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没有做到。“

    赵经毅离开时充满漠视的眼神从她身上打量过,纵使赵镜知的手上脖子上都是鲜红的血渍,他依旧冷眼旁观。

    他撂下这句话,巨大的关门声充斥整间屋子。

    赵镜知木然的站立了很久,视线落在满屋的狼藉,后知后觉到脚底也扎进了碎玻璃。

    叫了车直接去医院清理伤口,等处理好时天已经蒙蒙亮,手上脖子上的伤还好,就是脚底难免有些影响到走路。

    一瘸一拐的到了医院门口等着叫的车,余光却总是能瞥见树丛中窸窸窣窣,有人躲在里面更像是在偷拍。

    正打算走进时一辆陌生的银灰车轿车停在面前,车窗落下竟然是杨详诠的脸。

    “赵小姐,好巧呀。”他扯着笑,胳膊伸过来开门:“不想被多偷拍几张咱就上车呗。”

    车窗外街景飞速刷过,杨详诠在打电话,“接着了,要不我让她和你聊一句?“

    他眼神斜过来,赵镜知拧了拧眉头靠着椅背没动一下,没会儿听到杨详诠笑起来的声音:“人家不搭理你。”

    电话挂了后,车子又开了有一阵杨详诠声音懒懒的冒出来:“首先,我不是在帮向梵找借口。我只是想给自己做一个解释。”

    赵镜知头抬起来,一脸疑惑的看他。

    “我可不是跟踪你到医院门口。是有狗仔在你家蹲点了好几天,向梵提前发现了这事儿才意外知道你今天上了医院,我也就好心帮这个忙。其他再多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狗仔蹲点这件事情她是一点察觉都没有,既然如此那么也就证明向梵可能知道了赵经毅来找她的事情。

    一夜没睡加上麻药退去的疼痛赵镜知现在觉得难受极了,她脸色不好看向窗外想赶紧回家。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赵镜知神色微顿反应过来,立刻看向杨详诠。

    “抱歉,我不知道你家地址。”

    她上车的时候明明已经说过地址了。

    “哦。”杨详诠似乎反应过来他这个借口实在有些过于蹩脚,“我不能送你回家,万一被狗仔拍到咱俩同框我说都说不清楚。”

    车子最后停在了江桅湾,杨详诠摆了摆手:“送你到这里最合理了。”

    赵镜知一时语塞却也没有多言,解开安全带就下车。杨详诠的脑袋却从车窗里探出来:“差点忘记和你说了,你家那儿最近这几天应该挺热闹的。向梵这里安保特别严,什么狗仔啊闲杂人等一点空都钻不了。”

    赵镜知轻笑了一声,心里明明白白的:“谢谢提醒,杨总。”

    上电梯进了屋,这里和她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

    因为有脚伤赵镜知也嫌麻烦没有上楼,推开一楼客卧的位置直接走进去休息。

    知道向梵还有拍摄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就也没太着急,身子疲倦刚躺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太阳升到最高处,烈日当空赵镜知才堪堪醒来。

    已经是下午想着于淼那边也应该正是空了,电话就拨了过去。

    于淼在北安有房子,一套两室的小居家,想着如果方便去借住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

    电话拨通于淼元气满满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的宝贝镜知,新闻我可都看了哦,你也不算是个渣女嘛。”

    一句话把赵镜知弄得有些宕机,反应了一会儿也没顺着她的话聊下去,“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讲,咱俩还用什么商量不商量。”

    “我能去你家那住几天吗?我家现在好像有不少狗仔在蹲点守着我。”

    “好啊!你来呀,正好我在家呢。这几天工作室都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我都把工作带回家了……咦?对了,你怎么不去向梵那呢?他家那也有人偷拍啊?”

    “这件事情有点说来话长,我先去找你吧。”赵镜知回答的支支吾吾,看了一下时间:“我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到你那……”

    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门口的人风尘仆仆,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衣领拉到最高严严实实的遮住脖子和下半张的脸,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帽,全身上下只露着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

    浓眉黑眸,紧紧凝视着。

    气氛也好像被他从外带来的冷气所裹挟,叫人猝不及防。

    他长腿迈开,大步流星走来。

    在赵镜知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夺过她的手机。

    “她不去了,住在我这里。”

    言简意赅电话已经被挂断,于淼愣愣的捧着手机,一头雾水:“向梵?什么情况?我是他们之间play的一环吗?”

    手机被丢在一旁柔软的床铺上,轻轻颠起了两下,赵镜知的意识慢慢回拢,她拧了下眉没吭声伸手准备要拿回手机。

    手上缠着的白色纱布格外刺眼注目,向梵的眼睛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瞬间红通了一片。

    他弯腰俯身,强烈的侵略感充斥周遭所有的感知。

    下一秒,手腕被握住。

    赵镜知只感觉身体被晃动牵扯,胳膊腰身都被控制住,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整个人几乎是被强迫性的扣在了怀里。

    “向梵!”赵镜知扭着身子,推搡不开他,恼羞成怒的红着脸叫他的名字。

    “怎么弄的?”他沉声:“赵经毅对你做什么了?”

    向梵只看着她手上脚上的伤,心疼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手掌温热的包裏住她,指尖想触碰却又小心翼翼的停止不敢上前。

    他掀眸,眼神重重压下,“对不起。”

    赵镜知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眼里复杂翻涌,顿时酸涩感在鼻间眼眶里蔓延。

    他甚至根本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只想着和她道歉。

    “每件事情都是我不对。”

    “是我太心急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想法在镜头面前说的那番话。”

    “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一连串的话字字如珠般的敲在了赵镜知的心头上,她觉得更难受了。

    她宁愿向梵和她闹和她吵,都不要这般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赵镜知偏过头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角,喉咙很痒,浑身都很难受。

    冲锋衣的材质在她动作间传来声响,这也算是彼此之间唯一的不那么尴尬的声音。

    “你的手机呢?”赵镜知问。

    向梵怔了下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给我。”

    他递了过去,包裹着黑色手机壳的手机放到了她的掌心上。

    随着她指节翻转开始抠着手机壳边缘时,向梵突然意识到她可能要干什么。

    “阿镜。”他模样顿时变很紧张,伸手要拿回手机。

    可赵镜知的动作太快,手机壳被卸下。

    合照浮现在眼前。

    在一棵苦涩的枣树下,一张无比纯真欢颜的合照。

    赵镜知轻喘了下,嘴角漾起浅浅了笑,眼泪险些就落下来。

    好久没有看过这时的自己了。

    还有这样青涩的向梵。

    她拿起照片,忽然意识到在这张下面还有一张。

    是现在的他们。

    赵镜知有印象。

    是录节目时在工作室于淼吵着要合照的那一张。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也落到了他手里。

    她抿着唇不吭声,缓了好一会儿拿起张下枣树下的合照。

    逃脱他的桎梏,离开他的膝盖脚步踩在地板上,伤口的疼痛让她蹙起眉,此时慢慢红了眼尾

    “这是我的。”

    她攥到手心里慢慢抬眼,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了不输往日里的绝决。

    向梵瞳孔微缩,开始意识到她的意思。

    “不是。”他反驳。

    “你要还给我。”她摇摇头置若罔闻,“我该走了。”

    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出半步,向梵已经冲到门口,牢牢挡住她唯一可以离开的路线。

    他靠着门,手掌撑着,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我已经让你走了一次,这次不可能了。”

    碎发挡住他的眉眼,隐隐的露出的眼神晦暗阴鹜。

    他似乎已经不顾一切,没了章法。

    “赵镜知,你不爱我吗?”他问,声音哽咽颤抖,执拗的不肯退上半步。

    “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向梵,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赵镜知匆忙打断他的话,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更不想让自己本就脆弱的意志再次土崩瓦解。

    向梵目光怔怔,直直看她。

    赵镜知更觉得喉咙干涩,却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你让我参加节目为我铺路,为了我一次又一次和别人起争执,为我找出版社,我都不希望你这么做。”

    赵镜知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甚至资助我做义工的孤儿院。”

    向梵呼吸猛得一窒,胸口被挤压的难受。

    “我家破产后欠的债是你出的钱对吗?赵经毅没有卖掉小洋楼……”她突然顿住,凭空冒出来一个想法。

    “又或者说,赵经毅把洋楼卖给了你。”

    向梵闭了闭眼,没吭声,微微仰头拉下挡着脖子的拉链,不安在四周围绕。

    这一下,就让赵镜知确定了她的想法。

    她说的是对的。

    难怪这些年小洋楼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连院子里的枣树和秋千架都和当年的完好无损。

    赵镜知低下头,苦笑着:“这些年,你在赵经毅浪费了多少时间金钱,你本来有机会和他断的一干二净的。”

    “我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想!”她抬头,强忍的眼泪在眼眶里争先恐后的流淌出来。

    “你是你自己,你要为自己活而不是一切都为了我!”

    “那你呢!为什么总是要逃避!”向梵大声质问她,可在一瞬间又卸了气。

    他摇摇头,苦涩颓丧的低声笑着:为自己?”

    “可是,没了赵镜知的向梵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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