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许墨曈要去的地方叫“天易道堂”。
是整个术联，乃至整个人类世界，学习道法道术最高级别的学府。
尽管如此，末法时代，真正的秘术都藏在少数的大世家、隐世门派中，“天易道堂”只能教个皮毛罢了。
许墨曈踩着滑板，绕过两条街，又从桥上跨过碧玉丝带般的风华川。
站在桥上，路的尽头便是巍巍耸立的濯莲山。
“天易道堂”就建在山脚下。
学府大门与普通大学的校门并无不同。尽管结界森严，但握有通行法符，根本感受不到结界的存在。
许墨曈按照《指南》的要求，先去办理入学手续，又到快递中心取到自己的行李，拖着行李、踩着滑板，慢慢溜达到了分配的宿舍楼。
天易道堂的住宿条件相当不错，毕竟能来入学的，都是各世家的公子小姐，伙食住宿，诸般服务设施，都得是顶尖一流，否则，哪个世家还给它捐钱？
许墨曈分到的是东区75号，是一栋独立别墅。
院子有一个标准篮球场那么大，草坪如一展碧毯，种植的花木错落有致，中央花圃里盛放着玫瑰，定时喷头才洒过水，悬在叶尖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许墨曈走到门前，刷脸开门。
可验证了半天也不通过，想必是她的资料才递到入学处，还没录进系统里。
只好敲门了。
许墨曈刚抬起手，门内便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该不会是室友听到动静，主动来开门吧。
倒是挺好相处的。
许墨曈好整以暇地站着，待得门开，从门内探出一张白净小脸。
小脸上一双黑豆眼，看见她的那一刻，姑娘发出一声尖叫，抱头就逃：“别吃我！别吃我！我不好吃！！”
许墨曈：？？
“阿爽你怎么啦？”
“她来了！就是她！刚才说要红烧我的那个！！”
楼上乱了片刻，一个穿着蓝白两色法师服的女孩下了楼来。
她长着一张温柔的鹅蛋脸，个子高挑，气质既和善又隐隐透着长姐式的威严。
看了看站在一楼圆厅中央的许墨曈的脸，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行李箱，女孩脸上先带了温和笑容。
“你就是许墨曈？刚才系统已经把你的资料推送给我了。我是寝室的舍长，宛玉茹。”
宛玉茹友好地伸出手，许墨曈对她第一印象不错，也难得露出点笑容，伸手与她一握。
楼梯上已经挤出一圈小脑袋，许墨曈余光一扫，一共四个。
肥仔在内。
她现在想起来了，那双黑豆眼。可不就是那个肥仔吗？
这家伙还真以为她要吃它呀。啧啧。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宛玉茹热情地接过她的行李箱，招手让楼上一圈小脑袋都下来。
“咱们舍满员八人，今天小墨一来，咱们就算圆满了。”
宛玉茹拉着许墨曈，一一向她介绍舍友。
那个长得特别妖娆的，叫姜瑶。
术师散户的女儿，是这满楼的世家小姐中，唯一的平民。
与她恰好相反，满楼人中，出身最高贵的是瞿晴。
她是七大世家中，山阴瞿氏的嫡次女，虽然宛玉茹也出身于七大世家的鹿城宛氏，但宛氏的权势，跟瞿氏没法比。
瞿晴一看就是大世家精心教养的女儿，一派天真，娇憨活泼。圆圆的苹果脸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尤其神采夺人。
小鼠妖赵爽站在她旁边，耀眼的G罩杯都成了陪衬。
而四人中最不起眼的，名叫舒蒙。明明长得清秀佳人的容貌，不知为何，神色怯怯的，看见许墨曈就想往人后躲的样子。
墨曈故意拿眼神凶了她一下，吓得舒蒙猛地一缩。许墨曈咧着小虎牙一乐。
安顿好了许墨曈，舍长宛玉茹提出，为了欢迎新舍友的加入，她请大家到校外的得月楼聚餐。
许墨曈活了两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一听有人请客，开心得眼睛都眯成月牙状。
许墨曈的房间紧挨着赵爽，再三确认她说要吃自己的话只是开玩笑后，赵爽也渐渐愿意挨着许墨曈走了。
毕竟，当时她救了自己，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温暖又安全，让她想起幼年时，坐在老爸怀里的时光。
天易道堂与普通的大学并无两样，食堂难吃，所以校门外，夹道全是鳞立栉比的酒楼饭馆。
得月楼是其中最高大上的一家。
据说能出入得月楼的，都得是四大名门七大世家的子弟。门第低了，老板不招待。
当然，这是总宪胡老爷的独生女入校前的规矩。
许墨曈这边一行六人走到得月楼大门外的时候，正对面也走过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美艳张扬的少女，穿着大圆领的连衣裙，露出大片雪肤，艳光四射。柳叶眉弯弯翘翘，一双桃花眼潋滟多姿，可惜眼神不够清亮，少了几分少女的纯真，多了几分涉世已深的烟火风尘。
跟在她身后的，是十来个形貌各异的少男少女。
男孩多半眉目清秀，身材挺拔，女孩几乎清一色的矮胖黑，还穿得奇装异服，越发衬托得为首少女姝丽出众。
那群人一看见许墨曈这边正要进门，几个男孩竟抢先几步，霸住门口。
“大小姐来了，还不快让开！”
瞿晴是个暴脾气，张嘴就要怼，却被宛玉茹暗中一拦。
宛玉茹伸开两臂，像护仔的母鸡似的，将几个小妹往后挡了挡，自己也撤后半步，以示退让。
霸门的少年得意地扬起眉，看见少女走近，忙殷勤做出“请进”的手势。
少女迈步进门，都踏进一只脚了，却又回过头来，轻蔑的视线在宛玉茹身上点了点，樱唇轻启，评价说：
“鹿城宛氏？挺有眼色的。”
又看向瞿晴，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屑：“听说你长姐才丢了一个重要的职位。做人，要先懂得站队。山阴瞿氏，不过是个没落的穷酸贵族，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瞿晴一双大眼神光凛凛，她握紧拳头，可手臂被宛玉茹紧紧扯着，耳中响着宛玉茹的传音入密：“别跟她吵！正面冲突，会连累你家族！”
那少女像是能听见宛玉茹的话，轻哼一声，扭身离开。身后一众俊男丑女赶紧送上360度光芒四射不重样的彩虹屁。
许墨曈冷眼看了出好戏，一句话也没说。
临进门被恶心这么一下子，宛玉茹打算换家酒楼吃饭。
落座不久，在新生接待处帮忙的商蓝和付怀也赶过来了。
这两人都出身于小世家，商蓝是寝室副舍长，跟宛玉茹青梅竹马，交情深厚。
付怀则戴着一付黑框眼镜，娇小斯文，一看就是有人吵架她会和稀泥的老好人。
“我们寝就上次在神行术训练课上得罪了胡菲，每次在学校遇到都会被她针对。”
瞿晴气呼呼地跟许墨曈介绍因果：“上次的事本来就是她颠倒黑白，现在怎么着？彻底要踩到大世家头上了吗？”
赵爽也气得上窜下跳。
这个肥仔真身肥胖，化为人形却是个G杯萌娘。
真身一遇危险就抱大腿找爸爸，怂得一批，化为人形却脾气大得很。
但跟瞿晴不同的是，瞿晴是当面硬刚，这货是背后跳脚骂人。
“胡胜卿就是个坏胚子，养的女儿胚子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不就仗着他爹现在一手遮天吗，她也想在天易一手遮天了！”
许墨曈瞥一眼脸都气圆了的赵爽，冷不丁怼道：“这话你刚才怎不说？”
背后骂人，算什么本事。
却不料肥仔脱口回句：“我不敢！”
“刚才，我心跳得好快，可是张嘴骂人，我不敢。”她紧紧地握起拳，不知怎么的，眼圈儿都红了。
墨曈的心软了软。
肥仔怂是怂，个性倒是挺憨直的。
“行了你们。”宛玉茹直言劝道：“胡菲在学校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年两年，好在明年她就毕业了。到时候大家各奔东西，还能有什么瓜葛。现在她爹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校长都要矮他一头。你们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惯了的，别没事在学校惹事生非。出了事，还不是得家里替你们兜着？现在世家不论大小，日子都不好过。别给家里添麻烦了。”
正说着，侍者敲门上菜。商蓝适时插了几句话，将话题引到迎新的趣闻上，大家也便不再提刚才的事了。
第二天，正式课程便就开始。
许墨曈入的是阴阳五行学院，跟赵爽的道经研究学院同属于道法系。
虽然商蓝也是阴阳五行学院，但她明年就毕业了，很少再去教室。
倒是宛玉茹所在的堪舆系，因为选修了阴阳五行学院的课程，偶尔还会跟许墨曈和赵爽一起去教学楼。
学院的生活十分平静。
这让从小跟妖魔打打杀杀长大的许墨曈倍感无聊。
好在还有神行术课程，看着一群少爷小姐，驾御法宝跟一大群苍蝇似地满天乱窜，是许墨曈上课的唯一乐趣。
“不得不说，这里头飞得最好的，还真是胡菲。”
许墨曈心无芥蒂地夸奖。
抱膝坐在一边的赵爽不服气地回以冷哼。
她们正在上神行术练习课，神行术是小班教学，大班训练。反正场地够大，划分的空域够宽广，几个年级一起练习，反倒热闹些。
胡菲属于清修除魔系，但她嫌弃校服丑，说校服像道姑，院服像麻袋片，从来不穿上身。她喜欢穿红色的练功服，衣袂飘飘，细腰窄袖，脚踩一柄赤灵宝剑，在半天中自在滑行，确实十分养眼。
“哼，她爹从小就给她找了私教，胡胜卿本人也是御法宝的高手，当然飞得好了。我要有私教，我也飞得好！”
赵爽忿忿不服。
墨曈一听，黑葡萄似的大眼里闪出一点促狭的光来：“私教嘛，好说。我教你，如何？不要钱，每天请我吃个鸡腿就行。”
学校食堂唯一的美食，便是三食堂的炸鸡腿。墨曈吃过一次便念念不忘。
可惜她囊中羞涩，攒一周零花钱，也就啃一次鸡腿，两分钟就下肚了。
赵爽看她一眼，没应声。
其实她有恐高症，家族遗传的。
作为一只贴地奔跑的鼠类，身体离开大地？想想就头好晕额！
墨曈见她不理，也不再吭声。
反正有的是机会，她早就瞄好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开始当堂测训。
赵爽百般不愿地踏上飞剑，歪歪斜斜刚升到十几米，就跟误把油门当刹车、把车踩得飞出去的新司机一样，抱头尖叫、放弃掌控，再一次向着大地妈妈笔直俯冲。
胡菲那边照例欢声雷动地吹口哨，喝倒彩。
负责测训的是大四的一位学长，也是胡菲的人，乐得袖手看热闹，反正一只鼠妖，摔几下也摔不死。
墨曈眼看赵爽就要当众表演以脸锤地的绝技，便默默弹了一粒飞石，正正撞在赵爽的剑首上，飞剑被撞歪，赵爽整个人从剑上摔下，好巧不巧，摔在接人的厚方垫子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以为赵爽自己折腾，结果从剑上掉下来。
胡菲那边嘘成一片，为她居然没如往常一样，在坚硬的训练场上摔个狗啃屎感到惋惜。
“是我眼花吗？我怎么看到，好像有颗石子飞上去撞飞了那柄剑？”
远远的林荫道上，范全双手推着一辆装满纸箱的推车，回头问陈道蕴。
陈道蕴单手拖着一只精巧的皮箱，视线始终落在远处的许墨曈身上。
她搞了鬼，装得像没事人似的，慢悠悠地走到垫子旁，蹲在她朋友身边像在取笑那人。
“小聪明。”陈道蕴收回视线，鸦羽似的长睫盖住眼中一抹嘲意，凉凉地评价了一句。
是整个术联，乃至整个人类世界，学习道法道术最高级别的学府。
尽管如此，末法时代，真正的秘术都藏在少数的大世家、隐世门派中，“天易道堂”只能教个皮毛罢了。
许墨曈踩着滑板，绕过两条街，又从桥上跨过碧玉丝带般的风华川。
站在桥上，路的尽头便是巍巍耸立的濯莲山。
“天易道堂”就建在山脚下。
学府大门与普通大学的校门并无不同。尽管结界森严，但握有通行法符，根本感受不到结界的存在。
许墨曈按照《指南》的要求，先去办理入学手续，又到快递中心取到自己的行李，拖着行李、踩着滑板，慢慢溜达到了分配的宿舍楼。
天易道堂的住宿条件相当不错，毕竟能来入学的，都是各世家的公子小姐，伙食住宿，诸般服务设施，都得是顶尖一流，否则，哪个世家还给它捐钱？
许墨曈分到的是东区75号，是一栋独立别墅。
院子有一个标准篮球场那么大，草坪如一展碧毯，种植的花木错落有致，中央花圃里盛放着玫瑰，定时喷头才洒过水，悬在叶尖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许墨曈走到门前，刷脸开门。
可验证了半天也不通过，想必是她的资料才递到入学处，还没录进系统里。
只好敲门了。
许墨曈刚抬起手，门内便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该不会是室友听到动静，主动来开门吧。
倒是挺好相处的。
许墨曈好整以暇地站着，待得门开，从门内探出一张白净小脸。
小脸上一双黑豆眼，看见她的那一刻，姑娘发出一声尖叫，抱头就逃：“别吃我！别吃我！我不好吃！！”
许墨曈：？？
“阿爽你怎么啦？”
“她来了！就是她！刚才说要红烧我的那个！！”
楼上乱了片刻，一个穿着蓝白两色法师服的女孩下了楼来。
她长着一张温柔的鹅蛋脸，个子高挑，气质既和善又隐隐透着长姐式的威严。
看了看站在一楼圆厅中央的许墨曈的脸，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行李箱，女孩脸上先带了温和笑容。
“你就是许墨曈？刚才系统已经把你的资料推送给我了。我是寝室的舍长，宛玉茹。”
宛玉茹友好地伸出手，许墨曈对她第一印象不错，也难得露出点笑容，伸手与她一握。
楼梯上已经挤出一圈小脑袋，许墨曈余光一扫，一共四个。
肥仔在内。
她现在想起来了，那双黑豆眼。可不就是那个肥仔吗？
这家伙还真以为她要吃它呀。啧啧。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宛玉茹热情地接过她的行李箱，招手让楼上一圈小脑袋都下来。
“咱们舍满员八人，今天小墨一来，咱们就算圆满了。”
宛玉茹拉着许墨曈，一一向她介绍舍友。
那个长得特别妖娆的，叫姜瑶。
术师散户的女儿，是这满楼的世家小姐中，唯一的平民。
与她恰好相反，满楼人中，出身最高贵的是瞿晴。
她是七大世家中，山阴瞿氏的嫡次女，虽然宛玉茹也出身于七大世家的鹿城宛氏，但宛氏的权势，跟瞿氏没法比。
瞿晴一看就是大世家精心教养的女儿，一派天真，娇憨活泼。圆圆的苹果脸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尤其神采夺人。
小鼠妖赵爽站在她旁边，耀眼的G罩杯都成了陪衬。
而四人中最不起眼的，名叫舒蒙。明明长得清秀佳人的容貌，不知为何，神色怯怯的，看见许墨曈就想往人后躲的样子。
墨曈故意拿眼神凶了她一下，吓得舒蒙猛地一缩。许墨曈咧着小虎牙一乐。
安顿好了许墨曈，舍长宛玉茹提出，为了欢迎新舍友的加入，她请大家到校外的得月楼聚餐。
许墨曈活了两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一听有人请客，开心得眼睛都眯成月牙状。
许墨曈的房间紧挨着赵爽，再三确认她说要吃自己的话只是开玩笑后，赵爽也渐渐愿意挨着许墨曈走了。
毕竟，当时她救了自己，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温暖又安全，让她想起幼年时，坐在老爸怀里的时光。
天易道堂与普通的大学并无两样，食堂难吃，所以校门外，夹道全是鳞立栉比的酒楼饭馆。
得月楼是其中最高大上的一家。
据说能出入得月楼的，都得是四大名门七大世家的子弟。门第低了，老板不招待。
当然，这是总宪胡老爷的独生女入校前的规矩。
许墨曈这边一行六人走到得月楼大门外的时候，正对面也走过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美艳张扬的少女，穿着大圆领的连衣裙，露出大片雪肤，艳光四射。柳叶眉弯弯翘翘，一双桃花眼潋滟多姿，可惜眼神不够清亮，少了几分少女的纯真，多了几分涉世已深的烟火风尘。
跟在她身后的，是十来个形貌各异的少男少女。
男孩多半眉目清秀，身材挺拔，女孩几乎清一色的矮胖黑，还穿得奇装异服，越发衬托得为首少女姝丽出众。
那群人一看见许墨曈这边正要进门，几个男孩竟抢先几步，霸住门口。
“大小姐来了，还不快让开！”
瞿晴是个暴脾气，张嘴就要怼，却被宛玉茹暗中一拦。
宛玉茹伸开两臂，像护仔的母鸡似的，将几个小妹往后挡了挡，自己也撤后半步，以示退让。
霸门的少年得意地扬起眉，看见少女走近，忙殷勤做出“请进”的手势。
少女迈步进门，都踏进一只脚了，却又回过头来，轻蔑的视线在宛玉茹身上点了点，樱唇轻启，评价说：
“鹿城宛氏？挺有眼色的。”
又看向瞿晴，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屑：“听说你长姐才丢了一个重要的职位。做人，要先懂得站队。山阴瞿氏，不过是个没落的穷酸贵族，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瞿晴一双大眼神光凛凛，她握紧拳头，可手臂被宛玉茹紧紧扯着，耳中响着宛玉茹的传音入密：“别跟她吵！正面冲突，会连累你家族！”
那少女像是能听见宛玉茹的话，轻哼一声，扭身离开。身后一众俊男丑女赶紧送上360度光芒四射不重样的彩虹屁。
许墨曈冷眼看了出好戏，一句话也没说。
临进门被恶心这么一下子，宛玉茹打算换家酒楼吃饭。
落座不久，在新生接待处帮忙的商蓝和付怀也赶过来了。
这两人都出身于小世家，商蓝是寝室副舍长，跟宛玉茹青梅竹马，交情深厚。
付怀则戴着一付黑框眼镜，娇小斯文，一看就是有人吵架她会和稀泥的老好人。
“我们寝就上次在神行术训练课上得罪了胡菲，每次在学校遇到都会被她针对。”
瞿晴气呼呼地跟许墨曈介绍因果：“上次的事本来就是她颠倒黑白，现在怎么着？彻底要踩到大世家头上了吗？”
赵爽也气得上窜下跳。
这个肥仔真身肥胖，化为人形却是个G杯萌娘。
真身一遇危险就抱大腿找爸爸，怂得一批，化为人形却脾气大得很。
但跟瞿晴不同的是，瞿晴是当面硬刚，这货是背后跳脚骂人。
“胡胜卿就是个坏胚子，养的女儿胚子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不就仗着他爹现在一手遮天吗，她也想在天易一手遮天了！”
许墨曈瞥一眼脸都气圆了的赵爽，冷不丁怼道：“这话你刚才怎不说？”
背后骂人，算什么本事。
却不料肥仔脱口回句：“我不敢！”
“刚才，我心跳得好快，可是张嘴骂人，我不敢。”她紧紧地握起拳，不知怎么的，眼圈儿都红了。
墨曈的心软了软。
肥仔怂是怂，个性倒是挺憨直的。
“行了你们。”宛玉茹直言劝道：“胡菲在学校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年两年，好在明年她就毕业了。到时候大家各奔东西，还能有什么瓜葛。现在她爹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校长都要矮他一头。你们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惯了的，别没事在学校惹事生非。出了事，还不是得家里替你们兜着？现在世家不论大小，日子都不好过。别给家里添麻烦了。”
正说着，侍者敲门上菜。商蓝适时插了几句话，将话题引到迎新的趣闻上，大家也便不再提刚才的事了。
第二天，正式课程便就开始。
许墨曈入的是阴阳五行学院，跟赵爽的道经研究学院同属于道法系。
虽然商蓝也是阴阳五行学院，但她明年就毕业了，很少再去教室。
倒是宛玉茹所在的堪舆系，因为选修了阴阳五行学院的课程，偶尔还会跟许墨曈和赵爽一起去教学楼。
学院的生活十分平静。
这让从小跟妖魔打打杀杀长大的许墨曈倍感无聊。
好在还有神行术课程，看着一群少爷小姐，驾御法宝跟一大群苍蝇似地满天乱窜，是许墨曈上课的唯一乐趣。
“不得不说，这里头飞得最好的，还真是胡菲。”
许墨曈心无芥蒂地夸奖。
抱膝坐在一边的赵爽不服气地回以冷哼。
她们正在上神行术练习课，神行术是小班教学，大班训练。反正场地够大，划分的空域够宽广，几个年级一起练习，反倒热闹些。
胡菲属于清修除魔系，但她嫌弃校服丑，说校服像道姑，院服像麻袋片，从来不穿上身。她喜欢穿红色的练功服，衣袂飘飘，细腰窄袖，脚踩一柄赤灵宝剑，在半天中自在滑行，确实十分养眼。
“哼，她爹从小就给她找了私教，胡胜卿本人也是御法宝的高手，当然飞得好了。我要有私教，我也飞得好！”
赵爽忿忿不服。
墨曈一听，黑葡萄似的大眼里闪出一点促狭的光来：“私教嘛，好说。我教你，如何？不要钱，每天请我吃个鸡腿就行。”
学校食堂唯一的美食，便是三食堂的炸鸡腿。墨曈吃过一次便念念不忘。
可惜她囊中羞涩，攒一周零花钱，也就啃一次鸡腿，两分钟就下肚了。
赵爽看她一眼，没应声。
其实她有恐高症，家族遗传的。
作为一只贴地奔跑的鼠类，身体离开大地？想想就头好晕额！
墨曈见她不理，也不再吭声。
反正有的是机会，她早就瞄好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开始当堂测训。
赵爽百般不愿地踏上飞剑，歪歪斜斜刚升到十几米，就跟误把油门当刹车、把车踩得飞出去的新司机一样，抱头尖叫、放弃掌控，再一次向着大地妈妈笔直俯冲。
胡菲那边照例欢声雷动地吹口哨，喝倒彩。
负责测训的是大四的一位学长，也是胡菲的人，乐得袖手看热闹，反正一只鼠妖，摔几下也摔不死。
墨曈眼看赵爽就要当众表演以脸锤地的绝技，便默默弹了一粒飞石，正正撞在赵爽的剑首上，飞剑被撞歪，赵爽整个人从剑上摔下，好巧不巧，摔在接人的厚方垫子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以为赵爽自己折腾，结果从剑上掉下来。
胡菲那边嘘成一片，为她居然没如往常一样，在坚硬的训练场上摔个狗啃屎感到惋惜。
“是我眼花吗？我怎么看到，好像有颗石子飞上去撞飞了那柄剑？”
远远的林荫道上，范全双手推着一辆装满纸箱的推车，回头问陈道蕴。
陈道蕴单手拖着一只精巧的皮箱，视线始终落在远处的许墨曈身上。
她搞了鬼，装得像没事人似的，慢悠悠地走到垫子旁，蹲在她朋友身边像在取笑那人。
“小聪明。”陈道蕴收回视线，鸦羽似的长睫盖住眼中一抹嘲意，凉凉地评价了一句。