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个月的那段时间,钟情特别忙,她的艺考班老师来了信息,又恢复了课程。

    常常能看到她白天上课,中午和裴晏清补课,大概下午两点半左右的时间,她会赶去车站去市里上课,再打十五分钟的车到老师家。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下课,乘坐最后一班林县的回程大巴,到家也就快接近九点。

    之后她会复习今天的知识点以及裴晏清给她布置的课后题,而她的基础弱,复习起来挺吃劲。

    十二点多能弄完全部就算早的,但还要练习台词、扒舞蹈动作、找备选歌曲的拍子……

    夏天,晚上黑的晚,白天亮的早。

    因此,她能看见太阳初升,是一件常事。

    ——

    今天周三,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任的,钟情一只手抵着脑袋,强撑着眼皮听到了最后,手里还握着中性笔,卷子上的笔记变成了鬼画符,拉长的曲线让人分辨不出字迹。

    中午放学大家都着急去吃饭,别的班级已经陆陆续续出来人,七班还没下课,学生个个心急如焚,在下面全都套好了校服只待下课两字,就冲向食堂。

    班任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整顿纪律,“耽搁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最近的新闻想必大家也看到了。”

    新闻?钟情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全靠耳朵听取着外界信息,肚子早就叫嚣,她为了多睡一会早饭是吃不上的,为了保持身材晚饭也是不吃的,全天唯一的食物摄入就靠午餐这么一顿。

    “诶,我跟你们说,那犯人是隔壁省流窜到咱们这儿的,而且据说很年轻,应该就比咱们大不了多少。”坐在前面戴眼镜的小胖子高深莫测地说着。

    立刻有人附和,“你怎么知道?”

    小胖子拍拍胸脯,“我爹可是公安局的,现在都成立立案组了,通缉令现在遍地都是。”

    “林县就这么大,抓他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小胖子摇头:“不好说,他一个月内连续害了三个人,但现在监控愣是连犯人的正脸都没拍到,只知道他的身高年纪大概,而且现场连根毛都找不到,他太鸡贼了。”

    “激情作案还是指向性的啊?”陈大孟最迷推理小说,一只手放在眼眶上推了推,装成名侦探的模样。

    小胖子看了看四周,向他们招招手,周围人都凑过去,他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他专门挑穿白色衣服的女人下手,而且事后还会割下女人的那个收藏。”

    小胖子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圆。

    女生们听到后吓得连连抱团尖叫,男生们则紧着鼻子暗骂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陈大孟问:“草,这别他妈是和甘肃那个一样,你们知不知道甘肃之前就有这种变态,不过他专门挑穿红色衣服的人下手。”

    众人摇头,陈大孟还想继续科普着,被班任扔的粉笔头给打断了。

    班任神色严肃地说:“各位同学们放学及时回家,尽量结伴而行,不要瞎溜达,不要去人少没监控的小巷、小路。任何时刻记住生命第一,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听明白了吗?”

    底下的人喊明白,才算放学。

    去食堂窗口的时候,里面的好吃的菜已经见底了。

    贺安扬指着餐盘吐槽:“今天大娘不手抖了,还给我填汤了。”

    白菜炒肉,没有肉,有几根白菜,剩下的全是油水。很明显阿姨把他当泔水桶了。

    食堂的长条白桌,裴晏清和贺安扬坐在一侧,另一侧坐着徐芳和钟情。

    徐芳提起筷子胳膊向斜右侧一伸,就从贺安扬的餐盘里抢走了食堂的最后一根鸡腿,“拿来吧你!”

    贺安扬撇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没拦着。

    徐芳转头就问钟情,“情bb来口不?你再这样下去都快变成干狼了。”

    钟情摇摇头,继续吃着菠菜涮水。

    裴晏清见状,从自己的盘子中将肉挑到一边,夹起菠菜向前,胳膊还没伸到一半,就看见钟情那边餐盘向后一拉。

    很明显的拒绝意思。

    两个人这几个月,一直都是这样,非学习,不交谈。

    贺安扬看见停在自己面前裴晏清的手,特会来事地举起餐盘,碰到裴晏清的筷子,他嘴里塞着大米饭,“谢谢哈,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菠菜,不过劝你也吃点,毕竟吃菠菜才能当大力士,是吧?徐芳,不爱吃菠菜那个!”

    徐芳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他妈该说他会救场还是说贺安扬是只傻狗!

    不知道为什么贺安扬的脑袋里死死认定,钟情不会和裴晏清擦出爱情火花。

    后来他解释道,裴晏清既然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那大家就是哥们,钟情对哥们下手,太不地道。

    当然,后来打脸,他承认他比她还不地道。

    午饭过后,贺安扬和徐芳回班午休,裴晏清和钟情还是老样子去了自习室学习。

    两个人从食堂到自习室的路上,全程一句话都没有。

    钟情推开教室的门,午后的阳光很好,一束束光从窗户射入,空气中漂浮的灰尘看得一清二楚,这并不是专门提供给学生的自习室,而是一间堆满废旧桌椅的教室,墙上的黑白上还留着昨天他们学习的知识点。

    钟情落座,拿出卷子,本应坐在旁边的人迟迟未来。

    她抬头看过去,少年就站在光中,半倚在门框上,校服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琥珀色的眼球在光的照耀下更加剔透。

    她的心里产生疑问:裴晏清,为什么你的心就不能像这样暴露在阳光下呢?

    裴晏清敛着眉坐到她的旁边,“区别胶体和溶液的物理方法是什么?”

    他们上课前,通常会复习一下之前的知识点。

    钟情皱着眉,脑袋搜索着昨天的知识内容,每一个章节都在脑袋里过,但是完全没有思绪。

    她茫然地看向他。

    裴晏清微微一笑,笑的很浅,钟情很喜欢看他笑,他笑起来似乎离她会更近一些。

    他指着光,轻声道:“答案就在那,丁达尔效应的出现,光便有了形状。”

    你的出现,我的生命里才有了光。

    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复习状态,裴晏清先是给钟情梳理了一下知识点和例题,让她先做几道简单题适应下公式。

    之后裴晏清的手机开始叮叮作响,他掏出手机将其调成静音,打开微信界面。

    那个兼职群里不断弹着信息。

    一个名叫血库的人刷着招聘信息,内容大致是有偿/献/血,三次一千,价格、时间可商议。

    他很快就将群聊也设置成静音,还没等退出,微信又弹出一条信息。

    『阿宽:哥,这群里什么时候来的人,就这么刷屏没人管啊?』

    阿宽,是一个和他一起打过工的小孩。

    裴晏清皱着眉,这种高薪低成本的工作,往往背后都有巨大的陷阱,而这种群大多数都是给群主钱就能撒网的,各种信息还需要自己甄别。

    『裴晏清:这种活别接。』

    回复完信息,他就放下了手机,旁边的人很久都没有动作,他看过去。

    或许是光太温暖了,钟情弯着手臂头靠在上面睡着了。

    阳光打在她的头发上,发丝闪着金灿灿温柔的光,她的嘴唇时不时嘟囔几句台词,长时间高压的学习,她有些吃不消。

    那软糯的红润嘴唇,上下合开,像是亚当夏娃的禁忌果实,引诱着裴晏清靠前。

    两个人的呼吸渐渐重叠,他的鼻尖紧贴着她的,她的睫毛很长,直直的,像是沉睡的小兔般,可爱娇俏。

    独属于她的气味快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吞噬。

    他离她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急促而湿润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引得她在梦中痒痒的有一丝不适,微微蹙着眉毛。

    就在两唇快要贴上的那一刻,裴晏清猛地向后抽身。

    他握紧着拳头,指节弯曲成异常的形态,短而圆润的指甲嵌入皮肤,一寸一寸加深,皮肤从透明到渗出血液,他没有停下。

    禁忌的月亮只能高悬于空中,他不配沾染,也不能玷污。

    回过神时,他的手掌已经留下十个深而久久不能恢复凹陷的坑,血顺着指甲缝流到手指,痛感渐渐袭来,他毫不在意地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拭。

    少女的面容渐渐舒缓,恢复了恬静的模样。

    裴晏清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看向她桌角的水杯,粉色透明的亚克力杯子,上面留有她刚刚喝水的唇膏印记。

    水仅剩一半。

    他拿起那个杯子,轻轻推开教室的门,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一楼层都是老师的办公室,水房就在走廊的尽头。

    他走进水房,将水杯剩余的水扔掉,后将水瓶放到饮水机下,拧开热水的把手。

    温热的水流从水龙头流下,水珠四溅,很快一杯水就接好了。

    他没有着急盖上盖子,那杯子上的唇印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清晰地显示纹路,热水将整个杯壁温暖包裹。

    那唇印,温热,带着甜甜的草莓味。

    和她的唇一模一样。

    下一刻,裴晏清的唇和她的唇吻合,热水覆盖住他的唇瓣,好像她吻着他一般,

    主动而真实。

    在瓶中微微来回震荡的热水,冲击着他的唇,他的喉咙尽管有水流淌,却仍旧发干发涩,他犹如旱田,久逢甘露也难解心痒之苦。

    这一切本都在安静,无人知晓的水房由他享受着。

    但却被下一秒的声响打断了。

    那人站在进门处,单手叩击了一下木门,裴晏清警惕地立刻回头。

    安梦心看见他的这副表情很是满意,随后一字一顿,

    “裴晏清,你可真够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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