    “娘子,南平公主离开了!”

    颜如芝正沉思着,但见着南平公主带着宫女,趾高气扬的离开了。颜如芝带着小满,便去了南平公主刚离开的院子。

    “这位施主,师傅说她今日累了,不想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小道姑见着颜如芝去而复返,不由得道。

    颜如芝却是对着那道姑道:

    “小师傅,我是□□师傅的徒弟,你且与静慈师傅说,她便可知了。”

    那道姑瞧了瞧颜如芝,看了她几眼,便转身离开了。不得一会儿便跑了出来,道:

    “这位失主,师傅请您前往!”

    听着这话,颜如芝对着一旁的小满道:

    “你且在此候着,我去去就来!”

    “是,夫人!”

    说着,颜如芝便跟着那道姑往东处的偏殿中走去。

    此时的大理寺,沈震站在室内,瞧着外面的天空。昨天因着案子多了些,便没有回府。却不想一夜未回,今日也未见到颜如芝,心下似乎少了点什么。

    “大人,咱们的探子说,在城外仙人观处发现了李猪儿的踪迹!”

    “速调集人手前往!”

    听着谷风的话,沈震立时转身,脑里的东西清了清,谷风有些欲言有止的道:

    “大人,夫人今日与韩娘子、杨家娘子也去仙人观了!”

    听着此话,沈震却是没有说话,直接离开。

    “早听□□提起,她有一聪慧徒儿,却不想,今日在此相见!”

    静慈师傅看着面前的颜如芝,不由得道。颜如芝却是道:

    “静慈师傅,早前家中出了变故,自也不知师傅如何了。离开前,曾听师傅说她要找寻你,不知您可曾见过她?”

    静慈师傅却是单手捻着珠子道:

    “今年五月初,我们却是相约一起讲道,同去云游。但到了约定的日子,她并未前来找我,我等了她几日,便接到洛阳玉真观的拜贴,独自一人前往。”

    听着静慈师傅的话,颜如芝不由得道:

    “那静慈师傅可知,我师傅现下在何处?”

    “我并不得知她的去向,不过到是有人曾向我打听过□□。”

    “何人?”

    听着这话,颜如芝不由得问道。因着师傅她并不喜欢交际,是以识得的人并不多。至少,师傅认识的,她都知道。

    “不知道,只说是扬州那边的香客。一位郎君,穿着很是得体,是上个月的事。”

    听着静慈师傅的话,颜如芝想了想,扬州认得的人,不由得心下奇怪,她并不知道师傅还有这般的友人。

    不过,即得见静慈师傅,也是全了她一直以来的心向。总算,见到一个算得上亲近的人了。

    颜如芝又与静慈师傅说了会儿话,便告辞离开了。房间内檀香袅袅,一出殿门,清洌的花香传来,并伴随着一阵木鱼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咱们去太清宫就好,你非得到这里来。还和我说那个静慈师太是个德高望重之人,结果你瞧瞧。”

    刚出得院外,便听着南平公主在那抱怨。一旁的昭晖驸马却是连声安慰着道:

    “你不是一直想怀子吗,听说这里很是灵验的!”

    “我看就是你没用,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

    “是!是!是!都是下官不好,公主莫要怪罪!”

    南平瞧着颜如芝出来,因着颜如芝带着幕帷,并未认出她来。只觉是哪家的妇人。

    上次曲江边上相遇,颜如芝做男子打扮且半面带着面具,今日却是一身女装,南平公主自是想不到,这位便是沈震的夫人,街上盛传的妖人。

    但想着刚才的话似乎不好,南平公主不由得瞪了一眼颜如芝,便离开了。

    身后的昭晖驸马却是跟了上去。

    此时,一阵木鱼声音传来,不过那声音却并不像在一处,仿佛从四面而来。让人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女子的歌声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李白的长相思第二首。

    听着这歌声,颜如芝顺着小满的手,迈向前方。

    但见一红衣娘子,正站于道观正殿前的花圃中,边唱边跳。花圃中种满了各种花朵,有牡丹,芍药,菊花等。

    而那红衣女子却是在中间欢快的跳着舞蹈,边唱边跳。突然,木鱼的声音停止,那女子似乎有些绝望的叫道:

    “元郎!”

    便立时撞上一旁的假山,血贱当场。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了众人一跳,道观内立时大叫起来。

    “死人了,死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

    很快,大家立时慌乱起来,都向着道观的门口跑去,颜如芝却是走向那女子死亡的地点。

    但见其一身红衣,鲜血泊泊而流,已看不清面部。脚边,却有一粉衣女童,嘴唇发黑,面色苍白。

    颜如芝将手放在鼻子下,那孩子已经死了。

    “夫人,这不是刚才的那对母女吗?”

    小满毕竟是武将的女儿,对这事并不害怕。不过她却不敢像夫人那样,居然还敢去探死人的鼻息。

    孩子是被捂死的,妇人却是刚才撞死的。不过刚才,那妇人并未穿红色衣衫。

    颜如芝再次瞧了瞧那个妇人,满身的血,只头上那朵彼岸花娇艳欲滴。

    “夫人,那个人,看着像谷侍卫!”

    小满的声音,打断了颜如芝的思绪,她刚抬头,便被拉入一个坚实的怀中,

    “受伤了吗?”

    颜如芝摇头道:

    “我无事,是她们有事!”

    颜如芝指了下现场,沈震却是瞧了一眼,对着颜如芝道:

    “此处自有相关府衙处理,你且与我离开。”

    颜如芝点了下头,便跟着沈震离开。

    “原来,她就是沈震新娶的夫人!”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南平公主,瞧着后面道观处,沈震拉着的女子,面部一屑道:

    “这得长得多丑啊,出门都得挡着脸。”

    边说边放下车帘,而骑马在外的昭晖驸马,却是望着道观,面色阴沉。

    “都说这沈震十分宠爱新娶的夫人,却不想这般担心,居然接人都接到道观来了。”

    听着属下的汇报,李述不由得揶揄道。

    “睦王,刚才一个自称□□师太徒弟的人,与静慈师傅见过面!”

    “什么,可查清是何人?”

    听着这话,李述立时放下酒杯,正色道。

    “回睦王的话,那女子带着幕帷,并无人瞧清她的相貌。不过据下面的人回报,那妇人的侍女,是沈府的人。而且今日沈大人也去了道观,接沈夫人回府。”

    “沈震?”

    听着这话,李述有些奇怪的道:

    “西雍,你说这沈夫人怎么会是□□师太的徒弟,她不是颜尚书的孙女吗?”

    听着李述的话,西雍立时拱手道:

    “殿下,属下也不知。据咱们打探的消息,□□师太只一个徒弟,便是颜颇的大女儿颜如芝。但她身中月白堂的天蝉血,早就死了。”

    李述却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转了一圈又一圈,红色的葡萄酒在夜光杯中斡旋回转,如同一个深井。

    李述突然停了下来,笑着道:

    “西雍,我怎么觉着,这个沈夫人是个有意思的人呢。你说这沈震都娶了六个老婆了,全都死了。她到好,活得好好的。而且沈震为了她,还亲自向父皇讨要贡品兰花,就为了这个夫人。沈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情了。”

    西雍却是听着李述的话,道:

    “殿下,您可还记得,今年五月初沈震大人秘密前往扬州府,随后颜府便被灭门,咱们的人便再也没有查出任何线索。”

    听着这话,李述却是想了想道:

    “你是说,这个沈夫人,会是那个大娘子,颜如芝?”

    “属下不知,但只知沈大人将其夫人保护的十分好,现下并无人知晓其相貌。”

    想到此处,李述不由得道:

    “你速去调查沈夫人,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是,殿下!”

    李述却是把玩着酒杯,不由得嘴角调笑。

    此时,沈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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