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梵将手移到赵镜知的手背上,紧紧攥住,耳后是场务在催拍摄,可他依旧未动。

    疼到赵镜知皱起眉,轻嘶起来。

    他才恍若隔世般松手,黑眸沉沉看她,却一言不发转身大步流星离开,白袍戏服被风鼓动,束起的长发和发带也飘逸的飞扬。

    拍摄开始,按照剧情向梵和齐晟吊上威亚,在空中行云流水一般长剑飞舞动作干练简洁,医女的程晓薇一直守在一旁。

    直到现在赵镜知才反应过来,今天晚上是个大场面。

    “向梵估计要到凌晨才能收工。”徐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手里拿着车钥匙:“要我送你回去吗?”

    徐鸣视线落在她已经画好的图纸上。

    赵镜知收回手,将图纸收进包里,她早就已经完成了工作,却没想到却愣愣看着向梵到了现在。

    “这里不好叫车。”徐鸣补了句完全破灭了赵镜知所有的借口。

    依旧还是那辆来时的黑色迈巴赫,徐鸣系上安全带,“路上有一会儿,你先休息。”

    他话落下,中间的隔板慢慢升起来,顿时被一切安静的氛围包裹,赵镜知也没杂念,加上两日来不停的行程安排,很快困的靠窗睡着。

    等到车子停下,赵镜知慢慢睁开前,她拎起背包向徐鸣道谢,推开车门下地的瞬间她很快反正过来这不是她的家。

    “江桅湾离片场最近,我就擅自做主送你来了。”

    赵镜知拧起眉还未说话,徐鸣的声音再度响起。

    “您和向梵之间该好好谈一谈。”

    徐鸣脚踩油门,黑色迈巴赫很快驶离,独留赵镜知一人站立原地。

    她看着手机上凌晨两点的时间,垂了眼眸进了大楼,在电梯间按下楼层。

    可当站在房门前,对着密码锁,赵镜知的手抬抬又放下。

    她知道密码,可那几位数字却刺痛着难以按下。

    每按下一个数字都在提醒她离开的事实。

    当最后一个数字按下,绿灯闪烁,大门咔哒一声轻松打开。

    就像尘封在心中里的记忆,在这一瞬也喧嚣呐喊着出来。

    赵镜知突然觉得,向梵每一次的开门是否也如她一样。

    滋味难言。

    向梵拍摄结束却没有直接去化妆室卸妆,而是直奔着程晓薇的化妆间。

    他没有预召,嘭的一声打开门。

    程晓薇对着镜子,她刚换下头套,头皮紧贴在额头,脸上的妆也因为拍摄有些晕开,真直的透过镜子看着愠怒的向梵。

    屋里的人很快散去帮他们关上门,立刻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程晓薇,谁允许你在她面前胡言乱语的?”

    程晓薇捏着指尖,轻轻摆弄着指甲:“可她那也不在乎呀。”

    “我一说她就信,说明她根本都不知道你出道这些年从来不拍吻戏亲密戏。”

    “你等了她那么多年完全就是毫无意义。”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向梵冷眼看她,“我是看在江佑的面子上,才没有戳穿你在媒体面前的那些胡言乱语。”

    “你不要把他的面子也给驳了。”

    提到江佑,程晓薇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咬了咬唇间,“向梵,我们一起出道,那几年也算是互相扶持……”

    “不用你来提醒我那些旧日情谊,”向梵偏着头,眼里的温度再次一点点降下:“我一向珍惜所有并肩同行的伙伴,可这并不是我可以一再容忍的理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手脚。”他脚步往前迈,每一步都踩的极重,每一下都压在程晓薇的心口上。

    “是朱雯露占了你[萌娃当道]的名额,你向媒体透露的名字却是赵镜知。”

    “因此在朱雯露背后的金主上卖了好,明知道我不会同意却还是搭线引荐她来[万里]客串,被我驳回后就让朱雯露放出综艺霸凌的事情,想让我妥协。”

    “让我丢掉代言,又在网上蓄意抹黑攻击,都是在逼我退步。”

    “可我都不在意。”

    程晓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是脸上的粉都盖不住的,她指尖用力攥紧,瞳孔轻颤。

    向梵依旧冷眼旁观。

    “你一边想利用朱雯露来针对赵镜知,一边又想撬墙角搭金主的线获得资源。”

    “本来我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你不应该去针对赵镜知。”

    “所以我才用了点手段,让你即将签成的女主大戏变成了朱雯露。”

    “向梵!”程晓薇手掌重重拍上桌子,她身子腾的站起来,眼眶通红:“你这是要打算和我撕破脸吗?”

    “那又怎么样?”

    他声音轻轻淡淡,清冷一张脸垂眼看她。

    顿时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墙壁上嘀嗒转动的时钟还在提醒时间的流逝。

    程晓薇的身子狠狠一颤,全有力气仿佛被抽走。

    “你就那么爱赵镜知?”

    “我只爱她,甚过我自己。”

    “赵镜知,是我的底线。”

    ——

    赵镜知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她进了屋之后并没有去客房,而是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了一下。

    等着天亮,车子多也安全些再回去。

    江桅湾她只来过两次。

    一次是向梵和林陌喝多了,送他回来住了一晚。

    另一次是林陌结婚,向梵又喝多了,可那次却只是在门口,而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所以,她对向梵家内部结构并不熟悉,也不方便窥探。

    天蒙蒙亮,躲在云朵下的阳光透着落地窗照进屋子,赵镜知有感觉的慢慢睁开眼坐起来,屋里还是淡淡的一片朦胧。

    赵镜知看了下时间,快要六点

    十月底的天本来就亮的晚。

    可这一下她却再也睡不着,从沙发上坐起来,等着再过半小时就打车回去。

    赵镜知起身打开行李箱去洗漱,好在刚录制节目回来,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还有。

    进了浴室,一眼看见洗手台上摆放两个漱口杯,其中一个放着全新的绿色牙刷,和她手中现在的这个一模一样。

    赵镜知愣了下,没细想继续洗漱,刷完牙后下意识的拉开洗漱台上的隔柜,拉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洗面奶放在了外面的桌上。

    而这也并不是自己家。

    可赵镜知却还是完全怔愣原地。

    柜子里放着的都是她用惯了的护肤品,不同的都是全新没有开封。

    她拉开另一边,看到了平时常用的浴巾,浴袍,还挂着吊牌。

    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动,赵镜知觉得指尖开始发麻,手脚也已经不听始唤,她快步的走到玄关,拉开鞋柜。

    一样的拖鞋,是全新的。

    她走进上次睡过的客房,拉开衣柜。

    清一色摆满了衣服,什么季节都有。

    却都是她的风格,都是她的尺码。

    挂着全新的吊牌。

    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一次来的时候就有了吗?

    还是更早?

    浑身都在轻轻的颤抖,耳朵里像是蝉鸣,又有一道紧绷的线不停的在拉扯又拉扯,明明已经绷到没有任何的弹性,却还是在收紧。

    直到听到玄关处传来开锁的声音。

    门轻轻搭上,赵镜知走出客卧。

    向梵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头发乱蓬蓬的,显然是卸了妆造之后并没有认真打理,正在低头对着她那双还没放回去的拖鞋,微微皱起眉。

    随后他察觉到人影,抬起头。

    见到不远处的赵镜知,神色怔愣,眼里的疲意被惊讶取而代之。

    “阿镜?你……”

    赵镜知的视线和他在空中碰撞。

    她脑袋里那根紧绷的线断了。

    或许是因为没睡好大脑昏昏沉沉的,很多事情来不及仔细思考,情感取代了理智。

    在朦胧的光线之中,赵镜知脚步匆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

    要抱他。

    柔软的身体拥住坚硬,温热的体温包裹住凌晨室外的冷气。

    一切的气息变得急促。

    向梵手脚顿住,有丝不可置信,可怀里却又是真真切切的人。

    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低头,大手覆在她的后背。

    不是幻觉。

    向梵手臂收紧,回拥住她,低头靠向她的肩颈,闻着她发间的桅子花香。

    是赵镜知。

    是她。

    赵镜知紧紧搂住向梵的脖子,脸深深埋在他坚硬的胸膛前,听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过了许久,等到彼此的呼吸都平稳下来,向梵才慢慢抬起头,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噪音温柔缱绻:“怎么了?”

    赵镜知心里好似被揪着憋了一口气,突然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她缓了缓,脸被他夹克上的扣子压着有些疼了,动了动这才抬起头。

    右脸颊上一个明显的圆形印子,向梵勾起唇角,眼里顿时像灌了糖水,甜的要溢出来。

    他伸手在那印子上轻轻揉着,看着她红通通的脸颊,手间动作更轻。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赵镜知没在意脸上的印子,闪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向梵反应了几秒,眼神在屋间流转,很快便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

    “很久了。”向梵想了想,“从你离开的那一天。”

    “过期了就换一批,看到合适的就买下来。”

    “我在这里等你,想着也许有一天你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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