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仙境山城外,师卿卿一身劲装,双耳足蹄飙风清扬,手勒着缰绳,隔着老远冲孟花啼策马而来。

    待骏马行到跟前,孟花啼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白衣披风,面庞皎白眼眸里含着柔光,朝她淡淡一笑。

    师卿卿翻身下了马背,想起了沈秋辞的交代,动身走到棚子下茶桌,坐下道:“阿姐,我出来时师娘说,师父晚点就会回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孟花啼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她擦汗,柔声道:“只要不是灭度葬刀盟之人作乱,便不算是甚大事的。”

    师卿卿叹着气道:“渡灵山一事,奉天宗野心昭然若揭,恐怕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现在也不知道师兄那边怎么样了。”

    孟花啼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宽慰道:“放心吧,少棠顺山道直下,只要爹回来了,不消多日他必然也会回来的。”

    师卿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愤愤不平地道:“灭度葬刀盟真是越来越蛮横了,我们归家途中遇上灭度葬刀盟界内逃亡的妖奴,跟他们素无怨仇竟也要肆意乱抓,赶尽杀绝。”

    孟花啼抬眸看着她,缓缓地道:“依眼下的局势,灭度葬刀盟的人说不定何时就犯境来找麻烦了,我们是该和娘好好筹划一下应对之策了。”

    师卿卿却道:“如何应对!除了布设禁障,还能有什么法子阻挡外道修士犯境?!”

    孟花啼淡笑道:“就算没别的法子,但布设禁障也能以防万一,今日的粮食和衣物都已分发完了,我们快回去吧。”

    师卿卿颔首点头,随后指挥着几名随行的仙霞宗弟子整装归宗,正当师卿卿摸了摸骏马鬃毛,准备翻身上马时,谁知远处突然炸开一朵曲水纹的烟花信号弹。

    尚未待二人反应过来,水月仙境内,只见花湘影就率大批奉天宗弟子冲入了水月仙境,跑马场华台下,如潮水般涌进一大批身穿红黑怒鹰纹道服的奉天宗弟子。

    花湘影身着一袭罗纱裙,身姿轻盈妩媚惑人,口中传出的话音有些缠绵甜腻,她遥遥地望着沈秋辞道:

    “沈娘子,幸会啊,今日我亲身前来拜会您,怎么也不出门迎一迎呢。”

    沈秋辞青衣飘飘,襟带迎风而动,伴随着花湘影的笑声,霍然转过了身,面上多了几分警惕,语气镇定地道:“花湘影,竟然是你!”

    闻言,花湘影冷笑一声很是狂妄,望着水月仙境四处道:“莫非我来错了地方不成,伏魔度苦界的仙霞宗水月仙境,竟不如君临城的废墟。”

    沈秋辞神情凝肃,目不斜视地直视着花湘影,花湘影轻摇慢步走上台阶,冷声道:“你来水月仙境是想要做什么?”

    花湘影道:“来做什么?这个说来话长,自君临大乱之后,我们也许些年未见了,坐下来先叙叙旧吧。”

    沈秋辞知道花湘影先前是谢武身边侍女,如今入了素怀容麾下为其效命,今日贸然闯入水月仙境事情决计不简单,见着花湘影,沈秋辞心底升起一丝痛恨,脸上也没有半分往日的温和之色,俱是一派冷肃。

    沈秋辞道:“我与你不相熟,有何旧可叙?”

    花湘影自顾自坐在茶桌一位,笑吟吟道:“上回见到沈娘子,还是在君临城匆匆一见,如今时光倏然一过,难得再见沈娘子,坐吧!”

    沈秋辞冷哼一声,仍是站着,道:“那好,我且问你,你此番所为何来?”

    花湘影嫣然一笑,兴味盎然地点着仙霞宗的弟子,指指点点道:“这几个瞧着不错,身子健硕修为也不低,就是长得有些不入眼。”

    “那几个都是萝卜头,身量差劲,牙齿也长得不锋利。”

    “沈娘子,你好歹也是名满度苦界的女仙士,这收弟子眼光可真真跌眼,不知收些刚猛强健的弟子吗?连个大门都看不牢实,想不到堂堂仙霞宗竟收一群没用的废物。”

    她对着台下仙霞宗弟子一通指点,贬得一文不值,仿佛这些是她脚下的奴仆,沈秋辞镇定自若,眉色没有半分抽动,镇定的气息瞬时感染了华台下的一众弟子。

    花湘影坐在茶桌旁许久,见没人上前给她行礼,睨着几人道:“沈娘子,仙霞宗收的弟子不入流便也罢了,怎么连礼数也不懂,尊客上门连跪拜行礼都不会?”

    沈秋辞没有回话昂首直视,一手负在腰前,腰肢纤细挺直,无不透出一股凛然不可犯之姿,冷声道:“水月仙境跪拜之礼,奉的是逝世先祖,只怕你无福消受。”

    花湘影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听到这是阴阳怪气咒她,冷笑道:“听闻仙霞宗有位孟女,最会伺候家里的主人了,怎么今日贵客登门,都不出来行礼的吗?”

    沈秋辞道:“既是贵客,自有我来接待,用不着我女儿伺候。”

    花湘影目光落在她身上,道:“你的女儿?”

    沈秋辞语气坚毅,道:“不错,我的女儿。”

    花湘影轻蔑地笑一声,道:“沈娘子,要我说来,仙霞宗门风当真是另类独特,连外姓贱婢也能爬到主母头上,这样的女子在灭度葬刀盟,可是要被盟主吊起来鞭挞的。”

    沈秋辞从容不迫地道:“你当花啼是什么人,她是我亲手养大的女儿,谁都没资格训她,也没有任何人能动她一根头发。”

    花湘影知道她口中的孟花啼原系风火门逐出的五庶女,这样没有身份的人,放在仙门根本毫无地位,如今却被沈秋辞当成心尖肉。听得她这么说之后,花湘影只觉自己,好似听着什么笑话般,轻笑了几声,道:“沈娘子,此话说得未免也太不把仙门的秩序放在眼里,仙盟百族谁不讲究出生贵贱,有的人天生就是主子,上流名门高派维系更迭,生得不好那就是贱命!若是贵贱无差别,那你仙霞宗岂不是人人都能当界主,仙霞宗血脉又如何称得上正统?”

    沈秋辞知道她话中意思,心中却不以为然,转而质问道:“不过,你上我水月仙境,就是为了跟我讨论血脉正统?”

    花湘影眼波流转,俏然一笑道:“沈娘子是个聪明人,我今日来呢,乃是奉盟主之令,携要事前来与沈娘子商议,若是沈娘子肯坐下来相商,我便宽容大度,留伏魔度苦界众仙门一命,你觉得如何呢?”

    沈秋辞哼了一声,道:“这话说得倒是奇怪,伏魔度苦界与灭度葬刀盟无半分渊源,能有何要事相商?”

    花湘影面不改色,道:“沈娘子,你可真是好生无情,伏魔度苦界与灭度葬刀盟的关系怎么会不匪浅呢,盟主那是什么样的人,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叫盟主听见可是会寒心,引来杀身之祸呐!”

    她提到师卿卿,眼神顿时变得狠厉,道:“那妖孽的爹,用孤山的毒眼尸蛟杀害了盟主的夫君,以及数位至亲,今日我便是奉盟主指令,前来捉拿谢氏余孽,希望沈娘子你能交出此人,给所有因遭浮屠派残害的仙门一个公道!”

    沈秋辞没接话,想起步曲觞和步少棠二人离开仙霞宗,今日花湘影便突然率人犯境,心道:花湘影孤身前来水月仙境捉拿人可以理解。但她率着这么多人前来水月仙境,显然其中不简单,若是今日为诛灭水月仙境而来的话,如此重大事情,为何慕京箫不在。而且花湘影还专挑步曲觞、步少棠和两个孩子都离家时候闯进来,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花湘影目光盈盈地道:“沈娘子,我没记错话,那妖孽应该是虞晚人之女吧?可惜啊,她爹娘都是罪人,为了一个罪人之女得罪灭度葬刀盟,我相信沈娘子心里,应该识得轻重,要是你们水月仙境执意要给她作保,那今日赔的可是整个伏魔度苦界的仙门。”

    花湘影又重新坐在座上,哼道:“沈娘子,你可得好好考虑,念在旧情,我现在可是给了你选择的权利呢。”

    沈秋辞怒道:“若我不从,你欲如何?”

    花湘影道:“沈娘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把那妖孽交出来呢,刀锋过喉一口气而已,但若是我将她抓住送到盟主面前,我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被千刀万剐,再斩其头颅悬挂城墙,亦或是被炼制成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尸傀。只要你把她交出来,我斩下这妖孽人头,拿回去交差保你无事,你以为如何呢?”

    沈秋辞双眉扬起,道:“只她一人之命,换伏魔度苦界无恙?”

    花湘影点头道:“没错,她这条贱命,如此买卖够划算吧。”

    沈秋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花湘影见她迟迟不开口交代人下落,催促着道:“沈娘子,你可是要想清楚,我们灭度葬刀盟只要一个交代,她一人之命可抵换伏魔度苦界众仙门一条生路,包赚不赔呐!”

    沈秋辞眼神森寒,完全没了往日温柔似水的神色。跑马场内,气氛凝肃,她负手一挥宽大的青衣袖摆散开,一副青蓝玉璨仙琴显现在手中,是她的上品仙器‘春见寒思琴’,顾名思义,春寒见逝思方尽。

    她抬指轻轻拂过琴弦,望着花湘影冷声道:“弦杀出琴,那是一定要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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