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空湛蓝如洗，冷冽的风一呼而过。
大巴车停靠在中央大街。
恰巧“江南水榭”就在中央街处，不需打车只要走几步路就好。
庭南收拾好行李后又将房间每个角落打扫了一遍后，这才走出屋门。
宋行桉递给她个袋子:“路程不短，拿点东西吃。”
“我不用。”
庭南下意识开口拒绝。
宋行桉单手插兜，表情有些欠揍:“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没告诉你的是，厨房的柜顶还藏着我珍藏的零食，怕你这只小扑棱蛾偷吃所有一直没告诉你。”
“好啊，你。”庭南干脆地拿过袋子，“那我就没必要客气了。”
庭南说：“那我走了。”
宋行桉又重新躺回沙发，拿起陈旧的游戏机。
庭南默默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你还真不打算送送我吗？”
“……”
宋行桉打游戏的手顿住。
庭南一笑，“我开玩笑的，也没想着真让你送我，况且就这一段路。”
随后，她又顿了顿：“再见。”
宋行桉听到了关门声。
游戏机被扔到了沙发的一边，宋行桉靠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像沉静的雕塑，房间里弥漫着沉寂的气氛。
安静的房间里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音，宋行桉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偏过头点燃。
他斜倚着，浅浅咬着烟蒂，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里。
庭南来的这几天里，他强忍着没抽一根。
只是下意识觉得。
她会不喜欢。
也并不想。
让她发现自己不好的样子。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一根烟抽完，他随手摁灭烟蒂。
男人靠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在流逝，宋行桉却想让它凝固在庭南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里。
过了很久，宋行桉欠身而起，他推开庭南离开的那间屋子，没了谁的气息，所有东西都已经规整如初，如同她没有来过一样。
像梦一样，美的他不愿意醒来。
如今梦醒了，如同一个美丽的泡沫破灭在空气中。
再次回到自己房间里，屋内窗帘紧闭，昏暗一片。
他打开床头柜第二节的抽屉，最下面压着的，是一本尘封的日记本，纸页已经有些泛黄，从老家搬出来时也不忘将它带上。
随意翻阅了几张。
上面记的都是些大大小小无聊至极的小事。
很多都是宋行桉现在看来有些感概与好笑的。
翻阅到中间的时候，不知从哪掉下张夹着的照片。
宋行桉捡起来。
——是那张在开学典礼上庭南被疯传的照片。
宋行桉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女孩是标准的鹅蛋脸，天生一双澄澈杏眼，干净有故事，乌黑浓厚的头发被她梳成高马尾。
高一开学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庭南的大名，那张被疯传的照片被宋行桉无意间瞥到过一眼。
嗯，确实很好看。
但转头就忘了，他一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一节体育课上，刘加漠非要拉上他和隔壁四班男生比球，他刚发烧去医院输液完，心情正烦闷，实在没那闲心。
刘加漠便一个劲地刺激他是不是怕了，五中球王是不是要退出历史荧幕了。
最后实在是被折腾的烦了。
便躲到器材室里寻安静。
没想到自己会在迷糊间睡着，恍惚中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和窸窣的响音。
他翻了个身没搭理。
忽然间。
铁门“砰”的一声响，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声音震大。
宋行桉有起床气，很大。
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刚要起身骂，只见那个笨蛋自己却先倒地。
宋行桉发懵，他还没骂呢，倒先碰瓷上了？
关键是那人奋力站起而后又摔倒，又站起，又摔倒……像只反复张开翅膀煽动的扑棱蛾子。
宋行桉没忍住笑出声。
对方立即像只受惊的小猫，左顾右盼，神情紧张。
宋行桉跳下架子想逗逗她:“小扑棱蛾？”
女孩躲进架子后，惊恐地问他是人是鬼。他思考片刻后说自己是嗜血潇洒的不羁鬼，内心却在发笑，心头那一点烦躁也逐渐消失殆尽。
随后他又知道了她患有夜盲症，看着她不似假装，惊恐害怕的模样，难得没心没肺的宋小爷竟有几分愧疚，没再去追逗她。
打开门，阳光猛得闯入，宋行桉还未适应光亮，抬手遮了遮。
忽然听到身后女孩清脆的嗓音，“但你还是逃课了，我是年级组纪律委，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竟还要记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宋行桉眉头一挑，小没良心的，小爷我还想最后大发慈悲一下去叫个同学把你送进医务室呢。
“不羁鬼。”
“班级…四班的。”
宋行桉胡乱扯了一嘴。
说罢，便转身离开。
刚到拐角处，迎面跑来一个女生进入器材室。
“庭南，体育老师都知道你脚受伤了，怎么还让你搬东西啊？我去，你怎么摔到地上了。”
看扑棱蛾被人发现了，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
庭南。
宋行桉低声重复了遍这个名字。
很熟悉。
四班的小校花？
宋行桉微微抵住下颚，不由地失笑。
宋行桉夹回照片，又想起了自己在厨房偷听到绮雯的那句话:戏剧性的开场一般是小说男女主的标配。
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人生中的那个男主角。
那天他熬夜写设计，凌晨才睡，身体疲倦到了极点。
不知睡到几时，朦胧间门铃不断的发出响声，心头那阵烦躁一拥而上。
起初他没理，只希望外面的人赶紧滚，但那人难得的坚持，铃声还在响起。
宋行桉掀开被子，因为没睡好，眉眼间泛着青紫，周身更是被戾气所充斥着。
“谁啊？”
刚起床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内心暴躁更甚。
“宋…”
一股清澈的声音闯入。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个不敢相信的声音，如涓涓细流，只一瞬便平稳他内心的烦躁。
……是她？
这个梦，太真实了。
宋行桉心中无奈苦笑，甚至这次的梦，女人有了脸，和原来年少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
果真是自己的梦啊！
宋行桉觉得自己没救了。
就只因为一场梦，一个对视，就被对方所拿捏。
她都有男朋友了。
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她。
宋行桉将门关住，隔绝了两人。
他想她。
却也知道不该如此沉沦下去。
沉迷于醉酒的感觉，却应该懂得不能以伤害身体为代价。
他与她，最合适的距离。
大概就是陌生人了。
他没错过庭南脸上瞬时闪过的错愕，这个梦境真的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
宋行桉游魂一样回到房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睡意全无的他干脆打开手机。
一入眼，便是来自自己母亲单方面消息的轰炸。
【小宋，你还记不记得你搬去稻城的那个庭阿姨？我估计你也不记得了，是我年轻时的好友。】
【她闺女到平南玩，最近平南不是看花的人有很多么，就没订到酒店，希望我们帮帮忙。】
【我们那个老房子，不是早就租出去了么，但人家一个小女孩我也不忍心不帮忙，就让她去你家了。】
宋行桉不认识字一般，第一次露出空白一样的表情。
外面的是庭南，庭阿姨的孩子。
是真的庭南。
宋行桉飞奔一样冲到客厅打开屋门，邀请她进屋。
一切开始的像梦一样，美的他不敢醒。
后来……他知道了她没有男朋友。
电梯间的满天星枯萎了，那也当然，宋行桉自从买了以后就摆在那里没照顾过。
这是他在知道她有男朋友的那一晚路过鲜花市场买的。
满天星的花语，甘愿做配角的爱。
我甘愿做配角，瞒着所有人爱你。
我携满天星辰赠予你，仍觉满天星辰不及你。
可是现在……
她没有男朋友了。
—
庭南坐的这辆大巴车可谓头晕目眩，等到达后整个人浑浑噩噩，迷茫一样地打车回家。
庭南先回到自己家，屋内布置简约温暖。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况且地段很好，市中心大厦骑单车一会就能到，交通也很方便。
唯一的缺点就是治安不太好，不然也不会放李赣进来，得以让他在那天蹲守在庭南家门口……
庭南将自己行李箱里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又强撑着自己去洗了个热水澡，丢掉一身的疲惫。
浴室内热腾腾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层柔软的雾气轻轻环绕。
镜子上的水汽凝聚成小水珠，倒映出模糊的影像。
洗完澡后，庭南隔着镜子拍打水乳。镜中的女人肌肤如玉般光洁，像自带柔光滤镜一般肤色毫无瑕疵，头发包裹住露出光洁的额头，素面朝天更显五官精致。
隔着镜子与自己对视，庭南动作慢了下来。
“你妈把你生这么漂亮，不就是让你走捷径，路更好走一点么。你要是跟了我，我保你在公司里说一不二。”
眼前拂过李赣的话语与那令人嫌恶的表情。
庭南慢慢阖上了眼。
洗完澡后，庭南将头发包裹住，实在懒得吹了，就这样半倚在沙发上。
她先后给庭母和时梨报了个平安，也说了自己已经回家。
庭南忽然一想，觉得有必要向宋行桉道一声谢。
返回来后，就打开与对方的聊天框，那棵桉树依旧葱茏。
庭南:【我已经到家了，谢谢你的帮忙。】
然后又发了一个可爱猫咪谢谢的表情包。
在宋行桉家住了四天，庭南想了想，转过去400块钱。过了好一会儿没来消息，庭南就先去晾晒衣服。
等再次回来，看到了宋行桉消息框多出来的小红点。
她下意识点了进去。
宋行桉:【别忘了你要请我吃的饭。】
庭南勾唇，回复道:【放心吧，等你来稻城了，别说一顿，两三顿我都请。】
但那条转账始终没收款。
心情刚刚好了些，电话来的突然。
“喂，小南啊，是我甄成赣。你有没有想我啊，这几天我梦里可都是你……”
庭南直接摁断了电话。
心实在累得很。
铃声又响起，她直接划开电话，皱眉道:“别再烦我了。”
“阿南，是我。”
庭南看了眼备注，庭茉女士。
她拽下裹头发的毛巾，连忙收敛话语的厌烦，问:“妈，怎么了？”
对面庭母似是很忙，没纠结她刚才的失仪，“阿南啊，你回来的刚刚好，阿绎的学校明天放假要开家长会，超市里的活儿我又实在抽不开身，正好你这个当姐姐的去给他开。”
手机对面的声音很杂，庭南听的有些费劲。
坐车的昏倦感还没有消失，她拍了拍发涩的肩膀。
“可以。”庭南想了想，询问道：“不过……阿绎是上几年级来着？”
“……”
“阿绎知道他有这么个不靠谱的姐姐吗？”
庭南不好意思地笑笑:“应该知道吧。”
庭母走到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阿绎已经高三，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好好疏导疏导他，让他不要有那么多的压力。”
庭南将电视上播放的干果台综艺随手关掉：“行，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庭南突然又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阿绎是几班的，便在微信里询问庭母。
【阿绎是高三七班的，在德育楼，家长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可千万别迟到哦。】
庭南发过去个OK。
庭茉和温恺盛离婚后，带上庭南和庭绎举家搬到了稻城。
庭绎是早产儿，小时候发育慢又爱生病，如今却长成了一副“小霸王”的样子。
确实也挺久没见过这小子了！
再次回到熟悉的小窝，庭南今晚难得放松，睡得很安稳。
大巴车停靠在中央大街。
恰巧“江南水榭”就在中央街处，不需打车只要走几步路就好。
庭南收拾好行李后又将房间每个角落打扫了一遍后，这才走出屋门。
宋行桉递给她个袋子:“路程不短，拿点东西吃。”
“我不用。”
庭南下意识开口拒绝。
宋行桉单手插兜，表情有些欠揍:“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没告诉你的是，厨房的柜顶还藏着我珍藏的零食，怕你这只小扑棱蛾偷吃所有一直没告诉你。”
“好啊，你。”庭南干脆地拿过袋子，“那我就没必要客气了。”
庭南说：“那我走了。”
宋行桉又重新躺回沙发，拿起陈旧的游戏机。
庭南默默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你还真不打算送送我吗？”
“……”
宋行桉打游戏的手顿住。
庭南一笑，“我开玩笑的，也没想着真让你送我，况且就这一段路。”
随后，她又顿了顿：“再见。”
宋行桉听到了关门声。
游戏机被扔到了沙发的一边，宋行桉靠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像沉静的雕塑，房间里弥漫着沉寂的气氛。
安静的房间里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音，宋行桉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偏过头点燃。
他斜倚着，浅浅咬着烟蒂，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里。
庭南来的这几天里，他强忍着没抽一根。
只是下意识觉得。
她会不喜欢。
也并不想。
让她发现自己不好的样子。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一根烟抽完，他随手摁灭烟蒂。
男人靠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在流逝，宋行桉却想让它凝固在庭南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里。
过了很久，宋行桉欠身而起，他推开庭南离开的那间屋子，没了谁的气息，所有东西都已经规整如初，如同她没有来过一样。
像梦一样，美的他不愿意醒来。
如今梦醒了，如同一个美丽的泡沫破灭在空气中。
再次回到自己房间里，屋内窗帘紧闭，昏暗一片。
他打开床头柜第二节的抽屉，最下面压着的，是一本尘封的日记本，纸页已经有些泛黄，从老家搬出来时也不忘将它带上。
随意翻阅了几张。
上面记的都是些大大小小无聊至极的小事。
很多都是宋行桉现在看来有些感概与好笑的。
翻阅到中间的时候，不知从哪掉下张夹着的照片。
宋行桉捡起来。
——是那张在开学典礼上庭南被疯传的照片。
宋行桉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女孩是标准的鹅蛋脸，天生一双澄澈杏眼，干净有故事，乌黑浓厚的头发被她梳成高马尾。
高一开学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庭南的大名，那张被疯传的照片被宋行桉无意间瞥到过一眼。
嗯，确实很好看。
但转头就忘了，他一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一节体育课上，刘加漠非要拉上他和隔壁四班男生比球，他刚发烧去医院输液完，心情正烦闷，实在没那闲心。
刘加漠便一个劲地刺激他是不是怕了，五中球王是不是要退出历史荧幕了。
最后实在是被折腾的烦了。
便躲到器材室里寻安静。
没想到自己会在迷糊间睡着，恍惚中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和窸窣的响音。
他翻了个身没搭理。
忽然间。
铁门“砰”的一声响，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声音震大。
宋行桉有起床气，很大。
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刚要起身骂，只见那个笨蛋自己却先倒地。
宋行桉发懵，他还没骂呢，倒先碰瓷上了？
关键是那人奋力站起而后又摔倒，又站起，又摔倒……像只反复张开翅膀煽动的扑棱蛾子。
宋行桉没忍住笑出声。
对方立即像只受惊的小猫，左顾右盼，神情紧张。
宋行桉跳下架子想逗逗她:“小扑棱蛾？”
女孩躲进架子后，惊恐地问他是人是鬼。他思考片刻后说自己是嗜血潇洒的不羁鬼，内心却在发笑，心头那一点烦躁也逐渐消失殆尽。
随后他又知道了她患有夜盲症，看着她不似假装，惊恐害怕的模样，难得没心没肺的宋小爷竟有几分愧疚，没再去追逗她。
打开门，阳光猛得闯入，宋行桉还未适应光亮，抬手遮了遮。
忽然听到身后女孩清脆的嗓音，“但你还是逃课了，我是年级组纪律委，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竟还要记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宋行桉眉头一挑，小没良心的，小爷我还想最后大发慈悲一下去叫个同学把你送进医务室呢。
“不羁鬼。”
“班级…四班的。”
宋行桉胡乱扯了一嘴。
说罢，便转身离开。
刚到拐角处，迎面跑来一个女生进入器材室。
“庭南，体育老师都知道你脚受伤了，怎么还让你搬东西啊？我去，你怎么摔到地上了。”
看扑棱蛾被人发现了，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
庭南。
宋行桉低声重复了遍这个名字。
很熟悉。
四班的小校花？
宋行桉微微抵住下颚，不由地失笑。
宋行桉夹回照片，又想起了自己在厨房偷听到绮雯的那句话:戏剧性的开场一般是小说男女主的标配。
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人生中的那个男主角。
那天他熬夜写设计，凌晨才睡，身体疲倦到了极点。
不知睡到几时，朦胧间门铃不断的发出响声，心头那阵烦躁一拥而上。
起初他没理，只希望外面的人赶紧滚，但那人难得的坚持，铃声还在响起。
宋行桉掀开被子，因为没睡好，眉眼间泛着青紫，周身更是被戾气所充斥着。
“谁啊？”
刚起床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内心暴躁更甚。
“宋…”
一股清澈的声音闯入。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个不敢相信的声音，如涓涓细流，只一瞬便平稳他内心的烦躁。
……是她？
这个梦，太真实了。
宋行桉心中无奈苦笑，甚至这次的梦，女人有了脸，和原来年少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
果真是自己的梦啊！
宋行桉觉得自己没救了。
就只因为一场梦，一个对视，就被对方所拿捏。
她都有男朋友了。
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她。
宋行桉将门关住，隔绝了两人。
他想她。
却也知道不该如此沉沦下去。
沉迷于醉酒的感觉，却应该懂得不能以伤害身体为代价。
他与她，最合适的距离。
大概就是陌生人了。
他没错过庭南脸上瞬时闪过的错愕，这个梦境真的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
宋行桉游魂一样回到房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睡意全无的他干脆打开手机。
一入眼，便是来自自己母亲单方面消息的轰炸。
【小宋，你还记不记得你搬去稻城的那个庭阿姨？我估计你也不记得了，是我年轻时的好友。】
【她闺女到平南玩，最近平南不是看花的人有很多么，就没订到酒店，希望我们帮帮忙。】
【我们那个老房子，不是早就租出去了么，但人家一个小女孩我也不忍心不帮忙，就让她去你家了。】
宋行桉不认识字一般，第一次露出空白一样的表情。
外面的是庭南，庭阿姨的孩子。
是真的庭南。
宋行桉飞奔一样冲到客厅打开屋门，邀请她进屋。
一切开始的像梦一样，美的他不敢醒。
后来……他知道了她没有男朋友。
电梯间的满天星枯萎了，那也当然，宋行桉自从买了以后就摆在那里没照顾过。
这是他在知道她有男朋友的那一晚路过鲜花市场买的。
满天星的花语，甘愿做配角的爱。
我甘愿做配角，瞒着所有人爱你。
我携满天星辰赠予你，仍觉满天星辰不及你。
可是现在……
她没有男朋友了。
—
庭南坐的这辆大巴车可谓头晕目眩，等到达后整个人浑浑噩噩，迷茫一样地打车回家。
庭南先回到自己家，屋内布置简约温暖。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况且地段很好，市中心大厦骑单车一会就能到，交通也很方便。
唯一的缺点就是治安不太好，不然也不会放李赣进来，得以让他在那天蹲守在庭南家门口……
庭南将自己行李箱里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又强撑着自己去洗了个热水澡，丢掉一身的疲惫。
浴室内热腾腾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层柔软的雾气轻轻环绕。
镜子上的水汽凝聚成小水珠，倒映出模糊的影像。
洗完澡后，庭南隔着镜子拍打水乳。镜中的女人肌肤如玉般光洁，像自带柔光滤镜一般肤色毫无瑕疵，头发包裹住露出光洁的额头，素面朝天更显五官精致。
隔着镜子与自己对视，庭南动作慢了下来。
“你妈把你生这么漂亮，不就是让你走捷径，路更好走一点么。你要是跟了我，我保你在公司里说一不二。”
眼前拂过李赣的话语与那令人嫌恶的表情。
庭南慢慢阖上了眼。
洗完澡后，庭南将头发包裹住，实在懒得吹了，就这样半倚在沙发上。
她先后给庭母和时梨报了个平安，也说了自己已经回家。
庭南忽然一想，觉得有必要向宋行桉道一声谢。
返回来后，就打开与对方的聊天框，那棵桉树依旧葱茏。
庭南:【我已经到家了，谢谢你的帮忙。】
然后又发了一个可爱猫咪谢谢的表情包。
在宋行桉家住了四天，庭南想了想，转过去400块钱。过了好一会儿没来消息，庭南就先去晾晒衣服。
等再次回来，看到了宋行桉消息框多出来的小红点。
她下意识点了进去。
宋行桉:【别忘了你要请我吃的饭。】
庭南勾唇，回复道:【放心吧，等你来稻城了，别说一顿，两三顿我都请。】
但那条转账始终没收款。
心情刚刚好了些，电话来的突然。
“喂，小南啊，是我甄成赣。你有没有想我啊，这几天我梦里可都是你……”
庭南直接摁断了电话。
心实在累得很。
铃声又响起，她直接划开电话，皱眉道:“别再烦我了。”
“阿南，是我。”
庭南看了眼备注，庭茉女士。
她拽下裹头发的毛巾，连忙收敛话语的厌烦，问:“妈，怎么了？”
对面庭母似是很忙，没纠结她刚才的失仪，“阿南啊，你回来的刚刚好，阿绎的学校明天放假要开家长会，超市里的活儿我又实在抽不开身，正好你这个当姐姐的去给他开。”
手机对面的声音很杂，庭南听的有些费劲。
坐车的昏倦感还没有消失，她拍了拍发涩的肩膀。
“可以。”庭南想了想，询问道：“不过……阿绎是上几年级来着？”
“……”
“阿绎知道他有这么个不靠谱的姐姐吗？”
庭南不好意思地笑笑:“应该知道吧。”
庭母走到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阿绎已经高三，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好好疏导疏导他，让他不要有那么多的压力。”
庭南将电视上播放的干果台综艺随手关掉：“行，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庭南突然又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阿绎是几班的，便在微信里询问庭母。
【阿绎是高三七班的，在德育楼，家长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可千万别迟到哦。】
庭南发过去个OK。
庭茉和温恺盛离婚后，带上庭南和庭绎举家搬到了稻城。
庭绎是早产儿，小时候发育慢又爱生病，如今却长成了一副“小霸王”的样子。
确实也挺久没见过这小子了！
再次回到熟悉的小窝，庭南今晚难得放松，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