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年少错误未尽母亲责任,知道他被好人家收养也未曾想过打扰。或许报应五年前重病缠身,想完成遗愿。五年间虽没有时常相见,但已经满足。无论他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我都理应接受,我对他的亏欠永远无法弥补。也请大家不要过多关注。’

    赵镜知还在不停的拨电话,电脑弹出的页面让她手上动作停止。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发声,无疑是证明了网上所有关于向梵新闻的真实性。

    她逐字看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好人家?未曾打扰?没有时常相见?

    赵镜知想起五年前在门后听到的话,她的咄咄逼人不像是如今所说的‘为了完成遗愿。’

    如若是真心相待又为何要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太容易给水军钻空子,也太容易将他推上舆论的顶峰。

    赵镜知指尖发麻,喉咙像被扼住,干涩到无法吞咽。

    赵经毅的电话仍旧没有接通,赵镜知看着手机页面许久,划到向梵的名字上犹豫着拨过去,却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提示关机。

    心里的不安仍在无限放大,赵镜知在屋里来回的走,也许是因为骚扰电话太多,向梵这才关机不想再被打扰。

    赵镜知收拾东西到了工作室,独自在家她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一路上却也不停的关注网上的最新消息。

    事情持续发酵了两天向梵一方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好在大多数的粉丝都是在表示心疼,舆论的风向也没有太大的倒戈。

    就当赵镜知在以为事情会慢慢平息时,让人意想不到的再次曝出了黑料。

    而这一次聚焦到了向梵的恋情以及品行。

    名为缺失关爱的童年导致滥情的成年爱情观。

    赵镜知只扫了一眼便觉得荒谬可笑!

    这些日子里所有有关程晓薇的绯闻以及一些什么酒吧会美女,综艺上和赵镜知的暧昧举动,被弄成了几页纸的长篇大论。

    看似时间线完整,但实则根本经不起推敲。

    ‘嘭!’

    鼠标被重重的摔在桌上。

    于淼被吓的一哆嗦,探着头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面色铁青的赵镜知,默默低下头把身子缩到一团。

    赵镜知咬紧牙胸腔剧烈起伏,整个人被气的浑身发抖,毫无证据的事光凭几个勉强的时间线和截图就能说的如此天花乱坠!

    摆在桌边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赵镜知低头扫过去,顿时呼吸一紧。

    没片刻迟疑赵镜知接起来,电话那头徐鸣的声音传过来。

    “赵小姐,迫不得已才给你打这通电话,请问最近几天向梵有联系你吗?”

    赵镜知怔了下,很快回答:“没有。”

    徐鸣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凝重了几分:“那麻烦如果有他的消息请立刻联系我。”

    “联系不到他吗?”在徐鸣快要挂电话时赵镜知脱口而出,眉头紧紧拢到一起,联想到向梵一直关机的电话,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是,自从前几日网上的爆料开始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江桅湾呢?”

    徐鸣似乎笑了声,语气并不友善:“赵小姐,所有他能去过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给你打这通电话?”

    “或者你再想想有哪里是他可能去的,而我们不知道的。”

    赵镜知没去在意徐鸣话里的嘲讽,挂了电话之后思绪不停转动,回想着每一个可能,脸色越来越沉重,看的一旁于淼都担心起来。

    “镜知?”

    忽然间,赵镜知似乎是想到什么,猛得一下站起来,甚至来不及拿包,拿起大衣推开门跑出去。

    她匆忙跑回家甚至来不及脱鞋,直奔客厅的柜子前,拿出那个盒子取下内衬,在手指颤抖间只犹豫了半秒拿起那把钥匙。

    即使五年多再没去过的地方,可当输入地址时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仿佛昨日才离开。

    半个小时的车程,当车子停下,赵镜知才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漫长。

    她熟悉的走进楼,熟悉的按下电梯,短短几秒脑海中却闪过无数个画面。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赵镜知站在里面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在电梯门就快要关上时她抬手挡住,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又艰难。

    想起和向梵的最后一面,在这扇门里,他们分崩离析,并不体面。

    赵镜知把钥匙攥的紧,掌心印下深深的齿纹,她深吸了口气抿着唇角,把钥匙插进去。

    是匹配的。

    在她轻松的扭动下,咔嚓一声。

    十分清脆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像是她一直压抑在心底深处的那个盒子,被撬开了锁,露出缝隙。

    呼吸几乎提到最顶端,门开的瞬间却并没有得到放松,是接踵而来的酸涩苦闷。

    屋里几乎没有变化,和她离开前毫无差别。

    右手边的鞋柜上甚至还挂着她随手买的挂件,打开里面还放着她的粉色拖鞋,和向梵的蓝色是一对。

    却不在。

    她没换鞋,走进屋。

    阳台的摇椅还在,背坐着人,微微晃着往外面瞧,脚上穿着那双不在鞋柜里的蓝色拖鞋。

    那一瞬,赵镜知眼泪上涌,蓄在眼底几乎夺眶而出。

    坐着的人慢慢转过身,清峻的侧脸在落日的余晖下柔和的棱角,垂落在额前的头发遮挡住眉稍,在见她时弯了弯眼角。

    像等了她很久,很久。

    “阿镜。”

    心口上挨了闷闷的一拳,赵镜知张张嘴声音却哽咽住,她喘息了下看着他站起身,朝着自己走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问,仰头见已经到面前的向梵。

    “那你来干什么?”向梵反问她,看她手心里的钥匙却并不意外,“原来你发现了。”

    他声音很轻,随后淡淡笑了声:“我还以为你把那盒子连带着所有东西都一起扔了。”

    赵镜知捏了手,偏过头没回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徐鸣一直在找你,我让他过来接你。”

    解开锁,还没来得及拨号码手机就被按住。

    向梵大手紧扣着,凸起的骨节带着劲瘦的腕骨,白皙肤色下透着青色的脉络,此时强势着不容她挣脱。

    “你要一直躲在这里吗?”赵镜知问他。

    “你呢?你不是也一直在逃避?”

    赵镜知睫毛狠颤了下,面对他炙热的目光无从闪躲。

    她偏过头,下巴又被他手掌擒住,逼着她面对。

    来来回回几下她的下巴已经被磨红,就连眼睛也红通通的,带着水润的光泽问他:“你不打算澄清吗?”

    向梵听着却笑了声,“澄清什么?都是事实有什么好澄清的,我本来就是孤儿,就是被收养,就是不打算救治亲生母亲。”

    他松开手,人往后退,冷冷清清的靠着一边的墙,下巴微微扬起眉眼带着几丝讥讽嘲弄。

    赵镜知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更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可她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劝他。

    她感觉无力,感觉不知所措。明明是想让他过的好,却竟然弄成这副样子。

    赵镜知闭上眼深深的喘了口气,下巴轻轻颤抖在某然一个瞬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还是没有忍住的泪水决堤。

    她胡乱的抹了下脸,把手里的钥匙放到一边的玄关上,像五年前那样又重新的丢到他面前,转过身朝门口的方向走。

    “你要去哪?”他声音发紧,叫住她时匆忙又急迫。

    “去解决问题。”

    她脚步刚迈,人被扯回来重重抵在墙上。

    向梵居高临下的看她,阴沉的眸子情绪翻涌,“去找赵经毅吗?再和他妥协?违背自己的意愿。”

    “——然后放弃我?”

    他的力气很大,赵镜知的胳膊被他攥的又麻又疼,她挣扎了下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被他压迫的更紧。

    “你偷偷回国见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向梵压着嗓子,每一字几乎都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我问过林陌,我出事那段时间你曾经打听过我的情况,明明回来了却在我好转的时候又消失。”

    “我本来以为是因为五年前我说的话伤害到了你,所以你才会那么绝决的离开,而其实更多的是你和赵经毅达成的协议对吗!”

    “你让他放我自由,却要以我失去你为代价。”

    向梵眼尾猩红,一字一句:“你觉得我是更想要自由,还是想要你。”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在声声质问下赵镜知终于难掩激动,“这样做难道不对吗?”

    “难道我要让你一直活在阴影下,让你在见到赵经毅的每一秒都回想起你小时候经历的所有吗?我没有办法改变你受伤的童年,我也更不想让你在长大之后一直承受煎熬!”

    她缓了缓声音哽咽了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释怀过,当年你母亲的出现只不过是给我提了醒,赵经毅对你的伤害磨灭不了,就算没有她的出现,在往后的某一天压抑的感情始终会爆发。”

    “我爱你,但我不能困住你。”

    赵镜知眼泪滚滚而下,“就像现在,我爱你但是我不能毁了你。”

    “爱从来都不是我要伤害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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