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靠着就睡了?要睡躺被窝里睡,小心感冒。”梁母走上前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带了带。
梁韫恍恍惚惚地睁开眼,顶上的灯光有些刺得她睁不开眼,她轻轻揉了揉:“怎么了?”
“算了,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吧别起来了,”梁母坐到床边看了眼窗外,“外面怪冷的,你睡吧,上班怪忙的也没好好休息过吧,我跟你爸去就行了。”
梁韫打了个哈欠:“我没事,怎么了?”
她低下头给她往上扯了扯被子:“你姨妈打电话来说,那边出点事,你表姐突然吵着说是不结婚了。”
“不结婚了?”她打起精神坐起来了些,“发生什么了?”
-
“喂。”女生抱着臂懒散地靠着门边,嘴角扯起,带着脸上的不屑:“我爸和你妈出去了,让我跟你相处和谐一点。”
梁期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埋下头继续做题完全没打算理她。
“喂,你聋啦,”她用力地拍了两下门,翻了个白眼,尖锐地开口:“你在这装什么,你以为我想——”
他放下笔打断了她:“你到底来干嘛?”
“?!干什么?”她走上前,踢了一脚桌子,“当然是希望你跟你妈滚出去啊!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住在这里?这个房间轮得到你住进来吗?最搞笑的是还说什么你还是我爸之前就有的孩子,呸,我让你赶紧告诉你妈从这里滚出去,不然我不会让你们舒服的!”
他抬眸,十分漠然地看了眼门口:“那你应该去找你爸,你找错人了。”
“我不,他让我跟你好好相处,行,他不说你在二中读嘛,成绩好,说我不上进,让我不懂的多问问你。”她装模作样地拿出书本,“来吧,教教我啊。”
梁期头也没抬,冷冰冰地抛了两个字:“没空。”面对这种人他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换句话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林桑这种人,被家里宠上天,既蠢又坏。
“你没空个屁,”她哗地就炸开了,将书砸在他面前,一双大眼睛瞪着梁期,见梁期没什么反应,而且想抬手将压在下面自己的书拿出来,她顿时一把抢过他书,“你别做你的不就行了!别看了!”
梁期悬空的手愣了一下,脑子已经被她吵炸了,他站起身看着她,垂着眼,晦暗的眼中满是极度的厌烦,他从她手里将书拽了回来:“我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林桑被他恹恹的态度激怒了,她立即就毫不犹豫地将桌上他其他的书扔出了窗外:“你什么态度!我都给你扔了!让你装模作样!”
梁期觉得突然这个组在一起不算家的家每个人都像个疯子,而林潞松的女儿不仅幼稚叛逆还不是一般的神经,他一手推开挡在前面的林桑,一言不发地下楼捡书去了。
林桑被他推了一下气愤地大喊:“喂,你有病是吧!”
梁期一步也没停地下了楼,从后门绕到院子,在雪地里看见了落在小池子里的书,他蹲下抓住书角将书拎出来,附在上面薄薄的碎冰掉落下来,浸湿书本的水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梁期一瞬间气笑了。
远处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家里没什么事,来了一起吃饭吧。”
“小期。”
梁期站起身看向回来的林潞松,和一对陌生中年的夫妻,并没有一起出门的于秋燕。
还没说话,楼上哗啦一声,一摞书都啪啦啪啦相继从窗户掉了下来。
刚扔下去林桑还没解气,他凭什么在她家那么横,她就是要给他一点颜色,反正就算爸爸知道了也是会站在她这边的,她可是他养了十几年的亲女儿,那个野东西算什么啊。
她站在窗户边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让你装!”
“桑桑?”林潞松显然看到了,他皱起眉,“桑桑,你在干嘛!下来,你叔叔来了。”
林桑慌了神,原以为他们已经要一会才回来,怎么就回来了,她哦了一声立马从楼上跑了下来。
林潞松先走上前,没太在意地笑着开口:“小期,这是你叔叔婶婶。”
梁期手里还拿着那湿透的书,他木然地看着走近的几人,抿着唇没有说话。
“叫人。”他用手推了推他。
“这是小期是吧,啊没事,”女人摆摆手,“还不太熟不叫也没什么,也要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嘛。”她转眼看着那书,有些尴尬地欲言又止,“桑桑还是这么调皮啊。”
“我都管不她了,她现在实在是无法无天。”林潞松不知是在埋怨还是在得意。
“桑桑还小,调皮些也正常,有了哥哥总会跟哥哥任性些,小期当了哥哥要有哥哥的气量,不会怪妹妹的。”男人语气轻松地打趣道。
“小叔,婶儿。”林桑笑着很甜地小步跑上前。
“桑桑好久不见了,又漂亮了。”女人摸着她的头笑道。
“桑桑,”林潞松瞪了她一眼,“你都干了什么?”
“我——”她低下头往婶儿身后躲了点,“我没干什么,我不是听你的跟他好好交流相处嘛。”她说着声音越来越软,但语气中却带着鄙夷。
林潞松指着她,看起来像在生气:“你看看你,就知道打扮,也不学学你哥哥,他成绩在班上那是前十,你是倒数,一点也不省心,还是你哥哥听话。”
梁期心里冷笑,他转身往回去捡了散落在地的书。
林桑咬着唇瞪了梁期一眼,你不就比我会读书吗?看我把你的书都废了,你怎么读。
“桑桑,还不去帮哥哥。”林潞松示意她。
“略,我不去。”她吐了个舌头,故作俏皮,“我看看婶儿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来,给你。”女人将袋子递过去,提醒道,“留些给哥哥。”
“好。”她接过东西没有回头就进了屋里。
“嫂子还没回来吗?”
“她买菜还要一会呢,我们先进去吧不急。”他说完不忘瞥一眼少年,沉默了一秒才喊道,“捡了就进来吧,这天挺冷的。”然后进了屋。
梁期没有回头回应,只是蹲下一本本捡起捋平,幸好林桑是随手将这一摞这么乱扔下来的,只有两本掉进了水池,其他都只是落在雪地上,还好好的。
-
“小期呢?”于秋燕买了菜回来放到厨房,跟小叔打过招呼后没见梁期的影子才解下围巾问道。
林潞松翘着腿坐在一旁跟两人聊天,他弹了弹烟灰眯起眼抬起下巴示意:“在楼上学习呢。”
“我去看看。”
她几步上了楼梯,“秋燕。”林潞松却突然站起来,他跟着走上楼梯,在她耳边低声道,“他跟桑桑闹了个别扭,没什么大事,只是他傲气肯定不肯原谅桑桑,你劝劝他,我也是怕我去劝了他更傲不肯好好的了,他是哥哥总要大度一点,快过年了我也是希望我们都和和气气的过个年。”他拍拍她的手臂,“你去看看吧。”
于秋燕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踏踏几步上了楼。
“梁期。”她象征性地敲了敲他的房门便直接打开了。
少年正用纸一点点小心地压干书上的水,他回过头,半垂着眼看了她一眼就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于秋燕走上前看着一桌狼狈不堪的书本,拿起另一本湿透的翻了翻,书页显然都粘在了一起翻不开,她放下书,平淡地开口:“弄完就下来吃饭,我先下去了。”
出门前又道:“梁期,你已经长大了。”
梁期抬起头看着她平静地走出房门突然觉得于秋燕好像变了许多,跟曾经相比不一样了,让他有些陌生。
在他心里说是厌恶她其实更多的还是生气,不理解,他不明白他的母亲不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这样,也不能相信这么多年她都在骗梁裕行。
······
一岁时,
“小期!过来,过来妈妈这里。”于秋燕张着手冲着刚学会走路的他。
“哎呦,我的宝贝差点摔了。”她噗地抱住颤颤悠悠走过来的梁期。
他上小学时,
“我不同意,”她坚定地拒绝,“我们有小期就够了,我没有精力再分给二胎了,而且你知道我身体吃不消,我也不想生了,我会打掉这个孩子。”
初中,
“小期,梁期!”她伸手替他挡住了没放稳的刚倒开水的一桶泡面,手臂被烫得起泡,“你怎么回事,吃个泡面都吃不明白。”
“呀!怎么烫到了!我,我去拿烫伤药,不,不对,先去淋冷水,快快!”梁裕行在屋里听见动静拉着她到水池前。
于秋燕倒是平静,看着梁期:“还不收拾一下地上。”
“哎,我等会收拾。”他一边给她冲冷水一边小心地吹着。
于秋燕假瞪了他一眼:“你可真能惯着他。”
梁裕行嘿嘿地笑:“我不也挺惯着你的。”
于秋燕别开脸:“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
一些画面在他脑中闪过,但是看着这个并不温暖她却乐在其中的家,他不再去想那些,而是开始专心将那些书整理好,平铺在窗边的桌上,等着北风一点点吹干。
北风凛冽,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拿出手机刷了刷,发现梁韫发了一个朋友圈——是一张拍的雪景。
他泛起笑意点了个赞,然后收起了手机。
不一会叮咚一声,他拿起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我今天去看奶奶了。】
紧接着还有一句,【她很想你。】
梁韫恍恍惚惚地睁开眼,顶上的灯光有些刺得她睁不开眼,她轻轻揉了揉:“怎么了?”
“算了,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吧别起来了,”梁母坐到床边看了眼窗外,“外面怪冷的,你睡吧,上班怪忙的也没好好休息过吧,我跟你爸去就行了。”
梁韫打了个哈欠:“我没事,怎么了?”
她低下头给她往上扯了扯被子:“你姨妈打电话来说,那边出点事,你表姐突然吵着说是不结婚了。”
“不结婚了?”她打起精神坐起来了些,“发生什么了?”
-
“喂。”女生抱着臂懒散地靠着门边,嘴角扯起,带着脸上的不屑:“我爸和你妈出去了,让我跟你相处和谐一点。”
梁期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埋下头继续做题完全没打算理她。
“喂,你聋啦,”她用力地拍了两下门,翻了个白眼,尖锐地开口:“你在这装什么,你以为我想——”
他放下笔打断了她:“你到底来干嘛?”
“?!干什么?”她走上前,踢了一脚桌子,“当然是希望你跟你妈滚出去啊!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住在这里?这个房间轮得到你住进来吗?最搞笑的是还说什么你还是我爸之前就有的孩子,呸,我让你赶紧告诉你妈从这里滚出去,不然我不会让你们舒服的!”
他抬眸,十分漠然地看了眼门口:“那你应该去找你爸,你找错人了。”
“我不,他让我跟你好好相处,行,他不说你在二中读嘛,成绩好,说我不上进,让我不懂的多问问你。”她装模作样地拿出书本,“来吧,教教我啊。”
梁期头也没抬,冷冰冰地抛了两个字:“没空。”面对这种人他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换句话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林桑这种人,被家里宠上天,既蠢又坏。
“你没空个屁,”她哗地就炸开了,将书砸在他面前,一双大眼睛瞪着梁期,见梁期没什么反应,而且想抬手将压在下面自己的书拿出来,她顿时一把抢过他书,“你别做你的不就行了!别看了!”
梁期悬空的手愣了一下,脑子已经被她吵炸了,他站起身看着她,垂着眼,晦暗的眼中满是极度的厌烦,他从她手里将书拽了回来:“我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林桑被他恹恹的态度激怒了,她立即就毫不犹豫地将桌上他其他的书扔出了窗外:“你什么态度!我都给你扔了!让你装模作样!”
梁期觉得突然这个组在一起不算家的家每个人都像个疯子,而林潞松的女儿不仅幼稚叛逆还不是一般的神经,他一手推开挡在前面的林桑,一言不发地下楼捡书去了。
林桑被他推了一下气愤地大喊:“喂,你有病是吧!”
梁期一步也没停地下了楼,从后门绕到院子,在雪地里看见了落在小池子里的书,他蹲下抓住书角将书拎出来,附在上面薄薄的碎冰掉落下来,浸湿书本的水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梁期一瞬间气笑了。
远处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家里没什么事,来了一起吃饭吧。”
“小期。”
梁期站起身看向回来的林潞松,和一对陌生中年的夫妻,并没有一起出门的于秋燕。
还没说话,楼上哗啦一声,一摞书都啪啦啪啦相继从窗户掉了下来。
刚扔下去林桑还没解气,他凭什么在她家那么横,她就是要给他一点颜色,反正就算爸爸知道了也是会站在她这边的,她可是他养了十几年的亲女儿,那个野东西算什么啊。
她站在窗户边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让你装!”
“桑桑?”林潞松显然看到了,他皱起眉,“桑桑,你在干嘛!下来,你叔叔来了。”
林桑慌了神,原以为他们已经要一会才回来,怎么就回来了,她哦了一声立马从楼上跑了下来。
林潞松先走上前,没太在意地笑着开口:“小期,这是你叔叔婶婶。”
梁期手里还拿着那湿透的书,他木然地看着走近的几人,抿着唇没有说话。
“叫人。”他用手推了推他。
“这是小期是吧,啊没事,”女人摆摆手,“还不太熟不叫也没什么,也要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嘛。”她转眼看着那书,有些尴尬地欲言又止,“桑桑还是这么调皮啊。”
“我都管不她了,她现在实在是无法无天。”林潞松不知是在埋怨还是在得意。
“桑桑还小,调皮些也正常,有了哥哥总会跟哥哥任性些,小期当了哥哥要有哥哥的气量,不会怪妹妹的。”男人语气轻松地打趣道。
“小叔,婶儿。”林桑笑着很甜地小步跑上前。
“桑桑好久不见了,又漂亮了。”女人摸着她的头笑道。
“桑桑,”林潞松瞪了她一眼,“你都干了什么?”
“我——”她低下头往婶儿身后躲了点,“我没干什么,我不是听你的跟他好好交流相处嘛。”她说着声音越来越软,但语气中却带着鄙夷。
林潞松指着她,看起来像在生气:“你看看你,就知道打扮,也不学学你哥哥,他成绩在班上那是前十,你是倒数,一点也不省心,还是你哥哥听话。”
梁期心里冷笑,他转身往回去捡了散落在地的书。
林桑咬着唇瞪了梁期一眼,你不就比我会读书吗?看我把你的书都废了,你怎么读。
“桑桑,还不去帮哥哥。”林潞松示意她。
“略,我不去。”她吐了个舌头,故作俏皮,“我看看婶儿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来,给你。”女人将袋子递过去,提醒道,“留些给哥哥。”
“好。”她接过东西没有回头就进了屋里。
“嫂子还没回来吗?”
“她买菜还要一会呢,我们先进去吧不急。”他说完不忘瞥一眼少年,沉默了一秒才喊道,“捡了就进来吧,这天挺冷的。”然后进了屋。
梁期没有回头回应,只是蹲下一本本捡起捋平,幸好林桑是随手将这一摞这么乱扔下来的,只有两本掉进了水池,其他都只是落在雪地上,还好好的。
-
“小期呢?”于秋燕买了菜回来放到厨房,跟小叔打过招呼后没见梁期的影子才解下围巾问道。
林潞松翘着腿坐在一旁跟两人聊天,他弹了弹烟灰眯起眼抬起下巴示意:“在楼上学习呢。”
“我去看看。”
她几步上了楼梯,“秋燕。”林潞松却突然站起来,他跟着走上楼梯,在她耳边低声道,“他跟桑桑闹了个别扭,没什么大事,只是他傲气肯定不肯原谅桑桑,你劝劝他,我也是怕我去劝了他更傲不肯好好的了,他是哥哥总要大度一点,快过年了我也是希望我们都和和气气的过个年。”他拍拍她的手臂,“你去看看吧。”
于秋燕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踏踏几步上了楼。
“梁期。”她象征性地敲了敲他的房门便直接打开了。
少年正用纸一点点小心地压干书上的水,他回过头,半垂着眼看了她一眼就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于秋燕走上前看着一桌狼狈不堪的书本,拿起另一本湿透的翻了翻,书页显然都粘在了一起翻不开,她放下书,平淡地开口:“弄完就下来吃饭,我先下去了。”
出门前又道:“梁期,你已经长大了。”
梁期抬起头看着她平静地走出房门突然觉得于秋燕好像变了许多,跟曾经相比不一样了,让他有些陌生。
在他心里说是厌恶她其实更多的还是生气,不理解,他不明白他的母亲不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这样,也不能相信这么多年她都在骗梁裕行。
······
一岁时,
“小期!过来,过来妈妈这里。”于秋燕张着手冲着刚学会走路的他。
“哎呦,我的宝贝差点摔了。”她噗地抱住颤颤悠悠走过来的梁期。
他上小学时,
“我不同意,”她坚定地拒绝,“我们有小期就够了,我没有精力再分给二胎了,而且你知道我身体吃不消,我也不想生了,我会打掉这个孩子。”
初中,
“小期,梁期!”她伸手替他挡住了没放稳的刚倒开水的一桶泡面,手臂被烫得起泡,“你怎么回事,吃个泡面都吃不明白。”
“呀!怎么烫到了!我,我去拿烫伤药,不,不对,先去淋冷水,快快!”梁裕行在屋里听见动静拉着她到水池前。
于秋燕倒是平静,看着梁期:“还不收拾一下地上。”
“哎,我等会收拾。”他一边给她冲冷水一边小心地吹着。
于秋燕假瞪了他一眼:“你可真能惯着他。”
梁裕行嘿嘿地笑:“我不也挺惯着你的。”
于秋燕别开脸:“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
一些画面在他脑中闪过,但是看着这个并不温暖她却乐在其中的家,他不再去想那些,而是开始专心将那些书整理好,平铺在窗边的桌上,等着北风一点点吹干。
北风凛冽,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拿出手机刷了刷,发现梁韫发了一个朋友圈——是一张拍的雪景。
他泛起笑意点了个赞,然后收起了手机。
不一会叮咚一声,他拿起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我今天去看奶奶了。】
紧接着还有一句,【她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