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瑶笑了笑,没有接话,继续做饭。

    不管她做饭的手艺如何,在绝对主角光环下的舒曼面前,她不会跟她争个高下。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她这个炮灰,不会傻到去抢女主的光环。

    一旦抢了主角光环,所带来的剧情影响,是她不能承受的。

    炮灰就要有炮灰的觉悟。

    锅里咕噜咕噜热气蒸腾,乔希瑶把蒸好开裂,散发出独有香气的蒸土豆,一个个从锅里拿起来。

    每拿一个滚烫的土豆,她必然烫得用手摸一下耳朵,缓解一下被烫的温度,再拿下一个。

    这样一来,她本就白嫩如玉的耳朵,被她自己摸得通红。

    舒曼看见了,心里楞了一下,乔希瑶今天只是穿着常见的双扣秋衫,下身穿同色长裤,头发梳着麻花辫,末端绑着两条红色蝴蝶结红绳,很寻常的打扮。

    但因为她肌肤白皙,面容绝美,身上还带着刚出学校的学生气,这样寻常的打扮,显得她无比俏皮灵动,充满朝气,好像还是在学校读书的年纪漂亮女学生一般。

    反观她,穿书之前,她的原身家庭不好,爹不疼妈不爱的,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自己又是个社畜,经历无数风雨,好不容易攒钱给自己付了首付,买了一个小公寓,还没入住,一场车祸就来到了书中世界的七零年代。

    而原主的家庭也跟她现代差不多,同样是爹不疼妈不爱,要不然,也不会让人顶替磋磨了她的工作,逼她下乡,来到这石水村受苦。

    在石水村这半个多月,她咬着牙下地劳作,每天吃不饱,睡不好,全靠灵泉解除疲劳过活。

    即便如此,舒曼觉得自己的精神面貌、容貌肤色远不及眼前的乔希瑶,她可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原著人,她没有任何金手指,却能熬住那繁重的体力劳动,炙热的阳光和漫天的风沙,没有让她晒黑,皮肤皲裂,她的皮肤依旧白皙如玉,美如学生时代的青葱少女,这样天生丽质的人,是依靠灵泉才能维持美貌的舒曼,无比羡慕的。

    乔希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舒曼羡慕的对象,她把蒸好的土豆捞起来后,放在一个大碗里,用锅铲把蒸好的土豆,全都碾压成土豆泥。

    舒曼帮着她烧火,瞧见她的动作后,往灶膛添了一把柴问:“你要做土豆泥?”

    “不做土豆泥,我把土豆碾碎是拿来炒菜。”乔希瑶把另一半焯水沥干水份的苦菜切碎,从碗柜里拿出自己从家乡带来的干辣椒,还有之前邹乐安给他们新知青分得油,准备炒菜,却发现油瓶里面没一滴油。

    她拎着瓶子,皱着眉头说:“我前两天做饭的时候,还看见油瓶底下有不少油,怎么现在一滴都没有了?”

    “不会吧,我昨天早上还看见油瓶里面有不少油呢。”舒曼凑过来看一眼,看油瓶里的油果然一滴都不剩,顿时沉下脸来,把还在睡梦中的沈梦雪叫醒。

    “沈梦雪,你怎么回事?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我们知青每月就一两邮票,邹组长给我们的二两油还是提前从我们的工分里扣出来,给我们用的,我们得珍惜,每回炒菜放一点油就行了,我昨天看见油瓶里明明还有不少油,怎么现在一滴油都没有了,你昨天做菜全用光了?”

    沈梦雪被她吵醒,本就因为昨天他们偷吃鱼的事情不高兴,现下被她劈头盖脸一番质问,火气更甚,蹭得一下从炕床上跳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舒曼道:“没有油了,关我什么事,你们不是一直嫌我做得饭菜不好吃?我多放点油怎么了,多放油,菜就好吃,昨天你们吃得什么时候怎么不说,今天没油了到我耳边来逼逼,你吃饱了没事做啊!”

    舒曼被她的态度也激起了火气,毫不畏惧地直面她道:“我们是个集体,凡是不能光顾着自己,要为其他人想想,你做一顿饭,把油都放光了,到别人做饭的时候,别人拿什么做菜?没有油水的菜,你能吃多少天?”

    “别跟我提什么集体,昨天晚上你们吃鱼的时候,有想过集体,想过我跟刘知青吗?现在没油了,你倒想起集体来了。”沈梦雪故意往炕床上一跺脚,夜里从窗户吹进来的黄沙,顿时喷洒舒曼一脸:“两面三刀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话。”

    陕北高原昼夜风沙大,哪怕关上门窗,晚上呼啸的寒风,还是会裹着黄沙,从门窗缝里吹进来,弄得屋里一片灰土。

    村里勤快的人家,每天醒来洗脸刷牙后,就拿上一把毛刷子,把炕床上的黄沙细细扫下来,再把屋里屋外的黄沙树叶都清扫干净,日复一日这样干下来,家里是干净了,人却累得不轻。

    知青点都是城里下乡来的知青,都是半大孩子,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每天干完那繁重的地里活计,回来累得要死,有点时间就去睡觉,不是特别脏的情况下,都懒得去打扫那些为数不多的灰土。

    乔希瑶跟舒曼都是爱干净的人,基本每天都在打扫自己的炕位,被褥之类的也是三两天都在洗。

    而沈梦雪跟刘晓梅,两人不愿意每天花六个小时的时间,去洗澡洗衣服,也懒得每天清理黄沙。

    沈梦雪这一跺脚,她炕位的黄沙,跟雨一样喷洒舒曼,直喷的舒曼灰头盖脸。

    “你有病啊!”舒曼气急,握紧拳头就要还手。

    乔希瑶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舒曼姐,别跟她置气,等付知青、何知青他们过来,我们好好说道今天的事情。”

    舒曼是为了给她出头,才跟沈梦雪吵起来,乔希瑶有些高兴,这代表舒曼已经把她当成朋友,才会给她出头。

    她和书中女主角成为了朋友,不再是原书中对立的关系,那么书中很多炮灰剧情将不会发生,她也没必要看着舒曼跟沈梦雪吵架,在这一件事情上吃大亏。

    舒曼当她是朋友,作为朋友,她也会为她多多考虑。

    乔希瑶拉着舒曼离开屋里,舒曼气哼哼地说:“你刚才干嘛拉住我,我就替你说句公道话,她太过分了,居然故意跺脚,把黄沙弄我一脸,我还能忍!”

    “舒曼姐,知人知面不知心,沈梦雪对付同志的痴缠,你不是不知道,你要因为我跟她对上,回头她想办法针对你,我和你都防不胜防,何必为了这件小事跟她置气,我们说不通她,就让付同志来说,他说得话比我们说一万句都管用。”

    舒曼拿得是爽文女主剧本,谁惹她,她会当即还回去,这种性格固然好,但遇上沈梦雪这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害人的小人,她难免会吃亏。

    乔希瑶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的事情惹怒沈梦雪,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苦口劝说。

    舒曼想想也是,没再说什么,转头去找付凯旋两人说起这件事。

    乔希瑶没有跟她一起去,锅里还烧着火,她得做饭,让人挑不出错。

    油壶里没油了,她用一块菜叶,把油壶里粘的一点油珠子仔细刮下来,涂抹在烧红的锅底,转头放上一把切碎的干辣椒,将切碎的苦菜、碾碎的土豆泥一起混合快炒,放上盐味精以后,铲进盘子里,一份金黄带绿的土豆泥炒苦菜就做好了。

    而嫩绿的小白菜因为没有油炒,她干脆把锅刷洗干净,烧了小半锅水,往里倒上她早上换得半斤面粉,弄成一锅面粉水,再把小白菜切碎,芹菜洗干净切碎,一股脑的放进面粉水里进行搅合,稍微把菜烫熟以后,拿葫芦瓢,把面粉水一大半舀进一旁洗干净,废弃许久的小瓦缸里,做成陕北人家常做常喝的浆水。

    剩下的一小半面粉水,加点盐舀起来,做成一个简单的青菜面粉汤。

    她把做好的两个菜,一碗汤放在院子的木桌子上,不多时看见付凯旋跟何恒书都拧着眉头进到左边的窑洞里,对着沈梦雪一阵呵斥。

    沈梦雪不服气的反驳,何恒书在一边说着什么。

    窑洞里吵吵闹闹的一片,乔希瑶懒得管他们在说什么,她从碗柜里翻出两个蔫哒哒的洋葱,切成细条,简单做了一个凉拌洋葱,再用火钳,把放在灶膛火灰里烤得红薯扒拉出来,一股诱人的红薯甜香味,充斥在空中。

    付凯旋教训完沈梦雪,出来闻到空气中的香味,喉咙动了动,“乔知青,你烤了红薯?”

    这烤红薯的香味,跟京市卖烤红薯的香味不分上下,光闻着,就想吃上一口。

    乔知青嗯了一声,跟他没什么语言,用火钳把几个烤好的红薯,放进红柳树编制得筲箕里,端到饭桌上喊:“开饭了。”

    “来了。”何恒书第一个跑到饭桌旁。

    饭桌上的饭菜一份为二,左半边的饭桌放着几个黑摸摸并一盘凉拌洋葱丝,右半边的饭桌上放着两盘色泽诱人的凉拌苦菜、土豆泥炒苦菜,一份青青绿绿的面粉菜汤,五个烤得面皮焦黄微黑,散发着阵阵香味的烤红薯,形成了两道十分鲜明的楚河界限。

    何恒书两眼泛光,伸手去抓筲箕里的红薯。

    乔希瑶拿筷子敲他手背,“别动!”

    何恒书捂住自己的手背,咽着口水,不明所以地问:“乔知青,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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