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姜四夫人携着小姑子入宴会,身着绣着繁复花卉的锦缎长裙,颈间佩戴着一条由珍珠串成的项链,颗颗圆润,泛着温润的光泽。

    本想借此良机为小姑子觅得良缘,却不料在此意外撞见了沈震。她瞥见小姑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沈震身上,未曾移开分毫,心中暗自思量,回去定要与婆母好好商议此事。

    此时,场上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众人纷纷侧目,向场中望去。只见睦王身着一袭耀眼的红色骑马装,带领着一队身着黄色骑马装的球员,与沈震带领的一队同样身着黄色骑马装的球员,正式步入赛场。在一声响亮的号令之下,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蹴鞠比拼。

    睦王骑乘的马儿如离弦之箭般飞驰,他身后的球员皆是千牛卫的精英;而沈震这边,则全是大理寺的能者。双方皆是出身战场的老将,一开场便难解难分,比赛异常激烈,引得一旁的男人们连连叫好。女人们则心思各异,她们的目光不时地投向场边的高灵玉与沈震,揣测着二人之间的关系。

    “臣妇拜见崔妃娘娘!高夫人安好!”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高灵玉的思绪。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艳粉色锦衣的女子款步而来,满头钗环璀璨,手上的金镯子叮当作响,每一步都透着富贵与华丽。

    “起身吧!”崔妃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威严与疏离。

    高夫人对着这位元思将军的夫人微微颔首,随后转头对高灵玉低语:“此人是元思将军的夫人。”

    “元夫人!”高灵玉连忙起身行礼,举止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元思夫人却是一把扶住高灵玉的手臂,热络地说道:

    “哎呀,这就是高家的小姐吧!瞧瞧这通身的气派,当真是高门贵女。高小姐有时间可来我元府坐坐,我这见天儿一个人的,也没个说话的人!”

    元夫人拉着高灵玉的手不放,还要再说些什么。崔妃却微微皱眉,淡淡开口:“高小姐近日身体不适。”

    “啊?高小姐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适吗?巧了,这几日红教主在我府上,他最擅长处理女子的身体问题,不若你一会儿与我回府……”

    红衣教,近日长安城新出的一个教派。为首之人自称乃是月老下凡,可将世间薄情男子回心转意。

    元夫人的夫君天天烟花酒地的,元夫人自是想让其回转心意。

    元夫人话未说完,便被高夫人打断。

    “元夫人过虑了,玉儿她只是近日有些犯困罢了,想来是春困秋乏所致。”高夫人微笑着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就好!不过我那还有……”元夫人还想再言,却被崔妃再次打断。

    “元将军近日可好?”崔妃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元夫人闻言,立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一切还好,劳烦娘娘挂念。”

    此时,场上传来一片叫好之声,众人纷纷向场中望去。高灵玉也不由得向场中望去,只见睦王带球直逼沈震的后方。现下比分持平,此球若进,当是决胜一球。

    沈震策马疾驰,直逼睦王而去。睦王一个转身,巧妙地躲开了沈震的攻势。沈震见状,将球带转到自己一方,然后向着睦王身后的球门直射而去。只听“叮”的一声清脆响动,沈震的球进了门,他赢了!

    此时,场上场下都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睦王将手里的缰绳交到身后小厮手中,谷风则接过沈震手中的绳子,二人一同向着场外走去,背影在夕阳下拉长,透着几分落寞与孤寂。

    睦王的目光悠然投向沈震所在的方向,此刻,高灵玉正与崔妃相谈甚欢。两人身边环绕着细碎的阳光,那是日光透过繁密的树枝,斑驳地洒落在她们身上,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温馨。

    高灵玉身着精致的绣花长裙,佩戴着一串细密的珍珠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她嘴角挂着一抹巧笑,侧耳倾听崔妃与高夫人的对话,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然而,她的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那抹不经意的注视,让她心生疑惑。

    忽然,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注视,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目光顺着那股感觉的方向望去,正对上睦王与沈震投来的目光。

    高灵玉微微一笑,算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做出了回应,随即又转过头去,继续与崔妃交谈,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然而,她的心中却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睦王见状,便将手臂随意地搭在沈震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嘿,我的新娘子,你看她漂亮吗?”

    沈震闻言,轻轻敲掉了睦王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可得先恭喜你了!”

    待沈震得空脱身,想要去寻找高灵玉的身影时,却发现高台上早已空无一人,高灵玉的身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沈震心中一急,正欲前去寻找,却听得谷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与慌乱。

    “大人!”谷风一路小跑着向这边赶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沈震眉头紧锁,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大人,不好了!有一个马夫死了!”谷风气喘吁吁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沈震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让下面的人去处理!”说着,他转身欲走,却被谷风拦了下来。

    “大人,那死去的马夫,情况有些诡异,他是被人放血而死,而且……他的脾脏不见了!”谷风的声音低沉而颤抖,透露着几分恐惧与不安。

    沈震闻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中暗自思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姜澜死时,心脏没有了;高其晟死时,肺失踪了;如今这马夫又死了,脾脏却没了。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与秘密?

    “走,去看看!”沈震说着,便转身向马厩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而果决。而此时的高灵玉,已经上了高府的马车,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与诡异的地方,心中却留下了无尽的疑惑与不安。

    马厩外,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低语与猜测交织成一片嘈杂。命案的发生,让这里充满了诡异的氛围。沈震穿过密集的人群,步伐沉稳,来到了仵作正专注验尸的地方。谷风紧跟其后,忙不迭地将手中的精致帕子递上,却被沈震轻轻摆手拒绝。

    “这马二,平日里也就给马匹喂喂食料,怎料想竟落得如此下场。”一旁有人摇头叹息,语气中满是惋惜。

    “怕是又赌输了,惹恼了哪位狠角色,被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另一个人接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与恐惧。

    沈震听着这些议论纷纷,心中那股查清真相的火苗燃烧得更加旺盛。

    “大人,我已仔细询问过周遭之人,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谷风在一旁,面色凝重地汇报。

    沈震微微颔首,目光锐利:“让你查的红椒馆情况如何?”

    谷风回禀:“回大人,高其晟确实与那名叫红绮的姑娘交往甚密,但这几日她不在馆内,据说是陪一位富商去了城外,需过几日才返。”

    沈震闻言,目光更加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黑暗:“红绮一回,即刻来报。”

    谷风应声,又忍不住问道:“大人,咱们不直接将她带到大理寺?”

    沈震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先不必,看看是否还有其他鱼儿浮出水面。”

    言罢,沈震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坚定的背影。谷风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暗自盘算:“那夫人那边,咱们该如何是好?”

    沈震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派人盯着便是。”

    回到宫中,崔妃挥手遣散了众人,只留下睦王在侧。她看着儿子手中把玩的那块温润玉佩,心中五味杂陈:“述儿,今日那高家姑娘,你可曾留意?”

    睦王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深思:“确有相似之处,但终究非她。”

    崔妃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她明白儿子心中的顾虑。今日马场之上,睦王初见高灵玉,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姑娘与沈震的夫人颜如芝,简直如同孪生姐妹,连她都差点认错。

    “述儿,高府对你的助力,远非如此。只是那高灵玉,我一见她便想起沈震的夫人,想起你妹妹与她……”崔妃的话语未尽,但睦王已心领神会。

    “母妃,你放心,她绝非沈震的女人。”睦王打断了崔妃的话,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再说,高家与皇家的联姻,高府心中自是有数。”

    崔妃闻言,微微点头,心中明了这门婚事的重要性。高府手握重兵,先皇对高仙芝的愧疚,让这门婚事进行得异常顺利。

    “你对她,可是真心?”崔妃突然问道,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期许。

    睦王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她本就是本王的王妃!”

    崔妃看着儿子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暗自感叹,却也带着几分欣慰。

    “听说你府中的那位,已为你诞下麟儿?”崔妃又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睦王闻言,轻轻咋舌:“静儿是个稳妥之人,想来高灵玉不会介怀。”

    崔妃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高家的姑娘这些年毫无音讯,如今突然现身,此事还需谨慎处理。”

    睦王却是低头瞧了瞧手中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谨慎?就怕有人暗中觊觎。”

    言罢,他起身与崔妃行礼,离开了这个充满算计与权谋的宫殿。

    而在高府,高灵玉正对着满桌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发呆。那些璀璨夺目的饰品,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地上还堆放着几箱上好的面料,一一打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与光泽。

    “哥哥又差人送东西回来了?”高灵玉转头问向高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高夫人却是轻轻摆手,将屋内的丫鬟都屏退:“这是崔妃娘娘送来的,说是今日马场之事让你受了惊吓,特意备了些厚礼来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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