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审讯室内，两个警察和一台录像机在左侧，旁边白炽灯发出刺眼白光打在裴晏清的脸上。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得到了简单处理，胳膊上的刀口不算深，眼角被划出几道血痕，剩下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全是淤青或挫伤破皮，
总的来说，全身上下没有几块好的地方。
警察A：“案件事发时，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裴晏清此时的状态不算好，两只手虚攥着拳头放在桌板前，失血过多让他感到有些眩晕。
他现在只想知道钟情在哪里，有没有被吓到？
裴晏清低声：“钟情在哪里？”
其实那些问题已经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了，只是裴晏清什么都没说。
警察B有些不耐烦，厉声：“好好配合我们工作！你知不知你属于故意伤人，陈平还在医院躺着，他要死了，你要判刑的知不知道！”
只是这样的震慑没能镇住裴晏清。
他就不是故意伤人，他是故意杀人，判刑又算什么？
裴晏清的手被拷着手铐，猛地起身一把抄起单人椅就砸了过去，木椅落到警员前面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就连旁边的录像机、白炽灯也被打飞。
惨白的灯光落在地上，打在裴晏清的脚边，少数的光束向上照在他的下巴上，伤口直接被撕裂从纱布渗出鲜血。
他怒吼着：“我他妈要见钟情！”
两个警员瞬间起身拿起腰间的手枪指向裴晏清的脑袋，十分警惕：“坐下！”
双方呈剑拔弩张的架势。
审讯室玻璃是单侧的，隔壁的小房间里，原野正打电话给在医院跟进陈平的同事。
原野：“陈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同事：“目前状况很不好，胸前肋间有两刀，但没伤到心脏，左侧头骨凹陷严重，面部骨头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现在人在手术室抢救，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
原野皱着眉：“人能活吗？”
电话那边沉默很久，小心翼翼说：“不好说。”
原野低声骂娘，挂断了电话。
A2大队长严宽身穿特警制服，笔直地站在旁边透过玻璃看着审讯室的裴晏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原野低声愁容问，“当时为什么不进行干预？”
如果从一开始就进行抓捕任务，陈平现在就不会躺着医院抢救，裴晏清也不会陷入故意伤人甚至被认定成故意杀人的困境。
严宽：“组织上决定的。”
原野忍不住，声音变大：“可他才是个高中生！陈平是嫌疑犯！”
并且这个嫌疑犯还是一个前陆军边境驻守军队的一名退役军，体格力量以及反应力都不是常人能所达到的。
严宽还是丝毫没有人情味的回：“组织上决定的。”
原野还想继续说着什么，被敲门声打断。
女警进门，“刚刚那个叫钟情的女孩已经验伤完毕，只有膝盖轻微擦伤，身体并无异常。已经进行心理疏导，她要求不通知家长。”
严宽将警帽放在身侧，神色严肃：“警局规定必须通知监护人。”
原野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帮老古董还敢叫家长，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就拿人家宝贝姑娘当诱饵，家长来了不得把警局掀翻天。
女警回：“她说自己已经年满十八岁了，具有完全民事行动能力，可以独立进行各种法律行为。”
严宽不死心：“核实信息无误了吗？”
女警回：“核实了，就在前十分钟，她刚满十八岁。”
原野站在一旁就差拍手鼓掌了。
女警出去后，原野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林局怎么说的？”
毕竟延迟抓捕的令是他下的，总不能真判这个高中生故意伤人罪吧？那可真是警局故意纵容民众打斗了。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点就是陈平的是死是活。
只要活着就什么都好说。
严宽铁青着脸：“林局暂时无指示。”
尼玛，真艮啊！
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医院那边终于来了信息，陈平抢救成功，已经转到ICU。
原野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没死，那其他伤就都好说。
他立刻给林局打去电话。
“林局现在陈平已经醒了。”
……
原野仔细听着，边听边往严宽那边走，装作满面愁容小心翼翼说：“可是这样可能过不了严队长那关。”
……
电话挂断。
严宽问上级指示。
原野吊儿郎当一圈一圈转折手机传达信息。
指纹鉴定那边已经核实成功，陈平就是三宗案子的在逃嫌疑人。
那个叫钟情的姑娘是功臣，对外宣称在警察抓捕任务中，这位女高中生协作警察抓捕犯人，展现高超的智慧和冷静力，向学校写表扬信，登报嘉奖。
还有裴晏清，人得放，并且还是这次特捕任务的头等功臣，但对外隐藏他出现在案发现场并对嫌疑人出手的过程。
严宽听完，只吐出一句，“这…”
后半句没说完，原野贱兮兮赶紧抢话，
“哦对了，林局还说要严队长，严以待己宽以待人。”
爽啊！
原野敲三下审讯室的门，门内的气氛凝固，他尬笑。
“辛苦了，你们先出去喝点茶，我和这个小同学聊聊。”
警员A和B面面相觑，他们可是受不了这位祖宗了，这屋已经没有什么砸的了，再砸就只能砸人了。
原野弯腰送两位警员走，背着身子关上门。
一回身就对上裴晏清冷冰冰的眼睛，“你是那个在便利店坐一天的画家，你是警察。”
此时原野身上依旧是那件褐色风衣，但撕掉小胡子大卷发了，露出利落的短发和干净的下巴。
原野挠挠头，不好意思说着：“是，一碗泡面吃一天。”
下一刻，裴晏清踩着地上的零碎的木头，一手拽住原野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故意让她当诱饵！”
原野被他突入起来的动作惊到，双手举起手心向外，解释道，
“我们不是故意的，事先我们接到的任务是监视公交3线，并派了我们的同事女警去当诱饵，只是事发突然，上级听到风声调了其他队去跟踪陈平。在这之前，我们都以为前三宗案子是一个人所为，但现在才知道是陈平陈安两兄弟同时出现迷惑警方视线。”
原野又补充，“其他队全程潜伏跟踪陈平，狙击手都在楼上，所以那姑娘不会有任何意外。”
裴晏清的力气加了几分，“不会有任何意外？那你们怎么会那么久才出现！她被跟踪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进行抓捕！”
原野有些上不来气，暗自感叹，现在高中生怎么力气这么大？
都能打败陆军军队的。
原野：“因为前几次在别的省，警队进行抓捕时都被这俩兄弟耍的团团转，真正作案的是陈平，而不是那个智力有问题的陈安，陈平利用两人身形相似来转移警方视线，导致多次抓捕人物都以失败告终。”
也就是说，警方需要时间观察这个跟在受害人身后的人，在速度、智力、武力反抗等方面是否是正常人，去判断这个人到底是陈平还是陈安。
裴晏清低吼，“所以就让她去给你们当什么狗屁诱饵，非得那混蛋碰到她才算判断成功是吧！”
原野依旧好说好商量，“我们明天会向学校写表扬信，刊登报纸，感谢她协助警方抓捕犯人。”
裴晏清不屑讽刺，“谁他妈要看你们作秀，她人现在在哪里！”
原野立刻回，“她做完笔录就走了。”
“走了？”
“嗯，已经走了。”
裴晏清松开了原野的衣领，苦笑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而觉得欠他，两个人继续纠缠不清。
但刚刚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时时刻刻提醒他，
她对他有多么重要，他又有多么怕失去她、离不开她。
算了，不知道她伤没伤到，害没害怕。
裴晏清又重新包扎了一下胳膊，走出警局时已经快一点了，周围寂静的可怕。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警院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身上的痛开始反噬，他觉得自己每呼吸一下都痛、痛的撕心裂肺。
“裴晏清。”脆生生的一声。
被喊名字的人回头。
钟情坐在警局门口的花坛旁边，她将刚点燃的烟扔到一堆烟蒂上，那些都是她之前抽的。
钟情一步一步向裴晏清走来，而他僵在原地，甚至又那么一瞬间想要掉头走掉。
现在的他，刚刚经历了差点失去她的过程，他现在最不能拒绝的就是她。
身着黑色卫衣的他几乎与黑夜融为一色，胳膊上缠绕的白色绷带在此时倒是看得最明显。
钟情看到他眼角的结痂的血迹，看到他被绷带缠着紧绷的手臂，
看到那个因她而战而疯狂的少年。
她停在了距他一步之遥的位置。
静静地看着他。
说来可笑，现在她就在裴晏清的眼前，他却不敢去看她，
他知道，只要自己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他都不能再压制自己的毒瘾去放她走了。
他染上了一个名叫钟情的毒，无药可医，他也不愿意医。
为了打破这奇诡的氛围。
裴晏清问：“怎么还没走？”
钟情定定看着他，随后开口，
“裴晏清，抱我。”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得到了简单处理，胳膊上的刀口不算深，眼角被划出几道血痕，剩下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全是淤青或挫伤破皮，
总的来说，全身上下没有几块好的地方。
警察A：“案件事发时，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裴晏清此时的状态不算好，两只手虚攥着拳头放在桌板前，失血过多让他感到有些眩晕。
他现在只想知道钟情在哪里，有没有被吓到？
裴晏清低声：“钟情在哪里？”
其实那些问题已经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了，只是裴晏清什么都没说。
警察B有些不耐烦，厉声：“好好配合我们工作！你知不知你属于故意伤人，陈平还在医院躺着，他要死了，你要判刑的知不知道！”
只是这样的震慑没能镇住裴晏清。
他就不是故意伤人，他是故意杀人，判刑又算什么？
裴晏清的手被拷着手铐，猛地起身一把抄起单人椅就砸了过去，木椅落到警员前面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就连旁边的录像机、白炽灯也被打飞。
惨白的灯光落在地上，打在裴晏清的脚边，少数的光束向上照在他的下巴上，伤口直接被撕裂从纱布渗出鲜血。
他怒吼着：“我他妈要见钟情！”
两个警员瞬间起身拿起腰间的手枪指向裴晏清的脑袋，十分警惕：“坐下！”
双方呈剑拔弩张的架势。
审讯室玻璃是单侧的，隔壁的小房间里，原野正打电话给在医院跟进陈平的同事。
原野：“陈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同事：“目前状况很不好，胸前肋间有两刀，但没伤到心脏，左侧头骨凹陷严重，面部骨头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现在人在手术室抢救，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
原野皱着眉：“人能活吗？”
电话那边沉默很久，小心翼翼说：“不好说。”
原野低声骂娘，挂断了电话。
A2大队长严宽身穿特警制服，笔直地站在旁边透过玻璃看着审讯室的裴晏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原野低声愁容问，“当时为什么不进行干预？”
如果从一开始就进行抓捕任务，陈平现在就不会躺着医院抢救，裴晏清也不会陷入故意伤人甚至被认定成故意杀人的困境。
严宽：“组织上决定的。”
原野忍不住，声音变大：“可他才是个高中生！陈平是嫌疑犯！”
并且这个嫌疑犯还是一个前陆军边境驻守军队的一名退役军，体格力量以及反应力都不是常人能所达到的。
严宽还是丝毫没有人情味的回：“组织上决定的。”
原野还想继续说着什么，被敲门声打断。
女警进门，“刚刚那个叫钟情的女孩已经验伤完毕，只有膝盖轻微擦伤，身体并无异常。已经进行心理疏导，她要求不通知家长。”
严宽将警帽放在身侧，神色严肃：“警局规定必须通知监护人。”
原野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帮老古董还敢叫家长，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就拿人家宝贝姑娘当诱饵，家长来了不得把警局掀翻天。
女警回：“她说自己已经年满十八岁了，具有完全民事行动能力，可以独立进行各种法律行为。”
严宽不死心：“核实信息无误了吗？”
女警回：“核实了，就在前十分钟，她刚满十八岁。”
原野站在一旁就差拍手鼓掌了。
女警出去后，原野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林局怎么说的？”
毕竟延迟抓捕的令是他下的，总不能真判这个高中生故意伤人罪吧？那可真是警局故意纵容民众打斗了。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点就是陈平的是死是活。
只要活着就什么都好说。
严宽铁青着脸：“林局暂时无指示。”
尼玛，真艮啊！
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医院那边终于来了信息，陈平抢救成功，已经转到ICU。
原野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没死，那其他伤就都好说。
他立刻给林局打去电话。
“林局现在陈平已经醒了。”
……
原野仔细听着，边听边往严宽那边走，装作满面愁容小心翼翼说：“可是这样可能过不了严队长那关。”
……
电话挂断。
严宽问上级指示。
原野吊儿郎当一圈一圈转折手机传达信息。
指纹鉴定那边已经核实成功，陈平就是三宗案子的在逃嫌疑人。
那个叫钟情的姑娘是功臣，对外宣称在警察抓捕任务中，这位女高中生协作警察抓捕犯人，展现高超的智慧和冷静力，向学校写表扬信，登报嘉奖。
还有裴晏清，人得放，并且还是这次特捕任务的头等功臣，但对外隐藏他出现在案发现场并对嫌疑人出手的过程。
严宽听完，只吐出一句，“这…”
后半句没说完，原野贱兮兮赶紧抢话，
“哦对了，林局还说要严队长，严以待己宽以待人。”
爽啊！
原野敲三下审讯室的门，门内的气氛凝固，他尬笑。
“辛苦了，你们先出去喝点茶，我和这个小同学聊聊。”
警员A和B面面相觑，他们可是受不了这位祖宗了，这屋已经没有什么砸的了，再砸就只能砸人了。
原野弯腰送两位警员走，背着身子关上门。
一回身就对上裴晏清冷冰冰的眼睛，“你是那个在便利店坐一天的画家，你是警察。”
此时原野身上依旧是那件褐色风衣，但撕掉小胡子大卷发了，露出利落的短发和干净的下巴。
原野挠挠头，不好意思说着：“是，一碗泡面吃一天。”
下一刻，裴晏清踩着地上的零碎的木头，一手拽住原野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故意让她当诱饵！”
原野被他突入起来的动作惊到，双手举起手心向外，解释道，
“我们不是故意的，事先我们接到的任务是监视公交3线，并派了我们的同事女警去当诱饵，只是事发突然，上级听到风声调了其他队去跟踪陈平。在这之前，我们都以为前三宗案子是一个人所为，但现在才知道是陈平陈安两兄弟同时出现迷惑警方视线。”
原野又补充，“其他队全程潜伏跟踪陈平，狙击手都在楼上，所以那姑娘不会有任何意外。”
裴晏清的力气加了几分，“不会有任何意外？那你们怎么会那么久才出现！她被跟踪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进行抓捕！”
原野有些上不来气，暗自感叹，现在高中生怎么力气这么大？
都能打败陆军军队的。
原野：“因为前几次在别的省，警队进行抓捕时都被这俩兄弟耍的团团转，真正作案的是陈平，而不是那个智力有问题的陈安，陈平利用两人身形相似来转移警方视线，导致多次抓捕人物都以失败告终。”
也就是说，警方需要时间观察这个跟在受害人身后的人，在速度、智力、武力反抗等方面是否是正常人，去判断这个人到底是陈平还是陈安。
裴晏清低吼，“所以就让她去给你们当什么狗屁诱饵，非得那混蛋碰到她才算判断成功是吧！”
原野依旧好说好商量，“我们明天会向学校写表扬信，刊登报纸，感谢她协助警方抓捕犯人。”
裴晏清不屑讽刺，“谁他妈要看你们作秀，她人现在在哪里！”
原野立刻回，“她做完笔录就走了。”
“走了？”
“嗯，已经走了。”
裴晏清松开了原野的衣领，苦笑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而觉得欠他，两个人继续纠缠不清。
但刚刚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时时刻刻提醒他，
她对他有多么重要，他又有多么怕失去她、离不开她。
算了，不知道她伤没伤到，害没害怕。
裴晏清又重新包扎了一下胳膊，走出警局时已经快一点了，周围寂静的可怕。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警院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身上的痛开始反噬，他觉得自己每呼吸一下都痛、痛的撕心裂肺。
“裴晏清。”脆生生的一声。
被喊名字的人回头。
钟情坐在警局门口的花坛旁边，她将刚点燃的烟扔到一堆烟蒂上，那些都是她之前抽的。
钟情一步一步向裴晏清走来，而他僵在原地，甚至又那么一瞬间想要掉头走掉。
现在的他，刚刚经历了差点失去她的过程，他现在最不能拒绝的就是她。
身着黑色卫衣的他几乎与黑夜融为一色，胳膊上缠绕的白色绷带在此时倒是看得最明显。
钟情看到他眼角的结痂的血迹，看到他被绷带缠着紧绷的手臂，
看到那个因她而战而疯狂的少年。
她停在了距他一步之遥的位置。
静静地看着他。
说来可笑，现在她就在裴晏清的眼前，他却不敢去看她，
他知道，只要自己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他都不能再压制自己的毒瘾去放她走了。
他染上了一个名叫钟情的毒，无药可医，他也不愿意医。
为了打破这奇诡的氛围。
裴晏清问：“怎么还没走？”
钟情定定看着他，随后开口，
“裴晏清，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