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挂断电话后。
庭南又下床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床边，最后将屋门反锁。
刚才时梨的话还萦绕在心头。
真爱会在下一秒出现么。
随后又不由地失笑摇头。
时梨安慰的话，她怎么还当了真。
不过平心而论，在看见夏子琛劈腿的那一刻，难过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对对方那副高高在上评头论足的姿态而产生的气愤与屈辱。
除去出轨的父亲，庭南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不加一丝黑点。
从小长相不差，小学初中成绩斐然，高中去了全国排得上名次的平南五中，成绩不算拔尖却也数一数二。
高考虽说没发挥好，但也擦边考入了有名学府——稻大。
如今的工作她也足够热爱，体面，足以维持生计，在大城市中立足。
加之她从小性格就安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少与身边的人发生直接矛盾。
一路在爱里宠着长大。
顺风顺水的庭南。
是第一次被人，贬低到了骨子里。
她不敢和时梨说的是……
在发出那条和夏子琛分手的短信时，心里更多的反而是庆幸。
庆幸自己终于说出了那句在脑中反复构思的分手，庆幸自己不用再去顾虑另一个人的心情，庆幸自己撞见了那一幕……
夏子琛经常说。
自己好幸运找了一个好姐姐，总是充满耐心，会惯着他所有的坏习惯。
夏子琛说错了，庭南不是一个多么有耐心的人，更不愿意去惯着谁。
她的生父温恺盛以前经常说。
这孩子打小干事毛毛躁躁的，脾气又顽固，像他。
温恺盛只要喝了酒脾气就一下子点燃，只要稍不如他意，便如火药般爆炸。
温恺盛脾气暴躁，庭茉性格温吞不敢反抗。
长此以往温恺盛越发放肆，经常将家里弄得不可开交。
庭南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应该像所有老师对她高赞评价的那样:安稳，踏实，善良，心善。
……
这一晚，庭南在朦胧间进入梦乡，也许是因为今日太累了。
窗外，雷声轰隆响起。
今夜，失眠的人又多了一个。
……
庭南做梦了。
一个普通高二放假期的下午，阴云占据半边天空。
空气中透着泥土的潮湿与闷热，是将要下雨的节奏。
天气烦闷得很，女孩解开几个校服扣子，但放假回家的兴致不减，早已与朋友约好了要去哪家奶茶店测新品。
刚打开门换下鞋子，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几道意味不明的呻吟。
她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
随后偷偷寻着声音源头，拉开道门缝。
幕帘禁闭，房间内昏暗一片，女人神情涣散如同溺毙，男人嘴里也不时迸发出几句咒骂与脏话，与她印象里严肃苛责的父亲根本无法交织在一起。
充斥间，热烈的、暧昧的、恶心的味道。
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庭南见过。
是温恺盛的秘书。
那个经常夸她好看，给她塞糖吃的美女阿姨。
—
庭南被庭茉警告反锁在屋内。
可是房间根本就不隔音。
庭南看向窗外。
不出所料，果然下雨了。
屋外，雨滴毫无预兆地到来，暴风骤雨如同断珠的珍珠，不间断。
屋内也亦然。
庭南靠在门上，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只要那一天她没有拉开那道门，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到这么糟糕的地步。
是她的错吗……
“我都说了，只是普通朋友，喝醉了酒而已，我就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为什么只有你在这斤斤计较？”
屋外充斥着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和女人伤心欲绝崩溃的哭声。
要说温恺盛不爱吗？
他那么一个封建且大男子主义的人，因为心疼庭茉十月怀胎时受的苦，心甘情愿将孩子的姓全都改成庭茉的姓。
要说温恺盛够爱吗？
如今的冷漠无情他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决绝，没有丝毫留恋曾经的情分。
庭南担心妈妈，拉开门缝。
温恺盛说出这句话的凶狠面容在恍惚之间与甄成赣重叠在了一起。
那天，她替一位同事值夜班，满身疲惫地下班。
钥匙刚从包里拿出，突感腰际被人轻轻拍打了一下。
庭南呼吸一窒，被惊得退了半步。
楼道昏暗的光线让她隐约看出那人是谁。
脸上一贯带着的敷衍笑意这会儿有些溃塌。
男人堵着她的门，一瞬间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强撑起一个笑。
“老师，您怎么在这？”
“唉呀，我家那个母老虎每天就是贬低我，说我这不行那也不行。”
男人絮絮叨叨，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今晚回家发现了一个男式衬衣，不是我的码。我质问她，她竟然直接承认了还说我不行。”
说罢，他还厌嫌地唾了一声。
“死不要脸的猪肥婆，觉得老子有多稀罕她似的。”
随后，他好像察觉到了庭南的害怕，男人舌尖顶了下腮帮，神情变化，对着庭南低声笑：“宝贝儿，你别怕。”
“被那肥婆骂了之后，我就想起你来，你平常对我那么尊重，终于让我找回点男人的面子来。”
庭南屏气地看他。
甄成赣今日神情明显不太对，身上带着酒气，一身正式西装，看起来有些庄重。
话毕后，他从身后拿出一捧艳丽玫瑰花束，牵唇道:“小南啊，我说了这么多，你该看出我的心意了吧。”
庭南即便再迟钝也知道潜规则那一套轮到了自己身上，表情略带些僵硬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也有老婆呢。”
“…什么？”庭南眉头紧蹙，反应不过来他的话语，只讥嘲道：“您也知道自己有老婆，那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当第三者？”
“唉呀，”男人却仿佛根本不甚在意的模样，“老婆是老婆，你是你啊。”
分的还挺清楚。
他又含情脉脉地看向庭南，话语中透着真心实意:“虽然我今年已经过了四十，但打我第一眼看见你，小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没完，一种独特的感觉一拥而上。”
“我知道，这种叫做一见钟情。”
男人目光看起来十分忠诚，粗轧的嗓音端起几分柔腻的腔调：“踹了你的小男友，跟了我，怎么样？”
庭南看她，抿着唇线道：“我不会做第三者的。”
“你的意思是，”男人看起来有些激动，眼神散发令人难受的打量目光，“我只要跟我老婆离了婚，你就会和我在一起？”
庭南直视着男人眼睛，等他说完后，平淡的表情只温柔地吐出一个字:“滚。”
甄成赣没生气，反倒是餍足地笑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股桀骜清冷的劲，要是你刚才一下子就答应了，我或许还觉得没意思对你失了兴趣。”
男人指腹微动，“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他又端出平常教育她的模样，苦口婆心:“你妈把你生这么漂亮，不就是让你走捷径，路更好走一点么。你要是跟了我，我保你在组里说一不二……”
话还未说完，庭南又感觉到了那不安分的双手，以及长在她身上黏腻的打量目光。
庭南大喊：“你堵着我的家门，不让我进去，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显然没什么威胁力。
男人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发出轻笑，上手去揽她，“你报啊，工作是不想要了吧。”
察觉到那股陌生的感觉，像盘旋毒蛇一样，即使隔着衣服，庭南还是能感觉到那黏腻的触感。
一股气恼间，庭南拿着包胡乱地抡。也不听男人的咒骂与狂怒，果断地选择跑了。
待安全跑到了值班室，她只告诉门岗警卫们楼里闯进一个变态男，让他们前去驱赶。
但现在还不能回去。
等她在大街上随意地走着，街道口路灯下，背影如此相似的人。
那就是夏子琛。
揽着陌生的女孩子笑得十分甜蜜。
庭南忽感自己累了。
男人明明在她面前伪装的很好，他可以扮演一个青春男大学生，说服自己去表演的多么深情。
又可以下一秒毫无心理负担地搂过另一个女人，宠溺地与她亲吻。
还有那些毫不留情的话语。
庭南一想到他在每个撒娇的背后都会在心底恶恶的嘲讽自己。
一面享受，一面诋毁。
庭南，承认你内心卑劣的种子吧，它将会在你的心底，生根，发芽，没有人真正的爱你，没有人会始终如一的选择你，你永远都会遭遇背叛，永远…
不，我不会。
“我不会！”
雷声轰隆一响——
庭南猛地惊醒睁开眼。
额头脖颈都出了不少虚汗。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安静的屋内只有时钟嘀嗒声。
庭南将手臂搭在额头上，感受着急促的呼吸，心口剧烈起伏，还没缓过来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她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
或许是乍然来到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外加上这几天的连轴转她真的太累了。
看了眼时间还早，庭南却早已睡意全无，干脆打开手机。
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气象局发布的暴雨红色预警通知。
最新推送的视频中街道水面持续上涨，已经严重影响了交通出行，甚至危及到了人身安全。
内心有股莫名的不安在躁动。
她干脆起身下床拉开窗帘。
只见窗外，铁块般的乌云弥漫在整座城市上方。
明明是清晨，窗外却漆黑混沌如黑夜。
暴雨一夜未停，窗外雨幕一片朦胧，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磅礴大雨中。
手机又一响。
收到了车票订购的退款通知。
恰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带来一阵惊心动魄的声响。
雨水席卷，猛烈地冲击着窗户，形成一串串水珠，如瀑布般滑落。
庭南无声叹气。
这下好了，怎么去车站的问题已经从根源上解决了。
庭茉发过来问候的短信，显然是看见了新闻，庭南先打过去电话安慰了她一番。
待洗漱好走出屋门。
只见客厅外的宋行桉早已收拾好，浑身没骨头似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手机。
任管屋外狂风暴雨，屋内人家淡然处之地打游戏。
庭南还挺佩服他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的。
随意瞥到了一眼，玩的应该是当下很流行的一个竞技手游，庭南在家里见庭绎玩过。
游戏画面艳丽花哨，她反正也看不懂，就干脆到对面椅子上坐等宋行桉打好游戏。
男人手指骨节分明，微微透出青筋，感觉被这样一双手握着会很有安全感。反应很快，手速快到飞起残影。
闪电划破天际，外面疾风暴雨的声音衬得房间更加安静。
等了大概不到一分钟。
游戏里画面切换，响起了胜利的女声“Victory”。
暴雨骤然来临，温度也随之下降，宋行桉换了件圆领的灰色卫衣，男人肩膀很宽，脖颈修长，锁骨线条流畅，若隐若现的，袖口挽了两圈，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小臂。
男人手臂松弛地靠在沙发扶手处，两腿自然交叠，半坐半躺的姿势。
“你游戏打的真不错啊。”
庭南虽然看不懂，但看对方各种花里胡哨的骚操作，和不断放出的大招，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是很厉害。”宋行桉没谦虚，乐得其所地收下她的赞赏。
“……”
男人切换了页面，手指不时轻点屏幕，懒懒开口:“《猎阎之魂》，推荐给你啊。”
庭南对游戏没什么太大兴趣，但还是配合道:“那我回头下载玩玩。”
继续相顾无言。
庭南看了看外面暴雨，似有若无地开口找话题:“这老天爷还真是阴晴不定啊，男人脸，说变就变。”
宋行桉手指一顿，眼底带了些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庭南尴尬地应和着呵呵一笑，心中暗忖怎么跟她想的故事发展不一样啊。
宋行桉看着面前人眉头紧蹙的模样，终于开金口:“眼下交通都停了，要不在这多住几天。”
庭南眼睛一亮，等的就是这句话。
“哎呀，那多打扰啊…”话锋一转，“早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气氛安静了三秒。
宋行桉:“冰箱里有馄饨。”
庭南立马站起。
“我去煮。”
说罢，便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
宋行桉暗暗失笑，收回了目光。
庭南又下床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床边，最后将屋门反锁。
刚才时梨的话还萦绕在心头。
真爱会在下一秒出现么。
随后又不由地失笑摇头。
时梨安慰的话，她怎么还当了真。
不过平心而论，在看见夏子琛劈腿的那一刻，难过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对对方那副高高在上评头论足的姿态而产生的气愤与屈辱。
除去出轨的父亲，庭南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不加一丝黑点。
从小长相不差，小学初中成绩斐然，高中去了全国排得上名次的平南五中，成绩不算拔尖却也数一数二。
高考虽说没发挥好，但也擦边考入了有名学府——稻大。
如今的工作她也足够热爱，体面，足以维持生计，在大城市中立足。
加之她从小性格就安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少与身边的人发生直接矛盾。
一路在爱里宠着长大。
顺风顺水的庭南。
是第一次被人，贬低到了骨子里。
她不敢和时梨说的是……
在发出那条和夏子琛分手的短信时，心里更多的反而是庆幸。
庆幸自己终于说出了那句在脑中反复构思的分手，庆幸自己不用再去顾虑另一个人的心情，庆幸自己撞见了那一幕……
夏子琛经常说。
自己好幸运找了一个好姐姐，总是充满耐心，会惯着他所有的坏习惯。
夏子琛说错了，庭南不是一个多么有耐心的人，更不愿意去惯着谁。
她的生父温恺盛以前经常说。
这孩子打小干事毛毛躁躁的，脾气又顽固，像他。
温恺盛只要喝了酒脾气就一下子点燃，只要稍不如他意，便如火药般爆炸。
温恺盛脾气暴躁，庭茉性格温吞不敢反抗。
长此以往温恺盛越发放肆，经常将家里弄得不可开交。
庭南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应该像所有老师对她高赞评价的那样:安稳，踏实，善良，心善。
……
这一晚，庭南在朦胧间进入梦乡，也许是因为今日太累了。
窗外，雷声轰隆响起。
今夜，失眠的人又多了一个。
……
庭南做梦了。
一个普通高二放假期的下午，阴云占据半边天空。
空气中透着泥土的潮湿与闷热，是将要下雨的节奏。
天气烦闷得很，女孩解开几个校服扣子，但放假回家的兴致不减，早已与朋友约好了要去哪家奶茶店测新品。
刚打开门换下鞋子，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几道意味不明的呻吟。
她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
随后偷偷寻着声音源头，拉开道门缝。
幕帘禁闭，房间内昏暗一片，女人神情涣散如同溺毙，男人嘴里也不时迸发出几句咒骂与脏话，与她印象里严肃苛责的父亲根本无法交织在一起。
充斥间，热烈的、暧昧的、恶心的味道。
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庭南见过。
是温恺盛的秘书。
那个经常夸她好看，给她塞糖吃的美女阿姨。
—
庭南被庭茉警告反锁在屋内。
可是房间根本就不隔音。
庭南看向窗外。
不出所料，果然下雨了。
屋外，雨滴毫无预兆地到来，暴风骤雨如同断珠的珍珠，不间断。
屋内也亦然。
庭南靠在门上，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只要那一天她没有拉开那道门，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到这么糟糕的地步。
是她的错吗……
“我都说了，只是普通朋友，喝醉了酒而已，我就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为什么只有你在这斤斤计较？”
屋外充斥着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和女人伤心欲绝崩溃的哭声。
要说温恺盛不爱吗？
他那么一个封建且大男子主义的人，因为心疼庭茉十月怀胎时受的苦，心甘情愿将孩子的姓全都改成庭茉的姓。
要说温恺盛够爱吗？
如今的冷漠无情他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决绝，没有丝毫留恋曾经的情分。
庭南担心妈妈，拉开门缝。
温恺盛说出这句话的凶狠面容在恍惚之间与甄成赣重叠在了一起。
那天，她替一位同事值夜班，满身疲惫地下班。
钥匙刚从包里拿出，突感腰际被人轻轻拍打了一下。
庭南呼吸一窒，被惊得退了半步。
楼道昏暗的光线让她隐约看出那人是谁。
脸上一贯带着的敷衍笑意这会儿有些溃塌。
男人堵着她的门，一瞬间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强撑起一个笑。
“老师，您怎么在这？”
“唉呀，我家那个母老虎每天就是贬低我，说我这不行那也不行。”
男人絮絮叨叨，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今晚回家发现了一个男式衬衣，不是我的码。我质问她，她竟然直接承认了还说我不行。”
说罢，他还厌嫌地唾了一声。
“死不要脸的猪肥婆，觉得老子有多稀罕她似的。”
随后，他好像察觉到了庭南的害怕，男人舌尖顶了下腮帮，神情变化，对着庭南低声笑：“宝贝儿，你别怕。”
“被那肥婆骂了之后，我就想起你来，你平常对我那么尊重，终于让我找回点男人的面子来。”
庭南屏气地看他。
甄成赣今日神情明显不太对，身上带着酒气，一身正式西装，看起来有些庄重。
话毕后，他从身后拿出一捧艳丽玫瑰花束，牵唇道:“小南啊，我说了这么多，你该看出我的心意了吧。”
庭南即便再迟钝也知道潜规则那一套轮到了自己身上，表情略带些僵硬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也有老婆呢。”
“…什么？”庭南眉头紧蹙，反应不过来他的话语，只讥嘲道：“您也知道自己有老婆，那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当第三者？”
“唉呀，”男人却仿佛根本不甚在意的模样，“老婆是老婆，你是你啊。”
分的还挺清楚。
他又含情脉脉地看向庭南，话语中透着真心实意:“虽然我今年已经过了四十，但打我第一眼看见你，小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没完，一种独特的感觉一拥而上。”
“我知道，这种叫做一见钟情。”
男人目光看起来十分忠诚，粗轧的嗓音端起几分柔腻的腔调：“踹了你的小男友，跟了我，怎么样？”
庭南看她，抿着唇线道：“我不会做第三者的。”
“你的意思是，”男人看起来有些激动，眼神散发令人难受的打量目光，“我只要跟我老婆离了婚，你就会和我在一起？”
庭南直视着男人眼睛，等他说完后，平淡的表情只温柔地吐出一个字:“滚。”
甄成赣没生气，反倒是餍足地笑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股桀骜清冷的劲，要是你刚才一下子就答应了，我或许还觉得没意思对你失了兴趣。”
男人指腹微动，“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他又端出平常教育她的模样，苦口婆心:“你妈把你生这么漂亮，不就是让你走捷径，路更好走一点么。你要是跟了我，我保你在组里说一不二……”
话还未说完，庭南又感觉到了那不安分的双手，以及长在她身上黏腻的打量目光。
庭南大喊：“你堵着我的家门，不让我进去，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显然没什么威胁力。
男人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发出轻笑，上手去揽她，“你报啊，工作是不想要了吧。”
察觉到那股陌生的感觉，像盘旋毒蛇一样，即使隔着衣服，庭南还是能感觉到那黏腻的触感。
一股气恼间，庭南拿着包胡乱地抡。也不听男人的咒骂与狂怒，果断地选择跑了。
待安全跑到了值班室，她只告诉门岗警卫们楼里闯进一个变态男，让他们前去驱赶。
但现在还不能回去。
等她在大街上随意地走着，街道口路灯下，背影如此相似的人。
那就是夏子琛。
揽着陌生的女孩子笑得十分甜蜜。
庭南忽感自己累了。
男人明明在她面前伪装的很好，他可以扮演一个青春男大学生，说服自己去表演的多么深情。
又可以下一秒毫无心理负担地搂过另一个女人，宠溺地与她亲吻。
还有那些毫不留情的话语。
庭南一想到他在每个撒娇的背后都会在心底恶恶的嘲讽自己。
一面享受，一面诋毁。
庭南，承认你内心卑劣的种子吧，它将会在你的心底，生根，发芽，没有人真正的爱你，没有人会始终如一的选择你，你永远都会遭遇背叛，永远…
不，我不会。
“我不会！”
雷声轰隆一响——
庭南猛地惊醒睁开眼。
额头脖颈都出了不少虚汗。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安静的屋内只有时钟嘀嗒声。
庭南将手臂搭在额头上，感受着急促的呼吸，心口剧烈起伏，还没缓过来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她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
或许是乍然来到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外加上这几天的连轴转她真的太累了。
看了眼时间还早，庭南却早已睡意全无，干脆打开手机。
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气象局发布的暴雨红色预警通知。
最新推送的视频中街道水面持续上涨，已经严重影响了交通出行，甚至危及到了人身安全。
内心有股莫名的不安在躁动。
她干脆起身下床拉开窗帘。
只见窗外，铁块般的乌云弥漫在整座城市上方。
明明是清晨，窗外却漆黑混沌如黑夜。
暴雨一夜未停，窗外雨幕一片朦胧，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磅礴大雨中。
手机又一响。
收到了车票订购的退款通知。
恰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带来一阵惊心动魄的声响。
雨水席卷，猛烈地冲击着窗户，形成一串串水珠，如瀑布般滑落。
庭南无声叹气。
这下好了，怎么去车站的问题已经从根源上解决了。
庭茉发过来问候的短信，显然是看见了新闻，庭南先打过去电话安慰了她一番。
待洗漱好走出屋门。
只见客厅外的宋行桉早已收拾好，浑身没骨头似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手机。
任管屋外狂风暴雨，屋内人家淡然处之地打游戏。
庭南还挺佩服他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的。
随意瞥到了一眼，玩的应该是当下很流行的一个竞技手游，庭南在家里见庭绎玩过。
游戏画面艳丽花哨，她反正也看不懂，就干脆到对面椅子上坐等宋行桉打好游戏。
男人手指骨节分明，微微透出青筋，感觉被这样一双手握着会很有安全感。反应很快，手速快到飞起残影。
闪电划破天际，外面疾风暴雨的声音衬得房间更加安静。
等了大概不到一分钟。
游戏里画面切换，响起了胜利的女声“Victory”。
暴雨骤然来临，温度也随之下降，宋行桉换了件圆领的灰色卫衣，男人肩膀很宽，脖颈修长，锁骨线条流畅，若隐若现的，袖口挽了两圈，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小臂。
男人手臂松弛地靠在沙发扶手处，两腿自然交叠，半坐半躺的姿势。
“你游戏打的真不错啊。”
庭南虽然看不懂，但看对方各种花里胡哨的骚操作，和不断放出的大招，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是很厉害。”宋行桉没谦虚，乐得其所地收下她的赞赏。
“……”
男人切换了页面，手指不时轻点屏幕，懒懒开口:“《猎阎之魂》，推荐给你啊。”
庭南对游戏没什么太大兴趣，但还是配合道:“那我回头下载玩玩。”
继续相顾无言。
庭南看了看外面暴雨，似有若无地开口找话题:“这老天爷还真是阴晴不定啊，男人脸，说变就变。”
宋行桉手指一顿，眼底带了些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庭南尴尬地应和着呵呵一笑，心中暗忖怎么跟她想的故事发展不一样啊。
宋行桉看着面前人眉头紧蹙的模样，终于开金口:“眼下交通都停了，要不在这多住几天。”
庭南眼睛一亮，等的就是这句话。
“哎呀，那多打扰啊…”话锋一转，“早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气氛安静了三秒。
宋行桉:“冰箱里有馄饨。”
庭南立马站起。
“我去煮。”
说罢，便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
宋行桉暗暗失笑，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