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梓桑用尽毕生的功力,才忍住没有哈哈大笑出来。

    因为谢堪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压根来不及说什么,脸一下变得通红,阮梓桑都感觉谢堪耳朵要冒出烟来。

    他一下冲出洞,像阵风一样,连衣服都被掀直起来了。

    阮梓桑合理怀疑是通便丹起作用了。

    过了足足一刻钟,谢堪才回来。

    怎么说呢,他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扭捏了起来。

    头微垂着,谢堪企图用几缕头发遮羞。

    但是哪里有用啊,他是觉得,这几根头发,遮得住他那红的像是糊了整盒胭脂一样的脸吗?

    阮梓桑实在受不了,她捂住脸咧嘴笑起来,肩膀抖动不停。

    但她还是顾及到谢堪的感受,并没有笑出声

    。

    谢三依旧睡得香甜,谢二在扛完水后也睡了回去,两人的呼声震天响,让人有种石壁都被他们震得抖起来的错觉。

    阮梓桑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她透过指缝瞧见谢堪的头低得更低了,正把地上的衣服叠起,已经有两件被他叠成方块了。

    她努力憋了憋,板起脸,假装严肃地摆手,“不用,你接着休息就好了,就是给你躺的。”

    谢堪抬起头,凑近阮梓桑,盯着她的眼睛问,“是师姐吗?”

    阮梓桑:!!我掉马了?!

    “是师姐在控制着傀儡吗?这具身体它已经死了,按理是不会动的。”

    这说话大喘气可兴不得啊,把她吓的不轻。

    “是。”

    谢堪一下笑了,他麻溜的将衣服又铺好了,边铺边说,“是师姐就好,这要是别人的,我高低也得收拾好了。”

    躺上去,扭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谢堪安心地道安,“师姐好梦!烧一会就会退,不用担心。”

    “嗯,好梦。”刚才那一吓,可把她的笑意全吓跑了,伸手抹抹溢出的眼泪,阮梓桑靠着石壁睡了,伴着震耳的呼噜声。

    睡之前还在想着:谢堪这人也不知道解释一下谢二和谢三,就差把‘我是反派’写脸上了。

    亏得邪瘟还没突破封印,要不看到谢堪这样的,怕不是手起刀落给斩了。

    等阮梓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摆在她面前的,一个狰狞的银狼妖头。

    下意识地,她检查了一下豹儡是否还安全待在小世界里。

    见还在,阮梓桑松口气,捂捂又开始滴血的心脏,她闻到浓郁的肉香。

    是谢二在烤肉,谢三还在一旁麻利的切着,谢堪则坐在一旁,一脸期待地看着被烤的滋滋作响的肉。

    阮梓桑不禁在思考,银狼妖这么惨,到底是怎么繁衍下来的?

    看她醒了,谢堪立马起身将她拉了过来,自豪地介绍道:“你看!这是我经过鲁西平原时结交的两位好友,原本是放牧的,我们已经拜了把子,因着打不过我,他俩跟我姓。”

    “两人都是体修好手。“说着,他指指微卷的肉片,深吸一口气赞道:”厨艺也是一流!”

    两人黝黑的脸庞同时笑了,像两朵盛开的雏菊,大手一挥,同声道:“谬赞,谬赞。”

    然后他们同时望向了阮梓桑,眼神都是一样的,等着她夸奖。

    这解释和没解释有什么区别吗?阮梓桑不理解。

    她无奈地上前,拍拍两人的肩膀,“确实,这肌肉一看就是练过的。”

    见他们齐刷刷望向肉,一脸暗示,她又夹起一片肉,品尝起来,然后她满足了,“嗯,很不错,你俩要不要来万愧门,要是闲了还可以去厨房帮把手。”

    “当然!”

    她怎么觉得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呢?

    算了,反正他俩安全得很,还可以给食堂增添新的菜色呢。

    阮梓桑已经把店名都想好了,就叫草原兄弟带你吃。

    听她这么说,谢家三兄弟满意了,他们团团坐下准备大快朵颐。

    然而谢堪注定不能如愿,因为阮梓桑把他摁住了,“你只能喝粥。”

    谢堪眼睛瞪得溜圆,阮梓桑在他眼里看到大大的控诉两字,“你们都在吃肉啊。”

    “你也吃,在粥里。”

    “但我还没尝过这个唉,你狠心我就在一边干闻吗?”

    阮梓桑和他对视着,谢家兄弟边吃肉边看着他们目光交战,倒是津津有味。

    最终,阮梓桑败下阵来,“我可以给你切一小口。”

    谢堪笑了,“谢谢师姐!”

    意见达成一致,阮梓桑从小世界里掏出了米和一个砂锅。

    别问她为什么会有这些,毕竟,人嘛,就好口粥。

    水其实也可以掏,但阮梓桑现在一个傀儡怎么可能有小世界呢?

    她连掏东西的时候,都是配合着指间空间戒指闪烁,假装是从中拿出的。

    于是,苦力谢三再次上线,这一次,他以比昨晚快了一倍的速度捞回了水。

    阮梓桑无语地撇了谢堪一眼,利索把粥煮起了。

    看这人,为了吃粥还压迫手下。

    “赶紧吃,一会还得看怎么解决问题呢,妖气都要冲天了。”

    谢堪心虚低头,埋头喝粥,点头时连带碗也一起点。

    血禽派那边已经问了好几次,但阮梓桑看谢堪自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点不担心了,想来不算难解决,就只回了句安心,问题好解决。

    看他想怎么解决这局吧。

    但意外终会不适时地发生。

    正如现在,谢堪忽然开始吐血,连带着粥都呛了出来。

    而且,他一吐便停不下来,连耳朵都开始流血。

    谢家二兄弟吓得肉都掉地上。

    阮梓桑放下粥,皱着眉将手搭在谢堪脖子上,探查着。

    谢堪用手撑着地,呕血呕得弓起身,手背青筋暴起,青白交织着殷红。

    将谢堪另一只手抓起,阮梓桑三指按住,感受脉搏。

    两秒后,她拿出一卷银针,捻起其中最粗的一根,足有半个米粒粗细,瞧准位置,她一下扎进去。

    谢堪一抖,逐渐止住呕血,坐在那喘息。

    阮梓桑看着他,声音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她现在只是天境,根本探查不到是怎么回事。

    冷汗不停往下淌,谢堪喘了一会才开口,“十一难毒。”

    十一难毒,一种以折磨惩罚为目标,制造出来的毒药,药阁有卖,但购买渠道严格。

    发作时有六个阶段,就是毒液化丝,一步步扎入五脏六腑的过程。

    能撑多久除了身体的强度,更看意志的强弱。

    像谢堪这样,连饭都吃不了的,起码到了第四阶段。

    而且这毒扎根越深,越难剔除,剔不好还会留下大量后遗症。

    阮梓桑火一下冒出来了,“你不早说?”

    吞了几口唾沫,谢堪平复了些,“这得师姐亲自来,用龟冥才能剔。但是师姐受伤了,不想催。”

    靠!她一生气就忘了,自己在谢堪眼里就一天境傀儡,剔个鬼的毒啊。

    但这能是不说的理由吗!

    阮梓桑沉下脸,略带训斥地说道:“下次直接说,我带龟冥了,能帮你剔。”

    龟冥,她的本命傀儡之一。

    防御力极高,善施暗器、炼丹,医治也很有一手。

    但速度是其缺点,几乎无法被补足。

    谢堪却皱起眉看她,“距离太远,没法精细控制的。”

    阮梓桑指指自己,“这具傀儡是我新开发的,相当与我的分身,就是弱很多,能精细控制。”

    于是谢堪一下放松了,他直接倒在阮梓桑怀里,满脸笑意,“那麻烦师姐了。”

    “坐好,这样怎么剔?”托着他,阮梓桑无奈极了。

    但是没有人回应,谢家兄弟也静静的,没有插嘴。

    阮梓桑低头看去,发现谢堪已经昏死了。

    唉,所以说这人,真的就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阮梓桑只能帮谢堪摆好坐姿,然后开始控制龟冥,帮谢堪剔除毒性。

    只一开始剔,阮梓桑就发现事情比她想的严重,谢堪的毒性已经发展到第五阶段,只是之前一直压着,完全看不出来。

    说实话,要是再晚一步,阮梓桑都会回天乏术,现在已经很难了,因为这毒已经如散开的发丝,歪歪扭扭在五脏六腑内扎根。

    想要将它们剔出,阮梓桑就需要让自己的灵力在外面裹住,然后缓缓拔出,谢堪所受的痛苦  只会加倍。

    谢堪痛醒过来几次,但除了冒点冷汗,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意志之坚,连阮梓桑都不得不佩服。

    ——

    三个时辰后。

    阮梓桑终于把毒全部剔出,用白玉瓶装好,她强撑着精神嘱咐谢二谢三,让他们将她拿出的药一种喂一颗。

    越阶控制傀儡,一个不慎是会死的,所幸她对龟冥极其熟悉,受到的反噬不强,但到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看好你们大哥,如果发生你们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情况就喊醒我,不然,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说完她就倒向一旁,被谢二接住,轻放在铺好的衣服上。

    沉默着,他们喂好药,扛着谢堪也放到衣服垫上,同阮梓桑背朝背,所幸阮梓桑衣服铺的面积够大,他们现在不挤。

    连带把药瓶子都码好,谢堪两兄弟便靠坐在洞口边守着了。

    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的缘故,谢堪好像才感觉到疼痛一样,浑身不受控地颤抖起来,眉头锁着,连手下的衣服都弄被他捏的皱巴巴。

    这时,阮梓桑翻身将他揽住,伸手在他的心口位置拍拍,梦呓般呢喃着,“没事,没事……”

    她一切做的自然,呼吸匀称,眼睛也没有睁开,睡得很死。

    此时的谢堪就像一个生了病的孩子,蜷缩成一团,被安抚后竟也安静下来。

    洞里只有模糊的呢喃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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