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青这家伙,一旦沾了酒,就会贪杯,若是换做平日,赵观棋还不见得拦她。

    可明日面圣确实是个重要的事,他一狠心,等她第三次往杯里添酒时就阻止道:“不能再喝了,明日要面圣,喝多了耽误事。”

    “小气!”云松青嘴上抱怨着,手还是老老实实将酒杯撂下。

    赵观棋将叫花鸡挪到她的面前:“多吃点菜。”

    他这一举动让宋九钦瞬间感到不满:“相师大人,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本来云松青那边就摆了一盘叫花鸡了,眼下还要将他面前的那盘挪过去,像话吗这?

    “行了,少吃点吧,小心变胖。”赵观棋冠冕堂皇道。

    “什么意思啊,池奉,你看你家大人,”宋九钦心力交瘁地跟池奉埋怨,“他这是偏心!我吃多一点就是变胖,云姑娘多吃一点就是长身体,有他这样做朋友的吗?”

    赵观棋喝了口茶,理所当然道:“她才十八,本来就是在长身体啊。”

    云松青实际的年龄其实是二十出头,但因为她魂穿到了前世的身体里,所以只能按照前世的真实年龄来算。

    这一桌子的四个人之中,只有她年纪最小,其他几位都已经二十多,赵观棋和宋九钦都是二十六,池奉应该比他俩小个两三岁。

    云松青以前觉得年纪小很麻烦,干什么都要监护人看着带着,没想到来了这个世界,年纪小的好处还是挺多的。

    比如她可以一下吃两只叫花鸡。

    只可惜她吃饭的雅兴很快就被宋九钦毁了。

    宋九钦嫌弃地瞅了她好几眼,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质疑:“就她?这么小个,还能长高吗?我看连长胖都够呛。”

    “宋九钦!你说什么呢你?”云松青差点掀桌。

    “我说实话,说实话都不行吗?”宋九钦抬着下巴嘴硬。

    “你死定了,等我吃饱看我怎么收拾你。”云松青凶巴巴地威胁,嘴里啃鸡腿的速度骤然加快。

    宋九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屑嗤笑道:“切!”

    两个人吵了半天,边吃边吵,边吵边吃,菜都凉了还没吵完。

    池奉吐槽他俩:“这么能吵,干脆把菜放进你俩的嘴里炒炒得了,免得厨房还要生火。”

    赵观棋哭笑不得,只觉自己看了一场饭后好戏。

    月亮越升越高,晚饭过后众人散场,云松青又在相师府住下。

    什么天术阁是她第二个家?她感觉相师府才是她第二个家。

    云松青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想到明天要跟赵观棋进宫面圣,她就紧张焦虑得睡不着。

    隔日清早,天还未亮,侍女就急匆匆推开客房的门,将云松青从床上摇了起来。

    “云小姐,该起床了,您今日还要同大人一起进宫呢。”

    听到“进宫”两个字,云松青立即打消想要赖床的念头,一蛄蛹从床上爬起来,配合侍女将自己收拾打扮好。

    今天这身衣裙,是赵观棋特意为她准备的,鲜黄色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十分活泼有气色。

    云松青自己倒是很少穿这种五颜六色的衣服,平日里经常一身白甚至是一身黑,加上天天来官署办公,身上怨气比鬼还要重,穿白色的时候像鬼一样吓人,穿黑色的时候气场强大得让生人不敢靠近。

    她换上赵观棋准备的这身衣服后,别说她自己,就连侍女都情不自禁哇了一声:“云小姐,大人为您准备的这身裙子,真的非常适合您。”

    云松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吗?”

    侍女道:“当然啦云小姐,我们大人是最会穿衣打扮的,就算与京中贵族小姐们相比,他的眼光和审美也毫不逊色。若不是他看上去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京中恐怕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追求呢。”

    云松青点头,觉得侍女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她之前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赵观棋内外条件都这么优秀,却从未见过有什么姑娘追求他,现在经侍女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明白了。

    赵观棋言行举止和长相都不像正常凡人,更像是天上下凡的仙人,虽然貌美,却也容易让人觉得疏离和不易亲近。

    纵使有爱慕者,恐怕也难以忍受日复一日面对一座冰山。

    不过云松青倒是认为赵观棋还挺好相处的,平时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人还温柔,偶尔有点小脾气,还是因为担心他人才会恼怒。

    这样温柔似水的人,就算发脾气,也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云小姐,云小姐?”见云松青在发呆,侍女连唤了她好几声。

    云松青收回思绪,舒了口气:“没事,走吧。”

    她跟着侍女走到大堂,赵观棋正不紧不慢地喝着杯中的热茶。

    天还未亮,秋日早晨和夜间都凉,赵观棋此刻披了件厚披风,面色微微泛白,看上去不太有精神的样子。

    “令主,昨夜您也没休息好?”云松青脱口便问。

    “也?”赵观棋浅浅笑着,琢磨这个字眼。

    “是啊,”云松青叹口气,满脸忧愁,“我这不是担心进宫面圣嘛,昨晚很晚才睡着,跟一夜没睡似的,困得要命。”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

    赵观棋让侍女给她倒杯茶醒醒神,又给她备上一些早点留在进宫路上吃。

    天实在太早太冷,两个人都不想走路,便让池奉准备马车,坐上后便往皇宫的方向赶。

    今日上朝,满朝文武难得没有吵架,听了几个官员上奏要紧的事宜,衡帝迫不及待地退了朝。

    紫宸大殿内,容公公一声“退朝”响亮又透彻。

    “恭送圣上!”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行礼。

    众人还在殿内殿外凑成好几堆聚在一起聊天,衡帝就已经马不停蹄地大步赶往御书房。

    “传——天文司云松青!”衡帝进了御书房,容公公准时掐点地站在御书房门口喊。

    云松青在偏殿等得快要睡着,眼睛都已经忍不住阖上开始打盹,结果听到容公公喊自己的名字,吓得一个激灵。

    忽然,她的右手腕被人轻轻握住,那人指尖冰凉,贴在她肌肤上,让她瞬间打了个寒颤。

    “起床啦。”男人弯腰凑在她耳边柔声道。

    云松青这才缓缓掀开眼帘,侧头一看,赵观棋离她非常近,只要她身子稍微往前倾一点,嘴唇就能碰到他的侧脸。

    她心跳一顿,惊了片刻,上半身下意识往后仰,与赵观棋拉开一定距离。

    赵观棋也愣了刹那,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温柔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云松青总觉得他是故意的,眼中好像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一样。

    她还来不及说话,赵观棋就将她从坐垫上扶起来:“走了,圣上宣你了。”

    “你可千万要陪着我。”往御书房赶过去的几步路,云松青再三叮嘱。

    赵观棋无奈失笑,耐着性子应声道:“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这话说的十分真诚和认真,让云松青分不清他说的陪伴是当下,还是往后很久很久。

    比起紫宸殿,御书房显得有更有人气,也更加温馨。

    将到辰时,晨光从天窗斜斜照进御书房内,温暖的光束落在衡帝的书案上,书案一半泡在阳光里,一半浸在昏暗中。

    衡帝就坐在书案后方正中央的椅子上,看着云松青和赵观棋两个人从御书房门外径直走来。

    云松青余光瞄着赵观棋,见他停下步伐,她也立马停住,然后往地上一跪,规规矩矩地给衡帝行了个跪拜礼:“微臣云松青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观棋也站在一旁作揖:“见过圣上。”

    “免礼吧。”衡帝伸手往上抬了一下。

    “谢圣上。”云松青撤回膝盖,一个没注意踩到了裙角。

    赵观棋眼明手快地出手扶了她一把,不至于让她第一次面圣就因为摔个狗吃屎而丢脸。

    云松青十分感恩地望了他一眼,就差没把“恩公”两个字喊出口了。

    衡帝沉默地观望着面前的一个相师和一个卦师,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到最后竟然微微点了好几下头,脸上还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神秘微笑。

    末了,衡帝正了正神色,问道:“你就是那个策反江湖杀手一起劫了王贵银库,还把钱全都撒给了京城百姓的丫头?”

    云松青立即偏头皱着眉无声询问赵观棋,不是说好的圣上不会再追究这事儿吗?怎么上来就问啊?

    赵观棋弯了弯眼睛,冲她轻轻点头,让她不要担心,如实回答便是。

    看他这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云松青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回话道:“回禀圣上,此事确实是微臣所为,王贵虽为京中富商,私下却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他的那些钱,都是从无辜百姓手中搜刮来的,所以……微臣就做出了这种事。”

    “你不必害怕,此事你做的对,朕不会怪你,更不会罚你,王贵所犯之事朕也会交由大理寺去查,定会还被他伤害过的无辜百姓一个公道,”衡帝话头一转,又道,“只不过朕有一事很是好奇,想要问问云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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