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迷蒙间,云桃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满脑子都是一个字——饿。

    如果尉迟琰还不来的话,……那她就再等等。

    思绪混乱间,她看到了大门开启,黑皮男人走了进来,慌里慌张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

    是那个大豹子。

    正准备反抗拥抱的少女,在下一秒就被抢了过去,拦腰抱起,这个人的怀抱更轻柔也更暖和。

    云桃往他胸膛埋了埋脑袋,喃喃道:“我没师父活不了。”

    或许是错觉,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来这里的几个月的场景,如走马灯一样在自己眼前滑过。

    后续如何她不知道了,醒来时唇上殷红一片,少女控制不住地舔了舔,看得一旁的男人发笑。

    云桃顿了顿,偏开头把自己埋进被子。

    “唔唔唔!!”

    看着尉迟琰把少女从被窝里捞出来,抱在怀里,大豹看得两眼通红,无奈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荷月叉着腰,拿着手里的鞭子吓他。

    尉迟琰解释:“刚才小黑把这鞭子带出来了,它自己飞到荷月手上的,我可没有动云桃的东西。”

    两人刚踏出万象,云桃腰间锦囊里就飞出来一把黑剑和一条金鞭,鞭上镶嵌着绿宝石,像是一个个眼睛。

    不等荷月有所反应,那鞭子就已经被她握在手上,当时被抢走云桃的大豹暴起,情急之下,她只好挥动鞭子。

    毫无防备的男人就被一鞭子打晕了过去,醒来已经被荷月绑在了柱子上,嘴还被堵住了。

    这小小的锦囊平时属实不显眼,云桃也不怎么用里面的东西,导致身边的尉迟琰都经常性忘记它的存在,更别说别人了。

    黑剑在枕边嗡嗡的响,好像是在讨夸,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云桃。

    “真的叫小黑吗……”没想到云桃更关注这个。

    她总觉这个名字气势不太够。

    尉迟琰说:“方便记,云桃想叫它什么就叫什么。”

    空气安静了半晌,少女晃着脚:“叫……万象!这样它就能和师父一起来保护我了。”

    尉迟琰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后低下脑袋蹭了蹭云桃额头:“好。”

    那么亲密的动作落在大豹眼里,他更生气了,竭力吐出嘴里的帕子。

    一旁的荷月吓了一跳:“嚯,没塞好。”

    “妖皇是不会放过你的!!”大豹扯着嗓子,“这个偏殿当初可是十公主住的地方,让你住在这里已经是大发慈悲!你居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

    骂了尉迟琰又骂了云桃。

    不等师徒俩开口,荷月握着鞭子挡住大豹的视线:“你不是喜欢我家小姐吗?怎的还恶语相向起来?”

    “一码归一码!”大豹红着眼,“如果今生她能为妖界带来和平,我也不介意和她下一世重续旧缘。”

    “……”

    “荷月,打。”尉迟琰冷声吩咐,面上带笑,抬手捂住云桃的耳朵。

    仙骨的威力可不是吹的,毕竟是仙界能破格录取的人,多少人苦修数十年也无如此成就。

    “麒麟,上!”

    下一秒,空气里只剩下鞭子抽打的声音,荷月并不下死手,每一下都只用了两成力,但抽得多了,自然是折磨。

    荷月累了还能休息,但鞭子又不用休息。

    三人的架势活脱脱是把这地方当成自己的了,大豹咬牙切齿:“一群恶霸!”

    云桃光脚下地,叉腰仰头:“就是!”

    荷月学着样子,宠溺地看自家小姐一眼:“就是!”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齐齐落在尉迟琰身上,男人看着云桃挑挑眉。

    少女认可的目光很是坚定。

    “就是。”他附和着,朝她勾手,“穿鞋。”

    云桃还是叉着腰,傲娇地抬起一只脚。

    尉迟琰蹲了下来:“摔了我可不管。”

    “不会。”扶住凑过来的荷月的手,云桃信誓旦旦道。

    金鞭终于停下手,悠悠然回到荷月手中,看来很满意这个新主人。

    满身红印的大豹通红着脸:“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妖皇大人也不会放过你们!”

    尉迟琰站起身,理着少女领子,毫不在意道:“没关系,我会是新的妖皇,我会放过我们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炸得大豹外焦里嫩,死咬着牙:“狂徒!要当妖皇!除非你把禁地魔物收服了,不然……谁会支持你!只有一张嘴!我呸!”

    “也是。”男人把少女翻了个面,正对着大豹,“她更配坐这妖皇之位,禁地之子的身份,我想那群魔物也会承认的,说不定还会辅佐她坐上这位置。”

    一旁的荷月看热闹不嫌事大:“妖界要变天了。”

    “就凭你们的一言两语!别以为会激怒我!”大豹觉着他们说这些,无非就是想从自己嘴里套话,“耍嘴皮子变戏法真真厉害!”

    尉迟琰耸耸肩,毫不在意他的看法。

    荷月贱兮兮补充:“告知你一声罢了,以后可得好好辅佐我们桃皇。”

    大豹气得想站起来,又被绳子逼得坐下去:“你们就不怕我告诉妖皇你们在这里!到时就算你们长翅膀也飞不出妖界的天罗地网!”

    为了防止云桃逃跑,他们刻意将结界布置得更牢里,甚至在上空加了层一碰就被雷击的结界。

    如今鸟族人都在地上走着。

    “那要看你们妖皇信不信你的话咯。”尉迟琰朝云桃抛去一个眼神,少女会意,召出万象。

    荷月朝他做了鬼脸,跟在尉迟琰的身后进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大门就被推开了。

    那温婉可人的十公主身后跟着云长泽,手里捧着大红衣裳,小公主脸上有些委屈,看起来极不情愿做这事。

    看清屋内的情况,他们均是一愣。

    云桃从屏风后走出来,踢了脚已经被堵上嘴的大豹:“他突然就进来了。”

    小公主慌乱地去解开大豹身上的绳子,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行。

    “你放开他!”小公主脸上带着担忧,软糯糯的声音气愤不堪。

    云桃张了张嘴,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公主,对上那双眼她疑惑:“你叫什么名字?”

    小公主冷哼:“你怎么配知道本公主的名字!”

    无他,那双眼与自己太过相像,001也曾一度去探寻过自己的眼,她试图从里面找到想逃脱的蛛丝马迹,可没有。

    心里和眼里开始矛盾,她就日日去看那双眼,黑瞳如幽幽死水。

    “云萄,和她废什么话!把衣服给她我们走,真晦气。”云长泽面色慌张眼神躲闪,但话语间全是厌恶。

    当初带着对云萄的感情去接云桃,他也是做了很久的准备。

    少女怔愣在原地,只能看着云长泽带上大豹与小公主离开。

    脑子中的思绪顿时变成一团乱麻。

    tao?

    云桃脚步有些虚浮,走到铜镜前注视着自己,没一会儿便抬手捂住自己赤红的双眼。

    她忽然想不通了,他们明明有一个云tao了,为什么还要找她?她前世真的是妖族去禁地捡的小公主吗?

    前世和尉迟琰相识相爱的人是她吗?

    如果不是她,如果所有人都认错了……

    她简直不敢想这个后果。

    尉迟琰会厌恶她,荷月会不想和她交朋友,她会重新变得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或许她会在第二天死掉。

    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地上的红嫁衣被人厌恶地一脚踢开,云桃忽然很害怕这个人的靠近,要是发现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双腿像是被盯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荷月嫌弃地关上房门:“什么人啊,门也不会带上。”

    关门前的最后一缕风灌了进来,少女的耳畔有些冷。

    “嗯?”尉迟琰歪头凑到她面前,试图抬手扒开乖徒弟捂住眼睛的小手。

    被躲开了。

    意料之外。

    他眸光一顿:“因为刚才师父没在,生气了?”

    不答。

    男人抬起两只手放在少女脸侧:“怎么了和师父讲讲。”

    眼见少女不为所动,他话语间带上委屈:“以往云桃都不会这样对师父的。”

    “……”云桃张了张嘴,又闭上,依旧一句话不说。

    尉迟琰叹了口气,无奈道:“乖桃儿,看着我。”

    或许这个要求不太过分,小徒弟慢吞吞把手挪开,注视着他,眼角微红。

    不过两秒,泪如决提。

    或许除了婴儿时的啼哭,云桃就没有哭过,组织上不允许他们哭的,会耽误工作。

    少女抽抽搭搭,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能让别人听清楚“师父”两个字。

    不等尉迟琰说话,荷月冲上去一把推开尉迟琰,气鼓鼓道:“怎么总惹小姐哭啊你!”

    说着,她掏出帕子轻拭云桃小脸的泪:“魔尊大人大坏人!小姐不哭,一会儿让小姐用鞭子抽他!”

    见自己插不进手,也说不上话,尉迟琰双手环胸往墙上一靠,静静地看着。

    对上少女的目光时又往前伸伸脖子,等小徒弟发话,可云桃很快就挪开了目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得人万分心疼。

    荷月见哄不好,扭头瞪尉迟一眼,乖乖让开位置。

    想来现在说什么云桃都听不进去,男人干脆一弯腰把人抱起,少女的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他脸上。

    这动作实在有些出格,荷月偏开头不再看,替两人羞红了脸,想着跺跺脚去了屏风外,坐在桌上喝了两口冰冷的茶。

    忽地腾空被举高,云桃也顾不得哭泣,双手撑在男人肩头,惶恐地看他:“师父。”

    尉迟琰不答,双手的着力点只有小徒弟的大腿,男人两步走到床边才把人放下,鼻尖全是少女的香味。

    云桃忽地落地才安心。

    “不能和别人这样抱。”尉迟琰凑到她眼前,师徒俩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心里热热的,却又心疼云桃的泪,“也不许在别人面前这么哭。”

    “为什么?”上一次他说不能和其他男的说话,云桃就想问——为什么?

    脑海里闪过大豹抱着少女的模样,男人喉头滚动两下,笑得像只狐狸:“以后告诉你。”

    从今往后,只要他还活一天,云桃就不可能有机会被别人抱。

    一瞬间,云桃都忘了自己刚才在哭,居然认真思考起来,自己给自己答案:“徒弟要听师父话?”

    忽地,床两侧的被单紧了紧,尉迟琰两条腿在刚才就已经跪到了羊绒里,他很满意这句话,眼神愉悦。

    两人沉默半晌,一侧床帘滑落挡在两人中间。

    男人抬起一只手,扒开床帘放到少女脸颊,被单才松了松。

    尉迟琰替她擦去脸颊的泪,盯着她笑:“对,徒弟要听师父话。”

    这纱很长,层层叠叠地堆在地上,现又搭几层在男人结实的小臂。

    隔着那一层纱,云桃看不清男人眼眸中的情绪,只能感受——感受到他盯着自己,愉悦地歪歪头。

    说中了,她很开心,笑着偏头去蹭那宽厚的大手。

    “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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