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双手环胸挑了挑眉,拗不过云桃真挚的目光,勾了勾唇:“最棒了~”

    少女脑袋都扬了扬,看得出来很高兴。

    不知道云长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尉迟琰心里就愈发慌张,看刚才的样子并非像是要拿云桃威胁他的。

    那就只有……

    晓从青推开尉迟琰的房门,把飞鸽传信带来的信纸放在两人面前。

    “我师父说,近年来妖界也不安生,噬兽一族从禁地被放了出来,大肆吞噬这些妖的记忆感情!噬兽头领说,想要妖皇的一位小公主,作为自己的王妃,也就是……和亲。”

    一百年,嘴上说找了等了一百年,怎么可能那么巧在尉迟琰遇到之后才找到。

    晓从青喝了口茶,这妖界的碧螺春果真比外面的好喝。

    要不是尉迟琰前阵子当了个半吊子魔尊,忽然间闹得人尽皆知,云桃这个人的存在或许在妖界都没有人会知道。

    加上那日雷劫,妖皇这种只手遮天的人物,去天庭转悠一圈也能听其一二。

    来此才第二日,尉迟琰是不信这云长泽是真心想找回云桃的。

    况且……看那丫鬟的模样,尉迟琰也不相信云桃前世在这里过得有多好。

    云桃看着那牛皮纸上的字迹,垂下眸子。

    “他们是舍不得亲生的吗?”少女的指尖抚上和亲那两个字,“这是要结婚的意思吗?”

    “对,云长泽想要你和那噬兽头领结婚。”晓从青答。

    云桃有些不开心:“把我送去和亲,那头领怕是会生气,毕竟我身上可没有一点他们女儿的特征。”

    说的也是,那日她仔细打量过每个人的穿着,个个都是金枝玉叶的,个个的龙角都是那样的漂亮夺目。

    “妖皇夫人会找我的。”云桃肯定地说。

    找她,给她安个龙角换个衣服,说不定还教些基本礼仪,怎么说都要让那什么头领信服。

    现在她是不是云长泽的亲女儿已经不重要了。

    云桃握了握手里的茶杯:“我们还是跑吧。”

    晓从青摩挲着下巴:“好主意。”

    尉迟琰点点头:“我还记得路。”

    三人一拍即合,熬到了夜色降临,披上黑袍子就要走。

    刚推开院门,就和门口的侍卫来了个面对面,兔七抱着手看着他们。

    “你们想去哪儿?”

    屋内。

    茶味再香此时也显得有些尴尬,云桃一脸不关我事的模样叠着黑袍子。

    “失算了。”晓从青摸了摸鼻子。

    尉迟琰笑了:“我们算了吗?”

    “……”

    门口已经守上了更多的人。

    云桃拽了拽尉迟袖子,刚揉了眼睛有些发红:“饿了。”

    现在可没有魔尊给她喝血,晓从青递给她的桂花糕她也吃不下。

    完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尉迟琰拉下床榻帘子,仔仔细细地洗了手腕,试探性地凑到云桃嘴边。

    少女眨了眨眼,许是饿极了,张嘴咬了下去。

    算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补充了……

    云桃有些怕自己吃人吃上瘾了,以后看见一个人就想吃怎么办。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晓从青递上自己锦囊里为数不多的绷带:“缠上吧。”

    这刚出虎穴又入狼口的感觉让晓从青有些上瘾,感觉满刺激的。

    云桃一脸餍足,非得要尉迟琰抱着才沉沉睡去,算是补充能量一条龙了。

    烛火微扬,尉迟琰一直坐在榻上抱着小姑娘,晓从青见怪不怪了,拍拍手回自己屋了。

    云桃哪里懂自己这么做有何意义,单纯的想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安稳睡觉罢了。

    教小徒弟男女感情一事被尉迟琰拖了又拖,他忽然间不是很想教了。

    少女才睡着没两个小时,门就被推开了,兔七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

    “你们!!”

    “很奇怪吗?你要通报给你们妖皇大人吗?那去吧,你们公主睡着了,对,我抱着睡的。”尉迟琰声音愈说愈冷,他真不想和这丫鬟掰扯太多,嫌弃这婢女咋咋呼呼的,一会儿把人弄醒了怎么办?

    说到兔七心坎上了,她跺跺脚就去通报了,出了院子脸上那激动的神色再也藏不住。

    这目的再明显不过,三番五次想把他名声毁了罢。

    但……他尉迟琰又有什么名声?

    真不知道怎么自己招惹这奴婢了,先是骂自己废物又是不惜用自己清白诬陷他,现在又……

    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添油加醋。

    但尉迟琰希望是道好菜,至少让他听起来心里舒服。

    兔七声音太大,云桃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露出一个笑,抬手抚上男人侧脸,一扭头又睡了过去。

    尉迟琰在心里骂自己是登徒子,是流氓。

    但骂完之后他又给自己找补——小徒弟太累了,他可是师父。

    如若他们前世相爱,那这样不算太过分……

    如若他今生爱她呢?那这样……只是情不由己……

    如若云桃也爱他呢?

    越想他呼吸越急促,尉迟琰脸颊泛起粉红,一阵冷风吹散了把抹粉红,男人扯来被子盖到少女身上。

    “睡吧睡吧,师父在呢。”

    如若……没有如若呢。

    整晚下来,有人没睡,有人睡了好久以来没有过的安稳觉。

    也有人在和乱爬的蟑螂大战。

    晓从青也气得一晚上没睡,不舍得用自己的药给这种地方驱蟑螂。

    于是有人贴在墙上喊:“尉迟琰?尉迟琰——魔尊大人?你睡没?云小姐睡没?”

    像那蛐蛐的声音似的,尉迟琰皮笑肉不笑,不答。

    晓从青自讨没趣,开始给自己师父写信诉苦。

    他师父把这针给他后,只给自己留下一只能忽略一切结界法阵的传信鸽。

    师父这人好像不太靠谱,他俩好像要在一起了。

    师父徒儿过的好苦,吃不饱穿不暖还被欺负。

    师父……

    刀疤是他的另一个父亲,若不是有刀疤在,他早就死掉了。

    晓从青游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师母的转世,可如今毫无线索。

    云桃又做梦了。

    她知道做梦会睡不饱的,总想找到突破梦的出口,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桃的清香飘到人的鼻尖,云桃往前走了两步,脚底的无尽黑暗变成了仙雾缭绕的桃林。

    她和远处桃树下的黑衣少年郎远远对视着,那少年郎抬手摘下发冠,如墨般的长发落了下来。

    这是师父。

    云桃忽然又喜欢做梦了。

    师父教她下棋,处处让着她,就算她再不懂棋,也看出来了。

    “这对师父不公平。”她抬手挪开那白子,想让男人重新下。

    男人按住她的手,把棋子又放了回去:“我心甘情愿。”

    那手几乎把她的手都包裹住了,是暖的,云桃抬眼看他,心里忽地有些慌乱。

    “为什么?这是师父应得的,为什么要让给我?”

    “没有让。”尉迟琰揉揉她的脑袋,“这是……”

    花瓣如雨一般落下,窸窸窣窣地声音掩盖了尉迟琰的后半句话,也让尉迟琰消失在了这花雨中。

    待这雨停,云桃看着纹丝不动的棋盘,喉头有些发干。

    她不想赢,她想让师父赢。

    少女紧抿着唇,将棋都挪了个位置,白子早在几个回合前赢了,她笨拙地撤走一些棋子,终于到了那白子赢之前的那一回合。

    只要一会儿尉迟琰来了,随便下一颗白子就赢了,云桃高兴地起身就走。

    可这是梦,拥有上帝视角的她看见,一朵完整的有些泛白的桃花落在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位置上。

    至此,黑子赢了。

    云桃惊醒,尉迟琰就对她一笑。

    不知为何她有些生气,翻身光脚站在地上:“讨厌你。”

    尉迟琰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在想自己是不是让这祖宗把腿睡麻了,下一秒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单手拽住少女的袖子:“怎么了?师父做错了什么嘛?”

    仔细回想一番,云桃耳朵不自知的红了。

    她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才对。

    一定是出故障了,她怎么能无理取闹……可是这是师父。

    “我梦见师父和我下棋耍无赖。”

    尉迟琰挑了挑眉,感觉好玩:“我怎么耍无赖?”

    “嗯……”这问得云桃都有些心虚了,扭头就走,又被拽回来穿鞋。

    晓从青推开门就看见尉迟琰蹲在地上给塌上晃荡双脚的少女穿鞋。

    他觉得自己没礼貌,轻咳两声关上门,然后敲门。

    得到尉迟琰的一声进后他才推开门。

    还在穿。

    晓从青翻了个白眼,提起衣摆就坐到了桌边喝茶,茶放了一晚上味道确实不太好,但他还是硬生生喝了下去。

    午膳是和卫婉心一起来的。

    卫婉心带来了几个丫头,想要给云桃梳妆打扮:“皇室之女,总不能日日穿的埋汰。”

    明里暗里点云桃穿的便宜。

    “桃儿,过来,为母给你梳头发。”她朝云桃招手,却并未说出这么做的意义,毕竟她是母亲,这么做也奇怪不到哪里去。

    尉迟琰没让云桃过去,笑吟吟地回道:“皇室的待客之道,才真真是埋汰。”

    这夹枪带棒的味道,让卫婉心蹙起眉,转了转腕上的玉镯子,冰冷的触感让她压下心中怒火:“魔尊大人未免管的太多了,这是妾身的家事。”

    晓从青啧啧摇头,虽不说话,但嘲讽味道也是浓浓的。

    卫婉心也不懂,她不过是安排了几间没打扫过的屋子罢了!这般不尊重人!果真是个没教养的!

    女人面上已经没了笑颜,声音带上了几分命令的意味:“云桃,过来。”

    “……”少女站着不动,手却已经按在了黑剑上。

    这看得她额头青筋突突跳:“云桃!”

    院落里的大树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叶子也稀稀拉拉地往下落,落在那许久未打扫过的污水潭里。

    蛛网结满了各个角落。

    风声簌簌,云桃抽出黑剑,锋利地剑锋指着女人:“我没有父母。”

    “你!”卫婉心怎会怕一个没有修为的狂妄小女,她拍桌而起,衣角顺着灵力翻飞 ,“莫要把你我之间闹的太难看!”

    云桃并不打算和她打,只不过是想激怒她而已。

    尉迟琰挡到两人中间,赔笑道:“妖皇夫人息怒啊,我家云桃是个粗人,没学过这些长幼尊卑……不知那叫兔七的丫鬟,能不能教教她呢?”

    卫婉心还在气头上,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尉迟琰笑了笑:“我还以为,那兔七日日伴在妖皇大人身侧,懂得很多呢……”

    “?”卫婉心心头一震,“你说清楚。”

    晓从青闪身进来:“夫人息怒啊,我也是出于好心给那奴婢诊脉,没想到……她肚子里。”

    他话说一半,心虚地摇摇头退开。

    说到这种份上了,卫婉心怎么可能不明白,早听闻这兔七以找小公主的名义日日待在云长泽身边,她真以为这丫鬟是重情义之人。

    单凭三人这种挑拨离间的话,卫婉心自然是信不了多少的,但正被云桃气得难受如今又听了这些话,卫婉心把所有的矛头转到了兔七身上。

    警告了云桃几句,带着丫鬟侍卫离开了院子。

    三人凑在一起笑得像三只狐狸。

    “尉迟琰你太坏了。”晓从青笑嘻嘻。

    “你出的主意。”尉迟琰笑嘻嘻地说出事实。

    晓从青不嘻嘻,然后让云桃也不嘻嘻:“你师父昨晚一晚上没睡。”

    以此,一石二鸟。

    尉迟琰也不嘻嘻了,赶忙给云桃解释自己睡了。

    真睡假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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