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芝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沈震身着官服,丰神俊朗。今日,她本不想去公主府,只因那南平公主阴阳怪气的模样实在让她头痛。可沈震却拉着她,非要她一同前往。他轻点着她的鼻尖,温柔地说道:“我不怕鬼,就怕你离开我!”颜如芝无奈,只能换上小满拿来的男装,随他一同前往公主府。

    沈震亲自为颜如芝系上一块玉牌,那玉牌一面是兰花,一面写着沈字。颜如芝认得此玉,这是她生辰时,父亲手里拿的那块,也是沈震最爱的一块,是他的母亲送给他的。有了这个玉牌,沈震说她就不会丢了。

    他们来到公主府,南平公主正躺在玉床上,薄如蝉翼的金丝幛幔轻轻飘动,一旁的侍女端着青玉碗,给公主喂药。沈震询问公主何时发现有异样,公主说是昨夜自高将军府中回来,在回院子的走廊里发现的。公主身旁的奶娘九娘傲气十足,指责沈震来得太晚,若公主有事可怎么办。沈震面色一沉,说公主府上侍卫众多,怎会有事。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声音,说湖里有死人。沈震与颜如芝对视一眼,连忙向外面走去。后院的湖畔中,一身着白衣的尸体飘浮在湖中间。几名千牛卫下湖,将尸体打捞上来。颜如芝瞧着那有些肿胀的尸体,估计死了有一会儿了。九娘大叫道,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公主看到的白衣女鬼吗。管家上前说,此人是公主的侍女,名唤秋儿。南平公主听说秋儿死了,吓得半死,直道让人入宫请陛下,让户部派神婆来驱鬼。

    沈震带着人在公主府上盘问,并每个房间都搜罗,忙得不可开交。昭晖驸马上前邀请正坐于湖心亭中的颜如芝去他的院子坐坐,睦王也在。颜如芝来到昭晖驸马的院子——绪风院,瞧着那苍劲有力的笔触,不由得赞叹:“乘鄂渚而反顾兮,欸秋冬之绪风,好字!”昭晖驸马说这是他以前书房的名字,颜如芝夸他志向远大,他却道只是年轻时一点随性而已。

    本朝驸马不得干政,做了驸马,即使有再大的志向,也只能于床榻之上。颜如芝为这个驸马惋惜,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谁让他被南平公主看上了呢。睦王和杨念荷也在,颜如芝感觉最近睦王出现的频率有些高,而睦王出现的地方,就有杨念荷。她想起上次杨念荷与他人私奔的事,想她本是要嫁给李述的,却被连累了。

    昭晖驸马的书房放满了各种书,兵书、医书等,还有一些前朝的书籍。颜如芝赞叹不已,昭晖驸马说听闻她喜欢医书,若有瞧得上的,可送她。这时,睦王看到墙上的一幅画,那是一幅八开的画作,上面画着一丛丛鲜艳的花朵,红得十分耀眼,但却一片叶子也没有。昭晖驸马说院子里的花都被南平给拔光了,他想留下这个。睦王说彼岸花花叶不相见,这花本就不得南平的喜欢,她现下还病着,不可再惹着她。颜如芝瞧着昭晖驸马要摘下那画,很是惋惜,便说人的缘分不能由一朵花来决定,扔了可惜,她的院子正在休整,可挂上这幅画。昭晖驸马眼睛一亮,笑着让侍女把画包好送给颜如芝。

    谷风带着人在公主府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沈震如同一座山一般,瞧着众人的动作。后来,有下属来报,那名死的侍女有梦游的习惯,也许是晚上睡觉自己走出来,又掉进湖里了。忙了一天,却得了这么个信息。沈震便辞别睦王,拉着颜如芝离开了。睦王瞧着他们离开,杨念荷说沈夫人胆子可真大,居然不怕死人。睦王却说看死人没什么胆子大,杀人的人才是胆子大的。

    坐在马车上,沈震瞧着颜如芝手里的东西。颜如芝打开道,是昭晖驸马的画。沈震瞧着上面那红红的花朵,却没有叶子,问这是什么花。颜如芝说这是彼岸花,花叶永不见。沈震想把画收起来,说这东西不好看,回头找宫庭画师给她画个她想要的。

    此时,外面传来沿街小店的叫卖声音,颜如芝打开车帘,瞧着街上的景致。傍晚的长安还未宵禁,人们经过一天的忙碌,都上街来走动。街边的小吃十分火爆,还有杂耍的,十分热闹。沈震瞧着颜如芝的表情,提议下去走走。颜如芝看着街上的一对男女,男的拿着糖人喂给女的吃,女的爽朗地半挽着男子,边享受着夜晚。沈震笑着拉过颜如芝下车,来到一家卖水盆羊肉的小店。

    “老板,来两份水盆羊肉、两份饼!”沈震边拉着颜如芝坐下,边对着老板说道。没一会儿,饭食拿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水盆羊肉,外焦里嫩的饼,看得人口水都流了下来。颜如芝将那盆羊肉端起来,直接就喝了起来。羊汤很鲜美,一大口下肚,顿时冲散了一天的疲劳,颜如芝顿时感觉身心舒畅。沈震瞧着颜如芝那豪爽的样子,拿起一旁的木勺子,一点点地喝。

    “听说没,公主府上又闹鬼了,这次,还死了一个人!”隔壁桌子上的人正说着话,颜如芝却将头都快埋进盆里了,沈震却是笑着伸手拿了一块饼,在那认真地吃起来。

    “公主府上死人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哪个月不得抬出一个来!”

    “这公主府有钱有权,养个面首都是常事,别说死个人了!”

    “你们说这昭晖驸马,可得多伤心!”

    “对啊,是个男人,谁能忍受!”

    “要我说,这南平公主,也就是得了当今圣人的宠爱,要不然,这哪家出了这事,不得严罚!”

    “谁说不是呢,谁让你没投好胎!”

    “哈哈哈哈!”边说着,大家顿时笑了起来。颜如芝将盆内的羊汤全喝了,对着老板道:“老板,再给我来一盆!”老板笑着又拿来一盆,说:“没想到,你这小身板,还挺能吃的!”颜如芝夸赞老板的羊肉好,老板说这些羊都是从华山脚下买来的,华山水土好,羊自然也是一顶一的棒。隔壁桌刚才说话的人接过话来:“那老板,水土这般的好,那人也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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