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卿卿甩开清虚道弟子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也变得舒畅多了,她摸着昏暗夜色,踏着悠闲的步子孤身上了山,谁知刚走到半山腰处,身后密林间忽然飞来一支利箭。

    师卿卿耳朵灵敏,听得羽箭离弦之声,立即旋身一避只见那只朝她射来的羽箭,被她身后的另一只箭羽破开,箭身一分为二。

    对面射箭的男子正是风朔,见自己的箭被人拦下,面上勃然大怒道:“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拦本公子的箭!”

    这时,师卿卿的身后,一个步伐轻快的身影翻跃而出。

    少年身着一袭青蓝色轻衫,英俊秀逸的脸上挂着几丝傲气,五官很是精致,年纪不过十四,与季陵春年纪相差不大。少年手握一柄碧玉光璨的长剑,名为‘青莲伏灵剑’,衣襟绣的是曲水纹,纹线袖上刺着一只超凡脱俗的青花锦鲤。

    瞧着那襟袖上的刺绣,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谁,眼前这少年正是伏魔度苦界仙霞宗弟子。

    风朔正欲横枪,见眼前人是仙霞宗弟子,心中大为不快,怒道:“臭小子,竟然是你,为何要阻挠我拿人!”

    少年闻声并不施礼,身上带着股比风朔更加傲然的气度,这种气度不是风朔那般的盛气凌人、自高自大,而是从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桀骜正义之气。

    少年也没好气道:“今日进山,捕抓的是妖煞,你拿箭射杀活人,是何......”

    未及少年说完,对面风朔脸上便现出悒郁不忿之色,怒道:“仙霞宗,真是晦气!每次你们仙霞宗的人出现,就必定没好事,你身后这娘们适才要本公子的命,今日本公子要她偿命,与你有何干系,快给我滚开少他娘多管闲事!”

    那少年扬手一挥,丢出几个灵器,哼声道:“谁多管闲事了,若不是你们风火门在此山间布下重重法器,我又岂会被拦在这里。”

    师卿卿站在原地,微抬着眼眸瞧了瞧地上的法器,山脚下一个普通的小门派弟子想擒拿住妖煞已是不易,风朔竟然还设下宗门法器阻挠。灵力略低一点的弟子,若是不防陷阱,必然会遭殃丧命,此法简直有违名门高派的作风,这样哪里是在捕杀妖煞,分明就是乱杀。

    风朔原本费尽心力在前方布设法器,本就不是为捕抓妖煞的,而是见师卿卿孤身一人步入小道,才提前在此布下的,谁料人还没抓到就被人给拆了,心里顿生怒气,骂道:“你们仙霞宗是真爱多管闲事,管事还管到谢狗老巢来了!步知仪,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在沐墟宫,驱策恶骨血傀杀了你娘!”

    听得这话,师卿卿心咯噔一下,身躯如被闪电击到般,僵直立在原地,她抬起眼眸,透过斗笠轻纱望着自己身前的这名少年,心想道:“步知仪,他是师兄和阿姐的孩子。”

    听对方提起自己母亲,步知仪面色顿怒,道:“你住嘴!若非你爹暗中偷袭,我娘怎会身亡!”

    说罢,步知仪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执剑朝着风朔刺去,风朔也不是个软骨头,横出长枪一把挑开了袭来的剑锋,正欲还击时,却发现手中的长枪不受控制般发出一阵抖动,枪身不由自主地调转枪锋。

    步知仪手中的灵剑,也像是感应到什么,势不可挡直逼师卿卿的门面,这般远都能感应到她身上妖气,不用猜便知是柄不可多得的上品仙剑。师卿卿眉色微皱,见着两道凌厉锐锋袭来,猝不及防地踩着树身翻跃而起,身形灵敏如春日桑叶般轻柔,随即又佯装从石壁上故意摔了下来,颓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两把灵器袭肩而过,险些被抹了脖子。

    步知仪扬手一挥,嘴里命令道:“收!”

    风朔握住枪身,看着金玉灿光的枪身散着一层黑气,心头思索一阵,不由震惊,沉声道:“妖气?你竟是妖奴?”

    随后也不等人回答,执着长枪朝躺在地上的师卿卿刺去,眼看就要刺到斗笠上,步知仪出手极快,迅速挡下那一枪。

    这时,师卿卿翻滚一圈,立刻起身跑到人群中,躲避了袭来的长枪。

    风朔见步知仪护着妖奴有些吃惊,气急败坏地道:“步知仪,你、你什么意思?你们仙霞宗竟与妖奴为伍?!”

    这句话,三分惊愕,七分震怒,步知仪侧眸看了看戴着斗笠的师卿卿。

    师卿卿小心地扶着斗笠,谨慎地扯着轻纱,叫外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步知仪静静地注视着女子,凄凉的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他的脸上,洁白面颊像似一轮圆月映在清溪湖畔上。

    他收回了目光,沉声道:“你若是要捕抓妖煞,进城便是了,但你在此粗鲁行事,乱杀无辜之人,那便与害人妖煞一般无二。”

    师卿卿愣愣地看着一身正气,竟会为妖奴说话的步知仪,略微感到意外,甚至有些惊讶,一时之间,心下翻起万千潮涌。

    风朔惊怒道:“仙霞宗弟子居然为妖奴说话,莫非忘了,当年妖魔残害三万仙门弟子之仇?”

    听到这句,步知仪骤然握紧了剑柄,面色也有些难看,师卿卿冷沉了一口气,眼神冰冷地望着风朔,抬步缓缓走出人群,一字一顿地道:“小小年纪,脾气就这么的强横,怎么打你爹死了之后,风火门就没个人再教你规矩了,是吗?”

    风朔一听这戏谑嘲讽,忽然露出惊愕之色,心中怒气更盛,横枪就朝师卿卿挑去,森森地道:“放肆,妖奴——无礼!”

    师卿卿劈头避开袭来的枪尖,风朔挑出几枪,皆没有刺中,神情渐渐有些急躁,片刻间,步知仪见风朔袖中藏着薄刃欲要趁横枪时,挑割向女子的咽喉,立即执剑挥开了暗器。

    步知仪晃肩避闪,肩膀衣袖不甚被刺破,风朔持枪而立,指着步知仪,喝道:“臭小子,你他娘给我滚开!若是再多管闲事,今日我连你一起打!”

    步知仪喝道:“你!无耻之徒!竟敢使这些阴毒手段,等我爹来了,你就死定了!”

    风朔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毫无畏惧地道:“张口闭口就是你老子,待你没了老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

    步知仪正想反驳,突然不远处一个沉厚脚步声袭来,杀气凛然道:“他算不得什么东西,那他老子我呢!”

    闻声,师卿卿身子蓦然一怔,整个人犹似被点了定穴般,只觉得短短一句,却犹似寒针砭骨令她刺痛全身,好在她现在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她的面容,旁人便也认不出她真实身份。

    青衣男子负手挺直而立,袖风飘荡手握着仙剑,剑柄末端垂挂着的紫青流苏玉佩,映着月光格外惹眼,此剑名为‘紫金天宝剑’。

    步少棠双眼目射寒星,好似冷酷无情,身躯凛凛下隐约藏着股寒江逆流之气,站在师卿卿几步之外,抬袖微微一振,有股坚不可摧的威慑,令人心头惊悸难平,自消散退了自得之意。

    风朔见着如今掌管伏魔度苦界的界主,立即收枪泄了气,低垂着头,不敢与步少棠直视,怯声施礼道:“步、步界主......”

    步少棠停步,抬眸望着衣衫被刺破的步知仪,皱眉道:“阿仪,你成日在家修剑,想来不知仙门的风波,以至于对付这种货色,都要手下留情?!”

    步知仪咬牙切齿地道:“爹,风火门这厮竟还敢提我娘!”

    风朔听得步少棠骂自己为“货色”,面色又是青又是白,心头满是愤怒,但又不敢发出来。

    步少棠听得这话,眼中升起两簇暴怒的火焰,寒声道:“欺负你不知道打回去,平日练的剑拿来作甚!敢拿你娘的死来做噱头,直接把他碎尸万段,做你的剑下鬼!”

    风朔听到碎尸万段,顿时吓得魂都快飞没了,没想到步少棠会突然出现在此,还亲眼看见自己欺辱步知仪,看着步少棠凛厉的神色,别说碎尸万段了,原地活生生地把他削成人棍也不无可能。

    他正要出言道歉和解,谁知步少棠又道:“今日我就在这看着你打,打到他五体投地为止!”

    步少棠站在步知仪的身旁,步知仪底气十足,拔剑气势相当张狂,风火门弟子站在风朔身后不敢出手阻拦,风朔持枪出击手里也只能卡着巧劲,任由被步知仪教训。

    师卿卿站在原地许久,轻挪几步想趁二人交战间隙离开,却被步少棠给叫住了,沉声:“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把手抬起来!”

    闻声,师卿卿停顿住了脚步,听得他要看自己的手,反而心虚地将缠着山鬼铜铃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遮掩住了腕间的伤痕。

    步少棠见她无所动作,握紧了剑柄抬步朝她走了过来,眼神幽然,厉声道:“是你自己把手伸出来,还是等我把你手砍下来?”

    师卿卿心脏狂跳不止,回过身接话回道:“在下不过一介无名小妖,与阁下并不认识,阁下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装模作样!既然你不肯抬,那就休怪我无礼了!”步少棠眼神寒凉,如冬日里的古井,哼声道:“来人,把她带走!”

    话音刚落,眼见仙霞宗两名弟子朝她走来,正欲画咒离开,谁知背后却响起了另一道冰冷的声音,使得拿人弟子停住了脚步。

    “步界主,且慢,此人只能由我带走!”

    季司离步伐沉稳,缓缓地走到师卿卿的身旁,右手中一拂雪轻轻一挥,将步知仪的灵剑斥回了剑鞘,风朔手臂被挑了几剑,衣服也被划的破烂不堪,满不服气地被几名风火门弟子扶了起来。

    步少棠见季司离插手拿人,还打断步知仪教训人,眉头一皱面上稍稍有些愤意,冷冷直视着道:“不知季公子,此行是为除邪而来呢,还是来寻人打架的。这十年来,季公子没少踏觅人间繁华啊。”

    季司离看着步少棠,抬手恭敬地施了一礼,身后的清虚道弟子,亦随之施礼。

    季陵春听着这话,只觉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道:“步界主,你这话是何意思?谁说我二叔是来寻人打架的?”

    步少棠冷哼道:“什么意思,想必你家二叔心里最清楚。”

    季司离手握着一拂雪,静静与步少棠对视,淡声道:“此人乃是清虚道门生,本欲将其带回宗门,不想在此冲撞了界主。”

    步少棠压着怒气,面色有些愤郁,冷声道:“季公子还真不愧是位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活菩萨,怎么总喜欢阻挠人行事呢?今夜这事为着清虚道的脸面,你又何必出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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